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見

窗外在下雨。

淅瀝瀝的小雨。

安成看向窗外,黑眸裏難得染上了一分茫然。

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來到安成背後,輕聲道:“安成,老板找你。”

安成回頭看她,臉色蒼白的厲害。她什麽也沒問,乖乖的離開了。

走廊上有幾個穿着時髦的女子在聊天。其中一個見了她後嗤笑道:“呦。小安成,你是不是又得罪客人了。不然老板一大早來叫你幹嘛?”

安成抿抿唇,一言不發的路過她們。

來到一個房間門口,安成停住了腳步。白皙卻瘦削的右手覆上門把,開了門。

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傳來。

安成竟是一愣。

房間裏擺着的寬大真皮沙發上,坐着一位陌生的女子。

身形窈窕,凹凸有致。眉目豔麗如畫,媚眼潋滟含情。三千青絲全部盤在腦後,上面斜插着一支釵子。

女子穿着一襲短款旗袍,绛紫色,上面紋有一簇金色富貴牡丹,華麗而尊貴。

而安成的老板,正恭恭敬敬的站在沙發前,低着頭。他旁邊還站了一位陌生男子,穿着黑色西裝,手上拿着一疊紙。

安成不知道情況,所以呆站在門口不進去。

那女子斜着瞥了一眼安成,慵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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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安成?”

老板連忙點頭:“哎,是的。”

女子莫名地嗤笑一聲,然後漫不經心地看看自己的纖手。

“劉管家,你和他外面去談,把事情辦妥,明白嗎?”

那名被叫做“劉管家”的人點點頭,和安成的老板出去了。

女子又沖安成一揚下巴:

“過來。”

安成抿抿唇,默默地走了進去。

這個人非富即貴,她得罪不起。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後秀眉一挑,風情無限:“殷九,數字九。知道為什麽叫你來嗎?”

安成搖搖頭。

殷九又是一聲嗤笑。

然後身體微傾,眼裏說不清是興味多一點還是諷刺多一點。

“我是你姐。”

她突然開口。

安成一呆。

“還不懂。”殷九摸摸自己腦後的釵子,“我是來認親的。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知道嗎?”

安成頓時好笑。

“真?”

她開口問道,聲音有些沙啞。一雙墨似的眼睛直直盯着殷九,眸裏浮現出了一絲絲淡淡的諷意。

當孤兒當了二十年,突然來了個人自稱是她姐。

有意思。

安成的臉上是死水一樣的平靜。

殷九見狀,勾起了美好的唇:

“你不驚訝?”

安成搖搖頭。

殷九淡淡的咧開嘴,琥珀色的潋滟眸子越發勾人。

“有趣。”

她輕聲呢喃。

然後看向了安成,身子放松地向後靠。

“我問你,我若要帶你走,你肯和我走?”

“去哪?”

安成動了動幹燥的唇。

“猜。”

殷九樂意玩文字游戲。

安成沉默了。

殷九唇瓣微動:

“帶你回家。”

安成一笑,淡淡回道:

“哦。”

劉管家來的很及時。他走到殷九旁邊,恭敬的遞給她一張紙。

安成看了看。

這就是她當年走投無路時簽下的東西。

殷九接過,輕笑,然後優雅地将它撕碎,扔在了幹淨的地板上。

“走吧。”

殷九站起。高跟鞋吻在地板上,發出悅耳的“嗒嗒”聲。

她路過安成,頭也沒回。

安成卻待在原地呆了一會。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薄荷香,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

味道不錯。

她喜歡。

安成跟了上去。

出了門,外面的小雨依舊。

前面停着一輛黑色的長車。

劉管家坐進去,發動了車子。

接着殷九和安成也坐了進去。

車子緩緩向前駛去。

安成一直盯着窗外。當她看到自己待了兩年的地方徹底消失在視線時,她意味不明的勾唇。

“笑什麽?”

殷九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安成回頭看她,卻是不說話。

殷九阖上眸子準備小憩時,安成才開了口:

“我笑我就這麽走了,其他人該有多嫉妒?”

“嫉妒什麽?”

“自由。”

安成深深地看了眼窗外,感慨的語氣。

“不敢奢望的自由。我卻擁有了。”

殷九輕蔑一笑。

車上再無其它聲音。

安成看着窗外的風景往後退,心裏卻絲毫不在意自己即将去往何處。

反正,哪也沒差。

車子大概行駛了兩個小時,然後開進了一座華麗的豪宅。

通向主屋的路寬敞幹淨,旁邊還種有玫瑰花。有兩個傭人正在修剪它們。

車停在了主屋前。

仿古堡建造的主屋高高聳立着,不用想就能讓人猜到裏面是怎麽樣的奢華。

殷九下了車,安成便跟着她進了主屋。

果然,裏面金碧輝煌,裝飾華麗大氣。

幾個傭人正在打掃。

殷九随意地坐在了寬敞的真皮沙發上,眼神慵懶。

一個傭人為她端來了茶水,她輕抿一口。

“愣着做什麽?坐。”

殷九揚了揚優美白皙的下巴。

安成坐下後,嘴角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

“原來我的生父是富豪。”

她淡淡的開口。

殷九看也沒看她一眼,回道:

“殷家。你沒聽過?”

殷家。

A市赫赫有名的經商世家。

其名下的殷氏集團,是A市的龍頭集團。

安成的笑越發古怪。

殷九又輕抿了一口茶水。杯子上浮起的熱氣浸濕了她的睫毛。

“你真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安成搖搖頭,眼裏含着諷意:

“猜的到,八點檔的狗血劇。”

“哦?”

殷九挑眉,卻不看安成。

纖手将茶杯放下,而後身子放松的往後靠。良久,才道:“老頭子立下過遺囑,說只有把你帶回認祖歸宗才肯承認我們的財産繼承權。”

安成看向她:

“老頭子?”

殷九一笑,有些冷。

“你的生父。”

安成明了,不再開口。

這時劉管家進來了。

殷九站了起來,緩緩吩咐道:

“帶她四處看看。另外,把事給她講講明白。”

殷九邊說邊向樓梯走去,聲音懶懶的。

“她不想知道并不代表她可以不用知道。”

這句話說不出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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