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邬易烈與舒曲離對座,中間的距離不過五米。兩人把酒言歡,一時間氣氛也還算和諧,不過很快舒曲離若有若無看了狐星河一眼,将話題引在了狐星河上面。

狐星河一直不敢直視舒曲離的眼睛,他坐在邬易烈身前的案桌上,火紅蓬松的尾巴自然而然垂落半截,在半空中輕輕掃動。

他一直在心中催眠自己,自己只是一直平平無奇的狐貍而已,沒有一點獨特,只希望舒曲離不要注意到他。

邬易烈見着小狐貍這副模樣,低垂着腦袋,一副恹恹的模樣,與平時在他面前的神氣姿态完全不同,一時間有些驚異。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小狐貍一進入會場之後,變老實了很多。

他“咦”了一聲,用手指一下一下點着狐星河垂下的腦袋:“小狐貍,這是怎麽了?”

狐星河很想一爪子拍掉邬易烈作亂的手,然而在舒曲離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好表現得太過獨特,只好拿腦袋拱了拱邬易烈的掌心,讓邬易烈不要來煩自己。

不過邬易烈好像并不能體會到狐星河的意思,反而将狐星河的動作認為是主動示好,一時間驚喜交加,更是将整個大掌毫不客氣地放在狐星河水潤光滑的腦袋上揉搓。

狐星河:“……”

頂着一頭被邬易烈揉亂的毛,簡直生無可戀。

然而他越是不想引起舒曲離的注意力,舒曲離的目光反而更加肆意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要透過毛皮看穿他的本質一般。

舒曲離手指輕點在案桌上,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總是半眯起狹長的眼眸,眼裏閃過思索之色。他像是有意無意地問邬易烈道:“從未聽說過明帝有養狐貍的嗜好,一月前會盟時也不曾見到這只狐貍,莫非這只狐貍是明帝你新得的寵物?”

一般人見到邬易烈身邊的狐貍時都會感到驚訝,是以舒曲離的問題并沒有讓邬易烈覺得有何不對。小狐貍的來歷但凡一打聽都能知曉,邬易烈也不必隐瞞。

“這狐貍是我在七景城外的山中所得,因為十分能讨我歡心,就被我帶了出來。”

邬易烈的語氣頗有幾分自得,像是在有意炫耀一般。

狐星河在一旁聽得暗中翻了一個白眼,誰讨他歡心了?不過狐星河的心也因為舒曲離的問題而緊張起來,他即便不看舒曲離,也能感受到舒曲離有如實質的視線,讓他如同芒刺在背。

“哦?”舒曲離饒有趣味,順着邬易烈的回話自然問道:“寡人曾聽将士道,說明帝你進入山中是為了追趕景帝,不知結果如何?”

一提到這事就讓邬易烈心底窩火,他的眉頭皺起,那雙極具壓迫力的眸子中騰地冒起一股子邪火來,手掌砰的一聲拍在案桌上,将狐星河的身子都震動得跳起來。

“說到這事便讓我來氣,不提也罷!總之景帝應該是跑了!”

邬易烈舉起桌上的黃銅酒樽,直接仰頭将杯中酒飲淨,他喝酒如喝水一般,烈酒入喉,邬易烈“啧”了一聲,又令人将杯中酒斟滿。

看他的神态,的确為此事郁悶至極。

而狐星河只是默默地從案桌上跳下來,蹲在邬易烈身邊,免得邬易烈一拍案桌,又震得自己差點飛起來。這樣也正好躲避舒曲離探究的目光。

狐星河躲在案桌底下,一直豎着耳朵,聽着舒曲離與邬易烈的交談,然而越聽越感到心驚。

其間舒曲離總是有意無意将話題引到狐星河的身上,不過舒曲離的問話總是點到即止,又很快轉移,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還認為舒曲離只是普通的寒暄。

