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阮星舒用完早飯沒多久,歐陽明靜就來了,他也果真按照約定,帶來了親手所繪的皇宮布置圖。
半個時辰後,歐陽明靜從青雲殿離開。
阮星舒站在殿前笑眯眯地揮手道:“明靜,明天再來找我玩啊”。
就算目不能視,從阮星舒的語氣中,歐陽明靜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錯。歐陽明靜笑了笑,溫聲道:“我會的。”
看着歐陽明靜遠去的背影,一旁的寧宇則撓着頭疑惑道:“歐陽先生怎麽今日這麽早就離開了?”
阮星舒道:“許是有事吧。”他将雙手負在身後,往殿內走了兩步,狀若不經意地問:“今日為何也不見白統領?”
“白統領今日伴随聖駕,不能來了。”寧宇道:“阮仙師您找白統領有事?”
“沒事,就是随口一問。”
阮星舒在桌前坐下,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茶,他唇角微挑,心說白竹不在,正好方便他行事。
阮星舒耐心地在殿裏坐了一會兒,就借口自己困了,要補覺。
寧宇想到阮星舒早上睡眠不足的樣子,也沒多想,麻利地伺候他躺下了。趁寧宇不備,阮星舒從窗子翻出去,踩着院內的玉蘭樹遛出了青雲殿。
卻非殿地處偏僻,一路彎彎繞繞的,還十分難尋,阮星舒對照地圖走了許久才到。
果真如歐陽明靜所說,卻非殿外守衛森嚴,但阮星舒早有準備,他換上事先準備好的侍衛衣服,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向卻非殿正門走去。
被護衛攔下後,阮星舒不緊不慢地拿出一張腰牌:“我奉白統領的命令前來,還不速速讓開。”
護衛一見,果真是統領腰牌。雖不知為何白竹只派一名小小侍衛過來,但上面的事豈是他們能過問的,當即不敢再攔。
阮星舒順利進入卻非殿。
這裏伺候的侍女都非魔族中人,阮星舒讓她們在外面候着,自己進了寝殿。只見重重紗帳後,一名女子坐于榻上。
世人皆傳魔族女子個個都是美人,她們有些絕美的面孔,卻生就一副蛇蠍心腸,她們靠美豔的皮相誘惑人族,然後将人族殺死。
阮星舒不知眼前這名女子心腸是否如傳言那般歹毒,卻知道她是真的生的極美。
只見榻上那女子一身白衣勝雪,眉心繪一朵紅蓮,妖媚懾人。
這女子的容貌本身就是那種帶着侵略性的美,豔麗到近乎妖異,可她單薄身軀上的白衣和微微發紅的眼眶卻削弱了這份妖異。
美豔卻柔弱,兩種矛盾的特質結合在一起,帶給人一種極具沖擊力的美感,只怕見了她的男子,沒有會不動心的。
看清那女子的臉後,阮星舒心裏就是咯噔一下,随後心底湧上的就是惱怒,他心說這魔族還真會選人,還說什麽人質,分明就是別有目的。他冒着惹霁林不快的巨大風險來到這裏,果真是正确的。
阮星舒磨了磨牙,就見那女子起身道:“你是何人,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阮星舒注意到女子身上的衣物,其上繡着錦繡花紋,行動間似有光華流動,一看就非凡品。再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純黑的侍衛服,簡簡單單,毫不花哨。
宮內侍衛穿的衣物布料不會差到哪去,但與女子身上的一比,就顯得十分簡陋了。
身為正宮,豈能被心懷不軌的小狐貍精比下去。
阮星舒低頭整理衣衫,順便正了正腰帶,他身上衣物雖不華美,但要保證幹淨整潔。阮星舒整理的認真,忽聽那女子說道:“你想做什麽!”
阮星舒擡頭,就見那女子從枕下摸出一塊碎瓷片抵在頸間。
阮星舒頗有些莫名其妙,他還什麽都沒說呢,這女子怎麽就要自殺了?
莫非……莫非是見了他之後,自慚形穢,覺得魔族教給她的任務注定不能達成,所以以死謝罪?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阮星舒嘴唇忍不住上挑了一下。
他正準備說話,就聽那女子笑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阮星舒的錯覺,總覺的那女子的笑容中隐隐透出絕望的味道來。
那女子說道:“我本還在想,你們會用什麽法子對付我,沒想到竟會是……呵,我果真是高估了你們,手段竟如此卑劣。”
阮星舒滿頭霧水,他這還什麽都沒做,怎麽就手段卑劣了?還有,卑劣的難道不是魔族嗎,好端端的,往已成婚的人家裏送姑娘,挑撥別人夫妻感情,沒有比這更無恥的事了。
不等阮星舒開口,那女子繼續說道:“莫說是你,就算是皇帝親臨,我也絕不讓你們人族碰我一下。你若是敢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這女子話說的兇狠,眼淚卻如斷線的珠子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阮星舒總算明白女子這番話的意思了,氣的差點吐血,他怎麽可能對她感興趣,這狐貍精簡直……簡直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阮星舒正準備反駁,就見那女子手中的碎瓷片劃破纖細白皙的皮肉,一縷鮮紅血液流淌下來,染紅了如雪的衣衫。
阮星舒雖很想将人趕出去,但也不想要了這女子的性命,當即說道:“你別沖動,我并不是……”
女子厲聲喝道:“別過來!”說着更用力的按壓碎瓷片。
未免人真的在眼前自殺,阮星舒只好從寝殿退出去,他喚來侍女:“給她包紮一下傷口。”說完摸了摸自己的臉,問眼前的幾名侍女,“我看起來像壞人嗎?”
侍女:“……”
“罷了。”阮星舒也只是随口一問,留下一句你們看着她,就離開了卻非殿。
确定阮星舒離開後,沈琪脫力一般地倒在了床上,她呼呼地喘着氣,後背已出了一層冷汗,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整個人都在細細地顫抖着。
阮星舒鬥志昂揚的來,本準備給小狐貍精一個教訓,不想什麽都沒做成,還把自己吓了一跳。
阮星舒一面按原路折回,一面在心裏琢磨道,那女子看着好似并非出于自願,倒像是被人強迫送入宮中的。
如此看來,這女子并無威脅,那賞她一座冷宮住着,也不是不行。
哎,本宮真是大度,真不愧為一國之後。
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了潛在敵人,阮星舒心情頗好,他擡起頭,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霁林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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