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分家

入宮許久的賈氏元春突然被封為了女史，調入了皇後的坤寧宮當差，瞬間賈政感覺頭有些暈，這麽多年了，自己的女兒終于混出頭來了，終于不再是誰都能欺壓的小宮女了。賈政挺直了後背，又想到了王氏，作為一定會有大出息的元春的生母，還真的不能休了她。

賈史氏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急忙先把賈政找了過去，“你怎麽想？你大哥是越來越跋扈了，怕是要逼着你休了王氏，此事才算了，他這幾天沒有過問，怕是等你給一個結果。”

“老太太，王氏是犯下了天大的錯，但是她畢竟為我生育了三個孩子，平時做的也不錯，身後又有王家，休了她總是有些過了。不如還是暫時讓她暫居佛堂，也算給了大哥一個交代。”賈政躊躇了一會說道。

賈史氏點了點頭，她也想了許久，留下王氏雖然讓她心裏也不舒服，但是王氏在，到時候總可以将邢氏換下來，這個家依舊會回到自己手裏，老大的手實在是伸的太長了。聽說他還跟北靜王關系不錯，北靜王呀，賈史氏心中有着別的盤算。

“大老爺來了。”門口守着的丫鬟挑開了簾子。冷風順着縫隙吹了進來，賈史氏臉色變了變。

“老大來了，今日倒是回來的早。”賈史氏皮笑肉不笑，和顏悅色的看着賈赦，“馬上年下了，今年事情多，我打算去鐵欄寺拜一拜。”

“老太太要去讓邢氏準備着就是了，鐵欄寺是賈氏宗族的家寺，快年下了自然不能虧待他們。”如果賈史氏不提，賈赦還将那地方遺忘了，什麽家寺，藏污納垢，也不怕佛珠報複。難不成最後抄家滅族還有着裏面的因素？“這幾日，我去族學看了看。”

“哦？大哥有這興致？大哥不是讓琮兒還有薛蟠都不用去族學了麽？”自己的兒子還有義子都不去的地方，你還去，故意找事？賈政話裏話外擠兌着賈赦。

賈赦懶得理會他，“賈代儒病了，賈瑞暫管，二弟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可是熱鬧非凡。”

賈政要是聽不出裏面的諷刺之意，就真的可以撞牆了，只能先在心中記下，準備找個時候去看看，賈政感覺右眼跳了跳，心中暗叫不好，難道又是寶玉那個孽障做了什麽？

而此時不遠處的學堂裏，正和秦鐘膩歪的寶玉連打了幾個噴嚏，引得在上面看書的賈瑞有些不滿，兩人索性偷溜出去在花園裏說着話很是有情調。

“二弟準備如何處置王氏？聽聞二弟還沒有去王家，王子騰快回來了，二弟是打算找他去說麽？一族之長，教養出這樣的兩個妹妹，也确實不錯。”

兩個妹妹？賈史氏突然想起了前陣子的謠言，說薛家家主是被薛王氏下了毒，他發現後這才拉着薛王氏陪葬，而那毒……賈史氏的眼睛跳了跳，借着咳嗽深吸了幾口氣平靜了下來。

“大哥不上朝自然消息不靈通，元春她……”提起元春，賈政臉上的笑容都控制不住了，那是他的驕傲，他以後的依仗。

“被封為了女史，只是二弟似乎忘了前面的話，這恩可是加在誰的身上。可是賈王氏還是王子騰……”

賈史氏臉黑了，王子騰剛被貶官，賈王氏……皇上知道她是何許人也，如果是看在自己面子上還好了，賈史氏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進宮找甄太妃聊一聊天了。有出息的老大，本來該是自己的依靠，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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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王氏跟我是結發夫妻，大哥不也經常懷念大嫂麽？結發夫妻，還是要給她留下一些顏面的。将她關入佛堂，不讓她出來即是。”

“所以老太太要帶她去鐵欄寺散心麽？”

屋內死一般的沉寂，晴雯上來為三人換了茶水，站到一旁當木頭去了，屋內的氣氛很是不對，她不想被殃及，也不想知道的更多。

“怎麽，二弟，我給你的解決方式你不接受麽？這裏是一等将軍府，我比較怕麻煩，不想再有其他人的女人幫我管家。”

“賈赦！”賈史氏狠狠地咳嗽了起來。

“老太太有何吩咐？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長兄如父，所以二弟休妻之事我會幫他做主，他抹不下面子，我幫他去王家就好。二弟，可需要？”

“大哥，不必了。我不會休妻。”

“那就分家，寶玉也不小了，三丫頭和環兒也一天天長大，還有蘭兒也和珠兒很是相似，你想讓他們背後被人說寄人籬下麽？”強硬過後開始打親情牌，只是這話就是那麽變味，那麽不讓人舒服。

“大哥，你這是要攆我走？父母在，不分家。”

賈赦沒有接話，看着高坐的賈史氏，等着她的下文，她不發作？沒有言語？怎麽可能？

“孽子！”賈史氏忍了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了，罵了出來，只是說來說去只有這幾句話，實在是與康熙罵兒子的水平差的太多。“我還活着。”

“我知道，所以容禧堂還在。老太太可以選擇與二弟居住，我會為你們重新置辦宅子，只是嫡長子在，老太太不能如此，所以把我除名就是。”

賈史氏臉色煞白，這是賈赦的威脅，為了照顧幼子逼迫長子被除名，這樣的罪名她擔待不起，“你……我還活着，不能分家。”

“所以二弟就繼續擔着寄人籬下之名，這怕是對宮內的大侄女名聲不利。”水岚的心思賈赦太了解，制衡，不讓自己分宗，分家總是攔不住的。而且也不給他機會。“二弟可想好了，如果皇上有什麽賞賜，自然是賞賜當家之人，這是慣例。”

賈政臉色一變，“家裏本就是大哥撐着，賞賜大哥也是應該的。”

賈赦不禁多看賈政幾眼，關鍵時候也不是笨蛋。只是現在才想起來已經晚了，“兩條路，休了賈王氏，分家，二弟快些選，今日就是黃道吉日可以開宗祠。”

“你……”賈史氏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

“老太太放心，大夫就在隔壁，而且是三個，不會讓老太太或者二弟出事。”

“珍大爺到。”屋內正劍拔弩張，賈珍倒是到了。

“聽聞叔叔要分家，鬧得不亦樂乎，我就來看看。”賈珍沖着賈赦點了點頭，笑的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