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堅決
傅傾饒如此認真地說出這句話,喬盈有些驚愕。本想細問兩句,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後,又改了主意。
喬盈緊了緊兩人交握的雙手,微微笑着,答了個“好”字。
将兩件衣裳擱置在榻上,傅傾饒親自去打了水,從中取出一些燒開。又拿過盆,兌好水,試過溫度,這才将布巾放到其中,端到喬盈跟前。
溫熱的濕布巾碰觸肌膚,驅走了冬日裏的些許寒氣。喬盈合上雙目,一動不動,任由她作為。
輕柔地反複擦了片刻,傅傾饒仔細看過後,方才放下布巾,轉而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人。
去掉妝容的喬盈着實好看。她的美不是奪人眼目的漂亮,而是一種溫婉淡雅的美麗,雖然不濃烈,卻柔和到了極致,浸人心脾。
半晌沒有動靜,喬盈稍稍張開眼,便看到了傅傾饒呆愣的模樣,不禁笑道:“怎麽着?傻了不成?”
她這樣一笑,眉眼頓時生動鮮活起來,宛若古時仕女圖上的美人,嬌俏可人。
傅傾饒擡手撫上她的眉端。
極好看的柳葉眉,平日裏卻被硬生生給改得粗重了些,失去了原本的模樣……
一股酸疼從心底冒了出來。傅傾饒收回手,旋身去拿喬盈的梳妝盒子,“如果等下畫得不好看,那肯定是被你說傻了的關系,不許怪我。”
這一次她雖回了話,可語氣中帶了幾分哽咽。只是背朝着這邊,看不清表情。
喬盈柳眉微蹙,口中卻是笑道;“那可不行,若是真的難看了,我定然要找你算賬的。”
撲粉,掃眉。一切都很順利,直至胭脂帶着淡淡的花朵香氣,掠過雙頰。
熟悉的味道襲來,喬盈心中一動,猛地扣住傅傾饒的手腕,輕聲喝道:“四兒!你這是幹什麽!”
傅傾饒撇過臉看着牆邊的椅子,“我在給阿姐上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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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盈忙拿起旁邊的鏡子細看。
鏡中女子眉目如畫清淡雅致,赫然便是十幾年前明家大小姐的模樣。
“你明知道我的忌諱,怎還要用這個胭脂!”喬盈甩開她的手,一把奪過她手中之物,猛地起身,狠命朝牆上砸去,“你若再敢這樣,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粉嫩的碎末磕到白色的牆壁,只留下一點淡淡的色彩,便零星掉到了地上。
她一掌将鏡子拍到桌上,怒目去看傅傾饒。
傅傾饒狠命揉了揉眼,站起身來,去拉喬盈的手。
喬盈扭過身甩開她,她再去拉。如此反複,好不容易握到了,便握得死緊,不撒手。
眼前之人還是背着身子不理睬。
傅傾饒連喚幾聲阿姐,見她沒反應,便垂下頭,低低說道:“阿姐,你不如……回去吧。”
“好,好,你果然是這個心思。”喬盈猛地回頭,壓低聲音叱道:“你這是說的什麽傻話!難道我這十多年,就只換來了你這麽一句?”
話音剛落,她就怔住了。
眼淚已經順着傅傾饒的臉頰流到了腮邊,她這話一出,傅傾饒不自覺抽泣了下,眼淚啪嗒一下落到了地上。
傅傾饒微微別過臉,用袖子狠命擦了兩把,晃晃兩人交握的手,軟了聲音好生說道:“阿姐,是我錯了。我不該耽誤你那麽多年。你看,往年喜歡用的胭脂,你也會順路買上一盒,保存着不是?你本不該過這樣的生活。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我大了,能護好自己能自己做活了,不用你擔心了。你回去,好不好?”
喬盈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理她。
“阿姐,你考慮下啊。”
此話一出,喬盈面色陡然一變,聲音頓時嚴厲起來。
“我說了,這個事兒,你不許提。往後你若再說這樣的話,這輩子都不要再見我了!我也不會回去!”
