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緬甸的賭場(1)

透過玻璃,南北能看到海面上有另外一艘游輪,不遠不近地跟着。

她邊吃早餐,邊暗暗感嘆周生家的小心謹慎,連出海游輪,都要準備兩艘。

身邊有幾個人,男男女女,始終在交談。

“這幾天各路的交易,快趕上過去五年的總數了,”有個年輕男人,喝了口酒,“難怪都削尖了腦袋來。在這游輪上有三大姓氏鎮着,平時藏着掖着的都明碼标價了,礦源地皮都當是賣白菜似的,要是有什麽條子卧底,絕對能一鍋端了這幫子禍害。”

南北聽得樂不可支。

這人如此嫉惡如仇,真該去做無國界志願者,混黑道真是浪費了。

“知道最後入局的人了嗎?”年輕男人忽然說。

為首的一個男人,右手只剩了三根指,卻仍能拿刀利索地切了塊牛肉:“誰都清楚是哪幾家。那晚看老戲,誰在三樓封閉包房,誰就是最後的入局人。”

“為什麽每次出了好東西,都只能那幾個姓氏來分?”

為首的男人笑了:“因為他們有資本。這四個姓氏,所持有的財富,絕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所擁有的勢力範圍,也不是用地圖來衡量的。慢慢地,你就明白了。”

那個男人忽然停住了聲音。

南北察覺到異樣,回頭去看。

視線裏,沈家明正從幾個比基尼女人身後繞過,走進了餐廳。他掃了眼周圍,在看到最角落裏的南北時,徑直走過來,緊挨着她坐下來:“昨晚怎麽忽然就挂電話了?”

鄰桌的人,也因為他的到來,迅速起身離開。

“當時困的不行,迷迷糊糊就挂了,”她随口應付,“你知道,我一感冒就喜歡睡覺。”

沈家明笑了:“我知道,你有什麽毛病,我都一清二楚。”

她笑笑,喝了口牛奶。

然後,忽然就想起什麽似地,看他:“沈家明,你是不是特別容易,嗯……和女人上床?”

沈家明愣了,是真愣了。

“還可以吧。你想證明什麽?”沈家明摸出煙,“證明我不再喜歡你了?”

“不是,”她想了想,“我只是好奇。比如我哥哥,他不想讓人成為自己的軟肋,所以從沒什麽正經的女人。你呢?”

“我?”沈家明想了想,“不算容易,也不算難。關鍵是要看,當時我是不是有這個需要。”

南北輕揚眉:“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沈家明看她:“不過,有一個女人,我對她沒有任何需要,卻舍不得看她吃苦受罪。”

“好了,知道了,”南北懶得搭理他,“除了我哥哥,你對我最好了。真的,你對我這麽好,如果讓我重新來一次,我肯定不會那麽沖動,和你說分開。可是沈家明,你看我們都分開那麽久了,你就別裝情聖了。”

兩個人相視,都忍不住笑起來。

那時的感情,最是青澀單純。

剛到沈家的時候,她想哥哥,整夜整夜的哭,沈家明迫于無奈只能夜夜陪着她一起睡。兩個十歲大的孩子,手拉着手睡覺,真是美好。

後來開始的也莫名其妙,是他忽然問她:北北,親親吧?

她那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覺得也還可以接受,就親親了。可真是單純,兩個人親親嘴巴的時候,沈家明握着她的胳膊的手,都會微微地發抖

南北靠在藤木的椅子裏,想到過去的一些事情,只是覺得好溫暖。

她穿着的是白襯衫,領口有些大,隐隐約約地竟露出了些暗紅的痕跡。沈家明本是在笑著,瞥見了那些暧昧的痕跡,忽然就輕輕地,咳嗽了聲。

南北疑惑看他。

“剛才你問我的問題,是因為程牧陽?”

她點點頭。

“北北?”

