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叔叔?”花雨霁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好在白雲闊抱了一抱就松開了,他輕輕将沾在花雨霁頭上的枯草撥弄開,問道:“你也被妖獸吞了?”
花雨霁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它的飯量好大哦!一口氣吞了半個山頭呢!”
端木翎聽到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方才頤指氣使要她拔劍捅妖獸的時候不是很嚣張嗎,怎麽這會兒面對白雲闊就裝天真還賣萌?
這個死小鬼兩面派,心機很深啊!
端木翎嚷嚷道:“叔叔?他究竟是你什麽人?”
花雨霁雙臂環胸,神氣的說道:“我爹是霜月君的好朋友,怎麽地?”
一個黃毛小子仗着霜月君在背後撐腰就作威作福,實在可恨!
不等端木翎替天教訓熊孩子,突然的震動讓三人措手不及,魔道的傳送法陣一個接一個出現,短短片刻,十裏之外魔氣沖天,如此強勁且大面積的擴散,想必不僅僅只有魔修,還有魔物!
這不,傳送法陣不偏不倚的剛好在白雲闊腳下生起,魔物張着血盆大口,試圖将白雲闊一口吞了。
結果只見三道流麗的劍光乍現,那只身高三丈的魔物就被大卸八塊。
與此同時,一個修士從遠方禦風飛來,正是被眼前混亂局面吓得六神無主的路一之。
他慌慌張張道:“為何秘境內會有魔修?這也是考核的一環嗎?”
白雲闊長劍橫掃,殺死一排魔物,将路一之拽到身後,急切說道:“請代我照顧好小灣。”
“啊?”路一之回頭瞧見那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窦拟灣,立即父愛泛濫,将孩子往身後一護,順便問道,“白公子你要去哪裏?”
白雲闊只重複道:“保護好小灣。”
他禦風飛走,路一之左看右看,實在手忙腳亂,想了老半天才想到什麽瞬移符這個東西,趕緊将自己的符咒交給花雨霁,催促道:“小窦公子,你趕緊出去吧!”
花雨霁自然不會接:“将這個給我了,你怎麽辦?”
“別管我了。”路一之硬塞給他,一臉的視死如歸,“我雖然修為淺,但好歹是雲頂之巅的弟子,以斬魔除邪為己任,才不是貪生怕死之徒!”
花雨霁:“雖然我很想給你點贊,但是……”他從懷裏拿出白雲闊給的瞬移符,催發,符篆自燃,然後沒有然後了。
“咦?”路一之滿臉問號,他趕緊催發了自己的瞬移符,結果無二。
端木翎幾乎是慘叫出來的:“咱們出不去了?”
花雨霁:“怕了?”
端木翎梗着脖子,故作鎮定:“瞎說!本姑娘乃是天明劍宗的聖女,怎麽會怕?”
秘境被封印是順理成章的事,畢竟焚血宮謀劃要殺白雲闊,自然要保證白雲闊出不去秘境。
花雨霁輕笑道:“怕死不丢人,有什麽難為情的?”
端木翎莫名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她氣洶洶的問道:“你怕死嗎?”
花雨霁白她一眼:“廢話,不怕死還活着幹嘛?”
“喂。”端木翎拔劍,在一劍切爛了魔物之後,指向了花雨霁,“你這小孩,究竟是什麽來歷?”
路一之臉色大變,趕緊擋在花雨霁前面:“聖女,你這樣會吓着孩子的。”
端木翎氣急攻心:“孩子個屁!他哪裏有正常孩子的樣兒?”
花雨霁探出一顆小腦袋:“我早熟不行?”
端木翎氣得跳腳:“雲頂之巅的弟子全都是傻蛋,一個個的都被小孩子耍的團團轉!”
“說什麽呢?”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路一之眼前一亮,終于等到幫手的他差點喜極而泣,“邊野!”
身着雲頂之巅弟子服飾的邊野身後還帶着一串同門,他高傲的視線落在端木翎身上,也不管她是聖女還是聖男,直接噴道:“我們雲頂之巅的弟子如何,輪不到你天明劍宗的聖女指手畫腳評頭論足!挺大個人了,居然跟一個孩子計較,真是丢人現眼。”
端木翎抓狂道:“好啊!你們人多勢衆,我說不過你們,你們就被他騙吧!騙死你們!”
花雨霁站在路一之身後:“老婆婆好兇哦!”
端木翎吐血三升:“死崽子,你說誰老呢?”
花雨霁一臉無辜:“我祖母才四十歲呀!您都……快六十了?”
“修士的年齡怎麽可以跟凡人相提并論?三百歲以下都是青春年少!”端木翎說完這話,頓覺後悔,居然跟一個小毛孩子斤斤計較,也是有夠蠢的。
邊野走到路一之身旁,瞧着下面虎頭虎腦的小屁孩,心生歡喜道:“奇了怪了,這窦小公子怎麽也進來了?”
