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纨绔的願望
雖說挂了半宿的點滴,莊宴的燒已經退了下去,身上的疹子卻還沒好。迷彩服他是穿不了,昨晚上醫生給他把衣服脫了,看這是大熱天的,也就沒給他穿衣服,直接把人往被子裏一擱就挂了點滴。
所以莊宴和喬洲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感覺身上有點怪怪的。他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全身上下就穿了條內/褲。
莊宴就對喬洲說:“你去給我找套衣服來。”
喬洲說:“大家都是穿着迷彩服就來了,誰有衣服借給你穿。”
莊宴說:“我不管,這事兒都是你的錯,你得承擔其一切後果。”
喬洲啞然,只得出了門去給他找衣服,出門前,他千叮咛萬囑咐:“我不看着你,你可別手癢去撓,否則好得慢!”
莊宴不耐煩地答應了,可喬洲一走,他就忍不住撓起了胳膊。
過了沒多久,喬洲就拎着一個袋子回來了。莊宴從袋子裏拎出一件襯衫和一條褲子,然後很肯定地對喬洲說:“這是你的衣服。”
喬洲挑眉笑道:“你怎麽知道?”
莊宴就說:“你身上有股特別的味道。”
喬洲說:“是我的衣服。”那味道應該是松木味——他家老爺子就喜歡這味道,說正直有風骨。
莊宴就不滿地說:“你怎麽把你自己的衣服拿過來了。”
喬洲說:“你還想有什麽衣服?別的不說,我的衣服絕對不會讓你過敏。”
喬洲的家世擺在那裏,他穿的衣服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他這話倒是說對了。
莊宴也就沒說話了,掀開被子就打算穿。
喬洲看他插着點滴的那只手亂動,就忍不住制止他的行為,說:“我幫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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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宴眼睛一瞪:“不要,我自己能行。”
喬洲氣笑了,說:“你一只手倒是穿給我看?待會把針頭碰歪了還得重插。”
莊宴哼了一聲,卻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喬洲的眼睛裏面帶上了嘲笑:“喬洲。”他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喬洲剛剛展開衣服,聞言注視着莊宴:“嗯?”
莊宴問:“我一只手上插着管子,你怎麽給我穿上衣?”
喬洲:“……”忽視了這件事情。
莊宴笑出了聲:“你也有犯蠢的一天啊喬洲!”
喬洲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莊宴的腰,面無表情地說:“起來,先給你穿褲子。”
莊宴渾身一顫,驚叫一聲,怒道:“喬洲!”
喬洲看他,眼裏有點新奇:“你怕癢?”
莊宴冷道:“沒有!”
喬洲作勢又要去摸他的腰,莊宴毫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被喬洲握住腳踝:“那麽大脾氣做什麽。”
莊宴倒是振振有詞:“你沒聽說過男人的腰摸不得嗎?!”
喬洲古怪地笑了,他回想起方才摸那把腰的觸感——滑膩、柔韌,讓人愛不釋手。
莊宴又踹了他一腳,這回因為喬洲在想某些(奇怪的)事情,他踹了個正着。
喬洲回過神來,嚴肅地對莊宴說:“下來,我給你穿褲子。”
莊宴冷哼,起身然後坐在床邊上。他身上光/裸,喬洲卻沒再升起什麽绮念,原因無他——莊宴渾身上下起着疹子的模樣,實在礙眼。
莊宴把腿伸進褲管裏,喬洲拉起,給他拉好拉鏈,扣上褲扣。莊宴看着喬洲低着頭,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兩扇長長的睫毛,讓莊宴有種上手去揪的欲/望。他忍不住調笑:“沒想到喬大少也有伺候人的一天。”
喬洲聞言卻沒立刻回話,而是幫他扣好扣子,又伺候着人躺下蓋好被子之後,才注視着莊宴,認真地說:“如果是你的話,伺候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莊宴心中一動,盯着喬洲竟微微一呆。然後他不自在地別開眼睛,耳根子就紅了:“突然煽情什麽!……我們很熟嗎!”
