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花魁的願望

莊宴進了房,在美人靠上坐下了,他有些無所事事,又有些緊張——大比之夜,也是他們這些選妓開.苞的日子。他不禁想着自己的第一個恩客會是什麽模樣,憑借他這樣的姿容,那人必定是個非富即貴的,但那人具體又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英俊風流?浪蕩輕浮?又或者,他壓根就會是個油頭大耳的混賬貨?

莊宴越想心越亂,幹脆不去想,倚在美人靠上微微合上眼睛。

反正,不論如何,他都是沒有選擇的。

過了一會子,莊宴幾乎已經有點困意了,門被輕輕打開,他一下子驚醒,從榻上坐起來。來人已越過屏風,走了進來。

那是個着金邊玄衣的男人,氣度華貴,年輕英俊,面上帶着威嚴的神色。

莊宴被他的儀容微微一震,霎時間沒有及時穿上鞋下地來迎接他。

那人卻也不生氣,走近了來注視着他,聲音低沉好聽:“怎麽?你困了?”

莊宴自知失态,此時再補救未免顯得倉皇,便索性坐在那兒擡臉望他,笑道:“客人讓我等得好久,方才雖有些困意,但如今見了客人,自然是沒有的。”美人黑發逶迤,紅衣下半隐半現着素白的腿,只叫人心生愛憐。

那人便揚起淡笑,擡手撫摸着他的面頰,問道:“你卸了妝?”面前的妓子褪了妝近看,是要稚嫩許多。

莊宴很順從地望着他,聞言疑道:“自然是洗浴卸妝過的……莫非客人喜歡妝面?還是,”他神色中帶了點失落,“客人覺得莊宴素臉不美?”

那人親了親他眼眉,道:“若是我覺得你不美,又如何會選你?”

莊宴便換上了歡喜的笑,問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那人道:“我姓章。”卻是不打算告訴他全名了。

莊宴颔首,從善如流:“章公子。”

那人見不遠處放着他的琵琶,便道:“你再為我彈一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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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宴沒料到此人面對良辰美景,不單刀直入,居然還想着聽樂,真是個趣人,便起身取了琵琶,坐在一張椅上撥奏起來。他自然不會告訴這位章公子他手傷的事情,于是便彈了一曲力柔之調。

曲子彈完,莊宴擡眸望他,見他坐在小桌邊,酌飲着美酒,注視着他。于是便放了琵琶,走到他身畔,為他斟了杯酒。

章公子将他拉到懷裏,把酒遞到他唇邊。莊宴喝了,一絲酒液從唇邊滑落,被那人盡數碾去。莊宴半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柔若無骨。

“人是妙人,音卻有些遺憾。”章公子握着他的手,輕輕捏了把,問道,“可是受了傷?”

莊宴沒曾想他如此敏銳,便老老實實回道:“的确如此。”

“可惜了。”那人雖這麽說着,面上卻無甚可惜之意。

這人給莊宴的感覺不明不清,看不懂的事情,莊宴反而失了戒心,“既然公子通曉音律,又為何選了我不去選那位容越公子呢?”他語氣直接,很容易讓客人覺得被冒犯。

但那人卻仍是沉穩的樣子,只是語氣中帶上了調笑之意:“大約是因為我喜歡你這樣的。”

“那公子可曾帶花來?”莊宴問道。那花,自然是花魁之花。

那人卻道:“不曾。”

莊宴聞言,面上不可抑制地露出一絲失落的神色。美人露愁色,任誰見了也要憐惜甚之。章公子忽而發出低低的笑聲,一把将他抱起放在榻上,欺身壓了上去。

“也該做正事了,小宴兒。”

衣衫盡褪,被翻紅浪,美人低聲嬌吟,任人采撷。

正是颠鸾倒鳳之時,那章公子忽而附在他耳畔問道:“你當真很想要那花?”

莊宴情.動,有些露了真性情,便委委屈屈氣道:“自然想要!那、那可是我等了許久許久的……啊!”

那人低低笑了,咬了咬他晶瑩的耳垂,力道大了起來,直把他頂.弄得喘叫連連,一邊道:“床.上和床下倒不是一個性子……若是你喜歡,那我将它取了來可好?”

本以為美人會推拒,誰知莊宴倒是不客氣地說:“公子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可別瞎哄莊宴。”眼裏情.欲未消,卻明亮得很,讓人想起他在臺上望容越的那個眼神。

“那就要看你伺候得如何了。”那人笑答道。

□□終了,莊宴被客人摟在懷裏,輕聲問道:“公子可要洗浴?”

那人點頭,莊宴便起了身,草草披上件外袍,下地的時候腿腳微軟,好歹沒有露了怯态,取了客人的衣袍,便低眉為他穿上,引他來到浴池。

他又為客人褪了衣衫,客人入了浴池,他便跪在身後為他捏肩。那人享受了一會,便慵懶道:“你也下來洗洗罷。”

“是。”莊宴拿起一枚簪子挽了頭發,當着客人的面褪了外袍,走入池中,取了軟巾和澡豆為客人擦洗,那人撐着腦袋看他,笑道:“不是讓你洗洗嗎?”

