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暗室
傅傾饒和楚雲西聞言,順着段溪橋指的方向望去。
乍看之下,不過是正常的窗棱,窗紗,再無其他。可凝神細看,卻在深紅色的窗棱上,發現了一處更為暗些的紅色——很小的一個點,只有孩童小指的指甲般大小,極其不易發現。
段溪橋方才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一手搭在窗邊一手執着酒杯小酌。
因了先前尋找線索沒有結果,他心裏也頗有些煩悶,下意識地就去環顧四周。此時太陽偏西,陽光斜斜地打在窗上,将木質表面映照出一層薄薄的金色,反倒助他發現了這處不一樣的地方。
傅傾饒正準備過去細看,以确定那點是否為血。楚雲西已然開口斷言:“血跡。”
他征戰沙場多年,對于鮮血的各種形态,比在場其餘兩人要熟悉得多。只需一眼,便可知曉。
段溪橋“嗯”了聲微微颔首,探身出窗,順着那幹涸的血滴往上看去。半晌後,終是确認再無其他異狀。
楚雲西冷眼環顧着四周的一切,突地起身,擡眼望了望天花板,細思片刻,邁步朝外行去。
傅傾饒望了他的背影一眼,躊躇了下沒有跟去,轉而與段溪橋低聲談論着那血跡的來源。
兩人還未說幾句話,楚雲西已經去而複返,神色中一片冷凝。
傅傾饒和段溪橋都停了下來,問詢地望向他。
“這裏南北相互對稱的兩間屋子格局相同,你們可是知曉?”楚雲西語畢,見兩人都點了頭,便繼續說道:“可是最北面的那間屋子,這裏,”他指指天花板,淡淡地笑了下,唇角翹起一個譏諷的弧度,“比這間的要高上一尺有餘。”
傅傾饒沉吟着,段溪橋嗤地笑了,“敢情這裏面藏了不可告人的東西?”語氣冷若寒霜。
他丢掉酒杯四處尋覓,想要找個可以着力的地方,準備仔細瞧瞧那天花板。若是不成,就只能将桌子上的菜肴端走,踩在桌子上了。
正兀自這樣思量着,就聽楚雲西說道:“你上去看看有何不妥。”扭頭去瞧,就見楚雲西已經彎下.身子,對傅傾饒指指肩膀。
段溪橋滿心驚愕,正欲開口,傅傾饒已經“哦”了一聲,毫無顧忌地朝楚雲西的肩膀踏了上去……
Advertisement
左少卿大人登時一口老血嘔在喉嚨裏,氣極惱極不知說什麽好。
傅傾饒卻全沒感覺。
楚雲西看着她長大,沒少被她折騰。別說踩肩膀了,就是更過分的事情,她也對他做過許多。只是彼時她還年幼,那少年的臂膀尚還稚嫩。如今她已歷盡滄桑,而他也早已褪去少時的青澀。與那時相比,兩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深入骨髓的一些東西,卻是還在的。
待傅傾饒踩上去後,楚雲西稍稍挪動了下,讓她站得更穩些。
傅傾饒屈起手指輕叩天花板。
無甚異常。
她跳下來後,楚雲西想了下,轉去離窗上血跡最近的那個角落。
這次傅傾饒叩出的第一聲響,就讓屋內三人心裏猛地一震。
她頓了頓,依次在可觸到的範圍內敲了個遍,最後跳了下來,順手給楚雲西拂去衣衫上的灰塵。
段溪橋硬生生別開眼,看向窗外,說道:“裏面有東西是一定的了。只是那東西仿佛放得不甚均勻,故而各處聲響也不相同。”
“嗯。”傅傾饒接過楚雲西遞過來的帕子,邊拭着手邊道:“裏面擱着的東西頗有些分量,也不知是什麽。需得打開看一下方能知曉。”
“開口應當在上面。沒人會傻到設在下面吧。”段溪橋扒着窗戶又朝上看了眼,“更何況陶行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楚雲西說道:“也不一定。機括可以有許多種,若是做得精巧細致,在下方一樣可以将東西放好,且嚴絲合縫尋不出痕跡。”
段溪橋的長處并不在此,聽聞楚雲西的話後,覺得頗有道理,便贊同地“嗯”了一聲。
“可是……這裏面的東西真的是陶行江藏的?”傅傾饒有些遲疑地說道。
段溪橋對剛才看到的那幕耿耿于懷,哼道:“不是他還是誰?”
