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一箭破風,幻化千百。
安谧的街市瞬間陷入狂亂!
魔修群起而上,庚辰長臂一揮,數道羽毛疾射而出,擊中三個魔修咽喉,當場喪命。
白雲闊飛身落于地面,清濁成劍,聚氣橫掃,壓倒一片蝦兵蟹将。
突然,一道厲光從九天雲霄直墜,白雲闊忙提氣揮劍,迎面撞上去!
四溢的真元激起千層熱浪,白雲闊定睛一看:“風璃?”
風璃手握龍骨鞭,憤然一揮,白雲闊後退寸步,借着沖勢落回地面。
風璃緊随其後,她一身墨袍翩然,立于飛雪之中,冷傲孤高:“奉勸你莫要阻攔,焚血宮的目标是花不染,與你無關。”
白雲闊清淡的眼底透出冰寒淩冽,他揮劍而上,行雲流水的動作讓風璃幾度應接不暇,她步步後退,飛身上房頂,寄出數道符篆,皆被白雲闊當場損毀。
風璃背後升起冷汗涔涔,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麽,比如哪裏得罪了這位霜月君而不自知?
不然他為何如此仇視自己?
風璃嗆一口氣,真元運轉不靈,險些被白雲闊當場毀容。
對了對了,“殺母”之仇!
這人定是誤會自己搶了朱雀護法的位子,以為她和亡故的母親有什麽聯系。
風璃深知此事不解釋清楚,日後定當沒完沒了,她連續幾個後躍,只防守不進攻,試圖放松白雲闊的戒心,同時說道:“你莫要誤會!令堂仙逝之時,在下還未出生。”
白雲闊勢如疾電的劍式猛然一收:“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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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璃得到喘息的機會,毫不吝啬的大口呼吸,她一邊看着白雲闊,一邊用餘光打量着逼近咽喉的劍鋒:“令堂是走火入魔而死,和在下無關。”
白雲闊:“你在說什麽?”
風璃一呆。
“我有問你有關家母的事情嗎?我又何嘗不知家母的死因。”
“那你為何……”風璃忐忑的咽了口唾沫,“對我殺意畢露?”
白雲闊眼底戾氣堆積,他又将佩劍逼近,語氣冰冷如刀:“把面紗摘了。”
風璃欲言又止:“霜月君的要求未免有些失禮。”
白雲闊:“魔修還講究“禮”字?若姑娘抗拒,那在下只好親自動手了。”
風璃眼皮一跳,自知自己技不如人,她伸手摸到腦後的蝴蝶結,将錦帶解開,取下面紗。
按照常理來說,她斷不會如此牽制于人,以她的性格,對方要她幹什麽她就偏不幹什麽,大不了打一架。她性格倔強,脾氣不好,吃軟不吃硬。
可今日……她也說不明白,可能這位霜月君名聲在外,又是雲頂之巅的未來掌教,既是自己人,便沒理由刀劍相向拼個你死我活。
臉而已,看就看吧。
輕紗移去,露出她清麗動人的容顏,膚如凝脂,眸如星辰,一雙朱唇,語笑嫣然。
她眼底波光潋滟,純淨勝雪,透着絲絲清冷,身姿芊芊,腰肢搖曳,朦胧而虛幻,當真是冰肌玉骨的神仙之姿。
同樣在房頂同魔修交戰的尹婉兒得到空閑,無意間回頭一看,卻是被當場震懾,同為女子,卻連嫉妒都做不到,只剩下驚豔。
尹婉兒嘆道:“想不到焚血宮的朱雀護法竟有如此谪仙之姿。”
白雲闊态度從容,至始至終他的面部表情都沒有絲毫波動,他草草收回視線,一向溫和謙遜的他難得露出幾分輕蔑:“冒牌貨。”
風璃一愣:“閣下說什麽?”
白雲闊轉過身去,再不願多看一眼,他似是冷笑了一下,語氣有些陰陽怪氣:“還真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設。”
風璃真是暈乎了,想來誤會都解釋清楚了,可為何這個霜月君還是對她殺氣騰騰的呢?莫非,就因為她是魔修?就因為她是焚血宮的護法?