然而邬易烈并不是一般人。

像他這種人,天生就有種野獸般的直覺,能讓他于千頭萬緒中警覺而敏銳地把握到關鍵的一點。邬易烈直覺地感受到,舒曲離對小狐貍十分看重,甚至有種讓他都心驚的執念。

于是接下來,舒曲離不管怎麽旁敲側擊,都無法再從邬易烈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兩人心照不宣地轉移了話題,看上去交談甚歡。

舒曲離端起酒樽,遙敬邬易烈一杯。雪白的手指按在紅色的衣袖上,露出纖細的下颌,飲盡杯中酒。他的姿态貴氣而優雅,與豪放不羁的邬易烈形成強烈的對比。

黃銅酒樽放在案桌上,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舒曲離忽而道:“此次攻打景國大勝,将士們士氣高昂,本應一鼓作氣乘勝追擊,但奈何糧草不多。等到糧草送至,還需要五日時間。不如趁着這五日時間,圍山狩獵一番來助興。”

舒曲離向邬易烈發出一同狩獵的邀請,他的神态自然,看上去是真的想狩獵游玩一番。

而邬易烈正端着酒樽正欲一飲而盡,聽聞舒曲離的話,又放下酒樽,那雙似勾勒着黑色線條般野性而銳利的眼睛,閃過莫測的情緒。

片刻後,邬易烈勾起半邊唇角,大笑道:“既然炎帝盛情相邀,本王又怎麽好推辭?”

在邬易烈毫不猶豫答應之後,舒曲離與邬易烈兩人又交談一番,一副把酒言歡的模樣。而狐星河則一直老老實實蹲在邬易烈腳邊,做賊心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等到晚宴結束,狐星河跳上邬易烈的手臂,重新坐會邬易烈的肩膀上。他能感受到背後如同芒刺般的目光,那是舒曲離的視線,一直不曾從他身上移開。

邬易烈在炎國大将嚴清雙的恭送下離開,期間路過一處地方時,那裏套着幾匹軍馬,都是些雄健的高頭大馬,上過數次戰場。

而這幾匹氣勢高昂的軍馬在邬易烈靠近時,都變得焦躁不安起來,一直用馬蹄刨着地面的泥土,鼻子噴吐氣息。這種情況一直到邬易烈離開二十米外才稍稍好轉。

這讓送行的嚴清雙大感驚異。

等到送走邬易烈,嚴清雙将這件事告訴舒曲離,讓舒曲離半眯眼眸,眼眸閃過不辨的情緒。

嚴清雙在說完這件奇事後,又忽地想起明國那邊的傳言,對舒曲離道:“明國人都在傳,這邬易烈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殺星轉世,連豺狼虎豹見了他都要避讓。傳得更離奇的是,但凡人離得邬易烈近了,都會被其刑克,重者丢掉性命,輕者黴運纏身。”

嚴清雙說完,堅毅的臉上露出笑容來:“這些事情傳得太過離譜,不過是無知百姓因為畏懼而編造出來的,實在可笑。”

舒曲離嫣紅的嘴唇微微勾起,幽深的眼眸顯得有些莫測,他道:“或許如此。”

不過,他可是留意到邬易烈來時,就連邬易烈的部下刻意地跟邬易烈保持着一定距離。

夜深。

嚴清雙在帳篷中酣睡,案幾上的油燈卻忘了掐滅。帳篷外的風穿透厚實的帳篷灌了進來,正巧将嚴清雙懸挂在門口的衣裳吹到案桌上,罩住了那盞油燈。

衣裳如同被滴上一滴墨汁,起了一個豆大的黑點,而後黑點擴大,橙黃色的火焰從黑點中冒出。

這件衣裳成為很好的助燃物,接着點燃下面的木制案桌,最後是帳篷。

這一切酣睡的嚴清雙的無知無覺,他像是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身處夏季,灼熱的太陽光炙烤着他,讓他的背上、額頭上不斷地滾落豆大的汗珠。

熱……太熱了……

外面傳來一陣急切的呼喊聲。

“将軍,走水了!将軍!”

