46 第一卷完
沈寒,那羽姑姑口中的爹爹韓棟原來卻是來自東海之源的寒王。“難道就一直沒有消息嗎”南意歡追問。
“是的,夜魅是我們東祁皇室秘衛,各個武功卓着,擅長情報搜集、追蹤之道,可是那也只限于東海範圍內。東祁歷代先祖都沒有想過要将手伸到中原大地上,且寒王叔對夜魅的情形了如指掌,因此夜魅部花了很長時間也沒查探出什麽。
直到五年後,寒王叔突然回來了,還帶回一個美貌婦人,說是他的妻子,兩人感情極好,父皇很是高興,拉着王叔就要讓位,可是王叔說早已習慣山野林間生活,此次回來只是想讓家人寬心,只待了半個月便又走了。那時,我才四歲。
”那他又是怎麽和我娘分開,又是怎麽回的東祁。“南意歡越聽越覺得當年的事情蹊跷。
沈星辰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面色有些沉重,道”他是被夜魅部帶回來的。王叔離開東祁時并沒有說自己今後落腳的地方,我父皇不放心,便派了夜魅部繼續打探,終于在一年後得知他們隐居在青州一座山林中,可惜當夜魅暗探到達山林那天,看到的是身受劇毒,奄奄一息的寒王叔“
南意歡顫聲道”有看見是誰傷的嗎“
沈星辰搖搖頭,道”沒有,夜魅暗探趕到時只看到了王叔一人,他們幾人一同運功,幫王叔護住心脈,王叔醒來,只吩咐了一句話,便又昏死過去了。之後,夜魅首領給王叔服下了東祁秘藥,封住他渾身經脈,阻住毒血,讓他進入閉息狀态,又利用這些年在中原各國建立起的暗線,一路護送回了國。
回國後,所有巫醫都束手無策,甚至無法說出是中了何毒,只得一直以秘藥延續他性命再苦苦鑽研他法,可惜,一直沒有結果,于是,王叔便昏睡至今。
真相總是如此地令人猝不及防,南意歡輕輕嘆道“最後吩咐的那句話是讓人将屋內屬于他的東西全部取走嗎”
沈星辰默然“是,寒王叔自知命不久矣,可他深知你娘親如若知道他将死,必相随,于是,他告知夜魅部地址,令人取走全部衣物,令你娘親以為他負心而去,這樣,也許她會徹底忘了他,開始新的生活”
只是,他又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娘親去過東祁,王叔失蹤後,她只是在原地等了三個月,卻沒有去東祁去尋”
“因為對于負心而走的男人,她是不屑于去追的”南意歡澀然笑道。只是,她心裏又加了一句“即使娘內心清明,但她仍終身活在了相思的痛苦中”
沈星辰看着深秋寒涼的微風拂起了南意歡如絲的墨發,想着仍在東祁皇宮中沉睡的王叔,心內也為這一對苦命的愛侶覺得無比遺憾和惋惜。
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
一對有情人,一個絕世而去,至死仍在相思;一個身中劇毒,沈迷昏睡十六年。
即使再醒來,也已是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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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從未醒來過,你又怎麽會猜測說我是他的女兒”
沈星辰嘴角噙笑道“夜魅部後來知道了你娘親的身份,也知道她回了宮,只是你的出生屬于皇室秘辛,後來又被封為公主,便叫他們迷惑了,以為是昭帝的女兒,直到前些年,發現有些不對,才開始猜測你是否是王叔的女兒。”
“在前殿宴席上我見到你那晚,就認定你肯定是王叔的女兒,雖然你的樣貌七分像你娘,但是,仍然能看出我王叔的影子。還有就是那晚,給你看的青龍佩,那是東祁皇室的信物,我有一塊,你的那一塊,肯定是寒王叔給你娘的”
“而且…”他略微停頓後“在宮變前一日,夜魅部打探到了一絲有關部隊兵馬異動的消息,然後君行兄又通過風凜衛也飛鴿告知了我,可惜,我們都知道的太晚了,還是沒來得急阻止。”