正邪殊途,仙道和魔道注定天各一方,也難怪了。
這是唯一解釋得清的。
可既然如此,霜月君又為何對晴空公子差別對待?既然他浩氣凜然義薄雲天,又怎能容忍殺人如狂的花雨霁呢?
縱使是尹婉兒也覺得某人情緒不對:“白公子?”
魔修被殺死一波,又來一波。
庚辰不做戀戰,雷厲風行的将迎上來的魔修全部殺死。他試圖回到客房守衛在花雨霁身邊,可連續的魔修圍困,讓他寸步難行。
這一回派出的焚血宮弟子,少說也有兩百,一部分在外圍布陣,一部分進入結界內厮殺。在連續割斷十多個魔修的喉管後,突如其來的殺凜之氣橫掃千軍,風璃臉色微變,掌心湧出一道真元,朝遠處和魔修顫抖的尹婉兒打去。
這股力道極為隐蔽,且不具備任何殺傷力,只是輕輕一推而已,将尹婉兒推離攻擊範圍。與此同時,魔光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下,朝着庚辰呼嘯而去!
這力道至少是煉虛境修士的級別,實力差異讓庚辰背脊上生出一層冷汗,他并未躲閃,張開護體結界迎難而上,只因那攻擊是直奔着他身後的窗戶——花雨霁所在的客房!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肅冷劍氣擊出,幻化百支利箭,争先恐後的抵達庚辰面前,在他護體結界之外形成飛箭漩渦,完美的将那道魔氣化解。
冷汗浸濕單薄的衣衫,晚風一吹,竟有些瑟瑟發抖了,庚辰打了個寒顫,回頭看向江湖救急的白雲闊:“多,多謝霜月君。”
白雲闊只道:“護好他。”
庚辰斬釘截鐵:“是。”
尹婉兒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若非方才她運氣好腳下一絆摔出個跟頭,必定首當其沖被那魔氣插成刺猬。
仰頭望去,不禁感嘆焚血宮這次刺殺是下了血本的,來了一個朱雀護法還不夠,連玄武也到了。
只見那人通體一身黑,連臉也被黑布罩着,就露倆眼睛。
他的武器是一把短刀,看着沒什麽稀奇,卻是一把削鐵如泥,水火不融的神兵。
在玄武要出擊的當口,風璃伸出手臂将人攔住,冷聲質問:“尊上只說要我來。”
玄武看着她,用短刀在空中一筆一劃,寫下一排字:“尊上不放心你一個人。”
風璃面色不悅:“除了你,還有誰?”
玄武沒回答,因為白雲闊已經提劍沖了上來。
外圍指揮布陣的七舵主冷笑一聲,遙遙喊道:“屬下仰慕朱雀護法風姿已久,還請朱雀護法殺幾個仙道修士給在下開開眼!”
風璃回頭望去那人,七舵主面無懼色,笑的有些陰險:“若屬下沒記錯的話,朱雀護法修為高超,卻很少動手殺人,尤其是仙道修士。您加入焚血宮麾下也五十多年了吧?死在你手裏的仙道修士,十根手指頭都算的過來吧?”
風璃目光冰冷:“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
“十方舵主若心有不服,大可以趁此機會來與我比過,若我技不如人,自當退位讓賢。”風璃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七舵主面前,“随時恭候。”
七舵主被那難以言喻的氣壓摁的死死的,大氣不敢喘,他勉強維持住膝蓋才沒跪下去,抹了把冷汗道:“護法大人神威無窮,可否将那游隼殺了,他神識過于強橫,屢次搗亂,使得外圍結界難成。”
風璃冷笑一聲:“不是他太強,是你們太廢物。”
言罷,她飛身而去,龍骨鞭鋪天蓋地的朝庚辰打去,庚辰早有防備,轉身的同時寄出數道羽刃,輕薄的羽毛在擊中龍骨的剎那,擦出灼眼的火花,龍骨鞭大放華光,羽毛在瞬間被碾成齑粉。
眼見龍骨鞭來勢洶洶,庚辰躲閃不及,被龍骨狠狠絞住脖子,只待風璃用力便可讓庚辰人首分離。
突然,被龍骨鞭緊緊咬住的庚辰化作一灘水,洩了滿地。
風璃措手不及,不待一探究竟,遠處魔修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她回頭一看,竟有一半的同伴中了邪,眼睛發出綠光,如同野獸般撲殺獵物,六親不認,将昔日同伴狠狠按在地上,張開血盆大口撕咬,盡情的舔舐鮮血,啃噬骨肉。
慘叫聲,痛罵聲,哀嚎聲,求救聲。魔修們好像不知疲憊不知疼痛,哪怕被敲碎了頭骨也能爬起來,無差別攻擊旁人。
此行此景,如同十八層煉獄。
“這是……”風璃震驚的睜大眼睛,“傀儡咒?不對,是血奴?”