嚴清雙從灼熱中驚醒,見到的就是帳篷被熊熊烈焰吞沒的駭人場景,他連忙覆蓋着被子從帳篷中沖出,臉色蒼白,驚魂甫定。

驀地,他回想起之前和景帝的一番交談,眼眸中浮現出驚異的色彩來。

……

狐星河坐在邬易烈的馬車中。

今日邬易烈飲了許多酒,烈酒入腹,後勁上頭,即便是邬易烈這種飲慣烈酒的人,也有三分的醉意。

半醉的邬易烈與平日裏看着很不相同,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有着毫不掩飾的鋒芒,整個人看上去既冷酷又硬朗。

一縷黑色略微彎曲的劉海剛好垂至下巴,經過邬易烈長而黑的濃黑,睫毛短促濃密的眼睛,勾勒出他一張輪廓分明又英挺的面容。他的下颌骨線條冷硬如同刀刃,擡起下颌看人時,給人一種自上而下的強大壓迫感。

此時他便用這種的姿态看着狐星河,一雙似醉非醉的眼眸帶着某種探究。

“小狐貍,本王怎麽覺得你的來歷很不一般?”

狐星河很無辜地看着邬易烈,他只是一只狐貍,他懂什麽?

邬易烈發出一聲嗤笑,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小狐貍抄入懷中,大手揉搓着狐星河的狐貍頭。

狐星河猛地一回頭咬在邬易烈的手上,正巧咬在邬易烈的指縫中。

指縫中的皮膚最為柔軟,也最為敏感。因此狐星河尖利的牙齒一下就刺破邬易烈的皮膚,直到口中傳來血腥味,狐星河才身子一僵,偷偷瞥了邬易烈一眼。

這一眼正好撞上邬易烈的眼神,興許是狐星河太過心虛,他似乎從邬易烈的眼神中看出了殺氣,一時間腦袋發愣昏了頭,心虛地對着邬易烈指縫中的傷口舔了兩口。

有點腥,有點甜。

邬易烈被咬一口還沒多大反應,跟蚊子咬一口似的,但被狐星河這麽一舔。癢的感覺如同觸電般從指縫通往心髒,讓邬易烈的手猛地一跳。

狐星河這次驚醒過來,身姿靈巧地從邬易烈的懷抱中跳出,蹲坐着邬易烈對面的位置,默默地看着車窗外的夜景。

實在是太丢臉了。

他堂堂一天界狐仙,如今竟像飼養的犬一般,他沒臉見人了!

這樣的狐貍形态總不能維持太久的,狐星河琢磨着盡快找一個契機變回人身。

等到進入邬易烈的營帳,狐星河立馬從邬易烈身上跳下來,鑽入被子中,只露出一條火紅色的狐貍尾巴對着邬易烈。

沒過一會兒,狐星河聽到邬易烈走出營房的聲音,好像是去外面撒尿去了。

狐星河就在這時,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主意,他不若乘着邬易烈今夜醉酒的機會,短暫的恢複人身。

等到邬易烈醒後,也只會認為是自己醉酒做的一個夢,還會對夢中人戀戀不忘。

狐星河如今的容貌恢複了一半,已經能算是世間少有的美人了。對于使出美人計這一招,他還是有極大的信心。

狐星河打定主意,将這營帳布下結界,讓外界聽不到營帳的聲音。在邬易烈撩開帳篷的聲音傳來後,狐星河于一瞬間變成人形。

帳篷裏不知從何處聚來白色的水霧,浮在人的腳底下,看上去如同夢境般,飄渺而旖|旎。

在帳篷正中的床榻上,一道窈窕的身影在水霧中半遮半掩。如潑墨般的柔順長發一直垂至腰間,襯托出身影之人柔韌纖細的腰肢。

那人背對着邬易烈,裏面穿着純白色的裏衣,外面罩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色紗衣,半跪在邬易烈的床榻上。

聽到邬易烈的腳步聲,那人回過頭,幾縷發絲拂過,露出一張精致而純淨的面容,而眼角的一抹薄紅又為其增添幾分可憐與妩媚的韻味。

真可謂佳人也!

