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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發現, 鯉魚精這次“入定”結束之後, 對他就特別熱情。
明明之前見他一醒,就立馬抛下他“入定”了。
景王近日讀了些修仙的入門書籍, 也知入定時會有所感悟。
所以這條鯉魚精應是悟到了什麽?
實際上沾沾自喜的李魚:發現景王以前是個小胖子,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嘻嘻嘻!
幻境裏發生的事李魚知道不是真的, 但小胖子這個梗,卻可以拿來長期玩。
小鯉魚裹着金絲水草被,笑得直抽抽了, 看得暴君主人莫名其妙。
因景王還受着傷,皇帝心裏有愧,想留景王養好傷再離宮, 可是景王卻只答應住滿三日便要告退。
皇帝想想景王每次入宮都能遇見糟心事,沉默了一陣,便準了。經歷了這場變故, 皇帝多少有些不安,倒不是他仍懷疑景王, 他是擔心景王的魚, 是否有連欽天監都未能看出來的不妥。
皇帝在乾清宮靜坐了一個時辰,最後令內侍總管羅瑞生去把護國寺了空禪師請過來。
之所以請了空, 是因這位大師與尋常僧人不同, 年輕時曾雲游四海, 眼界開闊, 談吐不凡,現如今擔任皇家寺院護國寺主持,若說欽天監孫主事皇帝很是信任,了空便等同于三個孫主事。只是了空歷時三朝,年歲已大,輕易不過問世事,除了皇帝能使喚得動,基本不會給任何人面子。說句題外話,三皇子、六皇子若能拉攏這位了空,也不至于弄出什麽假僧人,局面肯定不是如今的樣子。
羅總管帶着聖旨火速趕往護國寺,景王處很快便得知了,在宮裏這幾日,景王依舊搬回景泰殿住,王喜将暗報遞過來時,景王瞥了一眼一直跟着他、也挪進青花瓷魚缸裏的魚,淡淡地點了點頭。
李魚一條魚,本無所謂住在何處,只是王府有景王為他建的超大池子,更加自由自在,他更喜歡王府,不過待在景泰殿幾日也沒什麽。
王喜将他放入青花瓷魚缸時,李魚驚訝地望了望四周,他原以為景泰殿的這只魚缸要裝下如今的他有些小了,可是沒想到他幾乎已不用的魚缸,景王也給他一并調整了,他在裏邊游來游去,再舒坦不過。
李魚頗有些拍馬屁地想,若說周到養魚第一人,真是非暴君主人莫屬。
他們在景泰殿住下的第一日,三皇子和六皇子各自的生母便派了人過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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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兩位皇子都是得罪景王被罰了,三皇子生母錢妃、六皇子生母張妃便想向景王求一求情,皇帝處她們已求過了,奈何錢妃是因三皇子近日才得意些,而張妃與六皇子一樣,始終都是透明,她們之言在皇帝面前并無分量,皇帝未允,她們更怕求多了,惹得皇帝愈發生氣,反而害了兩位皇子。錢妃思量來思量去,還是決定拉着張妃一起向景王求情,張妃本身沒什麽主意,兒子挨打已讓她急哭了,錢妃說什麽便是什麽。
只是她們兩個既是宮妃,私下去見皇子并不适宜,錢妃本就抱着讓皇帝得知的念頭,大張旗鼓派了好些宮人、內侍,先行帶着禮去探望景王。
誰知,這些人在景泰殿外枯等了幾個時辰,景王也沒有要接見的意思。消息傳進皇帝耳朵裏,皇帝很不滿錢妃和張妃這時竟還敢打擾景王養傷,索性也讓兩位妃子加入了禁足的行列,順便殺雞儆猴,震懾後宮,以至于宮裏人人都開始繞着景泰殿走,景泰殿周圍一下子清靜不少。
太醫清晨、傍晚會各到景泰殿來一趟,給景王換藥、診脈,景王當天夜裏便有些發燒,當時屋子裏并無旁人,李魚一覺醒來,習慣性要看一看景王,因魚又住回青花瓷魚缸了,看人不方便,李魚就游到了魚缸邊沿,魚鳍小心地搭上去,整條魚仰了起來。
他發現景王躺着,似乎一夜未動,李魚有些奇怪,再瞥見景王臉孔有些不正常的潮紅,呼吸也很短促,李魚如今知道這是發燒的症狀,趕緊變成人,奔過去給景王試了試額頭,感覺熱度還不低。
太醫在為景王診治時也提到過極有可能會發燒,涼水、帕子屋子裏都有備,李魚趕緊用帕子蘸了些水,為景王冷敷,又着急忙慌去找王喜。王喜一直都在外間守着,李魚一喚他便來了,見狀決定馬上去請太醫,請李魚照看景王。
李魚:“……”
變身只能一個時辰,王公公應當能來得及趕回來吧!
