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各位戰士,下午好。”佐伊斯夢魇般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格鬥場內的衆人顧不得再去看新來的菜鳥和恺,紛紛擡起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個主宰着他們命運的聲音之上。
随着這個聲音,基地上空的機械爪去而複返,上頭挂了一個小箱子,一人擡手把它取了下來,取出一個抽簽盒和兩罐顏料。
抽簽盒大家都很熟悉了,因為格鬥比賽不是所有人都要參加,而是每次抽選八個,兩兩對賽決出優勝者,所以衆人見到盒子都自覺地上前。
但邊上多出來的兩罐顏料卻讓人覺得費解,直到他們抽中奇怪的卡片——今天的卡片上沒有标識上“戰鬥”和“非戰鬥”的符號,而是純粹的藍卡、紅卡和白卡。
正疑惑着,就聽佐伊斯在頭頂解釋道:“與以往不同,今天我們要改變一下游戲規則。”
衆人面面相觑,難以掩飾一張張臉上隐含的驚恐表情。
因為誰都清楚,這“稍稍改變的規則”又會在場內掀起一番怎樣的腥風血雨。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還記得,起初這裏并沒有厮殺。
由于佐伊斯喜歡觀看他們打鬥,便設立了格鬥比賽,但那時候格鬥比賽也沒有如今這般血腥殘酷,獲勝者的獎賞往往是比他人多一點的食物,或是獲賞一位雌性以纾解欲望。
可總共十來個戰鬥者,就算排列組合一周一次,長時間下來也都輪遍了,每個人實力大家都已清楚,如果抽簽時恰好碰到熟悉的對手,勝負基本毫無懸念。
佐伊斯當然不想看無趣的節目,于是,他第一次改變了規則。
他把所有雌性都集中關了起來,平時不讓雄性接觸她們,只有在每周一次的格鬥比賽中獲得最終勝利的人,才有機會享受一次福利。
但由于每次比賽都只有一人獲勝,所以,大部分戰鬥力一般的人幾個月碰不到雌性是常态,而若永遠贏不了,那就永遠沒有交配權。
那之前,他們當中已經有幾對私下交好的伴侶,在佐伊斯改變規則後被活生生拆散。
雌性像坐牢一樣被圈養在基地一角,而雄性如果不贏得比賽,連見都無法見到她們。
這場改變頓時激發了幾人,使他們接連數月在格鬥比賽中獲勝,并在所有人的圍觀下,像牲畜一樣與自己的愛侶行事。
而現場行事從某種程度上又刺激了沒能贏得勝利的雄性,讓他們把獲勝者的行為當成地位和榮譽的象征。
生理上長久的饑渴與雄性骨子裏的好勝心只會導致他們在下一次的決戰中更加拼命地厮殺——把刺激自己的對手打倒在地上!
就這樣,短短一年,他們就被佐伊斯改造成了毫無人性的野獸……
現在,佐伊斯再次提出規則改變,誰都不知道他會想出什麽變态的花招!
“今天,我們将進行一次‘奪食比賽’。”佐伊斯慢條斯理道。
他的決定并非心血來潮,和第一次改變規則前一樣,如今場內所有的小人已達到了一個相互制衡的穩定狀态。
重複的格鬥讓觀賞者漸漸失去了新鮮感,而今天恰好又是恺休戰期結束的日子,在場不少老會員閉着眼睛都能賭贏誰會是最終勝利者。
何況,恺從來不選雌性,這又讓節目降低了可觀性。
盡管佐伊斯可以像“神”一樣威脅恺服從自己——比如當着他的面,用一根手指一點點碾出其他小人的肚腸,叫他害怕——但佐伊斯不會這麽做。
不說那些喜歡恺的客人不同意,連他自己都不屑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讓一個真正的強者屈服,這并沒有任何快感。
而且說實話,正是恺的與衆不同深深吸引着他,讓佐伊斯對他的小人持續保持着好奇心。
他很想知道,這人身上還挖出多少讓自己驚奇的地方。
反正,他多得是時間和經歷策劃新游戲。
“抽到紅卡和藍卡的各為一隊,每隊五人,共十人參與比賽,抽到白卡的人本次輪空。”佐伊斯道。
雖然還不知道什麽是“奪食比賽”,但根據以往格鬥游戲的規則,“輪空”就意味着沒什麽事,也不會有生命威脅,于是那些抽到白卡的人都有些暗自慶幸。
不料,緊接着佐伊斯又道:“但抽到白卡的人在接下來一周內只能吃普通的壓縮食物。”
“壓縮食物”是巨人吃的那些食物殘渣壓縮制成的,原本只提供給嚴重違反規則的囚犯吃,但這種食物有一股讓人聞之作嘔的惡心味道,而且只提供基本能量,吃完後很容易餓。
所以聽到這話,方才還慶幸躲過一劫的人,當即一臉嫉妒地看向那些紅卡藍卡擁有者。
佐伊斯繼續解釋游戲規則:“稍後我會往基地投放一些米粒,一個小時後,按兩隊分別搜集的米粒數量決出勝負,獲勝的組,接下來一周正常獲取食物,而失敗的組,将沒有食物。”
衆人大驚——沒有食物?佐伊斯是想餓死他們嗎!?
