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緬甸的賭場(2)
四周是越來越大的哄鬧聲,誰都不知道,是哪個丢下來一個小女孩,可所有人都清楚東南亞曾經最流行的“見紅”博彩。有人能在今天,在這艘船上,在這個賭場裏公然做這種事,光是想象,就足夠讓場內的所有人熱血沸騰。
南北簇眉。
她伸手撩開珠簾,只是想看看這這艘船上,有誰可以有這樣的膽子。
很快入口的樓梯,就出現了一雙腳,整個人慢慢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裏。有人認出來人,低聲開始議論開來。
南北也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低聲喃喃了句話。
“什麽?”程牧陽低聲問她。
“當初讓吳家讓出賭場時,這個人最不肯配合,”南北笑了笑,“我對他印象很深。”
“略有耳聞。最後是中緬政府以賭博罪,查封吳氏在大陸和邁紮央所有的家産,勒令停止在緬甸的賭場生意,很意外的處理方法,”程牧陽看着她,“不過,處理的很有意思。”
“有意思?”南北笑吟吟看他。
程牧陽颔首:“你哥哥和那些反政府武裝稱兄道弟,而為你查封賭場的,卻是緬甸政府。”
她嗯了一聲:“政府和反政府軍,并不完全是對立的,就像,”她輕聲告訴他,“就像,俄羅斯政府和黑幫勢力,骨頭連着肉,分不開的。”
在他們低聲交流的時候,那個吳家的小少爺,已經站在女孩子面前,讓身後的人抱起小女孩。小小的一個身子,被人夾住腋窩如此抱着,竟單薄的像個破布娃娃。
他兩根手指捏起那慘白慘白的小臉:“不要跑,一會兒有你舒服的時候,”說着話,伸手召來了一個年紀大些的賭場招待,“這裏有沒有包房?”
女人沒想到,會有人有這種要求:“有,有是有,可是這裏是不允許——”
“不允許什麽?”
女人微微笑著,柔聲說:“周生老先生這次特意交待過,這艘游輪上因為有貴客的忌諱,不允許有任何的見紅沖喜。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規矩,如果有人不能接受,只能請先生下船了。”
“見紅沖喜?”吳成品也在笑著,用右手扯下了小姑娘的破布裙子,“她是我女朋友,小女朋友。”然後,是上衣。
因為布太硬,扯了兩三次,終于在布料撕裂的聲音裏,扔掉了扯成幾塊的布料。
他做的太坦然,借口也太巧妙。
賭場的那個招待,竟然沉默着,不知道說什麽。
此時,所有的珠簾都已被人掀開,那些端着酒水和薰香游走的女孩子,也都停步,讓開了那個矛盾的集中地。
最後掀開的那面珠簾後,走出來的,是南北。
她登船是個意外,參與這次的事情也是個意外,所有人都默認畹町的南氏不會出現。所以,當她和程牧陽出現在碼頭,除了深知□的人,都以為她不過是程牧陽的女人。那個莫斯科戰争之王的某個女人。
她穿過一道道珠簾的隔間,暧昧不明的光線落在她身上,走近了,吳成品身邊的人才都退了開。吳成品手裏已經握着把壓衣刀,暗銀色的刀身,在一寸寸割着女孩身上最後的布料。
細微的甸語,從那個小女孩的嘴巴裏呢喃而出。
她不知道這裏還有沒有人聽得懂,這個小女孩只是在念着經文,她幾近□,曝曬在衆人的目光下,卻在念着經文。
“別來無恙,南大小姐。”
吳成品餘光看到她,手裏的動作終于停下來。他絲毫都不意外。
這樣的稱呼何其恭順,可是這樣的動作,分明就是在告訴她。南北,我就是為了你,為了被緬甸政府軍吞滅的幾億美金而來。
“有幾年了?”南北把視線移到他身上,“兩年?兩年前,我們在邁紮央見過。”
“大小姐還記得?”
吳成品手腕頓了頓,銀色的光,在手中折射着。
他的刀尖就對着她的心窩,伸出手臂就能刺入的距離。
程牧陽和沈家明同時直起身子,沈家明對身邊的人揮揮手,而程牧陽已經從懷裏摸出銀色的槍,端在手裏,瞄準了吳成品的眉心。
同時,有上膛的聲音,在他四周十幾步開外,有二十多個程牧陽的人同一時間舉起槍。
沒有人知道這些人是如何出現,如何欺身上前的。
所有人都是悄無聲息舉槍,除了上膛和瞄準,沒有任何的多餘動作。
南北卻看都不看那刀,揚手就是一個清脆的巴掌:“在邁紮央,你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麽人,知道我忌諱什麽。”
“好,哈哈,好!大小姐繼續。”
吳成品舔着自己的嘴唇,手腕已經翻下來,刀鋒向下。
她漆黑的眼睛裏,平靜的不真實:“當初,在邊境線上有十幾個家族,為什麽現在只有四個?”她又走近一步,用兩根手指捏住他的刀刃,“因為中國人總是迷信一些數字,比如4,比如9,所以我們自我淘汰,勝者為王,敗者滅門,最後只剩了四個姓氏。就這麽簡單,”話沒有說完,吳成品的右臉又挨了重重的一個耳光,“所以,不要以為,你能挑釁我們。”
第一次是淬不及防,包括吳成品這個挨打的人,都始料不及。
而第二次,卻讓百平的賭場都寂靜下來。
程牧陽像是笑了,手指已經扣住了扳機。
“北北,”沈家明捏着幾乎要燃盡的煙,曲指彈進了煙灰缸裏,“這船上不能有人命。”如果可能,盡量不要在周生家的游輪上鬧出人命,這是客人的禮儀。
