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吃醋
琦瑞本以為生個崽會要命的疼, 後來發現也就跟拉了個那啥一樣, 懷孕那會兒他本還琢磨,要是生的疼了, 就怎麽罵舒尉彥, 然後聽他哄着他說, 以後再也不生了之類的, 結果現在看來, 以後再多生幾窩也不成個問題。
他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夜裏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 聽見屋中到處都是哄孩子的聲音。
眼皮扯開一道縫,琦瑞懶洋洋說,“讓我看看。”
他自以為自己底氣十足,卻不曉得聲音裏滿是虛弱。
舒尉彥懷裏抱着的是三寶, 一枚标标準準的小蟲崽, 粉色的小爪子之間的爪蹼都還是透明的, 像極了剛出生的大鵝的鵝掌,又嫩又軟。
三寶哼哼唧唧在包裹中蹬腿, 眼睛都還睜不開就學會鬧人了。
琦瑞的雌父雄父也抱着大寶二寶過來, 兩個男孩長的很像舒尉彥, 小鼻子小眼,唆着手指呼呼大睡,乖巧安靜極了。
蘭東小聲說,“唉,三寶和琦瑞真像, 這鬧蟲的勁兒看一眼都覺得以後要累死。”
琦瑞接過三寶摟在懷裏,用爪指逗他的小臉玩,“像我不好嗎。”
他多可愛。
蘭東挑眉道,“你可不知道你小時候有多鬧。”
琦瑞滿不在乎的揮揮爪子,“放心,他不敢胡鬧,胡鬧我就揍他。”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有多麽的青出于藍,三寶小嘴一撇,張開小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還真敢啊。
琦瑞連忙抱起來哄他,卻越哄越不對,三寶哭的更加洶湧,眼淚吧嗒吧嗒直掉,琦瑞這才慌了,“彥彥過來!快把你兒子抱走!”
舒尉彥哭笑不得的接住兒子,“嗯,聽話的時候是你家蟲崽,不聽話的時候是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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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大手一抄,穩妥的将三寶放在手心,哼着小曲,揣在懷裏,有模有樣的輕輕搖晃,沒多大會兒,哭鬧的蟲寶寶就停止了哭泣,打着委屈的小嗝又睡着了。
琦瑞扯過袖子給自己擦了擦一瞬間冒出來的冷汗,原本看在太好生的份上打算多生幾窩的想法頓時煙消雲散了,生是好生了,但養起來簡直太難,他自己就是多麽鮮明的例子。
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三個大寶貝雖是提前了一個月出生,但檢查過後倒是個個身強體壯,沒啥毛病。
聽說他生了小崽,病房裏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衛兵和李精被拉來當保姆就算了,還時不時有這領導那高層的代表來瞅小寶,親熱的跟一家人一樣,要不是看在他們手中掂的禮品的份上,琦瑞早給轟出去了,病房門都不讓進。
“咳,剛剛那個是總統先生的弟弟。”舒尉彥說。
琦瑞笨爪笨腳的給大寶換尿布,“他們只是想來看看我能生出來個什麽東西,早知道生個小怪物,吓死他們。”
舒尉彥被他不着調的話惹的直笑,摸摸他的腦袋,“現在外面都在好奇人類與蟲族生下來的孩子是什麽樣,有沒有基因變異,是比較像人,還是像蟲族,你要知道這些年,城市裏已經很少有新生嬰兒誕生了,更別說還一下子就是三個,再加上身世特殊些,引起大家好奇和關心也是正常。”
“身世特殊?我覺得你最特殊,你出去在街上溜達一圈不就可以了,幹嘛非要帶上我兒子。”
舒尉彥哭笑不得,“乖別鬧,知道你心疼孩子,放心,他們就是再好奇,兒子的一根頭發我都不會讓他們碰的。”
琦瑞總是怕有人心存不軌将小崽偷走做實驗,上次來的那個什麽教授不就自稱解剖過雌蟲,簡直可怕,有了他的保證,琦瑞才稍稍放寬了心。
病房裏的大號嬰兒床是原木的顏色,琦瑞站在小床邊上折騰大寶,換個尿布下來就顯得他爪子跟蹄一樣笨,幸好大寶好說話,不餓的時候從來不哭,任你折騰就當玩耍一般。
琦瑞給大寶收拾幹淨抱起來讓他趴在自己肩頭吐奶泡,撅着嘴看着舒尉彥懷裏軟綿綿嬌滴滴的小蟲寶寶,嫌棄道,“就他最嬌氣。”
小蟲寶寶最喜歡爸爸,小爪子摟着舒尉彥的脖子不放手,平日裏最待見他爸,一哭只有他爸才能哄好。
舒尉彥湊過去親親大蟲子,“吃醋了?”
大蟲子臉一扭,“哼!”
