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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隊長手下一咯噔, 讓團子掙脫了束縛。
團子瞬間爆發出飛一般的速度,扒着雕像肩膀又爬了上去,看看那些人, 又看看雕像的臉,叫聲陡然轉了個音, 一聲比一聲哀傷。
“這......是貓?”士兵之外的學生喧嘩道, “它怎麽了?”
衛隊長頓時有了種無從下手的窘迫,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小少年。
看他幹什麽, 他又沒養過貓。
小少年撒旦冷冷淡淡,很想掉頭就走,但無論怎麽樣, 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
他想着, 按壓了一下漲疼的額頭:“直接抓過來, 盡量別弄傷。”
上級發話了,抓貓大隊只好硬着頭皮繼續上,不過衛隊長這次沒有只身上前。
有些人一輩子都看不到一只貓,更何況親自上手,作為一名盡職盡責的隊長, 怎麽能不和下屬們有福同享!
于是一隊人大眼瞪小眼,步伐龜速地向雕像挪動。
雖然隊伍裏清一色都是大老粗, 但也不乏有一些愛心滿滿的小秀才。
一士兵站在最前面, 看着溫楠目露疑惑, 見有人撸袖子準備動手, 想都沒想, 将人往後扯了一下:“注意手勁,你沒發現這貓狀态不對勁嗎?”
廢話,是人都看得出來。
幾名重量級人物在場,被扯的人還是忍了忍沒回嘴,瞪了他一眼:“成吧,我輕點。”
不過他剛一走近,手還将伸未伸的,就看到那團子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本以為是錯覺,轉瞬那人就被一聲貓叫魔音穿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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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這貓是保護動物,更重要的還是沈将軍的貓。衛隊長瞬間心驚膽戰,連忙拉住那人的手:“你幹什麽?”
“不是說輕點嗎!”那士兵也忍不住,搶前一步,将團子抱入了懷裏。
“我連它的毛都沒碰到。”
抓貓的人同樣很委屈,突然就回了神,看着士兵懷裏的貓,驚奇打個手勢:抓到了?
和頭兩次比起來,團子在士兵懷裏算不上折騰,只是扭動了幾下,小爪子虛弱地搭住雕像,傷心滿滿委屈巴巴叫了兩聲。
“喵嗚......”
毛團子耳朵耷拉着,小眼神裏迷蒙着絕望的氣息,好似要哭出來了一樣,看到這一幕,在場哪怕是對萌物不感冒的人,恐怕都無法再無動于衷。
最後它看向士兵,濕漉漉的眼睛眨也不眨,在對方顫動的目光下心滿意足地昏了過去。
士兵摸了摸團子的身體,手抖着:“它的身體很虛弱,為什麽要拼命跑來這個地方......”也許是溫楠的最後一眼給了他極大的震撼,很這一個字帶了重音。
“也許是想念将軍了?”衛隊長猜測。
身後學生被這一幕吸引,沒來得及走,小小聲嘀咕着:“那還是貓嗎?”
撒旦回過神,這一句話提醒了他。
他不喜歡貓,就是因為貓不黏人,身為寵物還性子高傲,所以剛才那一幕沒讓他感動,只讓他覺得怪異。
況且他也不認為只和沈馳相處了一天的貓能想念對方到這種程度。
“會不會是心靈感應?”那士兵想到了什麽,語氣裏帶着不确定,“據說貓類很有靈性,能感應到主人的安危,會不會是将......”
他的猜測還沒說完,就被衛隊長牢牢捂住了嘴,中将等人眼中意味一變,不約而同地轉頭,只看向場中的一個人。
那人當然就是小少年撒旦。
撒旦神态自若,誰也沒看:“将軍重傷初愈,這一個月行程都排得比較滿,雖然短時間內無法回到首都星,不過可以請諸位放心。”
少校不滿這樣書面化的解釋,咄咄逼人:“也就是說沈馳不在帝國境內?為什麽軍部通訊臺沒有發起通告?”
“那說明将軍在進行帝國的秘密任務。”撒旦眼中深意一閃而過,“怎麽,少校莫不是想逾權窺伺軍部機密?”
