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看透】

晚間新聞結束了,芮安又翻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半夜11點半,但是大黃并沒有回來。

找出大黃的手機號,指尖卻始終沒有按下去,芮安撓了撓頭,終是去睡覺了,他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這麽晚了還沒回來,大概是臨時又被叫去工作了,反正都是成年人了,總不會遇到什麽危險的。

本來是這麽想的,但第二天下班之後芮安就坐不住了,因為早上聽隊裏人說昨天半夜有家酒吧出事了,聚衆打架造成了多人重傷,但警方昨晚并沒有接到報警,這消息還是一早聽人家閑聊說的。

芮安本來也沒往壞了想,就是尋思給大黃打個電話問問平安,結果這一天電話都沒打通。

不,應該說打通了,卻沒人接。

再加上大黃已經兩天一夜沒回來了,芮安能不擔心嗎?

大黃之前并沒有告訴芮安他在哪家酒吧工作,只告訴過芮安在哪條街,而那條街至少有三個以上的酒吧,這讓芮安更不确定大黃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芮安直接打車到了這條街,因為這裏偏僻,平時不在芮安的巡邏主幹線路裏,所以對這裏芮安并不熟悉,他只能往人群走,哪裏人多就一定能問出點兒什麽。

結果并沒有如他所願,在他問了三個人之後他才發現,這些穿的流裏流氣的人并不太友好,甚至還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芮安,芮安沉了沉氣,最後終于給方紅去了個電話,這大晚上的也不好意思打擾方紅,但現在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方紅說稍等一下,她得查一下,畢竟沒有介入也沒立案,得先打聽。

無奈之下芮安就蹲在路邊等,等了大概十多分鐘後方紅告訴了他昨天發生鬥毆事件的酒吧。

芮安道了聲謝,不給方紅繼續追問的時間,直接挂了電話。

之後芮安就開始尋找起來,但這條街都走到頭了也沒看到方紅說的那間酒吧,無奈之下,芮安折回來又找了一遍,還是沒看到。

已經開始暴躁的人正猶豫着要不要接着問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很中規中矩的人上來打了聲招呼。

芮安趕緊問了句酒吧的位置,結果那人态度意外的好,不僅親自帶芮安去了,還一路閑聊上了。

這股過分的熱情讓芮安不太舒服,芮安有一句沒一句的答着。那人帶他七拐八拐的走進了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咖啡廳,就在芮安疑惑的時候,那人又帶他到了後廚,芮安保持了警惕,他離開一步走在男人的身後,等男人完全推開後廚的門時,他才探身走了進去。

和外面的安靜悠閑不同,門裏是一片喧鬧。

近乎黑暗的燈光,讓人眩暈的靡靡之音,還有暧昧的肢體相擁到處都是,而且,這些人都是男的。

瞬間就明白這裏是什麽地方,芮安皺起了眉,怪不得找不到這裏,未必也太隐秘了吧?難道大黃就在這裏做安保?

“喂,寶貝,第一次來吧?我給你介紹介紹。”男人突然靠近,手還爬上了芮安的腰,“放心吧,這裏絕對有合你胃口的。”

男人笑的極其暧昧,芮安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雖然是同/性/戀,但也絕對不是對誰都可以的,更不可能融入到這種開放的群體裏。

“等等。”芮安推開男人的手,看了一圈也沒找到酒吧的名字,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正色道,“你确定這裏就是我找的酒吧?”

“哦?你剛才說的是哪家酒吧來着,我忘了。”

男人明顯是故意裝傻,芮安轉身就走,他實在是不想浪費口舌,他現在很擔心大黃,但是肩膀卻被人拽住了。

“別走啊……”

芮安一冷眼,反手握住男人的手腕,轉身就把比他高大的男人給制住了,男人胳膊被反壓,馬上就疼的直求饒,那聲音軟膩的讓人發毛。

芮安見男人也沒什麽力氣,手下一推,把人放開了,不悅道:“你最好別廢話,不然我告你妨礙公務。”

“……”男人一怔,完全懵了,這怎麽就成了公務了呢?但他也沒什麽膽量再去攔截芮安了,就是在芮安走出房門的時候在後面嘀咕了一句,“哦哦,可惜了一個女王诶。”

“你說什麽?”