似乎猜到他們的想法,佐伊斯笑道:“能否活下來,就看你們的對手和基地的夥伴有沒有善心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給你們了。”
這話真是讓抽到白卡的人心情一陣起伏,如此看來,吃壓縮食物也比餓死強啊。
而沈雨澤等人早已聽傻了,一對比才知道,原來的埃文對他們真的算“仁慈”了——至少最開始那次埃文讓沈雨澤挨餓的懲罰也只是象征性的,因為對方肯定透過攝像頭看到了米娜在偷偷給他送食物,但也沒有追究什麽。
在佐伊斯的指示下,剩下近十位參賽者根據自己抽到的色卡,用箱子裏的顏料在自己臉上塗上分組标記,輪空者則自覺地走進了隔離區。
人群一分開,觀賽者們就驚喜地發現,恺停留在需要參賽的隊伍中。
“他抽中了!是什麽卡?”
“藍的!”有人看到他用手指沾了藍色顏料,往左臉上随意地劃了兩道色條。
“艾斯是紅隊!”另一人喜道。
艾斯是場內另一位雄性,他有着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和一頭漂亮的銀色短發,絕對是個異域種族特征明顯的俊美小人。
這裏為數不多的幾個女性會員都是他的粉絲,甚至有個貴婦曾出五個億想把他買回去給自己的女兒當活人玩偶,但被佐伊斯拒絕了。
不過,長得俊美并不是艾斯的唯一優勢,畢竟雄性的外貌在戰鬥中并沒有任何卵用。
觀賽者重視他的另一個重要原因,自然是因為艾斯的實力也很強,曾有人評價艾斯可能是場內除了恺以外戰鬥力第二強的人。
只是艾斯的運氣太好,以往格鬥比賽的抽簽,他十有八九都是抽到輪空簽。統計下來,上場次數竟然還不足十場,這十場中,他和恺只有過一次交戰,雖然那一次輸了,但後來恺連勝進入休戰期,兩人便再也沒有碰過頭,所以衆人的評價才有不确定的成分。
如今看到恺和艾斯分別抽到了對立組色卡,觀賽者全都異常興奮。
兩隊的其它成員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恺和艾斯的對決已是本場比賽的最大看點。
沙盤頂部的微型攝像頭忙碌地移動着,試圖拍下每一個迷你小人的表情,同步投放到全息屏上供那些坐得稍遠的客人觀看。
衆人很快又發現,場中的兩隊人員分配并不平均,藍隊已經湊足五人,紅隊卻只有四個。
埃文也有些疑惑,立即詢問坐在身邊的佐伊斯:“怎麽人數不同?是不是有人逃避比賽?”
佐伊斯勾唇一笑:“這個名額是專門留給你的。”
埃文一愕:“我的人也要上場?”
佐伊斯輕笑:“既然是組隊尋物游戲,自然與格鬥比賽不同,如果只是被關在基地中間的盒子裏,他們怎麽能設身處地地感受到游戲的樂趣?”
“這個……”埃文有些猶豫。
佐伊斯往椅背上輕輕一靠,抱着手臂道:“怎麽,你都已經決定加入了,還有什麽舍不得?”
埃文:“也不是,我本來以為,一會兒游戲結束我還要帶他們回去……”
佐伊斯打斷他道:“你的還是你的,你盡管帶他們回去,我只是想讓你多一些參與感,畢竟你是今天最受重視的客人——你也很期待看看你的小人在游戲中會有什麽表現吧?”
埃文當然是想的,但他又有些擔心:“那你說的食物獎懲規則怎麽辦,如果我的人參加的隊伍輸了,也要待在你這裏挨餓嗎?”
“這一次只是體驗,不管輸贏,你的人都可以免于執行。”佐伊斯說完,又戲谑地開了句玩笑:“而且你放心,參加過這次游戲,他們今後肯定會對你這樣的主人感恩戴德。”
埃文終于被說動了,點頭道:“要不就選傑?”
傑是他的雄性小人裏戰鬥力最強的,他可不想第一次派人上場就輸得太難看。
佐伊斯卻道:“不是有三個雄性嗎?公平起見也讓他們抽一次簽吧。”
說着,他就操控機械爪抓起抽簽箱,移動到了關着沈雨澤等人的透明盒子內。
場內的五人看到眼前的盒子都蒙了——這什麽意思?那個喬不是說,第一次不會讓他們上場的嗎?
不止他們,其它圍觀的迷你人也都有些驚訝,但驚訝過後他們便亢奮起來:讓新人參賽,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先例!
埃文的指示及時在頭頂響起:“強尼、傑和布萊克,你們依次抽簽,抽到紅卡的人出來加入紅隊。”
三人怔了兩秒,只能黑着臉走上前去。
第一次,三人都抽中白卡;第二次,傑抽中了藍卡,但藍隊人數已滿,卡片無效;第三次,強尼和傑又是白卡,兩人看向最後一個抽卡的沈雨澤,只見他伸出來的手中赫然捏着一張紅色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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