小蟲寶寶眼都還沒睜開,也跟着奶聲奶氣的哼一聲,更是努力的摟緊他爸。
舒尉彥滿眼笑意,用腦袋碰碰琦瑞的額頭,“最愛你,我是看在他長得和你像才抱他,乖,不吃醋。”
大蟲子這才滿意的扭着風騷的小腰去給大寶二寶喂奶去了。
琦瑞在醫院裏住了半個多月,在孩子的情況穩定各項指标良好時,帶着一大幫奶媽出院了。
随着人類生育能力越發低下的如今,每當醫院有婦産科新生嬰兒出生,醫院和媒體都會對其宣揚和表達祝福,更何況琦瑞這一胎三個,在人類的發展中已經屬于罕見了。
為了配合人類與蟲族的建交完美落幕,醫院官方公布了一則數據,是關于琦瑞與舒尉彥的身體素質數據,并且有醫生指出,人類的生育能力低下,是由于受到了地球上無所不在的核輻射感染,然而這項感染數值并不是只針對人類女性,與男性的精子活度降低也有極大的關系。
這則說明推翻了過去人類認為生育率負增長的主要原因是女性子宮病變造成的,否定把責任完全推在女性身上,提倡正确認識不孕不育的原因。
說明一經發布,便收到了社會的強烈回應,大量女性在中央大樓前相擁哭泣,在被誤解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她們只被當做生育的機器,備受社會上的種種壓力。
那天,琦瑞剛好跟着舒尉彥推着他們家三個寶寶去友好拜訪了總統,一出門就見到不少梨花帶雨的女人。
其實他一直對人類的女性十分好奇,總覺得,嗯,這是一個更加高級的進化,她們比雌蟲更加柔弱,有一種與衆不同的美麗和魅力,導致琦瑞一見到哭的女孩,心裏一下子就軟了,推着三胞胎的嬰兒車挨個給姑娘遞紙巾去了。
舒尉彥先前還沒發現這個問題,後來突然恍然大悟,即便琦瑞是雌蟲,具備女性能生育的特點,但說到底,從外表和身體的構造來看,尤其是小腰下那粉嫩的小叽叽都說明他是個健康的男人,男人看到女人哭,總會心軟的。
“唉別哭了,不生就不生呗,你這麽好看不然我給你介紹個雄蟲?我們那兒不流行傳宗接代,生不生都行。”琦瑞撐着腮幫子蹲在一個小媳婦的跟前,看着她身上明顯家暴的痕跡,繼續開導,“我們那兒雄蟲都可溫柔了,你真的不需要我介紹一個嗎?”
那小媳婦驚慌的看他一眼,又害怕般垂下頭。
琦瑞把爪子伸出來瞅了瞅,“你看,我們也就和人類手長得不一樣,但其實也差不多了。”他從嬰兒車裏捏出來小蟲寶寶的小爪子給小媳婦看,“你瞧,紅紅的,像不像紅燒嫩鵝掌?”
那小媳婦從來沒出過城市,也極少這麽近見過蟲族,只聽過蟲族殘暴兇悍貪婪成性,如今聽見琦瑞安慰她,沒忍住就笑了起來,輕聲說,“謝謝你。”
琦瑞問,“你身上的傷是你男人打的嗎?”
小媳婦左右看看,黯淡的點點頭,“他總罵我生不出孩子,是廢物。”
琦瑞道,“之前蟲族與人類聯姻時,游行你去了嗎?”
小媳婦點點頭,“因為、因為我們害怕。”
當一個民族因為生育問題去尋求他族幫助時,原本負責生育的一方在他族侵入時就會受到極大的傷害,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都無法彌補。
琦瑞道,“你嫁給他又不是為了生孩子,對吧。”他溫柔一笑,讓那小媳婦頓時看紅了眼,滿腹的委屈好像終于被人理解……被蟲理解了,心酸的擦擦眼淚,“謝謝你啊。”
舒尉彥在一旁聽的不是滋味,怎麽他的蟲子對女人就這麽溫柔呢,他的情敵不光是雄蟲和男人,現在連女人他都要防着了。
琦瑞很容易被認出來,在人群中這麽走一趟,立刻得到了不少支持者,支持什麽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支持。
“你看什麽?”回家的路上,琦瑞抱着大寶看着一臉幽怨的大狗熊。
“我第一次覺得你這麽受歡迎。”感覺要被搶走了一樣。
琦瑞唇角卷起,露出雪白的小蟲牙,捏着大寶臭臭的小拳頭打他爸,“第一次?我以前都不受歡迎嗎,我不受歡迎能把你睡了嗎!”
舒尉彥心說,把他睡了和受歡迎完全沒有關系,純屬就是他自己眼光不好,見到琦瑞的第一面就賴上他了,一賴就是這麽多年。
一人一蟲打鬧了會兒,趁着孩子們都睡着,舒尉彥這才将他抱進自己懷裏,親了親他的額頭,低聲說,“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是關于蟲族大選之事。”
琦瑞一愣,“我知道你對他不滿,但你我恐怕不适合去競選。”
他是雌蟲,更何況還是嫁給人類的雌蟲,不合适,而舒尉彥雖然有蟲族血脈,但此時只有極少人和蟲族知道,不宜暴露,自然也不合适。
舒尉彥笑着道,“不是你我。”他反問道,“你想當官二代嗎?”
琦瑞眨眨眼,雖然第一次聽這個名詞,但很快便明白過來,說,“我是少将,是官一代,謝謝。”
舒尉彥無奈,“別鬧。”
見他正色起來,琦瑞才收起自己的不着調,認真道,“你的擔憂我明白,雄父如今再出現在蟲族面前,當年的事自然也瞞不了多久,舅舅心狠手辣,為了瞞住當初做下的事,不惜将卡駱趕盡殺絕,而你我雖未明說,但他定然知道我們是知情的,這種情況下,在他統治之下多待一天便多一分危險。”
琦瑞繼續道,“但現在兩國正處于建交時期,恐怕大選他落選,會對建交造成傷害。”
舒尉彥看着他笑。
琦瑞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一爪子拍上去,“我說的不對嗎?看什麽看,沒見過美貌與智慧并存的蟲子嗎!”
舒尉彥握住他的爪,“對對對,你說的都對。看你是因為我過去沒見過,有了你之後每天都在見。”
琦瑞傲嬌一甩腦袋,情話滿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小蟲寶寶選擇性別的時候選成雌蟲,就相當于是個妹妹一樣,兩個父親一樣溫暖穩重的小哥哥和一個大大咧咧又各種嬌氣的小雌蟲妹妹,嗯,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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