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若花雨霁所料不錯,大概七天之內便會降臨。

是天劫?還是人劫?

甭管是哪個,必定見血。

這是天道對他們這些花家子嗣的懲罰和告誡。

“天譴之日”在即,犯愁也無用。

人劫還好說,要是雷劫的話,真不知道自己這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

花雨霁沖風璃說道:“你只管告訴我就成。”

風璃也沒有理由隐瞞這些,她本來也是在思考如何沖破層層障礙,将此情報告知雲頂之巅,眼下這麽趕巧了,就從善如流的說了。

反正不管這位窦拟灣小公子要做什麽,焚血宮絕對讨不了好,那就足夠了。

風璃調息,花雨霁坐在邊上若有所思,與此同時,路一之從河對岸跑來:“小灣,快過來!”

花雨霁一怔,擡頭就瞧見以路一之為首的衆人朝這邊湧來,邊野、洛維、白面書生還有端木翎都在。

不等花雨霁做出反應,風璃已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語氣冰冷,眼含刀鋒:“誰再靠近一步,我就讓這孩子血濺當場!”

謝明珠怒極:“你拿孩子當人質,卑鄙無恥!”

邊野氣沖沖的吼道:“堂堂朱雀護法竟拿一個小孩當擋箭牌,簡直讓人不齒!”

路一之急的滿頭大汗:“別這樣,我給你做人質,你放了小灣,他是無辜的。”

白面書生忍無可忍:“像這種熊孩子有救的必要嗎?你們一個個的如此優柔寡斷婦人之仁,真想不明白雲頂之巅是怎麽成為仙道楷模的!”

花雨霁悶聲不吭的想了半天,忽然就通順了,他笑着看向風璃:“血宮主還真任性,傳送陣法毫無規矩,完全是随機的嘛!”

風璃:“淩霄湖秘境總共兩百個傳送法陣,你都記住了?”

“差不多差不多,我估計血宮主得氣死。”

“為何?”

“偷雞不成蝕把米呗!本想暗殺白雲闊一人,結果一着不慎,讓他這麽多徒子徒孫喪命。”

風璃不理解這話中深意,但心中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你究竟……”

“世人只知我擅長咒術符篆,卻不知我對“陣法”也是很精通的說!”花雨霁眸光暗沉,眼底閃過一道極其銳利的鋒芒,他猛地掙開風璃的束縛,身法極快的朝遠處一閃,一道魔光正中他先前所在之處,将那塊礁石炸了個粉身碎骨。

衆人皆驚。

花雨霁看向偷襲之人,正是白虎護法。

“你幹什麽?”風璃有些溫怒,若不是那孩子躲得快,此時就和礁石同歸于盡了。

白虎氣勢洶洶的說:“男男女女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尊上說了,咱們朱雀護法是他的私有物,不可以讓任何雄性動物接觸你。”

風璃咬牙切齒:“你将我的人質打跑了,你來當我的盾牌嗎?”

“樂意效勞。”白虎笑盈盈的說,“只要把這群修士全殲了不就得了?倒是那個小朋友吓我一跳,沒想到他小小年紀,修為倒是不低呢!”

白虎說這話的同時,殺意四起,路一之只覺得全身毛孔都被魔氣刺的生疼,他下意識要将花雨霁拽到身後,不料反被花雨霁用力推開。

“小灣!”

花雨霁掌心凝聚真元,擡手抵上白虎逼人的殺意,兩道真元相互沖擊,彼此抵消。

白虎目光一凝:“哎呦呵,化神境啊!不對吧,區區幼童怎麽會有這麽高的境界?難道是奪舍?奇了個怪,簡直匪夷所思呢!朱雀大人,他是誰呀?哪門哪派的,叫什麽名字啊?”

路一之等人當場傻眼。

謝明珠:“這孩子……”

白面書生:“他居然是化神境?”

白虎一旦來了興致,九頭牛也拉不住:“我要剖開他的內府一探乾坤!”

花雨霁左閃右避,以防守為主,鮮少進攻,他一躍跳上樹枝,回頭看向那群大眼瞪小眼的後輩,頓時一陣心累:“我說你們等着看戲呢?還不快跑?”