喬洲微微一笑,沒再說話。
莊宴又覺得自己剛剛的反應有些丢人,于是把被子往上一提,蓋住臉,悶聲悶氣地說:“我餓了!”
本以為喬洲會去給他買飯,誰知喬洲竟然掀開他的被子,俯下/身問他:“想吃什麽?”
莊宴無語:“食堂每天的飯菜都是一樣的!”
喬洲卻面不改色地說:“你想吃什麽我都能給你弄到。”
莊宴知道他如果現在叫人送來基地只會耗費更久的時間,到頭來受苦的還是他的胃,于是說:“随便什麽都行了。”
喬洲應了聲,又突然問:“有什麽獎勵嗎?”
莊宴:“……這不是你應做的嗎?”
喬洲卻笑了,那張俊美的面容笑起來迷人極了,成功對莊宴發出了會心一擊。于是莊宴底氣不足地問:“你想要什麽?”
然後他就看見喬洲那張剛剛把他迷住的臉在他面前放大,随即是嘴唇溫軟的觸感。
喬洲索要了一個親吻。
他直起身,舔了舔被莊宴一口咬出血的下唇,微笑道:“這就是獎勵。”
莊宴……莊宴不争氣地臉紅了。
混蛋喬洲!居然色/誘/他!
等莊宴好了之後,他就成了全軍訓營的最亮眼的那個人——不穿迷彩服的特赦。
而在莊宴身體恢複,回到寝室之後,他也才知道了在這期間,殷席和程澄之間的事情。
喬洲和殷席作為此次軍訓的兩位助教,分管不同的幾個學院。殷席正是程澄所在學院的助教。
莊宴生病的那天晚上,程澄所在的排舉辦了第一晚慶祝活動。一群學生,除了圍成一圈做做游戲、唱唱歌,也沒什麽節目可想的。程澄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輸了游戲被懲罰。
那位負責懲罰他的同學也是膽大,直接叫程澄去對助教表白。
程澄雖然不樂意,可願賭服輸,他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坐在別的排的圓圈裏的殷席面前,小聲地對他說“助教,我喜歡你”。
本以為殷席會說些“我也喜歡你,也喜歡大家”這樣圓滑的話,誰知殷席驚訝過後,居然摸了摸腦袋,直接笑着說:“啊呀,正巧我也沒有戀人,要不要在一起試試看?”
此話一出,大家都震驚了,随即便鬧開:“在一起!”“在一起!”
程澄目瞪口呆,起哄聲中,他直接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而令程澄更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他還沒來得及去看莊宴,就接到了他的排被抽中野外生存的任務,而領隊之一,正是殷席。
殷席似乎把那天晚上的話當了真一般,當真一路上對他照顧有加,時不時還笑嘻嘻地要求一個麽麽噠。
程澄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殷席的這種行為,殷席問他:“難不成你有喜歡的人了?”
程澄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莊宴的身影。
可程澄不是莊宴,他不敢說。
他雖然享受着和莊宴的感情,可他始終不能确定,他對莊宴的心情到底是不是愛。他更不能确定,莊宴對他,到底是不是喜歡。
況且莊宴和他之間差距太大,莊宴的世界豐富多彩,莊宴也有冒險的資本,可他沒有。
他不想在一切都沒有明了之前,牽扯到莊宴。或者說,賭上自己。
程澄沒有回答,殷席就繼續那麽對他。
等到他們結束野外生存回到基地,關于他們的流言已經傳遍了整個基地。
程澄突然不敢再見莊宴。
可他不去見莊宴,卻不代表莊宴不會去找他。
這天下了訓,遠遠的,程澄就看見了那片一群迷彩中紮眼的白色。
“程澄!”他還沒來得及走,莊宴就叫住了他。中氣十足的樣子,看來病确實是好全了。程澄心裏松了口氣,卻又馬上提起了心。
莊宴走到程澄身邊,問他:“你怎麽老躲着我?”