而且他知道,南北能做到什麽。
她轉過來,雖然是回答沈家明的問題,卻是在看着程牧陽的眼睛:“不要開槍。”
沈家明原本是笑著的,看到她轉過來,臉色卻驟然變了。
她的身子,和抱着小姑娘的兩個男人,剛好擋住了吳成品的所有要害。可就在沈家明沖出去的時候,吳成品已經動手了。
刀鋒陰冷,直奔南北的後心。
就在刺出去的一瞬卻被人捏住了咽喉。南北用一種詭異的姿勢,向後仰彎身子,兩根細長的手指,緊緊地扣在他的喉骨上,粉紅的指甲,嵌入古銅色的咽喉。
那把匕首就懸在她的腹部。多一寸,就足以致命。
大片大片的白光,從吳成品的眼前掠過。咽喉要道被人拿捏着,稍稍用力,就是窒息。
比起兩年前的壓制,此時他才知道死亡并不神秘。
她想要讓他瀕臨窒息,親眼見見絕望的樣子。手指剛才捏緊,用力,忽然感覺吳成品僵住了全身的肌肉,喉骨竟開始不自覺地上下滑動着,在她兩指之間,掙紮着想要求生。
南北輕輕簇起眉,很快又舒展開。
是程牧陽。
她松開手的時候,吳成品同時跌落在地板上。
子彈正中眉心,分毫不差。
也因為是眉心,她身上沒有沾任何的血跡。
在程牧陽開槍的時候,所有持槍的人,都在下一秒同時射殺,有消聲器,二十多發子彈的射擊也帶來了非常滲人的穿透肢體聲響。除了那個小女孩,所有吳家人都不是中的要害,跌落在地面,蠕動着身子痛苦呻吟。
遠處的程牧陽把槍收回去,臉孔在橙黃的燈光下很平靜,只有眼睛是看着她這裏,拍了拍沈家陽的肩膀,走到了南北的身邊。
她正彎腰,摸着小姑娘各處的骨頭。
幸好,沒有任何骨折。
她輕聲用甸語,說:“不要怕,我是南北。”
小女孩眼睛忽然亮了一亮,伸出手,有些抖,可還是放在她的手上,呢喃了一句話。沒有人能夠聽得懂,除了她。仍舊是緬甸人喜歡說的祝詞。
那個極度貧瘠內亂的國家,卻樂觀快樂。
他們相信佛祖能保佑人,就連此時此刻,經過暴虐和死亡,仍舊這麽虔誠的相信。
迅速有人移走了屍體和傷者,幾個穿着旗袍的女孩子,側身坐在地板上,很娴熟地擦洗血跡。小小的波折,反倒讓所有人都賭性大發。
不得不承認,對于賭徒來說,見血絕對能夠讓所有人忘了人性,沉浸在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賭桌上,沉浸在青花瓷碟裏那對上下翻飛的骰子裏。
幾億美金雖不是個大數目,可這一個賭博罪,究竟讓吳氏被兩國盤剝了幾層皮,她也有所耳聞。吳成品對她有如此怨氣,情有可源,恩怨也還簡單。
可最後,卻是程牧陽将這恩怨,全盤接到了自己手裏。
親手槍殺吳家的小少爺,又當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給了周生家一個“大巴掌”。中國人最重顏面,尤其是這麽注重形式的家族,她光是想想,就覺得這次有些麻煩了。
她和程牧陽單開了一桌,兩個人在珠簾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最後,都有了些笑意。
他示意執骰子的莊家開局,随口道:“我一直認為,我很了解你。”
南北從他的手裏,拿過一個籌碼下注:“最後發現,你根本就不認識我?記得我說過,小時候經常去抓豚尾猴嗎?能抓猴子的人,腰身都足夠軟。其實我真的會的不多,真的不多,”她抿起嘴巴,歪着頭笑起來,“我哥哥才厲害,他只要照着你的鼻梁打一拳,就會把骨頭碎片推進你的頭顱,手法,完全像個藝術家。”
程牧陽笑一笑,輕輕用手指,敲打着賭桌的邊沿:“那個小女孩,和你說了什麽?”
“感謝我,她說佛祖會保佑我。”
“為什麽?”
“緬甸,”她專心看着莊家輕搖着青花瓷碟,判斷自己的輸贏,“他們是非常信佛教的國家你如果去過,就會明白,這是他們最真心的祝福。”
程牧陽回憶了會兒,學着那個小女孩的話說了一遍。
果然是語言天才,聽一次就記住了。
可那樣虔誠的話,用他的聲音說出來,卻是百轉千回,有着蠱惑人心的性感。
瓷碟打開,是他贏。
她本想要拿他的本錢,給自己贏回一些,卻不料竟然又是他贏。
程牧陽伸手,按住她放在賭桌上的手,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越欠越多了,怎麽辦?”
“賭債肉償呗,”南北故意說的輕佻,揮手對那個莊家說,“讓我們休息一會兒。”
莊家很識相地退出珠簾。
“你不該在賭場開槍,而且是親手開槍。這不值得,扔給任何一個人去處理都可以,卻不該是你開槍。”
他笑:“在擔心我?”
“我怕你會有麻煩,”南北的聲音柔軟,輕輕地,用手指點了點他的眉心,“你在想什麽?程牧陽,告訴我,你這裏究竟在想什麽?”
他握住她的手指,從自己眉心移開,低聲告訴她:“我很少開槍,剛才只是怕你有危險。”
只有兩個人單獨在一起,他才會這個樣子,說這種話。
南北忽然想起在比利時的那晚,她蹲在地上點了一堆煙火,慶祝自己有了南淮的消息。而那時,他并不知道她為什麽那麽開心,只是守着她,怕她被燙到手。
他更不知道的是,一星期後,她就要離開他,回到畹町。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