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蟲族有首歌
他孤家寡蟲待在一大堆汗臭沖天的雄蟲之中,只期望有一天能殺上戰場一戰成名,出蟲頭地,卻沒料這一次的戰役,人類不惜将自己火力全部拿了出來,誓與蟲族決一死戰。
琦瑞有點背,剛好這一次他作為側鋒輔助蟲族大部隊攻擊人類的火力,即便奮勇厮殺帶領蟲族在瀕臨潰敗之際偷襲人類的返航坦克,成功摧毀近十輛高射炮坦克,卻終究沒能挽回敗局。
更別說作為俘虜被抓了回來這種事了,讓他恨不得當場便撞死在自己的軍銜上。
琦瑞垂着眼眸,強忍的鎮定中是難掩的悲傷。
舒尉彥收起笑意,見他突自難過,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的蟲子,少年的夢想是飛在天藍海闊的鳥,聽起來可笑,卻充滿了美好激情。
他的手剛碰上琦瑞軟軟的頭發絲,原本落寞的蟲族突然坐了起來,一腳朝舒尉彥臉上踹去。
舒尉彥順勢倒在沙發的另一端,琦瑞翻身騎了上去,雙爪箍住他的脖子,眼裏迸發出熱烈的光芒,道,“如果我殺了你,也是大功一件!”
這樣,成為俘虜的黑歷史也能稍稍白一點。
舒尉彥感覺到脖子上這雙蟲爪的力度,帶着堅定和毫不猶豫一點點朝他掐了下去。
他突然有些憋悶,胸腔一陣發疼,為了這雙蟲爪的果斷,也為了這只蟲子的冷情冷性心裏發寒。
舒尉彥大喘兩口氣,聲音啞了三分,“你不記得我了嗎……扣扣……”
琦瑞猛地睜大眼睛,最後兩個字像漆黑如墨的大雨朝他澆了下來,順便将他的黑歷史又染深了一些。
琦瑞一直覺得作為俘虜已經是他蟲生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和黑暗,黑的不能再黑了,直到後來,他才恍然發現,原來黑是無窮無盡的。
脖子上的蟲爪失去了力度,琦瑞震驚的看着被他騎着的男人,“你怎麽知道……”
舒尉彥要死不活的躺在沙發上,一只腿耷拉在地上,胸口坐着個蟲子,他仰頭無賴道,“知道什麽?你的小名?扣扣,扣扣,扣扣,我一直都知道哎喲!你要壓死我嗎。”
琦瑞擡起屁股猛地朝舒尉彥胸口坐下去,巴掌大的臉漲的通紅,“不許你再叫了!”他攥住舒尉彥的領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搖晃起來,“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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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尉彥眼花缭亂,在琦瑞搖晃的時候順手繞到他身後摸了幾把小翹臀。
琦瑞的關注點全放在舒尉彥身上,憋足了氣要将他是誰晃出來。
“你到底是誰!快說!要不然我就晃死你!!!”
舒尉彥腦袋搖的像撥浪鼓,“扣扣你晃死我吧,壓死我吧,我死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是誰,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名字。”
他這麽一說,琦瑞停下了手,墨綠色的眼睛瞪着舒尉彥,瞪了一會兒,他咬牙切齒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就應該知道本蟲子最讨厭有人叫我的小名,你剛剛叫了五次。”
“我不晃死你,我咬死你!”
說的是咬,琦瑞卻站起來七手八腳朝他身上踹去,邊踹邊道,“咬死你,咬死你!混蛋,流氓!”
一陣旋風似的朝舒尉彥身上鋪天蓋地刮了一遍,然後氣呼呼的提着褲腰帶,沖出客廳時瞥見舒尉彥沏好的紅茶,仰頭灌下去,扭着小腰砰的一聲摔門出去了。
夏季的晨風掃着樹葉沙沙作響,一縷一縷吹進明亮的客廳裏。
舒尉彥衣衫不整,胸前領子被扯亂,露出胸膛,上面印子幾個爪子印,雪白的襯衣皺巴巴的縮在一團,隐隐可見六塊腹肌上兩坨紅印子,恰好就是剛剛琦瑞坐過的地方。
他猶自回味心神蕩漾着。
“首長,你有病假嗎?”
衛兵從沙發背上露出個腦袋,看着被蹂躏過後的首長。
舒尉彥指了下身體,“你覺得這算嗎?”
衛兵搖頭,哀怨的看着他。
怎麽不打殘呢,真可惜。
舒尉彥仰頭看着天花板,“想放假啊,好說,我有産假。”
陪産假也是假。
院子裏,琦瑞坐在辣椒苗的池子前望着一池綠瑩瑩的小苗發呆。
大鵝搖搖晃晃走過去。
過了會兒,李精也走了過去。
琦瑞掐住大鵝的脖子晃,“你告訴我,你們将我帶到這裏是為什麽?”