男人沒想到芮安又折了回來,此時還揪住了他的衣領,那副樣子完全不好惹,不過也意外的讓他興奮起來,“女,女王?”

“你眼睛瞎了嗎?我哪裏看來像女的了?”很顯然,沒穿制服的人此時并不想做什麽人民公仆,被人稱為女王什麽的,芮安只覺得是諷刺。

“不不,我說的是屬性。”

“啊?給我說人話!”

男人握住芮安拽着他衣領的手,臉色微紅的說:“你簡直太棒了,怎麽樣,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的VIP?給你特殊優惠哦。”

芮安猛地抽回手,一臉不解的盯了男人幾秒,之後就轉身走了,還不不耐煩的說了句:“真不曉得你說的什麽鬼話。”

“诶?不明白?你明明是我們這邊的人吧,我怎麽可能看錯……”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芮安的腳步越來越快,他現在只想遠離那裏,遠離那些莫名其妙就能看透他的人。

至始至終,他都只想做個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

芮安的方向感很強,他還有個好習慣,不管在多陌生的地方他都會首先将某個路段的标志性物件或建築記在腦子裏,所以他只要順着來時的記憶拐來拐去,便能輕易的走出胡同。

已經不想再有這樣的回憶了,芮安硬着頭皮自己找,1個多小時之後,芮安終于在經過了三次的胡同裏看到了一個穿着跟大黃一樣馬夾的男人。

芮安靠近,發現男人扶着一位醉醺醺的客人出了胡同,将人送上出租車之後又返了回去,芮安趕緊跟上去,拐了幾次之後終于到了一家酒吧的門口。

正感嘆這裏地形複雜的時候,芮安一擡頭便看到了酒吧的牌子:【NOIL.Club】

芮安眼睛睜大,所有不好的情緒一股腦的沖了過來,這裏果然就是方紅說的酒吧,而且在門口進進出出的安保穿的制服和大黃的一樣!

芮安躲在牆後靜靜的觀察一會兒,他發現這裏跟普通的酒吧不太一樣,其他酒吧的名字一般是以Bar為名尾,而這裏應該是一種夜店類的俱樂部,排場多大從門面是看不出來的,但就從那些進去的人必須要出示什麽卡就能看出來,這裏并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

眼下不可能利用身份強制進去,所以必須想別的辦法。

正犯愁的時候,身後走出來幾個人,芮安眼睛一凜,悄無聲息的跟在那群人身後。

走到門口前面帶頭的人拿出了一張深紅色的卡,他懷裏摟着一個女人,樣子看上去像個混的還不錯的暴發戶,芮安躲在最後面,在安保放行的時候他心裏終于松了口氣。

“等等!”

本來都落下的心髒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兒,他擡頭的時候正好和安保對上了眼兒,那安保有些猶豫的看着他,似乎覺得芮安有些面生,他正準備問的時候手裏的對講機卻響了。

安保又看了看芮安,最後一邊朝對講機應聲,一邊朝帶頭的人做了個請的動作。

芮安故意放慢腳步走着,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天知道他現在有多緊張。

進了門口之後就全都是滿鋪的地毯了,比起外面,內室要豪華的多,而且這裏怎麽看都更像個演唱會現場。

芮安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他這麽想也是正常。

被效果燈圍繞的牆壁看起來絢爛無比,偌大的廳子中間還有個長方形的舞臺,舞臺上站着一群跳舞的男男女女,他們穿着暴露而且跳的很瘋,臺下的人們跟着一起搖晃,那場面簡直堪比演唱會現場了,而且還有穿的非常異類的DJ和演奏樂隊。

過大的鼓聲震得芮安心裏一跳一跳的,他避開跳舞的人群沿着外圍的休息區走,眼睛不經意的撇過那些在隔間裏喝酒的人,心中頓時升起異樣的感覺,此時又突然想起大黃說他是個老處/男的話,想來也沒什麽好狡辯的,直接面對這些火爆的畫面,他确實是受不了。

廳子很大,芮安一邊走一邊尋找着熟悉的身影,直到繞了大半個圈也沒發現大黃的身影,還被他繞到了調酒臺。

相比休息區,這裏算是空曠不少,芮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本來就穿了件薄款的外套,在外面給他凍夠嗆,到了這裏又把他熱的滿頭是汗。

找了個高腳椅坐下,芮安想着還是裝成無意打探一下吧。

“喝點兒什麽?”

