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悠久聖戰（02）

原來自從塞壬叛亂之後, 菲米爾便意志消沉, 把所有的事務全部推給下屬的幻獸, 不問世事, 後來新大陸和舊大陸陸續出現許多異狀，聖靈國國民多次聯名上奏, 幻獸也多次觐見，菲米爾一概不理, 後來幹脆玩個人間蒸發, 再也沒人能找着她。

山海原來是塞壬的下屬, 本就與塞壬親密，而塞壬與菲米爾的過往撲朔迷離, 後來菲米爾找上山海, 并不奇怪；再加上如果山海所說屬實，她和菲米爾與禹天楓同樣來自異世界，而且是統一世界的平行時空, 更不難理解塞壬出事後菲米爾把山海當做精神依托。

菲米爾斂着眸，又對山海說：“沒想到你也會騙我。”

禹天楓眨一眨眼, “也”？

沼澤外的人還跪着, 其中有貴族, 也有平民，但在幻獸之神面前她們都是平等的，此時此刻都是央求君主垂憐的平凡者。山海對菲米爾說：“看看你那些可憐的子民，她們叫你一聲陛下，你就得拿出擔當。多少年了？一直躲在自己編造的夢裏。菲米爾, 是時候醒了，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吧，而且當年的叛亂，其中也許有很多誤會。”

菲米爾動一動眉，“誤會？”

山海說：“當年有太多的疑點，而且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你沒有一點懷疑嗎？她是五位幻獸中對你最忠誠的一個，就連戴爾蒙德在背地裏都跟我抱怨過你的蠻橫，只有她，始終維護你，簡直就是愚忠！你相信她會叛亂嗎？”

菲米爾聽得一怔，往沼澤對岸看了一眼，“戴爾蒙德？”衆人也追随着王的目光看向那位高貴的幻獸。

戴爾蒙德：“......”她什麽也沒說，最後只毫無表情地瞥了山海一眼，伊文在她身後捂着嘴，努力不要笑出聲。

山海繼續道：“菲米爾，現在魔翼龍回來了，四大幻獸即将聚集，蟄伏在海底的力量正在逐漸蘇醒，我們必須先出手，調查出真相，如果真的是她心存叛逆，你必須親手了結她。”

菲米爾緊閉着眼睛，顯然不想談及這件事情，禹天楓像個局外人一樣被夾在尴尬的氛圍裏，除了保持沉默不知能做什麽。

人群外有人急沖沖闖了進來，是戴爾蒙德的騎士，铠甲已經散了架，看起來十分狼狽，她對戴爾蒙德耳語幾句，戴爾蒙德一向鎮定的臉上竟浮現出緊張的神色，她叫騎士先退下，與伊文交談幾句，飛身躍到菲米爾身前，俯身道：“陛下，海底沉睡的靈魂......複蘇了。”

無盡海上驚濤駭浪，海嘯席卷了戴爾蒙德鑽石城堡統治的海岸，海平面的水位不斷上漲，海裏不斷有相貌醜陋的魚鱗人登上陸地，襲擊啃食手無寸鐵的聖靈，而死去的聖靈過一段時間後就會變成與莫錫雪原相同的“冰屍”，成群結隊地襲擊聖靈。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驚心動魄。禹天楓原以為聖靈國是那樣的美好，原來也只不過是舊大陸遺民一廂情願的瑰麗想象罷了。她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菲米爾，這就是你不聞不問的結果，以為一汪海洋就能阻斷詛咒和災難嗎？凡事總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态度，遲早有一天噩耗會傳到自己身上來。

獅鹫憤怒地大喊：“菲米爾！看到了嗎！海水已經淹沒了海岸的村莊！如果你再這樣頹廢下去，整個聖靈國都将覆滅！”金魔導拉住她不停搖頭，“奧利維亞，別說了......”

聖靈們除了向菲米爾祈求，再沒有別的壓制恐懼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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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爾蒙德再次向菲米爾請願：“陛下，海魔已經攻破我們的防線，屍毒現已在國內蔓延，若您再不做出決定，等待您的只會是一座死城。”

菲米爾冷冷看着她，說：“死城？我了那麽多魔力給你，你就交給我一座死城嗎？”

戴爾蒙德皺緊眉，伊文滿臉怒氣，上前道：“如果不是戴爾蒙德千年來的堅守，只怕聖靈國早就是座死城了！”戴爾蒙德把她拉到身後，叫她住嘴。

菲米爾只是呆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禹天楓心裏感覺非常不好，聖靈國防禦那麽好，都被海魔王攻破了，那舊大陸那邊呢？維姬和喬伊斯還好嗎？帕特麗夏還好嗎？帕德魯，朱恩，她們都好嗎？那個陰險的克洛伊呢？就算是克洛伊，遇上海嘯和行屍有沒有辦法吧......

