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黑市
待雲柏舟換完裝,兩人又驅車開了一段路。雲柏舟偶爾習慣性地推一下眼鏡,手指觸到鼻梁上的時候雲柏舟才發現鼻梁上什麽也沒有。
雲柏舟看了下手表,指針指向下午2點。雲柏舟記得他們是早晨9點整出的門,除去澤風拓給他買了半小時衣服以及他換裝的半小時外,他們足足在滄落市內跑了4小時,雲柏舟從來不知道滄落市裏原來有這麽多的小巷。
“還有多久?”雲柏舟看了眼窗外,雖然他們還在滄落市裏,但這邊的景色明顯變了個樣,見不到林立高樓,路人也不再光鮮亮麗,随處可見低矮的平房和面容憔悴的路人,他們現在所在應該就是滄落市內的平民窟。
澤風拓的車速放慢了一些,他彈掉煙蒂,一手按了按喇叭,提醒走在仄窄馬路邊的行人們避讓。“快了,十五分鐘。”澤風拓微微轉了下方向盤,跑車拐入一條更窄的小巷內,幾乎是貼着兩邊的牆壁在行駛。
不得不說,澤風拓的駕駛技術堪稱完美,雲柏舟想要是換了他就會立刻在小巷前停車,然後步行走進去。
澤風拓現在的車速是六十碼,雲柏舟估計着差不多穿過這條小巷還要繼續往前開一段路才行。
“你說的銷金窟到底是什麽地方?”
“簡單說就是黑市。”跑車拐出了小巷口,一條兩車道出現在澤風拓面前。
“黑市?”雲柏舟眉頭皺了起來。
“我檢查過屍體,子彈比一般的子彈要細小,不是軍工廠出品。”澤風拓眼角餘光挑了眼雲柏舟,旁邊溫雅的男人臉色微微變了些。
澤風拓知道的果然要比雲柏舟知道的多。雲柏舟把透明塑料盒丢在車臺上,用食指推到澤風拓的眼前:“是這樣的子彈。”
澤風拓看了一眼透明塑料盒裏躺着的兩枚半截子彈,笑了笑:“你削的?”
雲柏舟點頭:“嗯。”
“你說你打不過我,太謙虛了吧。”澤風拓把塑料盒拿在手裏掂了掂,兩枚半截子彈随着他的動作在塑料盒裏跳了幾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雲柏舟正色道:“的确打不過你。”
澤風拓撇嘴,雲柏舟一板一眼的模樣倒沒之前順眼。“他的槍速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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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估計過,我只是在子彈飛出槍口的時候揮劍劈下而已。”雲柏舟淡淡地說。
澤風拓把塑料盒丢回車臺上,他踩了一腳油門,把車速提高到八十碼。“你是貼着他站的?”
“是。”雲柏舟訝異地看了眼澤風拓,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從兩枚半截子彈判斷出自己與殺手的距離。
“呵,昨天我是讨巧了。”澤風拓語氣裏有些失落,轉瞬間他又恢複了往日的灑脫不羁。
五分鐘後,跑車停在了一棟三層老舊的建築前。與這裏其他建築相比,這棟建築還算比較新,雲柏舟估計是三十年前建的一棟辦公樓。
澤風拓與雲柏舟一起下了車。兩人走進了這棟破舊的辦公樓裏。甫一走進樓道,樓道上噴塗的五彩斑斓的塗鴉讓雲柏舟條件反射地皺起了眉頭,澤風拓熟門熟路地帶着雲柏舟七拐八繞,雲柏舟一邊避開随處可見的垃圾,一邊觀察着四周的情況。與外表看上去截然不同,第一層的每一個房間的牆壁都被人砸掉,裝飾成一個長方形的舞池,舞池四方霓虹閃爍,男男女女們随着舞曲恣意搖擺。雲柏舟跟在澤風拓身後,沿着舞池邊緣讓開偶爾沒有注意到腳步跌過來的人。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雲柏舟現在看見的情形,只有“群魔亂舞”這個四個字能貼切地表現出這一群奇裝異服的男女。
舞池的前方出現了一條通往二樓的樓梯,雲柏舟落後澤風拓一段距離,澤風拓一腳已經踏在了樓梯上,他轉過頭看着還在舞池邊緣掙紮的雲柏舟,見他舒朗的眉頭緊緊地擰在額頭上,還要時不時躲開借機湊上來的少女,一向溫雅的帝國少帥就算換上了皮衣和緊身牛仔褲也依然保持着帝國軍人的模樣。澤風拓的眼角劃過一抹銳利,他收回踏在臺階的右腳,迎着雲柏舟走了幾步,伸手把快要被一個少女貼上來的雲柏舟一把拉到了身邊。
雲柏舟終于可以喘一口氣,從舞池的一頭走向另一頭僅僅需要一分鐘,雲柏舟卻覺得自己走了起碼有十分鐘,他的額間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謝謝。”雲柏舟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口袋想掏出手帕擦汗,他卻什麽也沒有摸到。
澤風拓從黑色大衣的口袋裏拿出一包面紙遞給雲柏舟,雲柏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伸手去接。
“你連紙巾也沒用過?”澤風拓驚訝地問。
雲柏舟歉然地點了下頭,但他還是見過家裏傭人們是怎麽用紙巾的。雲柏舟把紙巾按原狀折好,四下看了眼沒有發現可以丢棄紙巾的地方。澤風拓指了下樓梯旁的一個垃圾堆,意思是讓雲柏舟把紙巾丢到那裏。雲柏舟看了眼垃圾堆,把紙巾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澤風拓聳聳肩,有些人即便換上了西裝也穿不出雲柏舟的溫文爾雅,雲柏舟的溫潤與優雅是與生俱來的。
澤風拓把雲柏舟帶上了三層,三層與一層和二層不同,三層好像是這棟樓高層的辦公室,一共有三間,澤風拓把雲柏舟帶到了最前面一間大辦公室前。
青銅雕花的大門上鑲着一把獅頭銅鎖,獅口中叼着一個鐵環,澤風拓拉起鐵環在門上一長兩短地敲擊了三下,立刻有人打開了青銅門。
這是一間頗為古樸的辦公室,雕花的木質窗戶正對青銅門,窗戶前擺着一張辦公桌,上面放着筆架、筆洗,還有鎮紙,一個穿着黑色長褂的中年人手握毛筆,正在攤開的宣紙上揮毫潑墨。替雲柏舟和澤風拓開門的青年穿着西裝打着領帶,澤風拓、雲柏舟和穿西裝的青年明顯與這間辦公室不搭調。
青年伸出右手邀請澤風拓和雲柏舟随自己走進辦公室,青銅門随即合上,将外間的嘈雜隔絕。
澤風拓和雲柏舟還未走到辦公桌前,中年男人頭也不擡,伸手指了指辦公桌旁的一張沙發:“請坐。”
待澤風拓和雲柏舟坐下,青年給兩人分別沏了一杯茶,然後恭敬地站在沙發旁。
雲柏舟知道青年并非是要替他們端茶倒水,在雲柏舟一進門就發現青年的眼神和姿态與普通的保镖不同,青年應該在軍校訓練過,他站在客人的身邊是為了時刻盯緊客人,保證主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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