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邬易烈、舒曲離與紀昱三人的目光都落在狐星河身上,屏住呼吸,等待着狐星河說出接下來的話。
狐星河捂住胸口,開始逐漸覺得喘不上來氣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幾個簡短的字眼:“不要……殺……”
他還想說什麽,然而吐出來的只有鮮血,連氣都喘不了了,狐星河挺屍一樣絕望地靠在紀昱懷中,瞪着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手顫顫悠悠地伸向虛空,兩腿一蹬,死了。
狐星河:“……”
等等,他話還沒說完就這麽躺屍了?!
那只伸出來不知要做什麽的手垂落下去,打在身上發出重重的聲響。這聲音像是驚醒衆人,讓在場的三人都愣在原地,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情。
邬易烈目眦欲裂,抓住狐星河垂落下去的手,用力按在胸前,仰天發出悲鳴的野獸般的長嘯聲,聲音回蕩在山谷中,讓每一個聽到這長嘯聲的人都從心底感到一陣心酸。
而紀昱垂眸,眉目間似有萬年不化的冰雪,他如一尊雕像,懷中抱着狐星河的屍體,一動也不動,仿佛要在這裏停留幾千上萬年。
似有雨水從天空降落,打在人的面頰上,紀昱失神地望向天空,卻只見到一片模糊,原來不是下雨,是他流淚了……
舒曲離雙目通紅,紅得仿佛要滴下血淚來一般。他的眼眸中唯一的一絲光亮熄滅,自此眼中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瘋狂。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拉扯着他,要将他一同扯進萬丈深淵中。
他的手還握着狐星河那只拿着短刀的手,抵在自己的脖頸處。舒曲離扯着嘴角,露出一個難看得像哭的表情,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阿狐,我來陪你好不好……”
他一用力,那把尖刀立刻劃破他脆弱的脖頸,霎時間鮮紅溫熱的血液湧出,舒曲離的神情反而露出一絲愉悅和滿足。
沒想到如同雕像一般的紀昱卻突然伸出手來,鉗住舒曲離的手腕,順勢這麽一折,讓短刀掉落在地面,發出“哐當”一聲響。
他凜冽的目光看向舒曲離,嘴唇微動:“星河交代過,你不能死。”
狐星河死前的那一幕深深印在每個人的腦海中,他死時說的那三個字更是如同烙印一般,印在每個人心底。
舒曲離一開始因為太過絕望,只想着跟随狐星河一同死去,甚至根本沒去想狐星河的意思。這時被紀昱阻止,他腦海中飛快閃過一道思緒,卻沒辦法捕捉。
紀昱沉聲道:“他希望我們都活着。”
舒曲離回憶起狐星河在夢中曾經給他說過的話來。
那時他也曾想過自殺與狐星河一道去了,然而狐星河再三告訴他“時候未到”,等到時機一到,狐星河自然會出現接他一起去天界。
舒曲離頭顱垂下,黑發擋住他的臉頰,他突然大笑起來,聲音卻帶着說不出的悲怆與絕望:“阿狐,你讓我如何忍受……”沒有你的日子。
一直沉默地邬易烈突然起身,聲音沉沉對衆人道:“我答應過他不殺你們。”
他最後看了狐星河的屍體一眼,似要将狐星河的模樣記在心中,轉頭大步向着山谷外走去。
沒人知道狐星河的元神正蹲在一邊,一面觀察着衆人的反應,一面咬牙切齒地怒罵着太陰真君。
這太陰真君練的什麽假死丸,他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死不瞑目地斷氣了。若是邬易烈、紀昱、舒曲離三人沒能領會到他的意思,那他的任務就功虧一篑了。
這次真的是險之又險,幸好紀昱及時阻止了舒曲離,才讓狐星河沒被當場氣死。
他一開始見到衆人悲傷欲絕的模樣,心裏頗為不是滋味,不過見到邬易烈這麽絕情就走了,狐星河還是心中一梗。
他少說也救了邬易烈兩次,沒想到邬易烈說走就走,都沒想過給他收屍,實在是太不是東西了。
好在有紀昱與舒曲離兩人,狐星河不至于落得橫屍荒野的下場。