狐星河瑩瑩眸光看着邬易烈大步走來,步履如風,讓水霧翻湧,臉色冷沉,眸光如電。他用一雙烏沉沉的豹眼盯着狐星河,喉結微動。

“不知死活的東西!誰派你來的?”

狐星河的笑意僵在眼底,他還在思索着用什麽說辭來騙過邬易烈,就見到眼前寒芒一閃,邬易烈拔出懸挂在腰間那把削鐵如泥的彎刀抹向狐星河的脖子。

只見白光如潮水從狐星河身上爆發出來,邬易烈的彎刀飛出去,邬易烈整個人也被這白光彈開,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狐星河臉色黑如鍋底。如果不是這金剛镯又一次救了他,他差點就被邬易烈抹脖子殺了!

邬易烈這狗東西險些殺狐星河兩次!

狐星河一看自己的手腕,那金剛镯替狐星河擋下這一災之後,顏色黯淡不少,估計還能試用一次惹得狐星河心疼不已。

狐星河揮手散去雲霧,這才下地走到邬易烈身邊,蹲下來檢查邬易烈的狀況。

邬易烈身上并無傷痕,只是被震暈過去而已。而邬易烈時常攜帶在身上那把鑲嵌着藍色寶石的彎刀正插入地面,在不斷地顫動。

狐星河拾起彎刀,發現彎刀并未損壞,只是在不顯眼的地方多出一道細痕。

狐星河把彎刀重新插入邬易烈腰間的刀鞘中,又将邬易烈拖在床榻上,這才重新變作狐貍的形體,蜷縮在邬易烈胸口入睡。

邬易烈醒來時,只覺得頭疼欲裂,渾身隐隐作痛,像是受到重創一般。這種感覺與樹林那日醒來時類似,讓他當即警覺起來。

他正欲坐起身,才察覺自己胸口壓着一團重物。眸光下沉,便見到蜷縮在自己胸口上的紅毛狐貍。

那紅毛狐貍還在時不時咂嘴,估計正做着什麽香甜的美夢。

邬易烈嘴角微抽,本想提起紅毛狐貍把他晃醒,但想了想很快臭着一張臉,改為兩手捧着狐貍小心翼翼地把狐貍放到旁邊的被窩。

這狐貍祖宗心眼小,脾氣還不好,要是把他吵醒估計又要生一陣氣。

邬易烈站起身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身上并未有什麽傷口。這就奇怪了,總不能是他喝酒喝成這樣的吧?

但身上确實沒有什麽受傷的痕跡。

邬易烈開始仔細回憶着昨夜的經過,他記得他外出撒尿之後就進了帳篷,很快就躺在床上睡過去。

這自然是沒什麽奇怪的,奇怪的是當夜他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裏鬼霧缭繞,他進了帳篷中才發現床榻上背對着他坐着一個人。

那人穿着白色衣物,只能見到單薄得不堪一擊的身體,和一頭烏黑的長發。他微蹙眉頭,大步走進,想看看眼前之前到底在裝什麽神弄什麽鬼。那人忽而轉頭一笑,露出一張比女子還要精致的面容。

邬易烈胸腔勃然升起一股怒火,他生平最厭惡這等龌龊之事。兵營裏的其他人他不管,倘若有人為讨好他,把人送至他的床榻,那就是在找死!

邬易烈拔出腰間彎刀,向着那一臉可憐呆愣的美人脖頸抹去……

接下來的事情,邬易烈全忘了。

不過在夢中忘記一些事情也正常。常有在夢中夢到一些古怪離奇的事情,醒來後只能記得支離破碎的片段的。

這樣想倒也說得過去,但邬易烈始終覺得那個夢太過奇怪。

太過真實。

真實到他此刻回想起夢中之人的面容,甚至能憶清楚每一個細節,包括那眼角妩媚的薄紅,和微微顫動的睫毛。

正在邬易烈駐足狐疑之時,狐星河在床上一拱一拱地,終于醒了過來。

他從床榻上輕盈躍下,輕點四足走到邬易烈腳邊,擡頭看了邬易烈一眼。

邬易烈下意識地就把胳膊平着托起,就看着火紅色的狐貍猛地一竄,跳到自己的胳膊上,借着胳膊的高度跳到了邬易烈的肩膀上。

邬易烈的肩膀一沉,臉黑了下來,他這樣哪兒還有一個王的威武模樣,成何體統!