不,不是。
如此大規模的操控神魂,莫非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禁術鬼咒?
風璃難以置信道:“幽冥禦鬼術?”
肩上傳來撕裂的疼痛,竟是一個失心瘋魔修抱着風璃咬的來勁,風璃忍着疼,一掌打過去,直接将那魔修打得魂飛魄散。
精通各種邪術,鑽研各種鬼咒,這天上地下僅此一人——花雨霁!
可是,那花雨霁是如何使用這等鬼咒的?他不是在睡覺嗎?
風璃轉眼望去,只看見玄武竭盡全力的抵禦僵屍,白雲闊他們竟無緣無故的消失無蹤了。
不對勁!
風璃強烈的直覺警告自己,抛開眼前殘酷的場景,她回想最開始的變故,正是她用龍骨鞭制服了庚辰,然後庚辰突然化作水遁走。
就算是血千綢也沒有這等神功啊!
風璃恍然大悟,不禁嘲笑自己将最簡單的問題越想越複雜:“原來是妖修最最擅長的幻境。”
庚辰捂着脖子,咳嗽的死去活來。
若非他反應的快,定要被風璃當場絞殺了。
雖然幻境內險象環生,但憑風璃的境界,沖破幻境是遲早的事。
白雲闊那邊雖然□□乏術,但處于優勢,而庚辰利用幻境困住了朱雀和玄武兩大護法,雖然并不能撐多久,但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焚血宮這次派出的弟子均是元嬰期之上,且十分好戰,他們不會因為對方的等級壓制就畏懼不前,反而愈加興奮,争先恐後的往上沖。
庚辰打退一波蝦兵蟹将,自有新的一波蟹兵蝦将沖上來。
頓住,他察覺到幻境波動,心中暗道不好。
只見半空中裂開一道口子,風璃從中一躍而出,玄武緊跟其後,手中短刀釋放真元烈烈,照着庚辰眉心刺去!
在展開幻境的瞬間,庚辰便知自己兇多吉少,他雖是化神境,卻難敵同為化神境的風璃以及煉虛境玄武的聯手。
境界的壓制如同高山雲海,他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就算在此殒身也沒什麽好後悔的,至少他保護了公子。
庚辰不退反進,面對煉虛境的玄武,他目光堅定不移,沒有絲毫猶豫。
強勁的魔光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帶着足以讓他粉身碎骨的神威——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庚辰将通體真元盡數逼出準備硬上之時,突然身子一輕,他猝不及防的被整個提溜到一旁。
眼前光影交錯,魔光呼嘯而至,卻被緊接着湧出的赤色真元盡數化解!在魔霧之中,一雙白皙冰潤的雙指緊緊捏住了刀鋒。
庚辰震顫:“公子!?”
花雨霁面色尚有些病态的蒼白,神情确極為悠閑:“我才睡了一會兒,外面就這麽熱鬧了?”
玄武收回刀鋒,庚辰的神識探出端倪,大叫道:“公子當心!”
花雨霁神色一凜,右手召劍,轉身的同時下意識提劍杠上突如其來的攻勢。真元流洩,那人一身白衣,連臉部都用白布遮擋,只露一雙眼睛。
“白虎護法?”花雨霁的眼眸清亮透徹,他遙遙看向飄在空中的玄武,再看向落在地面的朱雀,頓時喜笑顏開,“想不到花某的面子這麽大,為了這條小命,焚血宮竟出動了三大護法。”
作者有話要說:白雲闊:別以為有幾分姿色就能勾引我師哥,哼哼!
感謝“一蓑煙雨”的營養液,感謝庸人W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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