“宮變發生後,我心知不好,可是沒想到秦陌隐藏的實力如此之大,而且又收攏了那三郡的郡王軍隊,我們再做什麽也是枉然。于是在接到秦陌邀請我參加登基大典的國書後,我便匆匆趕來了,主要也是為了确定你是否是我王叔的女兒”
南意歡眼神輕忽,她也是事後才隐約知道原來秦陌的暗枭實力如此之大,而且宮變前還曾發生過這許多的故事。
沈星辰見她半天沒反應,怕她會回想起那血腥的幾日,急道“對了,還有個消息,太子南易炎可能沒有死,他可能逃走了”
南意歡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住沈星辰的胳膊,驚喜道“易炎沒死,真的嗎,這消息可靠嗎,那他在哪裏”
“你別急,只是君行的風凜衛探到的,也只是猜測,但不知道在哪。現在我們正在廣撒人手在找,還有就是秦陌和陸述天也在暗暗派人到處在尋”
聽到只是猜測,南意歡原本緩和的神色又緊繃起來,但這對她已經是意外的極度驚喜了,易炎和她從小感情就深厚,而且他還是昭帝和元後唯一的血脈傳承,是南楚唯一的嫡親血脈。
如果,南易炎還活着,那麽這将是上天賜給她的最最珍貴的禮物。
正在臆想時,沈星辰突然起身,越過南意歡向門口走去,口中念道“君行兄,你來了”
南意歡坐在位上,看着一襲淺紫銀紋袍服的越君行從院門緩緩走來,他面上依舊清冷,晨光中肌膚隐隐光澤流動,直如墨畫中走下的男子。如果說秦陌是溫煦和凜冽并存,沈星辰是出塵若仙,燕驚鴻是美如妖孽的話,那麽越君行就像是那天上的明月,渾身散發出一種不屬于人間的清冷,她覺得自己有點看不透這個男人,也許這個清冷如月的男子有着無人能曉的熾熱內心。
看着越君行越來越近的身影,南意歡想着昨夜越君行那重重的一吻和那陌生好聞的男子氣息,思緒翻飛,過往飛落如雪的悲苦盡數吹散,曾幾何時,也有那樣一個男子,給過她溫暖的懷抱,然後,在那漫天紅色中無情地将她推向了無盡的阿羅深淵。
她自是知道自己昨日反應過激了些,幾次相助,越君行自不會是如自己口中所說之人。且聽到沈星辰數次提到越君行和他的風凜衛,兩人私下關系應該很好。他那日那樣對自己,可能也只是有別的原因而已,至于原因為何,她并不想去探究。
南意歡起身,朝越君行福身施了一禮,說道“意歡多謝越太子那日前殿出言相助和日光殿中救命之恩”
越君行施然受了這一禮,在一旁木椅上坐下,伸手取了一邊的清粥自己拿碗呈了,面上平靜,似乎昨日一切沒有發生般,聲音清越道“公主多禮了,我與沈兄是多年朋友,公主有難,君行理當出手”
沈星辰也随後坐下,将桌邊的幾碟點心推到越君行面前,樂道“君行兄,意歡答應随我去東祁了”
越君行眸光微擡,看向南意歡道“東祁地處東海,對公主調養身體極為有效,假死丹藥效猛烈,公主又晚了些許時辰醒來,定要好好調養才是。說完,放下湯勺,一陣猛咳。
旁邊的風寂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取出一粒藥丸,給越君行服下。丸藥藥氣濃郁,南意歡覺得極為熟悉,正是越君行身上常年彌漫的那個味道。
沈星辰面帶憂色,關切道”怎麽治了這麽久也還不見好嗎“
越君行服下後咳聲漸止,又接過風寂遞上的茶水淺抿了幾口,不以為意道”已經習慣了,不妨事“”你們打算何日啓程“
”明日就走“南意歡接道。
沈星辰眉頭微皺”你剛醒,要不再多休息幾天再走“
南意歡忍着頭部陣陣襲來的疼痛,咬牙道”不了,我沒關系,明日走吧,這裏的親人沒了,我想盡快去東祁見見“他”。
越君行和沈星辰對望一眼,兩人都知道,其實她還有別的原因她沒有說出口。
第二日,兩人便分道揚镳,各自啓程歸國了。
至此,南秦建朝,南楚全族被滅,中原大地權勢重新割據,這場無聲的血腥戰役,正式拉開了那波詭雲谲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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