邊野對這位窦拟灣有着特殊的好感,不為別的,就因為在仙洲的時候這孩子讓洛恒吃癟,着實解氣!小小年紀就懂得分善惡,長大之後可了不得!
花雨霁朝白雲闊離去的方向張望,伸手扯了扯路一之的袖子:“我要去找叔叔。”
路一之果斷搖頭:“不成不成,白公子此時定和魔修激烈角逐,我要是帶你去那危險地方,他非得罵我不可。”
花雨霁斂回視線,若有所思的望向東方:“那就去找風姐姐好了。”
“哪個風姐姐?”
“朱雀護法。”花雨霁說着就跑遠了。
路一之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焚血宮的朱雀?使不得啊小祖宗,你快回來!”
焚血宮的計劃本來是出其不意的暗殺白雲闊,可計劃沒有變化快,眼見着六七舵主的失手,血千綢靈機一動,索性将暗殺改為大規模屠殺。
利用傳送法陣将大批的爪牙送進秘境,甭管是哪門哪派的誰誰誰,殺一個是一個。因此,秘境之中亂成一團,原本尋找七色珊瑚的人紛紛調轉槍口,被迫殺魔。
倒是難得的萬衆一心。
方才還被天明劍宗搶珊瑚的喬正陽,此時也顧不得那許多恩怨,和天明劍宗同仇敵忾圍攻敵人。
謝明珠抱着琵琶,纖纖玉指輕輕撥動琴弦,兩道清脆的琵琶音化作殺招,橫掃一片青竹。
隐于竹林間的風璃不得不跳躍避開,反手扯出纏在腰際的龍骨鞭,憤而一揮,鞭子遠遠掃蕩開來,只聽“啪啪”兩道脆響,來不及躲閃的兩個天明劍宗弟子重傷倒地。
謝明珠瞧準時間,五指勾弦,其速度之快,幻影紛飛!
無形的力道分四面八方襲來,如泰山壓頂,将前前後後的退路全部封死,風璃感覺到了窒息,五內劇震,一口血嗆了出去。
喬正陽贊嘆不絕:“聽音閣的“餘音繞梁”果然是名不虛傳!”
謝明珠謙遜的低下頭:“公子過獎,我資質尚淺,未能習得“餘音繞梁”之精髓。”
一對兒流星錘從天而降,若不是風璃躲得快,非得被當場砸成血泥。
“你們兩個有空在那互相吹捧,不如先把這個女魔頭宰了!”洛維是個急性子,最見不得別人磨磨唧唧的。
“粗俗。”天明劍宗的弟子一臉鄙棄,他手中持劍,身姿楚楚,酷似一個白面書生。
洛維瞪他一眼:“切,娘娘腔。”
白面書生并不生氣,他氣定神閑的揮舞佩劍,招式之華麗,劍招之潇灑,甚是賞心悅目。
“就讓你看看我們天明劍宗的劍術!”白面書生說着,縱氣而上,劍鋒超絕,攜獵獵罡風刺向風璃。
風璃被琵琶音攪的內府一團亂,着實對白面書生突然發起的攻擊防不勝防,就在他以為自己不死也得重傷之時,突然一道利箭沖破長空,逼得白面書生不得不收回劍勢,及時躲閃,卻還是被那箭鋒刮到了脖子,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白面書生落回地面,略見狼狽,低頭一看那暗器,哪裏是什麽利箭,根本就是一根樹枝!可它的力道,卻絲毫不亞于鐵鑄成的箭頭!
一擊不成讓外人看了笑話,白面書生惱羞成怒:“什麽人?滾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射偏啦!”
衆人一愣,只見一個六七歲的頑童從樹上跳下來,一臉天真無邪春光燦爛。
“窦小公子,你慢點走,呼呼呼……”路一之緊趕慢趕,都跑岔氣了,他實在搞不明白,這孩子腳程怎麽這麽快!
花雨霁餘光瞥了風璃一眼,幸虧他趕得及時,才沒讓女一號步了尹婉兒的後塵。
他收回視線,面朝衆人:“咦?怎麽都在欺負女孩子嘛!”
白面書生:“小孩子懂個屁,趕緊滾!”
花雨霁雙手叉腰:“我小,你就很大嗎?欺負女孩子算什麽本事。”
“什麽女孩子,那是女魔頭!你趕緊滾開,別耽誤我們辦正事!”
洛維有點蒙:“這孩子誰家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花雨霁自然而然看向洛維。
不錯嘛!