更讓邬易烈心裏一沉的是,他竟然已經習慣這樣,并且還覺得很新奇好玩……

邬易烈與舒曲離約定的是五日後狩獵,但實際上今日舒曲離就派人來邀請邬易烈,說是想進行兩軍的切磋。

狐星河本來不想去,奈何被邬易烈捉住反抗不得,只能一起上了馬車,跟着邬易烈的軍隊一同趕赴訓練場。

兩軍的切磋其實就是比試,兩軍各自派出将士來進行射箭、騎馬、搏鬥等方面的比賽。

明國人骨子裏都有種不服輸的血性,聽到這種比試根本不需要有人激勵,全都熱血沸騰起來。一路上騎兵們昂首挺胸,步兵們緊随其後,聲勢震天,巴不得憑借氣勢就能吓得炎國的軍隊屁滾尿流。

馬車晃動,車轱辘在地上壓出兩道還算筆直的痕跡。狐星河坐在敞開的馬車上,無聊地盯着車轱辘的痕跡發呆,時不時轉頭看邬易烈一眼。

與外面将士們相反,邬易烈的表情稱得上平靜,他正把玩着手中那把彎刀,彎刀刀鞘烏黑,上面的藍色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藍色的光芒。

邬易烈似乎在心中正盤算着什麽事情,面容忽然閃過一抹狠厲之色。轉而,邬易烈神色又恢複平常模樣,他擡了擡眸子,側身看了眼自己身後士氣昂揚的将士們,朗聲道。

“将士們,讓炎國那群軟蛋們見識下我明國的威風,打得他們一個個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好!”身後的将士齊聲回答,幾乎震破人的耳膜。

邬易烈身上的淩厲之色霎那間收斂,就像是一柄殺人的利劍被拔出刀鞘寸許,才洩露出一絲鋒芒,又被收入刀鞘中。

狐星河瞥了邬易烈一眼,只覺得這些轉世身一個比一個難對付。這邬易烈披着豪邁爽朗的外皮,心機卻比誰都還要深沉。

等進入訓練場,邬易烈在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入座。

在兩米高的高臺上擺放着兩張案幾,一左一右,案幾與案幾的間隔約為三米。

案幾上擺放着美酒美食,然而狐星河在看到案幾上擺放的食物時,卻感到一陣慌張。那案幾上竟然擺放着一只色澤金黃的燒雞。

在那一瞬間狐星河甚至以為,這是舒曲離特意為他擺放的。

而且自從狐星河與邬易烈出現後,舒曲離的眸光便一直有意無意地向他身上打量,那雙銳利精致的眼眸帶着若有若無的探究。

等到邬易烈入座,狐星河本打算避開舒曲離的視線,跳到遠離舒曲離的一邊坐着。

邬易烈突然伸出大手将狐星河從肩膀上取下,放在自己的內側,用他高大的身軀替狐星河擋住了舒曲離的打量。

狐星河不經意瞥了眼舒曲離的方位,正巧見到舒曲離臉上表情的變化。舒曲離臉上的笑意在看到邬易烈動作的時候,無端地陰沉幾分,神色沉沉,精致的面容多出幾分陰鸷。

狐星河看得心驚,就在這時,一只大手覆蓋在自己的腦袋上。

邬易烈從案桌上撕了一只雞腿擺放在狐星河面前,用手指點着狐星河的腦袋:“來,吃雞腿,你不是喜歡吃烤雞麽?”

狐星河:“……”

萬萬沒想到就這麽被邬易烈出賣掉,舒曲離可是最清楚他喜歡吃烤雞這件事情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河神:這只小狐貍,請問你掉的是這個金馬甲,還是這個銀馬甲?

狐星河生無可戀。

每天九點準時更新,如果沒有,就是jj抽了沒顯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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