一個空閑的調酒師上前搭話,芮安有些尴尬,他也沒來過也不知道能喝什麽,再說,他現在哪有閑心喝酒啊。

但是你不喝酒人家又覺得你很奇怪,芮安偷偷摸了摸衣服兜裏的幾十塊錢,硬着頭皮問了聲:“有酒水單嗎?”

調酒師微笑着給他遞過來一份,芮安接過華麗的酒水單,越翻心裏越涼,這都是什麽價格?什麽亂七八糟的名字啊!

心裏雖然亂成了麻,但他還是佯裝鎮定的在最後一頁上點了點:“額,就先來杯橙汁吧。”

“好的。”

見調酒師并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他,芮安這才捏了把冷汗,要知道就算他買一堆橙子回去自己榨,也不會好幾十吧!這到底不是他這種小老百姓該來的地方。

不出一會兒一杯還算濃郁的橙汁就送到了他的面前,可愛的杯子看起來有些幼稚,芮安有些尴尬的拿起吸管喝了一口。

“不然你也來杯橙汁吧?”

“才不要,好遜哦!我還是喜歡濃烈的appletini!”

“……”芮安一怔,如果他沒聽錯,這是在嘲笑他嗎?他側過頭,瞄了眼跟他隔了兩個高腳椅的兩人,果然一個性/感的女人正摟着一個火紅頭發的男人撒嬌呢。

“诶呦,他在看我們呢!”女人坐在男人的裏側,她的角度一下就能看到芮安的所有動作。

女人說完,火紅發的男人也轉了過來,頗有興致的看向點了橙汁的芮安。

視線就交彙了2秒,芮安随即就轉開了視線,他可不想在這裏惹什麽麻煩,即便此時的他很想上去教訓一下那兩個人,但現在他要先辦正事。

意外的是,那兩個人并沒有繼續拿他調侃,而是互擁着離開了。

芮安樂得清閑,盯着剛才給他送橙汁的調酒師說:“我是新來的,對這裏不太熟悉,又聽說昨天這裏發生了點兒不愉快,所以擔心會不會……”

“放心吧。”調酒師一邊擦杯子一邊朝芮安笑了笑,“這裏可不是任人胡鬧的地方。”

“哦。”芮安點了點頭,看來他委婉的開頭是必要的,這人嘴不是一般的嚴,畢竟這關系到俱樂部的名聲嘛。于是他又問,“之前聽說你們這服務好,而且安保也很負責,我有個朋友說這裏有個安保很帥,她挺在意。”

“我們這裏的安保都很帥氣的,我也不錯啊。”男人幽默的回答。

“哈哈。”芮安幹笑兩聲,努力做出不在意的問,“我記得她說那個安保叫什麽大黃吧?不知道今天來沒來,我也想看看那人到底有多帥,好給我朋友把把關。”

“哦?大黃?”調酒師頓了頓,将手裏的杯子挂好說,“他今天在二樓值班,很可惜,你大概得等到他下班咯。”

“他來了!?”

芮安突然的大聲讓調酒師回頭,有些莫名其妙的盯着芮安看。

芮安趕緊坐好,說:“啊,我的意思是,等到他下班就可以了是嗎?”

調酒師挑了挑眉,打趣道:“看你這麽心急,我都開始懷疑是你看上他了,并不是你朋友。”

“呵呵,你真會說笑,當然是我朋友,我朋友。”

這麽說着的芮安發狠的咬着吸管,心裏怒吼:‘看上他?我是想殺了他!兩天一夜不回家,電話不接不打,這是要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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