塊頭更大了,力道也更強了,看來之前在尹家堡受的傷已經好了。
路一之落地,氣喘籲籲的跑到花雨霁身後,朝衆人致歉道:“各位道友,真的很抱歉,這是霜月君好友的孩子,我這就把他領走。”
花雨霁用力掙開路一之的鉗制:“不要不要嘛!我要留在這裏,我不走!”
路一之一臉為難,他實在不擅長應付小孩:“別耍脾氣了好不好?”
不好。
就算不為了女主,就單是風璃雲頂之巅卧底的身份,花雨霁也絕對不能放手不管。
他看向了風璃,剛好風璃也在看着他,僅僅一瞬間的對視,旁人根本來不及思考,連花雨霁自己都措手不及。風璃的速度極快,她一掌打開路一之,反手抓住花雨霁的肩膀,然後鎖喉。
冰冷的嗓音在花雨霁耳畔響起:“都別過來!”
謝明珠手一僵,本能停住了彈奏:“你竟挾持一個孩子?快放開他!”
花雨霁用餘光瞄了眼風璃。
挺上道啊!
堂堂女主自然不會心狠手辣的殺一個小孩子,不過是情急之下的逃脫手段。
花雨霁心裏坦然自若,面上慌得一筆,他哆哆嗦嗦的哼唧哼唧,哇的一聲哭出來。
白面書生氣冒煙了:“熊孩子!”
他拔劍要沖,被洛維揪住領子往後拖:“人質在她手上,你想害死那小孩?”
白面書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不如死了算了!”
風璃嗤笑道:“枉你出身名門正派,竟能說出這等冷血無情之語!”
花雨霁被勒的脖子疼,女主啊,能不能別發射嘴炮了,趕緊走啊!
“妖女,休得猖狂!”
花雨霁本以為端木翎去找天明劍宗大部隊了,沒想到這瘋丫頭竟暗戳戳的跟上來了。
風璃回防背後的同時,本能的推開挾持的孩子,龍骨鞭狠狠抽開端木翎的佩劍,周圍衆人宛如驚弓之鳥,一動皆動,紛紛出招朝風璃攻去。
花雨霁被推了個踉跄,被路一之接住,他掙開路一之的挾持,掌心幻化三道符篆,叫嚷着丢出去:“壞女人壞女人!你弄疼我了,壞女人!”
三道符篆在空中炸開,形成一團團濃煙,竹林內頓時煙霧彌漫,可視距離不超過三米!
路一之被嗆的眼淚直流:“咳咳咳咳咳咳,窦拟灣!求求你了別再亂跑了,窦拟灣!”
端木翎的真元橫切出去,濃霧消散,再看衆人,風璃和窦拟灣都不見了!
水岸上,風璃懷疑的眼神審視着花雨霁:“你究竟是什麽人?”
“霜月君的人。”花雨霁理直氣壯道,“你要是敢動我,霜月君不會放過你的,哼!”
風璃盤膝而坐,一邊調息一邊問道:“小朋友,我看你不過垂髫之年,修為卻不低。”
“是麽?”
風璃忽然吃驚的瞪大眼睛:“你……莫不是尊上派來跟着我的……”
花雨霁:“……”
你想多了。
風璃閉上眼睛,再睜開之時,又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态度:“你故意跟着我,該不會是上趕着給我做人質吧?”
“可以呀!”花雨霁歪着小腦袋,笑嘻嘻的說,“不過我也有條件呢,公平交易嘛!”
風璃并沒有因為對方是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就輕視:“說說看。”
花雨霁道:“我做你人質,你告訴我貴派在淩霄湖秘境設下的傳送法陣的位置,如何?”
風璃垂下眼眸,道:“就算你得知法陣的全部位置,你又能如何?出口被封,你是出不去的,也無法将情報送出去,知道了也是無用。”
花雨霁不以為然的聳聳肩:“知道總比不知道好嘛,秘境雖然被封閉,可不限制我們的修為啊,我可以靈符傳信通知大家嘛!此次參與仙道大會的修士足有九萬之多,就算焚血宮出其不意殺了一萬修士,那還剩下八萬人呢,還是我們人多勢衆嘛!”
“靈符傳信?”風璃頗有些意外,“我倒是忘了這點,可惜……仙道宗門同床異夢,一盤散沙。雲頂之巅的長者不在,整個秘境中皆是三百歲以下的年輕人,誰能聽誰的?誰又服氣誰的調遣?”
“這倒是真的。”花雨霁摩挲着下巴,忽然,他神色一怔。
風璃有所察覺:“怎麽了?”
“沒什麽。”花雨霁輕笑一聲,用鞋底卡了卡根本不存在的泥。
屬于他這個瑤臺君的“天譴之日”,快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520快樂,偶愛你們~~~~
mua,mua,nua!
明晚18:00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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