她再次疑惑看他。

“你知道,墨西哥和美國僅僅接壤3200公裏邊境線,就要6大黑幫共同管理,而俄羅斯一個國家,和中國有7000多公裏的邊境線,卻只有一個程家。他們絕對不簡單。最不簡單的是,整個北方都是他們的範圍,我們完全無從插手。”

沈家明平時和她嬉笑着,不覺得有什麽威懾,此時難得正經說話,倒真讓人不得不正視:“如果有一天你真和程牧陽去了莫斯科,出了事,不管是你哥哥,還是我,都來不及做任何動作。所以,你要想清楚,他真的是你最好的選擇嗎?”

南北有些意外,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這麽說。

沈家明伸手,把她襯衫的領子拉高:“偷腥,要記得擦嘴。”

她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也伸手,給自己的襯衫系多了一粒鈕扣,輕松和他開着玩笑:“你看,你吃醋了,你一吃醋就會說大道理。”

沈家明欲言又止,但看她以玩笑結束這場對話,就知道再如何,自己也追問不出什麽,索性就保持了沉默。

南北拍了拍他的手臂:“陪我去看看賭場。”

這艘游輪是周生家私有,格局與普通的渡假游輪不同。

五層是專屬于周生家的貴賓,很清靜。而四層則是賭場和戲院,還有餐廳,也基本是那些內陸的黑勢力,能有機會見到四大家族人的唯一場所。

這裏的裝修很特別,整個大堂的入口,是通過一條特質的懸挂走廊。

浮雕是龍飛鳳舞的詩詞,各朝各代均有,走過走廊,沿木質的扶梯經過三個狹窄的轉彎,才是真正的大堂。

最多夠兩個人走的通道,只能下,不能上。

而出口,在大堂的另一側。

“這樣不錯,誰要在這裏鬧事,估計想逃都逃不走。”南北笑著和沈家明耳語,因為兩個人要走下來,上下都已經有人事先守着,給兩人留了清靜的空間。

沈家明不置可否:“鬧事?我還真想不出,誰能在這裏鬧事。”

她扶着圍欄,邁下最後一級臺階,眼前豁然開朗。

整個空間都被一道道垂下的珠簾分割開,圍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賭桌。有吆喝聲,有下注聲,還有無數骰子在青花瓷碟裏上下翻滾的聲響。

珠簾裏,影影綽綽的都是人。

珠簾外,只有幾十個招待的女孩子,端着酒水和薰香,到處穿走。

南淮從來是個注重實質,忽略形式的人,最不屑這些東西。

所以這些排場,在南北的眼睛裏,都變得極有趣。周生家的人,真是有意思,從戲院到賭場都讓人印象深刻。

“這裏有兩種方式,平日無法解決的争端,就獨自開一桌,由周生家坐莊,來替雙方解決争端。無論是勢力範圍,生意,仇殺,或者是女人,只要你想以最小損失來解決的,都可以作為賭局的條件,”沈家明陪着她穿走于各個珠簾外,解釋給她聽,“另一種,就是投機取巧了,這裏的籌碼只能用實物來換,比如,你有一批黃金或者毒品,或者你有什麽建築項目?只要能夠估價的,都可以去換取籌碼。”

“怎麽估?”她好奇問他,“上船的人哪裏能帶這麽多的東西?”

沈家明指了指西北角的一個巨大的櫃臺:“你只管去那裏畫押,下了船自然有人去兌換。”

南北喔了聲,想了想:“快去幫我換點兒來,我也玩玩。”

“你有什麽可換的?”沈家明倒是奇怪了,取笑她,“嫁妝嗎?”

南北笑眯眯看他:“在緬甸的邁紮央,南家的三個賭場都在我名下,夠不夠?”