謝明珠一臉茫然:“這……”

洛維目瞪口呆看了半天,突然樂了:“小兄弟,你牛啊!”

花雨霁躲過白虎的殺招,反手掐了個法訣,一道赤紅色的光牢将白虎困在裏面。

路一之驚呼道:“七星光牢?窦小公子,你怎麽會雲頂之巅的七星光牢?”

這四個字成功喚起了白虎某些不好的回憶,他下意識摸摸好不容易養好的腰,以及那被某人踹飛的十年修為,真切的默哀。然後,一道魔光打過去,将七星光牢瞬間摧毀。

花雨霁有點頭疼,朝下面看熱鬧的人喊道:“還愣着不跑?化神境的白虎護法完全可以團滅你們好吧?”

謝明珠抱緊琵琶:“除魔衛道,是我輩之責!”

說着,她撥動琴弦,清揚的樂聲飄出,白虎心神微顫,眼中溢出寒芒,他腳下輕輕一躍,人在瞬間抵達謝明珠面前,伸手掐住她細白的脖子:“找死嗎?”

風璃大驚:“你的任務是殺白雲闊!”

白虎指向花雨霁:“我現在對他更感興趣。”

謝明珠幾度窒息。

花雨霁朝路一之大喊:“把劍給我!”

“啊?”路一之也不知怎麽回事,本能就拔劍扔給了窦拟灣。

花雨霁穩妥接住,銀光長劍在他手中光華大盛,他提步朝白虎刺去,逼迫白虎不得不暫且松開謝明珠。

花雨霁回手将劍還給路一之,并朝衆人道:“往秘境的中心去!等出口打開了就趕緊走。”

邊野:“秘境不是被封閉了嗎?”

花雨霁一道消音咒打過去:“哪來那麽多廢話?趕緊滾!”

“快走快走!”洛維推搡着衆人離開,喬正陽拉扯着另外幾個散修緊跟上去。

跑了一段路才仿佛恍然大悟,說起來,他們出身名門大派,自身修為也至少五十年往上了,為何就對一個六歲小孩的話言聽計從呢?

想不明白,反正他讓滾,那就滾呗!

花雨霁面朝白虎,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大哥哥,能不能給點時間?”

這一聲“大哥哥”對于白虎來說十分受用,他狐疑道:“你要做什麽?”

“交代兩句遺言。”

“咦?”白虎意外道,“這麽快就要認輸了?咱倆明明勢均力敵啊,你不要輕言放棄,要奮勇向前啊!”

“大哥哥,我就當你答應了啊?”花雨霁走遠兩步,站到懸浮空中的傳送法陣的下面,然後半蹲下,随手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畫着什麽。

白虎很是好奇,也湊過去看,就看花雨霁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鬼畫符似的,根本雜亂無章。

花雨霁卻聚精會神的畫着:“第一,如果我死了,拜托将我的屍首轉交給白雲闊。”

白虎點頭:“第二呢?”

“第二,代替我對白雲闊說聲對不起,和謝謝。”

“還有第三嗎?”

花雨霁在上下左右分別填筆,添加一點點細節:“第三,下輩子還做好搭檔。”

白虎震驚的發現,原本零零散散的橫豎圓圈竟然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幅詭異而繁複的圖紋!

白虎一把揪住花雨霁的領子:“你究竟搞什麽鬼?”

花雨霁張口咬破自己的手腕,鮮血灑在圖紋之上,剎那間射出炫目華光!他唇角勾起,眼底溢出狡黠的味道:“第四,把以上三條遺言中的“白雲闊”替換成“玄武護法”,你再重新念念試試?”

白虎大駭!

上空的傳送法陣被莫名篡改,逆行,幾乎是同一時間,整個淩霄湖秘境散落四處足足兩百個法陣,由黑變紅,散發着和花雨霁同樣氣息的魔氣!

風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孩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花家子嗣,誰能不精通法陣呢!

花雨霁眼含銳光,神色中略帶輕蔑:“這是我替你說的遺言。”

與此同時,親眼目睹這些的人全傻眼了。

路一之和邊野面面相觑,喬正陽和謝明珠大眼瞪小眼。

洛維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麽情況?法陣被篡改了?”

白面書生莫名恐慌,他抱着自己瑟瑟發抖:“那孩子,那孩子太可怕了!”

