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自覺笑得詭異,便正了色裝那老僧入定,手上魚杆一緊,眼疾手快拽了線将那魚兒甩上岸,迅雷不及掩耳間,那魚兒便被我摔暈了。自顧自“嘿然”笑出,揣着那魚便要回家,清蒸紅燒熬湯都是上選。
林子裏路其實分明,開始迷了路也怪自己白癡,這會子早摸得熟透,一個勁兒直沖着,閉着眼兒都能出了林。也是倒黴,只閉着眼兒便出了事,明白過來,自己已摔在地上七暈八素的。只幸穿得厚,很快便反應過來,迅速起了身倒也不怎麽疼。只回頭看,拌着自己的竟是個小乞兒。
吓一跳,見他面色紅撲撲地,仍往外呼着白氣,才放心些。看他身上穿得破破爛爛的,倒也厚實,這冷天也凍不死他。于是又作了會子好人,一手抓着魚,一手撈着他,回了家。
回到家了,婆婆倒也不驚,想這雖是太平盛世,仍有人穿不飽吃不暖的。婆婆畢竟是老人,知些法子,囑我将小乞兒放在床裏,脫了冰冷的外襖。裏衣倒是上等的不沾汗錦鍛,見我若有所思,婆婆喚我先搓暖這孩子的四肢。我賣力搓着那嫩白的手腳起了熱,婆婆也端了碗姜湯進來,扶起那孩兒,一勺一勺小心地喂着。
這小乞兒雖未醒,也有些知覺,吮着湯兒一碗倒也很快下了肚。婆婆叫我看着,說要親自去煮那條我釣回的魚,這冬日積了膘的肥魚進補最好。
那小乞兒喝了姜湯,被我裹在被裏發着汗。臉上紅撲撲的顏色降了去,摸他頭,沒有發燒的跡象,便算是救回來了。
婆婆熬的魚湯,鮮美的味兒早傳進屋子裏來。這小乞兒也是餓,聞得香便醒了,大大的眼睛只望着我,加對翅膀便是中國版的安琪兒。只是一開口便壞了氣氛,
“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頭?”見我不答也不理,小少爺的作派貫徹到底:“先端飯上來,少爺我餓了。”
扶助弱小的我,竟又攤上一大家少爺,這些子少爺一個比一個怪胎,全都是壓榨人的好手。也不理他,只哼了一聲,故意扭開了身子出門,搭下那布簾前抛下句“自便”,足以噎死了他。
解了氣,到了廚房,自端了碗來喝,順便囑咐了婆婆,不要順着他,婆婆便笑我與小孩子怄氣。也是奔波了一早上,先前顧着那小孩子,倒顧不得自己又冷又餓的。現在明白過勁來,喝着這碗美味熱湯,竟勝似神仙。
想着那小少爺,也不得偷閑,怕婆婆應付不來,便回去看着。進屋倒見得婆婆摟着那孩子哄着,床邊的碗空了,許是吃飽了食困,倒也消停些。
到了晚間吃飯,小乞兒興沖沖地下了床,上得桌來,與我們作一處吃飯。他倒也不使喚我了,只大聲宣布:
“你們救了我的命,改天回府不會少了你們賞錢。”五六歲的小孩,熟絡地顯擺着他家慷慨,一副欠扁的樣兒與那沈大少曬他家那些孤本時,如出一轍。想到這,“撲哧”一笑,連聲應着承了他的恩,勸他吃飯。
飯後,他跟着婆婆給養父喂藥。他倒也虛心,仔細問爺爺吃了多久的藥,什麽病拖了多久。小大人一本正經,與養父很快成了親密爺孫倆,早抛了我到腦後去,虧我從林子把他救了回來。
我與婆婆在燈下做着針線活,想這小少爺也是嬌貴身子,雖住不久,也得給他備些防寒衣物。婆婆給他改了件小襖,說還是我哥哥小時候穿的,一直只壓在箱底的。見那小襖褔壽鍛子,十分貴氣,确是當年陳家還富餘時的舊物。我只想着給他也做雙連指手套,只縫着,不到一時辰塞了棉花縫上邊,便好了。
喚他出來試穿,本不待見我,但見得手套新奇,小孩兒心性一下便被我收買了。婆婆與他穿上那小襖,裹得嚴實,只剩團團的臉兒粉嫩嫩的,十分可愛。問了他家在哪,他倒也不瞞我們,奶聲奶氣地說了始末。
Advertisement
寶兒(下)
原來他正是楊家的遺腹子,乳名寶兒,自小被一家子人寵着沒法沒天也是出了名的。楊家正是吉祥布莊的東家,管着南楚國近半成的河段漕運,布匹生意更做得如火如荼。只楊家規矩奇怪,家裏娶了親的兒子,便要出海做生意去。這海上驚險,有去無回也是常有的,只這兩代,便都是寡婦。現留下這嫡親的一脈,自然是如珍如寶,如小祖宗一般的。