“夠,當然夠。”沈家明連連颔首。

金三角的範圍內,最有名的賭博聖地,每分鐘的流動數額,光是想想就能讓人熱血沸騰。

“好了,不逗你了,”南北努嘴,“有哪個是你認識的人,帶我進去看看。”

沈家明招手喚來個小姑娘,問了兩句後,帶她繞到大堂的東南角落裏。

莊家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穿着青花繡紋的旗袍,兩只手扣着一對兒青花瓷碟,輕輕地,上下翻動着。

細碎的,骰子碰撞聲響。

她在站在賭桌一角,仔細聽了會兒,倒真沒聽出什麽機關和玄妙之處。看來,這裏真是難得幹淨的賭場。沈家明兀自點了一根煙,她蹙眉,偏頭避開了他吐出的煙霧,而也在同一時間被一只手臂攬住。

所有人都靜了靜,這個賭桌旁都是沈家的人,自然知道南北的身份,間或也耳聞過沈家這個嫡孫和南北的關系只有沈家明用一種非常詭異的表情,叼着煙去看貼在一起的兩人。

程牧陽沒說什麽,往桌上“大”的一側,扔了把籌碼。

他的一只手臂攬住她,手就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南北感覺他掌心的溫度,想起,他的手指如何沉浸在她身體裏,讓她輾轉反側,難以掙脫。

小姑娘開了瓷盤,他贏了。

衆人在喝彩聲中,恢複了下注的興致。沈家明也要笑不笑地,搖搖頭,去看賭桌。

“昨晚睡的好嗎?”程牧陽低聲問她。

南北偏過頭去看他:“不是很好,你呢?”

“不是很好,我一直在想你,”程牧仍舊低着聲音,有條不紊地說,“如果你可以給我多一次機會,我應該不會離開你的房間。”

她噓了聲:“小聲些。”

程牧陽悄無聲息地,握住她放在身側的手,然後,将她摟的更緊了些:“我剛才看到你,忽然想知道,你在緬甸邁紮央的賭場裏,是什麽樣子?”

南北訝然看他:“你去過邁紮央?”

程牧陽輕輕搖頭:“只是略有聽聞。吳氏在邁紮央投資了三億修建賭場,不到三年就徹底查封,血本無歸。南家在這件事上,應該功不可沒。”

他語調平淡,如同說着無關緊要的事。

可是所有的這些,都和她有關,南北甚至有種錯覺,這個人和自己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四年,他像是如影随形,洞曉着自己的一切。

在四大家族之下,尚有九個不容小觑的姓氏。

吳氏就是其中之一。

經過這麽多年的蛻變,他們四家大多參與的是各國的上層政治,對賭場之類的蠅頭小利,沒什麽大興致。世界這麽大,總不能錢都讓他們賺了,該讓的總要讓。

可緬甸的邁紮央賭場,真是個特例。

“在兩三年,邁紮央剛剛有賭場,你知道,當時的賭客很迷信‘見紅’,”南北輕聲貼在他的耳邊,告訴他,“他們相信,只要見紅,就可以讓人手氣旺盛,大殺四方。如果那時你去邁紮央,會看到所有的街道霓虹燈閃爍,到處都是“沖喜”的招牌,肮髒簡陋的屋子裏,會有人給你準備劣質的毒品,和黑瘦、幼小的處|女。”

她不喜歡,走在那些土地上,随時都能聽到單薄的木板牆壁內的□聲響,最可怕的,從沒有任何抗拒的哭聲。

在清晰的搖骰子聲響中,程牧陽低下頭,回答她:“我知道,你不喜歡。”

程牧陽的手,始終在輕輕地撫摸她的手臂。就像真是愛極了什麽東西,只想去反反複複地觸碰,确認它真的存在着。

兩個人的心思,都早已不在這裏。

有什麽悄然蔓延在血液裏,一觸即發。

大堂的另一側傳來了驟然的歡呼,還有詛咒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同時,伴着嘈雜的罵聲,從入口的樓梯處滾落了一個人影。

片刻的安靜後,她終于從珠簾的縫隙,看清了匍匐在地的人。

是個黑瘦的,幾乎不着寸縷的小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那什麽,寫這文,肯定要用盡我各種地理、歷史、野史、旁門左道的知識。寫的我是happy的要死,但每次更新都要上傳無數次,我也要爆血管了。要是獸血沸騰了,記得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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