白虎一雙眼睛噴火,風璃看着看着,只覺得毛骨悚然:“他居然是一個……魔修!?”

“啥玩意兒?”白虎吓得跳了起來,再度看向花雨霁,難以置信道,“還真是個小魔鬼!靠,玩了一輩子鷹,最後被鷹啄了眼!”

白虎氣急攻心,手下驀然用力,捏斷一個小孩的喉嚨對他來說實在不費吹灰之力。

生死一線,花雨霁卻并不急躁,他望着空中被扭轉的法陣,神色悠然的吐着字:“用不用我來給你解釋一下這個法陣的作用?”

白虎吃了一次虧,可不想再吃第二次了:“不用!”

“等等。”風璃開口攔着,一把捏住白虎的腕骨,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你且聽他說說。”

“法陣還是最開始的那個傳送法陣,只不過連接的通道不再是焚血宮,而是蓬萊臺,所能操控的對象也不再是血千綢,而是明月霄。”花雨霁眼底透出些許玩味,“聽明白了嗎?”

白虎一頭霧水的看向風璃,風璃眉頭輕皺,不等她想明白其中的貓膩,就見窦拟灣朝她勾手指,她下意識的将耳朵湊過去。

花雨霁低聲道:“你們焚血宮的計劃早在仙洲就被我聽到了。眼下淩霄湖秘境被封,外人進不來,裏面的人出不去,在遍地仙修和魔修的情況下,用什麽手段可以完美的消滅魔修,還不傷及我方一兵一卒?”

風璃的眼睛忽的睜大:“難道……”

花雨霁:“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白虎,趕緊跟我走!”風璃一把扯過白虎,帶着他禦風趕往某處石窟。

與此同時,清澈的水花自法陣落下,随着真元操控上升,緊接着,鋪天蓋地的往下落,密密麻麻,形成了傾盆驟雨!

來不及躲避的魔修在沾染到雨水的剎那,肌肉開始腐蝕,魔氣被蠶食的一幹二淨!隔幾個山丘便會傳出慘叫聲,魔氣蒸騰,污血被洗刷的幹幹淨淨。

花雨霁撐着踏雪傘,在雨中渡步。

沒想到明月霄如此大手筆,隔着滄海桑田引來雲頂之巅的無垢池水,利用傳送法陣下一場大雨。魔修自然抵擋不住無垢池的殘害,而對于仙道修士而言,不過是淋了一場雨罷了。

花雨霁失笑,想那血千綢賠了夫人又折兵,本想暗殺白雲闊,斷了這個未來掌教的命;結果倒好,自以為無懈可擊的法陣被扭轉,賠了自己無數徒衆葬身淩霄湖秘境。

随着法陣的消失,戚戚瀝瀝的無垢雨方停,花雨霁抖了抖傘面上的水珠,然後收回神魂之內。

遠處天際,風卷殘雲,四溢的真元呈摧枯拉朽之勢直灌霄漢!

原來是白雲闊乘勝追擊,大破封印,将封閉的淩霄湖秘境打開了。

花雨霁禦風過去,在秘境的中央,越來越多的修士聚集在此。

“眼下要怎麽辦?這仙道大會是繼續還是終止?”

“被魔修趁虛而入,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看這大會也不能繼續了吧?”

“要不先出去,看看長輩們如何說?”

白雲闊看向周圍站着的雲頂之巅弟子,問道:“傷亡情況?”

一個弟子統計了會兒,說道:“本次仙道大會雲頂之巅參與弟子兩千人,死亡三人,重傷三人,輕傷二十二。”

“沒有朱雀和白虎!”端木翎從遠處匆匆跑來,她的嗓門不小,氣沉丹田吼出來,頓時吸引了一大票目光。

“是聖女啊?”

“無垢雨之後,魔修無所遁形,那朱雀和白虎不在,多半是及時躲起來了。”

“淩霄湖秘境這樣大,找起來可費勁了。”

“說起來,那傳送法陣是如何篡改的?”一個修士看向白雲闊,“是霜月君做的嗎?”