少校莫名有點發怵。
“撒旦大校,雖然我們無權得知将軍的行程,但沈将軍作為帝國一大上将,他的安危一貫與帝國息息相關,我們只是擔心沈上将。”比起沉不住氣的少校,中将的話就比較得體,但話裏的意思都是換湯不換藥。
撒旦道:“中将難道也信了?寵物能感應主人安危的事向來只在網絡雜談裏,你們誰在現實中看到過......那邊那個,把貓關裏面。”
衛隊長終于松手,士兵還在那劇烈咳嗽着,有人從他手裏取過了貓,裝回鐵籠裏,遞給小少年。
撒旦揭過貓,視線定在忐忑的士兵身上:“辛苦了。”
士兵也知道自己剛才可能說錯了話,這會稍微安了點心,衛隊長鼓勵地拍了下那人的背,招呼守衛們散開。
小少年提着貓走了,身後各将領面面相觑。中将負手想着事情,少校表情陰郁:“他們一定有事瞞着。”
副将上去将軍勳章撿起,中将接過,看了幾眼上面的印子:“瞞着又怎樣?沒有證據,沒有線索,沈馳就是去了聯盟也與我們無關。”
他說着也轉身走了。
圖書館的走廊上,少年步伐不緊不慢,略帶嫌棄地看着鐵籠裏的貓,引得旁人側目,不過很快撒旦就進了貴賓室,将衆人好奇的目光隔絕到了門外。
門內小少年依舊盯着鐵籠裏微微起伏的毛團,眼睛裏面雖然沒有了嫌棄,但眉頭卻糾成了一道深壑。
“主人。”家務機器人走了過來。
“掃描一下這家夥的身體狀況。”
家務機器人照做,向小少年報告:“主人,生命體受到了一些皮外傷,軟組織輕微挫傷,體質較差,接近虛弱态,短期內無法活動,狀态呈現饑餓,是否注射貓咪用營養劑?”
越聽下去,小少年面色越沉,擺擺手:“給它注射。”
他看也不看被家務機器人拿過去的貓,向書櫃那邊走,心裏一股不詳的預感卻揮之不去。
撒旦想起這只貓反常的舉止,無論是叼走軍勳章還是四處亂跑,似乎都只是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也想起了它對着雕像一聲聲的呼喚,陡然轉變成凄厲無比的慘叫,到最後歸于一種讓人動容的絕望。
——撒旦原本是不信邪的。
終于他停了腳步,撥了一個通訊。
“什麽事,小少爺?”
“即刻聯系荒海星球聯絡員,讓他們接到沈馳的通訊頻道。”
————————
除了時不時倒頭就暈,來一場怪夢以外,溫楠也發現自己總是能醒來得恰到好處。
比如現在。
沈馳的手正放在溫楠的腰上,具體在褲腰帶的位置,指尖還陷進去了一截。
他像是沒意料到溫楠會突然醒來,手停頓了一下,在溫楠考慮着是把對方一槍崩了還是亂刀砍死的時候,快速地将手給收了回去:“你受傷了,傷在大腿,我只是想給你上藥。”
溫楠感受了一下,的确腿側的部位隐約傳來一陣痛感。
昏迷前他完好無損,醒來傷到這個微妙的地方,溫楠沒法不多想。
當然他不是認為沈馳會乘機對他做什麽無法言喻的事。
腿腹貼側,是一般攻擊傷不到的位置,不會讓他失去全部行動力,但是會行動受阻,姑且只能依靠沈馳,等到沈馳那邊的救援到來,這就是帝國挾持聯盟元帥的大好時機。
站在将帥立場的角度,如果沈馳真這麽做,溫楠不會意外,不過明白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溫楠對着沈馳,皮笑肉不笑。
沈馳錯開溫楠的視線,眉宇間難得帶上了一絲狼狽,将溫楠放在牆上靠着,單膝半蹲,轉過身子,背對着溫楠:“吃東西麽?”
溫楠:“......”
他盯着沈馳滲出一大片鮮紅的衣服,皺了下眉頭:“你的背怎麽了?”
沈馳将一瓶營養液遞給了他:“沒事。”
睚眦本來默不出聲,此刻忍不住說出口:“樓層突然塌陷,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将軍為了不讓元帥受傷,只好用身體抗下了落石。”
“睚眦。”冷淡的聲音。
墨黑手環不甘不願地噤了聲。
沈馳不再看睚眦,只是對溫楠道:“落石劃在旁邊的時候反應慢了,抱歉,沒将你護好。”
他代指是溫楠大腿的傷。
但那種情況下,又怎麽可能做到面面俱到,看沈馳後背的出血量,完全無法想象重傷下的對方是怎麽将溫楠從廢墟中拉出來的。
溫楠沉默着,接過營養液,擡了下眼,突然問道:“不是客套話?”
總覺得這句話語氣略怪,他接着又說了一句:“你沒義務用生命保證我的絕對安全,事實上你救我這條命,沒把我當累贅給扔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不是。”
沈馳果斷地搖了搖頭,接着又沉默了很久。
溫楠以為對方在想事,沒有打擾,打量起周遭的環境。
這裏看起來像個會議室。
“溫楠。”沈馳突然發聲。
“什麽事?”溫楠邊回應着,邊看過去。
他發現沈馳凝視着他的眼睛,神色淡然,然而目光如炬:“我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和我說話,那人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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