狐星河的屍體被經過商議被埋葬在這處山谷中,舒曲離留在這處山谷中,居住在那間小木屋。而紀昱在停留三日後不得不回到景國。
至于狐星河的元神早已離開山谷,變回自己原本的身體,悄然來到了月國。
……
月國,金桂城,月國王城。
月國在四國中一直是一個奇特的存在。他像是游離在三國之外,又與其他三國保持着一定的聯系。
月國之前拒絕了明國的結盟請求,在景國被明國與炎國圍攻的時候,又為了維持四國之間的平衡,欲派大軍相助景國。
月國的前一任國君信奉道教,崇尚無為而治,早早的就将國君之位傳給了自己的獨子辛清夢,被尊稱為“主父”,在辛清夢未回來之前,一直代辛清夢主持朝政。
等到辛清夢從玄武神山修道回來,這位主父又将朝政都交還給辛清夢,自己去山上修道當道長去了。
月國國君辛清夢自從回國之後便頒布了一道命令,若有年齡二十二歲之男子皆可自願入道宮,國君辛清夢将從中挑選出一人,成為辛清夢的貼身近侍。
這道命令頒布下來,頓時讓整個月國年齡為二十二歲的男子都精神一振。能成為辛清夢的貼身近侍帶來的好處巨大,若是能得到辛清夢的信任,前途定将是一片光明。
因此,不只是一些平民男子,就連貴族出生的男子都加入了貼身近侍的選拔隊列中。無數年齡二十二歲的男子紛紛湧入金桂城,就連一些年齡不是二十二歲的男子也本着渾水摸魚的想法,湧入了不少。
金桂城因為一時間湧入大量的男子,變得熱鬧非凡起來。街道上随處可見年輕男子,每走一步都能見到幾個。惹得不少待嫁閨中的女子蒙着面紗走出房門,看能不能從中挑選出一個如意郎君。
金桂城的客棧幾乎家家爆滿,根本沒有多餘的房間,到後面入城的男子甚至沒有住處,只能四處找地方歇腳。
因為這事兒還惹出了不少事端來。有的晚入城的男子因為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只能留宿在王城中百姓的家中。
有的人手腳不幹淨,住一夜之後就走了,順手還帶走了別人家裏的貴重財物,短短的幾日之內報官的人數就有幾十個。好在金桂城的官員們早就做好了準備,這些順手牽羊之人很快就被抓了起來,不但交回了偷竊的財物,還被除掉了近侍資格,送出了王城。
有的人惹出的事則更加戲劇一點,有不少長相俊美的男子在別人家裏住了幾天,竟然與別人家的女兒看對了眼兒,夜裏偷偷私會,月下描眉,耳鬓厮磨,被人逮了個正着。
而這種事情報官人的極少,對這些男子不滿意的人家,往往是将這些男子趕出家中了事;而對這些男子勉強還算滿意的人家,幹脆就将家中的女兒許配給了這些男子。同樣的,這些男子也都失去了選拔近侍的資格。
金桂城一家最大的客棧這幾日忙得不可開交,一到飯點兒,樓上樓下兩層樓都擠滿了住宿在這裏的人,一眼望去幾乎全是二十多歲的男子,穿着各式的衣服,險些晃花人的眼睛。
在這最熱鬧的時候,一位手搖着扇子,穿着藍色絲綢衣服的男子走進了這家金桂城最大的客棧。他身後跟着兩個挑着行李的下人。
五六月的天已經開始熱起來,這兩個下人穿着粗布衣服,累得額頭直冒汗水,也得不到一刻休息。腳步稍頓,就被那手搖扇子的男子一番訓斥。
“快點啊,你們!走這麽慢,一會兒本公子住不到店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啊?”
那兩個下人聞言苦笑一聲,只能忍着疲憊加快步伐。
那手搖扇子的男子大搖大擺走進客棧中。客棧中的小二們忙得腳不沾地,一時間沒人去接待,那男子眉頭一皺,臉色不快。等到終于有店小二來迎接,那男子冷哼一聲,扇子搖得撲撲響,擡着下巴對店小二道:“給我來一間上房,再來幾個菜送入房中。”
那店小二聞言,頓時苦着一張臉,對那男子道:“客官實在對不住,菜我們可以給你弄,但這上房确實是沒有了。”
那男子臉色一黑:“我給你加些錢。”
店小二苦着臉:“是真沒有了,客官你就是加錢我也沒辦法呀!”
男子猛地把扇子拍向掌心:“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我從未聽說過加錢還不給入店的道理!”
店小二道:“不是不讓你住,客官,這住店也有先來後到的道理呀!”