白雲闊矢口否認道:“不是,我僅僅破了秘境封印而已。”

回想當初,在仙道大會開始之前,他曾被師尊叫到一旁說了悄悄話,師尊告訴他,本次秘境一游恐有危機,焚血宮的魔修暗中潛伏,要他萬事小心。

說起解決辦法,師尊胸有成竹,他說屆時會有故人相助。

傳送法陣的篡改便是這位“故人”做下的,那問題是,這位“故人”是何方神聖?

“是一個孩子!”人群中,懷抱琵琶的謝明珠款款走出來,僅僅“五個字”,震驚四座。

白雲闊有不好的預感:“什麽孩子?”

謝明珠:“一個大概六歲的小弟弟,我記得他叫……”

端木翎:“窦拟灣!”

“對,就是這個名字。”謝明珠看向白雲闊,“他可是霜月君好友的兒子?”

白雲闊:“正是。”

謝明珠有些後怕的抱緊琵琶:“這孩子太過不同尋常,諸位沒有親眼所見,我也很難形容其中的怪異之處。相信嗎,他不過一個幼童,竟可以和焚血宮的白虎護法打成平手。”

衆人驚愕,難以置信的面面相觑。

端木翎冷哼道:“有什麽難以理解的?老頭就不能是武功高手,小孩就不能是禍害一方的魔頭嗎?”

謝明珠:“聖女,這話如何說起?”

白面書生不等端木翎再說,便看去了白雲闊,面帶譏諷:“雲頂之巅的太子爺,您倒是解釋解釋,那個将您稱作“叔叔”的孩子,究竟是何來歷?父母是誰,師出何派啊?”

一直旁觀的散修喬正陽說道:“是雲頂之巅吧?他不是會七星光牢嗎?”

突然,人群中一人喊道:“你們說的是不是那個小孩?”

衆人怔鄂,紛紛順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白雲闊心底一顫:“小灣?”

又是萬衆矚目!

花雨霁見怪不怪,衆人自然而然的退避兩側,給他和白雲闊之間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

花雨霁無所謂的搖搖頭,從善如流的朝白雲闊走了去,一邊走一邊環視四周:“幹嘛呀?都不辦正事,反而讨論我這個小屁孩?”

端木翎雙臂環胸,頗有些盛氣淩人:“很好,話趕話趕巧了,咱就先來說說這事兒!試問,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如何能做到化神境的?怕是被修真界吹上天的霜月君,天賦也沒有這麽誇張吧?”

花雨霁站住腳步。

端木翎神采飛揚,眉眼間透出許多得意:“不瞞各位,只有一種可能了,我懷疑他被人奪舍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人群陷入激烈的讨論,路一之一臉茫然,邊野皺着眉頭頗有些急躁,而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洛維是壓根就沒聽懂。

端木翎好不容易抓到報複的機會,自然是毫無顧忌的開嘴炮:“我先前想檢查他的奪舍紋,可霜月君百般阻擾,是何意思?霜月君究竟有什麽事瞞着大家?先前和花不染厮混,現在又和這種不明人士勾結!你此等作風,算什麽仙道楷模?”

花雨霁:“姐姐,你很會引戰啊!”

端木翎逮到展現自己才能的機會,必然不會放過:“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怕外人質疑?眼下這麽多修士看着,你逃是逃不掉的,要麽自證清白,要麽……”

端木翎眼中透出絲狠意:“我聽說,窦小公子并非修的仙道啊!”

花雨霁雙臂環胸,聽到最後就笑了:“行啊!我自證清白,如果我背後沒有奪舍紋,你預備怎麽賠我?聖女就可以随便質疑別人而不承擔後果嗎?這樣吧,如果我背後有奪舍紋,不用你們說,我自刎當場;若我背後沒有,你就當着大家的面給我跪下來道歉!”

端木翎當場臉色大變:“你!”

花雨霁笑的陰鸷:“要玩就玩大點兒,敢不敢?”

那個白面書生急了:“你算什麽東西,竟敢要求聖女跪你?”

花雨霁聳聳肩:“事情是她挑起來的,幹嘛怪我?”

“你欺人太甚!”端木翎雙眼通紅,惱羞成怒。

對于她這種一身公主病清高驕傲刁蠻任性的聖女,最在乎的就是面子,要她當衆下跪道歉,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花雨霁譏笑道:“我拿命跟你賭,你只是道個歉而已,這都不敢?”