反正,就先照顧着好了。
李魚就在景王身邊坐下,帕子一變溫他就立刻撤換,景王仍燒着,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李魚想想在以前的世界聽說過物理降溫,決定也試一試,給景王解開中衣,用溫水不停擦拭幾處關節,這法子挺有用,景王身上的熱度不多時便退了下去。
但是李魚自己累得夠嗆,做錦鯉任務,幻境裏的事不是真實的,可要救小胖子景王他出的大把力氣并不是虛的,完成任務出了幻境,半夜還要接着照顧發燒生病的景王本人……
李魚不想抱怨,他內心深處因為沒能幫得上發燒的小胖子始終有些愧疚,如今總算能彌補一二了。
太醫還沒趕過來,景王已被李魚的法子退了燒,李魚為他重新蓋好錦被,怕他再燒起來,仍是給他額頭頂了條濕帕。
魚太累了,他想撐到變回魚,跳到魚缸裏再睡,可是剩下的時間太難熬,李魚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來不及等到變形結束,身體就慢慢歪倒下去。
景王這一覺睡得有些沉,醒過來渾身乏力,胸口悶得慌,人形小魚就趴在他胸口呼呼大睡。
景王:“……”
景王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既欣喜也有不解,忍不住輕輕碰了一下小魚的臉。
……是真的。
景王雖不知發生了何事,這條魚如此沒有防備,下意識就得牢牢圈住。
景王動了下受傷的手,手掌處的傷一跳一跳地疼,可能傷口複發了。
景王不甚在意地挑眉,換只手把睡着的鯉魚精按到懷裏。
以為自己仍是一條魚的李魚不安分地扭了扭,嘤嘤夢呓:“小胖子,你好沉。”
景王:“……”
景王有些怒,他成天把魚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哪裏來的胖子竟敢撬他的牆角!
景王想把小魚推醒好好問一問,才起來些,額角滾下來一塊帕子,因這帕子被他捂熱了,一時竟沒有覺察。
景王将濕帕子攥在手裏,小魚在他懷裏睡得忘我,再結合他醒過來渾身不适,略一想就能明白。
他大約是發燒了,小魚在照顧他,累得睡了過去。
意識到這個事實,景王明明有些生氣,又舍不得把魚叫醒了。
管他什麽胖子,只要他不放手,沒人能從他手裏奪走小魚。
景王怕鯉魚精凍着,把睡着的小魚抱回錦被,自己也躺下。
小魚迷迷糊糊挨過來蹭蹭他的肩,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景王:“……”
和鯉魚精同床共枕了。
景王呼吸一窒,那要吸金嗎?
因話本子的蛇精狐精,都是由她們先開始的,景王也只能等着。
可是這條魚卻是個異數,不論他如何等,還是睡得很死。
景王心情複雜,報複一般,壞心眼地捂住鯉魚精的口鼻。
李魚嗚嗚叫着,不悅地撲騰了幾下。
景王放過了他,待李魚能呼吸了,重新安靜下來,景王忽然湊近了,親上小魚微微張開的唇瓣。
……
王喜領着太醫,一路小跑返回景泰殿。王公公抹去額頭的汗珠,請太醫稍等一下,他按例是要先看一眼屋子裏的情形通報的。
王喜推開半掩的門,沒能見到李公子,王喜有些意外,再看了眼床榻上,王公公頓時僵住。
錦被裏那一雙身影……王喜不會認不出來,正是景王和李公子。
王喜的心情此時矛盾到了極點。
他家殿下一向清心寡欲,突然就被他遇見這種事,他該替主子高興,可是殿下不是發燒了嗎,怎會、怎會突然在這個時候……
太醫都來了,到底該不該通報,主子好容易盡興一回,若是誤了主子,罪過可就大了,可若是不通報,主子還病着,身體怕是吃不消。
王喜閉了閉眼,就算以後被主子怪罪,這鍋他也得背!
王喜跪下來,抖着嗓子道:“殿下,太醫已在外邊了。”
王喜說話時,景王親了好幾次的唇突然親了個空。
景王低頭,懷裏小魚已變回了原形。
因知道這條魚變不了多久,景王原也沒有打算要做別的什麽,不過當胸口趴着一只烏黑透着金的魚,景王愣了一下,覺得這情形似曾相識。
可是來不及多想,他得先把魚安置了。
景王從枕下摸出一只玉鈴搖了一下,王喜松了口氣,殿下這是肯見太醫的意思,讓他先去外邊候着。
也對,畢竟還有李公子在,得要先收拾一下,總不能就這般讓太醫進去了。
王喜恭敬地退出去,替景王把門合上。
景王待王喜走後,立刻捧着魚起身,他有過類似經驗,把睡着的魚安穩地放入魚缸裏,裹好金絲水草被,還勾着唇在魚頭上輕輕摸了一下。
無憂無慮睡着的魚,吐了一個泡泡出來。
做完這些,再無不妥,景王重新回床躺下,搖動玉鈴,讓王喜和太醫入內。
王喜進來後小眼神四處瞟,心裏困惑得很,為何殿下還在,李公子卻不見了?
就這會兒工夫,他還在外頭守着,李公子能去何處呀?
景王眼風掃過來,王喜馬上停止了胡思亂想。
李魚再醒過來時,他已睡在了青花瓷魚缸裏。
回想起自己照顧病人太困太累就沒有知覺地睡着了,李魚:“……”
他太大意了,萬一被景王和王公公發現怎麽辦?
幸好景王發燒睡着,看不見他,他之所以醒來是在魚缸,應是他在景王床邊變回了魚,王公公回來看見魚,就把他放回魚缸裏了。
太醫已走,李魚聽見王喜在輕聲交代別的下人,景王傷處有裂開的跡象,好在處理及時,後頭小心看護,應不至于有大礙。
這就好,李魚心裏的憂愁也跟着少多了。
只是,他一個勁地搖腦袋,魚嘴被什麽咬了嗎,怎麽有點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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