傅傾饒剛點了點頭又輕輕搖了下,有些不确定地說道:“他甚是喜歡對稱結構。若此事是他所為,沒道理會選在這個地方。”
她這個說法,并非空口無憑。先前在陶行江居住的院子裏,她就是依着他喜歡對稱的這個習慣,發現了他藏在暗處的那些東西。
一個人如果對一種習慣執着到了骨子裏,是沒辦法突然改變的。這個屋子是在二樓最南端,如果讓陶行江選,此處絕對不在他第一考慮範圍之內。
聽聞傅傾饒的這個說法後,楚雲西緘默不語,段溪橋也擰眉沉思。
三人十分一致地沒有提出立刻打開天花板上夾層的建議。
不論裏面藏的是什麽,既然那人敢把藏匿之處設在公共之地,又能做到不被人發現,光憑膽識是不夠的,還需得對自己的布置十分有信心。
既然如此,沒有周全的計劃前,不可貿貿然行動。
凝滞的氣氛中,段溪橋忽地笑了。
他側首看向楚雲西,問道:“驸馬爺在此處應是有自己的房間吧?王爺可知曉是在何處?”
楚雲西向來不太關注旁人的事情,自然不曾過問這些。好在他記憶力甚好,記起楚青岚提過一句,便颔首說道:“是。三樓樓梯對着的正中那間屋子便是。”
段溪橋挑眉一笑,對傅傾饒說道:“你不是想知道他為何用飯時有那特定習慣麽?既然大驸馬回了府,我們現在去探探他的屋子,或許會有意外發現。”又朝楚雲西友善地笑笑,“還要煩請王爺替我們守着,別讓旁人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
傅傾饒費了力氣打開門鎖後,将銅簽重新放回靴子的夾縫中,回頭看了眼段溪橋,這才将門推開一條縫,邁步進屋。
剛剛走出第一步,她就發覺了不對,脊背上不由自主冒出了一層薄汗。
——這屋子,居然用黑色的布簾遮住了窗戶。整個房間黑漆漆的,只有門口推開的那條縫隙,鑽進了一些亮光,其餘的地方,除了黑,還是黑。
而那最後的一點亮光,也随着段溪橋進屋關門的動作,最終消失殆盡。
極致的黑暗下,傅傾饒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冷到了頂點。四周一片死寂,陰森森的寒意如有實質,從四面八方齊齊湧來,擠壓着她推搡着她,讓她透不過氣來。
肩上驟然一沉,繼而一松。
傅傾饒渾身顫了顫,就聽段溪橋在她耳邊輕輕說道:“這裏有些不尋常。你小心着點,守住心神。”
費力清了下喉嚨,她慢慢點了點頭,又想起段溪橋應當看不到,便低低地“嗯”了一聲。
噌地一聲輕響。
黑暗中冒出一點火苗。只亮了一下,便好似有飓風吹過,瞬間熄滅。
段溪橋輕笑了聲,又拿起另一物,用火快速點燃。
這次亮起的那一小簇火苗雖然在劇烈抖動,但總算是勉強地燃着了。只是它看上去和尋常火苗不太一樣,顏色略微詭異,藍色中帶了點淡淡的綠。
段溪橋一手拿住燃着火苗的小木棍,一手往黑暗中探去,握住那只冰涼的手。
傅傾饒正要掙紮,段溪橋低低地“噓”了聲,朝一處揚揚下巴,說道:“你看看,那是什麽。”
二人相攜着慢慢走了過去。
傅傾饒目力甚好,可在這個陰森冰冷的屋子裏,她總是沒來由地忍不住走神,必須要非常努力地去看,方才能瞧清楚桌子上面是什麽。
兩副碗筷,一大,一小。
難道陶行江……偷藏了個小孩子?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中閃過,段溪橋就好似知曉她在想什麽一般,低低地否定了她的想法。
“不是。沒有什麽小孩子。”
他輕輕笑着,只是那笑意并不似平日裏那般調侃随意,而是帶着一股涼涼的怒氣。
“他不是在養孩子。分明是在養鬼。”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