寶兒說他專程出府,去找他父親,原來古代也流行這離家出走。問他怎麽跑到林子裏去,他說他趁着值夜丫環睡着,從湖裏游出來的。我暈了,這湖竟連着楊家裏頭的小湖,只他居然這麽小便想出這法子來,古靈精怪的。
他說他在林子裏轉了有一夜了,夜裏下起雪來湖面結了冰,他也回不去了,再後來他便被我救了回來。
越想越心驚,他要是被那湖水溺死,在林子裏被野獸吃了,或是被冰雪凍死,又将引起一家公案。現下沒得法,到了明天便送他回去吧。哄着他,一家子也很快歇了去,整夜無話。
飄飄灑灑一夜的大雪,早晨醒來,窗外亮堂堂的,那小片菜地早作了枯萎,只留些竹架子覆些薄薄的雪。本是個清涼冰瑩的冬日,偏有小霸王寶兒鬧騰。
只得與他說看一件新鮮物什,抱着他便去看前日定做好的四塊板子。木頭面磨得光滑,作了鞋樣子,周邊麻繩穿孔,給寶兒往鞋上牢牢系住。扶着他到那結了冰的街上玩,教了他些法門讓他自己滑去。小孩子反正耐摔,由他屢戰屢敗,他倒也不服軟,只一會子,便學得有模有樣。
他嫌街面小,不盡興,只作了主要去大湖上玩。想這湖凍上了一天一夜了,承得住重量,起了玩興一起奔去。
湖上果是結了厚厚一層冰,使勁兒跺腳也沒看它裂出半個縫兒。放了心,寶兒與我挽着手,嘻嘻哈哈地在這天然溜冰場玩樂。寶兒笑得開心極了,又說要賞我,習慣了便全部應了下來。只他回了家,定會把這些事抛到腦後,哪會想起。
湖面極寬,寶兒與我玩得盡興,要沖那盡頭滑去。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我們才到了那另一端。竟是一堵黑瓦白牆隔着。寶兒說他正是從這牆下面的水道出來的,便也了然,問他想不想娘親還有奶奶。他倒眼紅紅的,強忍着說不想,一看就是扯了謊的。
有心送他回去,便上了岸沿着牆走,不一會子果是有個後門閉着。用力敲了幾下,有個老媽子開了門,正疑惑不解,看了我身後的寶兒,才呼天搶地直喊“小祖宗”,不一會子來了許多家丁,抱着他進了裏園。
他看出了我的陰謀,只一個勁兒掙紮,隔了老遠還聽見哇哇的哭聲。只假裝聽不見,轉身要走,那老媽子也懂些規矩,要引我進門說話。我不想空惹麻煩,不與她多語,踩着冰鞋一口氣滑回了對岸。一個人回到家,有些悵然,與公公婆婆卻硬撐着說些“終把這小霸王送回去”之類的話。
卻說到了臘月最後一日,正是守歲的除夕,。陳家雖是小戶,也是齊備了各類名目的吃食、供享,紅紙張張裁了貼各處門上。許是喜氣沾染,養父這日竟能下床,還親筆寫了對聯,題道:
雪花獻瑞五龍鱗甲飛大地
綠酒添歡家人父子慶豐年
只這父子團圓卻不能的,想起那素未謀面的哥哥,莫不是作了戲文裏的陳世美,得了功名抛了家自娶那重臣千金。這樣想來無甚道理,其實寧可他這樣,也不願他一人在外苦讀詩書凄涼無依。
隔壁張嬸子,還有給謝家販藥材的張大哥,養父作主相邀了來。一是年夜飯人越多越好,兩家人各自過了顯得冷清;二是張家一直來相幫度日,有心相謝。張嬸子張大哥也知曉這兩層意思,不推托,但還帶了許多腌好的臘肉、牛肉添菜。
這一夜便過得特別熱鬧,張大哥為人豪爽,說了許多販藥時的見聞。卻說咱南楚國鎮守清水城的大将軍李敬晖,年前西晉國又有一小批子軍士來劫我軍的糧草。李将軍神機妙算,早作了埋伏一齊将這些子人一網打盡。敲山震虎,才有我們邊關的一個好年。
聽得李将軍威武又有智謀,心裏極佩服,賴着張大哥多講些。張大哥也爽利,講了這李将軍戍邊十年,自是南楚國第一號忠臣。卻說将軍在京中也是有府邸的,每年合該回家訪親問友享些福,只将軍家裏竟一個親人也沒有。
張大哥說起這個來,道了其中緣故。十年前将軍妻兒從都城千裏迢迢至邊關探親,也是樁慘事,半路教歹人截殺了去,都沒有音訊。将軍親自來找,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