端木翎氣得跳腳:“有什麽不敢的?你,你有種就……”

端木翎心裏犯了嘀咕,原本信心十足十拿九穩的她開始猶豫了,想這窦拟灣如此信誓旦旦,必然是有所把握,若背後真的沒有奪舍紋,那她堂堂聖女就丢人丢大了!

“那我脫了啊?”花雨霁作勢要解開腰帶。

“诶,等下!”端木翎秒慫。

衆人紛紛看向她。

端木翎臉上發燙,支支吾吾的說:“那什麽,本,本聖女也不為難一個孩子了,這事兒就這麽着吧!”

花雨霁嗤笑:“不為難不為難,我很樂意配合的。”

端木翎窘迫的辯解道:“青天白日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赤身裸體,不太好。”

白雲闊的語氣冰冷道:“他都不怕羞澀,你怕什麽?”

端木翎在心裏罵翻天,臉上一個勁兒的抽搐,梗着脖子道:“快入冬了,凍着孩子就不好了!”

白雲闊斂去冷笑,眼底溢出些許陰暗:“既然聖女不想看了,那就請聖女針對方才的污蔑和诽謗,向小灣道歉。”

端木翎當場火冒三丈:“你要我跟他道歉?”

花雨霁兩手一攤:“不道歉也成啊,那我脫衣服,你看我奪舍紋,如果沒有的話就跪着給我道歉,要麽站着道歉要麽跪着道歉,選一個吧!”

端木翎長這麽大還沒吃過這種暗虧,正當她打算說不過用武力解決的時候,身旁白面書生吼道:“你別避重就輕!奪舍是一回事,魔氣是另一回事!我現在懷疑這位窦小公子是魔修!你倒是說說,焚血宮的法陣你是如何攻破的?對“法陣”的了如指掌是其一,對“魔道詭術”的得心應手是其二,你怎麽解釋?”

“有病吧?”憋了半天的洛維腦子都被吵炸了,他突然吼了一嗓子,扛着流星錘擠出人群,沖白面書生噴着口水道,“娘娘腔,你他娘有完沒完?要不是這位窦拟灣小兄弟鼎力相助,你們指不定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衆人被這一聲河東獅吼吓到,你看我我看你,回不上話。

“就是!”邊野逮到機會,插嘴道,“人家出手斷了焚血宮後路,為斬妖除邪出了一份力,你們這些坐享其成的可倒好,事後在這兒讨伐人家,要不要臉啊?”

旁觀的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雲頂之巅的弟子更是絕不含糊,他們向來和天明劍宗不對付,眼下逮着機會,自然是搜腸刮肚找詞彙狂噴。

“天明劍宗上梁不正下梁歪,最看不得別人比他們強。”

“就是就是,說八千道一萬,不就是嫉妒人家小朋友修為高,搶了天明劍宗的風頭嗎?”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這下,天明劍宗的人也火了:“你們說什麽?嘴巴放幹淨點,當心崩掉大牙!”

“找打是不是?”

“打就打誰怕誰!”

眼瞅着越吵越兇,雙方都要打起來了,端木翎攔住白面書生,白雲闊攔住沖到最前的雲頂弟子。

雙方□□味十足,兩桶爆滿的火油,就差一點明火了。

花雨霁還是佩服白雲闊的定力,這個份兒上還能保持他皎皎君子風度翩翩的态度。若這番場面放到當年,他花雨霁作為雲頂之巅的大師兄,非但不會加以阻攔,反而會第一個沖上去打群架。

順便鼓動門下師弟們一起鬥毆。

大不了回家被掌門罰一頓呗,先揍了天明劍宗出氣才是真。

花雨霁一臉可惜的表情,嘆道:“幸虧遇上的是脾氣好的白雲闊,這要是易燃易怒易爆炸的我,肯定就……”

突然傳來的噸疼截斷了花雨霁的話。

吵雜的聲音驟然截止,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着了。

花雨霁怔怔的低頭,望着從心口突出的劍鋒,鮮血在頃刻間染紅了前襟,濺了滿地。他緩緩偏過頭,手握利劍穿透他身體的人,正是喬正陽。

白雲闊驚恐的瞪大眼睛:“小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追讀,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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