然而那男子顯然是在其他地方作威作福慣了,聽到店小二的話更加怒不可遏,氣得臉紅脖子粗,看那模樣像是要把店小二吞了一樣,嘴裏罵道:“狗東西,以為大爺出不起錢是吧,我管他誰先來,大爺有的是錢!”
店小二簡直要哭了,遇到這樣蠻不講理之人。客棧裏發生裏的騷動早已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惹來不少看戲之人的目光。
沒過一會兒,掌櫃的被店小二叫過來,當頭便迎來男子的破口大罵。那男子罵罵咧咧,被氣得夠嗆,聽他的意思是有錢住不了店,分明是店小二看不起他有意為難他。
掌櫃的是一個和善的中年人,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對男子陪笑道:“實在抱歉,客官,我們這裏實在沒有多的房間了。要不這樣,我先給你上幾碟小菜,你吃飽了再去別處看看?”
男子氣得扇子都拍爛了:“人家住一間房多少錢,大爺我出十倍,今天我就在這住定了!”
就在男子與掌櫃的争執個不停的時候,二樓的樓梯突然傳來吱呀聲,有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那男子用餘光瞥見樓梯處的一抹淡青。伴随着樓梯吱呀作響的聲音,一道穿着淡青色紗衣的身影從樓上走了下來。
先是露出纖細的腰肢,而後是一只瑩白如玉的手。
那只手在陽光的照耀下白得通透無比,指甲帶着淡淡的粉色,讓每一個見到這只手的人都忍不住浮想聯翩,幻想擁有這只手的人會是何等讓人驚豔的模樣。
那男子看得眼珠子都直了,目不轉睛盯着樓梯的方向。
最後露出的是那人的臉。
一張巴掌大的臉出現在衆人眼前,五官精致小巧,每一處都生得剛剛好。鼻尖不過分挺拔,是剛剛好的小巧秀氣,眉毛也不過分修長,與眼睛搭配的剛好。眉毛底下是一雙如春水般的眼眸,總含着柔波,上揚的眼尾更帶着天生的妩媚,讓人移不開視線。
拿扇子的男子看得呆住,拼命咽着口水,甚至忘了吵架。
他連忙叫住從樓梯上走下來的美人,換了一副讨好的模樣,癡迷地盯着那美人道:“這位公子還請留步。在下名為王恒,因初來金桂城,找不到住宿的地方,願意花十倍的價錢請求能與公子合住,公子你看……”
他從腰間取出錢袋兒,遞到那美人面前,絲毫不見剛才飛揚跋扈的姿态。
狐星河:“……”
這人怕是個傻子吧。
只見那美人眼眸似笑非笑,紅潤飽滿的嘴唇勾起道:“你?想與我同住一間房?”
王恒看得熱氣上湧,拼命點頭,咽着口水道:“在下可以付二十倍的房錢!”
王恒本以為将價錢提高到這樣的程度,那美人怎麽也該同意自己的請求,結果卻見到美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不屑地輕哼道:“你太醜了,不幹!”
霎時間客棧中回蕩着衆人的哄笑,王恒只覺得顏面掃地,臉色瞬間通紅,他氣急敗壞道:“本公子願意與你同住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識好歹!”
王恒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在他的地盤有哪個人敢拒絕他,又有哪個人敢笑他?他一時氣上頭,伸手想抓住那美人的肩膀,卻被那美人輕飄飄地躲開,而後一腳踢向他的屁股,直接将他踢出了客棧外面。
“啪”地一聲,王恒撲摔了個狗吃屎。
身後傳來不鹹不淡的聲音:“這個時候來王城,也是奔着國君近侍的身份來的?不過我看你滿臉褶子,怎麽也不像二十二歲的人,怎麽也得四十往上了吧。”
客棧又一次傳來哄笑聲。王恒氣得想打人,他回身想進客棧,卻被客棧的護衛們攔住,意思很明顯,他被這客棧趕出來了。
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的護衛,王恒再心不甘情不願,也只能灰溜溜離開。走時在心中暗自發誓,今日之恥他一定要報複回來!
狐星河将人踹出去後,心情好上許多,他轉頭對小二道:“天字三十七號房,給我來一只燒雞。”
點好晚上要吃的菜,狐星河回到客棧的房間,沒有在大堂中多做停留。
他從山谷中離開後,便徑直來到了月國的王城,正巧趕上月帝辛清夢選近侍。狐星河一聽到這個消息,眼眸都亮了。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他還想不到用什麽身份去接近月帝,這枕頭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二十二歲的男性,說的不正是他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