大鵝黑眼睛滴溜溜的轉,哀怨的嘎嘎嘎。
琦瑞猛地看向李精,李精咽了咽口水,摸住自己的脖子,他可沒那麽長。
“學長和你說什麽了?”
這麽生氣。
“他叫我——”話音生生截斷,琦瑞緊閉嘴巴,面無表情,不肯說話了。
舒尉彥換了身西裝往外面走,看見院子裏的一人一蟲,張嘴就叫,“扣……”
琦瑞殺氣騰騰按着大鵝的小腦袋。
“……子很漂亮。”舒尉彥朝琦瑞笑,帶着衛兵離開了院子。
笑的真淫蕩,琦瑞咬牙。
牙沒咬完,胸前的扣子被揪掉了一顆。
李精将扣子放在他手裏,“學長說漂亮,我建議你送給他。”
琦瑞皺眉。
李精道,“可以縱享很多次的絲滑。”
琦瑞,“……”
宅院門外有一輛黑色的轎車,車窗搖下來,露出舒岳冷硬的臉,“上來。”
舒尉彥遲疑了下,跟着上了車,一路朝市中心的方向開去。
為了避免再和李精扯到扣子為什麽很漂亮這件事上,琦瑞直接開了另一個話題,“你為什麽怕上次那個人類?”
李精眨了下眼,搬了兩個小凳子,懷裏抱着一筐曬幹的藥枝坐下來,垂眼撥弄筐子裏的中藥藥材,輕聲道,“我不怕他……好吧,也怕,怕看到他。”
“四年前,我剛從大學裏出來,在格列頓醫院任職,舒楠,就是那個人,是學長的兄長,他來我們醫院看病,我那時對他……一見如故。”
再見生情,李精吃錯了藥般瘋狂的愛上舒楠,當時的舒楠剛任職財務部部長,年輕有為,風姿薄發,簇擁在人群之中格外的明顯。
舒楠在一次地形資源擴建時摔斷了腿,恰好就住在格列頓醫院,李精雖不是他的主治醫生,但作為輔助,和舒楠接上了話。
他們徹夜聊天,談醫學,談經濟,談末世,舒楠健談風趣,幾乎瞬間就吸引住了李精。
可倒黴的是,世界上有一種人叫恐同,這種人在對待同性戀上尤其尖銳暴躁,李精現在想想,要是先知道了他是恐同者,就算讓自己憋死,也不會告白的吧。
但事實就是這麽不幸,他告白了,得到一個恐同症的人激烈的辱罵。
“我那時候想,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不如就全部說清楚,讓自己徹底死心也好。”
“你在哪說的?”琦瑞問。
“病房。”
“他老老實實待在病房裏任由你告白?”
李精幹笑,“他一直在大吼大叫不肯聽我說話,為了讓他聽完我的告白,我就把他衣服脫了。”
“只脫衣服?”琦瑞懷疑,沒幹點別的嗎。
衣服都脫了啊!
“其實是脫了褲衩……他那時腿斷了,身上只有病服和褲衩。”
李精拎着舒楠的褲衩抵着門,拼命的讓他不要說話,聽他将話說完,即便他不同意,但也請知道他的心意。
“讓我走!我要轉院!變态,惡心!”舒楠厲聲道。
李精怕外面的人聽到,急忙用手中的布捂住他的嘴,“舒先生,我喜歡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你不要叫,你不同意,我不會勉強你的,對不起,我這就走,別叫好不好。”
舒楠盯着他,見他眉眼之間露出的溫情和真摯,才勉強點頭不叫喊,讓他松開自己。
李精溫溫笑着松開手,舒楠剛欲說話,眼風一掃,看到他手中捂住他嘴的東西,頓時目呲俱裂,與他徹底結下了仇。
“他的褲衩?”琦瑞問。
李精尴尬一笑,撓了撓頭,忽略掉心口的刺痛,擡頭看了眼蔚藍的天空。
沒多久,他收到了醫院的開除通知,原因是行醫受賄,再然後他的銀行賬戶上莫名其妙多了三百萬,伴随着天降橫財的是法院的傳單,以販賣人體器官的罪名。
舒楠将證據處置的絲毫不差,李精因為病房裏的事對他心中有愧,愛情和事業雙雙遭遇打擊,沒有錢請律師,萬念俱灰之下認了罪名。
幸好舒尉彥剛從軍隊服役歸來,知曉此事後花錢免去了他的牢獄之苦,只吊銷了他的行醫資格證,看李精走投無路時帶到身邊當了個私人醫生。
“我當時也沒想到學長和舒先生是兄弟,多虧學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李精側着頭,将舒尉彥努力誇成了花。
琦瑞托着腮幫子聽完之後發現八卦果然很爽,怪不得那個士兵總蹲在他和舒尉彥跟前。
“蟲族有一首歌很适合舒楠。”琦瑞說。
李精臉色不太好,卻仍舊努力微笑,“什麽歌?”
琦瑞哼了個小調,悠悠唱起來。
“眉中間有個紅點,褲衩遮住臉~~~”
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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