“陛下，請您救救聖靈國吧！”

“偉大的幻獸之神哪，請您開恩啊！”

菲米爾靜默地伫立在人群和叩拜聲中，神情寂然，不知在想些什麽。

禹天楓看着菲米爾，只覺得心底燒起一團無名火，眼前這個病恹恹的女人是王嗎？是幻獸之神嗎？多少年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憂郁裏，沒有一點擔當，現在魔鬼欺負到自家頭上，子民的生命危在旦夕，她卻仍舊無動于衷——這樣的人，算什麽王？

禹天楓趁亂把伊文拉到一邊，問：“水系寶石在你那嗎？”

“在。”伊文護住荷包，問：“你要幹嘛？”

禹天楓說：“把寶石給我。”

伊文猶豫。

“給我吧。”

“現在這個時候，你還來争寶石？”

“我要讓菲米爾認清現在的局勢，把她從自己的情緒裏拉出來，這樣她才能振作起來去對抗海魔王，明白嗎？”

“......”伊文啰啰嗦嗦地從荷包取出冰藍色的水滴寶石，給她，“你一定要成功啊。”

嘯月部落的傳說裏講過，狼的先祖咬死了海魔王心愛的小鳥，小鳥流下了眼淚，只有那眼淚可以平息海魔王的怨恨。梅瑞狄斯說過，水系寶石的主人沉睡在海底，禹天楓想，當初她們在無盡海看到的巨大陰影就是塞壬，那麽這被稱為“天籁眼淚”的水系寶石就是塞壬的淚滴。不管海魔王是不是塞壬，又和菲米爾有什麽關系，這枚眼淚都是化解危難的關鍵。

“菲米爾陛下。”

大家都驚愕地看着突然站出來的禹天楓。

禹天楓拉住菲米爾，帶她跑到洋樓裏，山海挑起眉毛，嘭的關上門。

禹天楓雙手捧起水系寶石，送到菲米爾面前，冰藍的色澤映照在菲米爾眼眸的瞬間，禹天楓從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種悲哀。

“戴爾蒙德一直在舊大陸尋找這枚寶石，我想能使喚得動她的，只有你了。”

菲米爾接過寶石，緊緊握在手中。

禹天楓說：“先前我們的談話還沒有結束。你說你是水魔導，過去你和塞壬是搭檔嗎？”

菲米爾沉默少許，看着掌心的寶石，說：“她是一個叛賊。”

禹天楓說：“所以你折斷了她的翅膀，把她封印在無盡海底，現在她蘇醒了，要報複你，報複聖靈國。既然她是叛賊，你現在就應該去剿滅她，保護你的子民。”

可是禹天楓不明白，既然塞壬是海魔，一切禍亂都因塞壬而起，那麽嘯月部落流傳的神話裏，“海魔王心愛的小鳥”是什麽意思呢？如果傳說沒有錯，塞壬只是塞壬，海魔王另有其人。真要是這樣，海魔王又是誰？

禹天楓心底生出一個想法，問菲米爾：“陛下，我想問一個問題，當年和你一起讨伐塞壬，最後協助你封印她的，是第一任血月狼嗎？”

菲米爾瞳孔收縮，看向她：“梅瑞狄斯跟你提起過嗎？”

禹天楓搖頭：“沒有，她應該也不知道這件事，我在舊大陸的嘯月部落呆過一段時間，那裏留下了當年你們戰鬥的傳說。”

菲米爾似笑非笑：“原來是這樣。”

禹天楓問：“陛下，嘯月部落的神話說，狼神咬死了海魔王心愛的小鳥，你知道海魔王是誰嗎？”

菲米爾一臉困惑：“海魔王？默西迪絲......塞壬不就是海魔王嗎？聖靈國的聖靈都這麽稱呼她......”

禹天楓從中發現了貓膩，這裏面一定有問題，當年的戰鬥中，除了菲米爾和塞壬，還有第三股力量，那股力量就是“海魔王。”

禹天楓敏感地問：“陛下，當年讨伐塞壬時，血月狼有沒有什麽異常？或者說讓你覺得有那麽一瞬間奇怪？”

菲米爾努力回憶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麽，說：“我記得，交戰前一日中午吃飯，我看狼的眼睛是紅色的，她只有在戰鬥召喚血月時眼睛才會變紅，所以我問過她，她說剛剛教訓過領地裏不聽話的毛賊，我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因為忙着塞壬的事，就沒有多追究。”

禹天楓咬一咬嘴唇，“或許，那個時候血月狼就有問題了。”

“什麽？”

外面一陣騷動，聲響很大，禹天楓和菲米爾出去看怎麽回事，發現靠近海岸的那一邊，天空裏浮現出海底的景象，有被淹沒的宮殿，絢爛的珊瑚，自由自在的魚，還有搖晃的海波。

禹天楓看菲米爾一眼，說：“是海市蜃樓。”

菲米爾露出奇怪的眼神：“你知道海市蜃樓？”

禹天楓說：“我來自二十一世紀。”

菲米爾一臉震驚。

禹天楓笑：“怎麽，山海還沒跟你講嗎？”

菲米爾突然感覺心裏舒了口氣，說：“我來自新魔紀五十八紀元。”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變成一只橘貓啊。今日猜謎：6v6←請問6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