程澄笑了笑,說:“沒啊。”
莊宴就突然把臉湊近,以某種詭秘的語氣對他說:“那件事……該不會是真的吧?”
“不是!”程澄不假思索地矢口否認。
莊宴一愣:“我還沒說是哪件事呢。”
程澄也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點。
不過莊宴也沒在意,說:“我們先去食堂,我都餓壞了。”
兩人到了食堂,打好飯坐下,莊宴先扒了幾口飯,才對程澄說:“你和殷席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程澄說:“你不要誤會,我對他沒那個意思的。”
莊宴就說:“有意思也沒關系。”
程澄本來已經做好了承接他的怒氣,乍一聽到這樣的話,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是那樣愣愣地看着莊宴。
見他這樣,莊宴繼續說:“我不想我的喜歡變成你的負擔,你如果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千萬不要因為我而錯過。”
程澄張了張口,一時間卻無言以對。
莊宴想了想,又說:“不過我收回我剛才的話——殷席那家夥還是算了,他不是什麽好人。”
“嗯?誰說我不是好人?”說曹操曹操就到,殷席端着盤子出現了,身邊站着同樣端着飯菜的喬洲。
“我說的,怎麽樣?”莊宴也不怕避諱他。
殷席和喬洲分別在程澄和莊宴身邊坐下,殷席聽到這話,立刻開始對程澄賣可憐:“小澄,你評評理,我哪裏不是好人?”
程澄想了想,根據他對殷席的印象,确實沒什麽壞的地方,頂多就是油嘴滑舌、看着放浪了些,不過他也不會和莊宴作對,于是就靜靜地沒說話。
莊宴就笑了:“你看,程澄也沒反對。”
殷席一攬程澄肩膀,可憐兮兮地對程澄說:“小澄~你好狠心~我難道對你不好嗎?!”
程澄推了推他的胳膊,不自在地說:“學長,你別這樣……”
莊宴看他的動作,立刻大呼小叫起來:“殷席,放開你的手!攬着我家程澄幹什麽呢!”
殷席說:“就是不放。”然後他又對喬洲說,“喬洲,快管管你家小莊宴!”
喬洲就淡淡地對殷席說:“他高興就好。”
殷席:“……QAQ”
喬洲看莊宴吃了沒幾口的飯菜,就對他說:“你多吃點,不然晚上得餓。”
莊宴氣道:“不吃不吃!這菜也太差了,就那麽幾口肉!”說罷他注意到喬洲盤子裏明顯比自己好得多的菜色,不由問道:“為什麽你的菜比我好?——不是統一菜色嗎?!”
殷席就嘚嘚瑟瑟地說:“我們可是助教~和教官統一夥食~”
喬洲把自己的雞腿夾給莊宴,說:“給你吃。”
莊宴哼了一聲,倒是心安理得地享用起了喬洲的雞腿,還時不時把喬洲盤裏的炒肉挑走,而喬洲也面不改色地吃着被莊宴挑挑揀揀的飯菜。
殷席看在眼裏,倒是奇了:“喬洲,你什麽時候吃過別人挑過的東西。”
莊宴笑了,把嘴裏叼着的雞腿放下,嘴還油光油光的:“除了我,也沒別人做得到了!”
喬洲就說:“吃你的飯。”莊宴的吃相,真讓人不敢相信他是富家子。
殷席也不樂意了,學着喬洲把雞腿夾給程澄,還送上帥氣逼人的一笑。程澄對他微微一笑,清秀得不行。
然後,只見程澄把那只雞腿夾給了莊宴。
莊宴看着殷席瞬間變臭的臉色,忍不住笑出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終于肝出了3000 【蠢半吐出一口老血】
我可是還沒有肝期末論文的作者呀!
最後,祝大家聖誕節快樂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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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