“阿姐,前幾天我看到伯父了。你不知道,這十幾年他變化很大,鬓邊都有白發了,身子也消瘦了許多……”
“不用說了。我不會答應的。”
“可是阿姐……”
“不用說了!”喬盈激動地低喊道:“十幾年前我就決定了的事情,這輩子都不會改變主意。你若逼我,大不了我離了你跑得遠遠的,最起碼能落個清淨!”
“可是大哥死了!大哥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你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單單守着我作甚?我是個大人了!阿姐!你看看!我已經長大了!你去過你的生活去吧!”
自從十幾年前遭逢大變,傅傾饒從未有過這樣聲嘶力竭全然失态的時候。
看着她淚流滿面無法自抑的模樣,喬盈眼前恍惚閃過那個總是跑着跳着到處惹事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有最明媚的笑顏,有最無憂無慮的笑聲。總是在看到她後,脆生生叫她一聲“阿姐”,然後就會歪着頭問她:“你是來找大哥的嗎?”
她羞澀地點點頭後,女孩子便咯咯笑着,一路歡快地喊道:“大哥大哥,阿姐來找你啦。”
阿姐。這個沒有母親沒有姐姐的女孩子,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姐姐一般。
有好吃的糖,偷偷藏起來給阿姐一份。有好玩的,收起來,等阿姐來了一起玩。就連除夕夜,都要叫阿姐過去一同吃飯。
女孩子那麽堅持,溫家大公子和二少爺都拗不過。
于是那年的大年夜,溫家大公子十分無奈地出現在明家,尋到她,說,妹妹想你了……
喬盈臉色漸漸和緩,嘴角彎起個溫柔的弧度。
她捏捏傅傾饒滿是淚水的臉頰,拉着她去到盆邊,細細地給她擦拭着,笑着說道:“我不能回去。你看,我爹我娘還有女兒,也有兒子。他們有兄弟姐妹,叔伯姑嫂,有侄兒有外甥,說不定過上一段時間,還會有孫子和外孫。他們身邊只不過缺了我一個,還有許多人。可是你不同。”
喬盈将眼睛紅腫的傅傾饒輕輕摟在懷裏。
她撫着懷中人柔軟的細發,深深嘆息道:“可是你不同,四兒。你身邊,只有我一個了。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這天是二十,恰逢休沐。
喬盈去店裏安排了下相關事宜,就回了家。傅傾饒和她一起去趕了趟集。二人買回來好些食材,在家中置辦了些可口的飯菜好好吃過,半天就也過去了。
午後,傅傾饒正欲離去,喬盈開口挽留道:“回去也無甚事情可做,與其來回折騰一番,倒不如在我這裏過上一天,明日一早直接去大理寺。”
傅傾饒老實地說道:“我不是回自己那裏。這幾日我住在平王府。”
“怎麽去那兒了?”喬盈很是驚訝,又有些擔憂,“該不是平王發現了什麽吧?”
“這倒沒有。”傅傾饒安撫道:“不過前些日子辦案惹上了點麻煩,他那裏安全些,稍稍待些時候。”
喬盈雖然還很擔心,但傅傾饒有自己的生活,她不打算過多幹涉,于是細細叮囑了半晌,讓她小心着緊些。又叫了輛馬車,親自送她過去。
她們到平王府的時候,楚雲西正和段溪橋在書房內議事。
府內總管楚裏得過楚雲西的暗中吩咐,聽聞傅傾饒回來,就叫了個人去書房回禀,他則親自迎了出來。
看到那兩件衣裳,楚裏明顯一愣,忙讓人将衣裳接了過去,又要親自引二人去書房。
喬盈對楚裏也有點印象,知道他是個忠仆。如今看他對傅傾饒的恭敬态度,喬盈暗暗放下幾分心,便與傅傾饒道了別,又對楚裏說道:“我還要去店裏看看,改日再來拜訪。”
目送她遠去後,傅傾饒這才回身進了府。
一路行去,眼看着書房越來越近了,她心裏頭漸漸犯起了愁。
很顯然,昨天晚上她睡着後,段溪橋和楚雲西都去過了。
這倆人一個比一個難纏,最要命的是,還都很強。
論文,她鬥不過他們。論武,她打不過他們。
萬一這兩個齊齊發難非要逼問出個子醜寅卯來,她該怎麽糊弄過去才好?
真正是要把人難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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