莊宴便道:“公子既是莊宴的恩客,莊宴自然一切以公子為先。”說着,軟巾輕重适度地在對方肩上胸前擦着。

舒服是很舒服,只是莊宴絕對想不到,他這樣的行為已經夠他死一百次了。只是客人今夜心情好,不同他計較。

那人摸着莊宴的眼睛——他似乎很喜歡莊宴的眼睛,媚而不俗,亮而不邪,眼尾飛紅時更加華美。

突然攬住他的腰肢用勁,手上深入,“方才我洩在裏面了,你大約不很舒服罷。”

莊宴一驚,忙推着他的胸膛:“公子,此事污穢,莊宴自己來就好,切莫髒了公子的手……”

那人卻佯裝不快道:“我自己的東西,你怎可說肮髒?真是沒眼力見的!”

莊宴一默,咬了咬下唇,便随他去了。

過了一會,那人放開莊宴,作勢起身,莊宴剛要伺候他,便見那人将他按回了水裏,道:“我洗得快,你再洗會,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的,否則待會我可不願攬你入懷。”說罷便自己披了衣袍出去了。

莊宴被他晾在浴池裏,見人走了,便也松懈下來,一邊想着這可真是個怪人,貴胄般的卻不喜歡他伺候,一邊又擡起胳膊聞了聞,想着自己身上莫非真有什麽令他不喜的味道,他非要自己洗幹淨?

那人出去之後,推門對候在外面的随從吩咐了些話,便關了門,回了浴池。見莊宴當真在仔仔細細地清洗自己,他也覺得有趣,悄無聲息地從背後抱住美人肩膀,莊宴被他一吓,潑了把水,倒是把客人幹爽的面給潑了個濕。

客人松了手,莊宴連忙拿了軟巾給他揩面,期期艾艾道:“公子……莊宴知錯了……”客人為什麽又打道回來了?

那人冷道:“還不快起來。”

莊宴就忙從池中起來,草草擦了身,他腿腳還是軟,身形居然有點打晃,更顯柔弱的樣子。客人便拿了件袍子将他裹住,整個人抱起來。

“呀。”莊宴小小驚呼一聲。

客人抱着他卻仿佛臂上沒有重量般,腳步如飛,來到床邊将人放下,褪了外袍便也上了床榻,将人抱在懷裏,拉上錦被。

莊宴被他抱在懷裏,被子遮到下巴,露出小小的臉,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客人就握着他的腰肢輕輕揉捏。

莊宴臉兒紅了,想了下放柔聲音勸道:“縱情傷身,公子,夜深了,您還是快些歇息吧。”

客人聞言,手下動作一頓。他本只是看這小妓子腿軟的樣子可憐,想他之前腰肢搖晃,想必腰也酸軟得很,便好心給他捏捏,誰曾想,這小妓子竟誤會他還想行那事。

他莫非長得就如此像縱情聲色的浪蕩子?

客人也有些抑郁,掐着美人的下巴來了一個有點兇狠的親吻。美人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眼睛濕漉漉的,倒确實很誘人。

客人把他的臉按進自己懷裏,道:“睡覺。”說罷就閉上了眼睛。

莊宴有點悶,等了會,見客人竟然真的沒有動靜。想到自己方才的言語,便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輕賤了對方。可客人方才那舉動……他真看不明白。

想着想着,莊宴便也睡着了。

他或許真的很累,睡得很香甜,客人卻不習慣同別人一起睡覺,待莊宴呼吸均勻熟睡之後,便睜開了眼睛,看着懷中妓子。

褪去了對待他的那股小心翼翼的神色,閉着眼睛安睡的美人更有臺上那種靈動之美。他見莊宴紅唇微張,便忍不住拿手戳了戳。沒曾想被這小妓子一下咬住手指,磨刀霍霍。

他或許有虎牙,咬得客人倒真是挺疼,客人也沒敢用勁,怕把他弄醒。

第二天早晨,莊宴醒來,客人還未睜眼。他就小心地從客人懷裏出來,下了地穿上衣服。

“怎麽醒得這樣早?”客人慵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莊宴笑答道:“莊宴先起來伺候客人起床。”那人坐起來,莊宴便上去為他穿衣,伺候他洗漱。看着客人衣裝整好,莊宴便站在那等着客人離開。

誰知客人卻并不急着離開,而是站到他面前,舉起一根手指給他看。上面有一個淺淺的牙印。

“昨天晚上你咬的。”客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莊宴又是一呆,“公子……”

“美是很美,不過伺候人上總歸是差了些。”客人感嘆道。

莊宴有點不高興,便問道:“我昨夜怎會咬到公子的手指呢?我不是一直被公子您抱着嗎?”再怎麽看,他也不至于咬對方吧,再說,他睡覺一向安穩,又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怎麽看,都是這位公子可疑些。

他反唇相譏,客人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突然從袖中取出一物,拉過他的手放到他手裏。莊宴看着手上那物,璀璨精細,正是魁首花,霎時間怔忪住了。

客人便擡着他的下巴親親,笑道:“終究還是很得人歡喜。”便推門走了。

出了門,随從見他心情頗佳的樣子,便壯着膽子問了:“王爺,您昨夜沒選那花魁而選了這第二,後來又讓奴才連夜打通了關節,追了這雙魁……這妓子當真這麽好?”

如今可以說他的名號了——章晔,邊疆歸來聲名赫赫的九王爺,回京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逛了花街,還做出了千金搏美人之事,當真令人揣測不已。

章晔摸了摸下巴,又想着小妓子可愛的樣子,道:“确實很好。”

這話出去,就算是更加坐實了莊宴的豔名。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出去逛街街了沒更文

放假回家了感覺整個人都失去了更文的動力= =

只想窩在家裏打游戲帶孩子= =

而且我會說有點點卡文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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