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告白】

門被關上的一瞬間,男人就甩開芮安的手,然後徑直往屋子裏走。

“喂!”芮安緊跟在後,追問,“咱倆就這麽回來了,那些人怎麽辦?就放那不管了?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是什麽人,萬一再被跟蹤報複怎麽辦?難道不是應該徹底……唔!”

芮安的鼻子猛地撞上一堵肉牆,他揉了揉發酸的鼻子看向突然轉身停住的人,抱怨道:“你幹什麽啊?”

琥珀色的眸子發暗的看了芮安一眼,之後又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靠!我在跟你說話,你耳朵聾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芮安跟着跑到了洗手間,他的疑問太多,已經不能是含糊過去就能說服自己的程度了,但是男人接下來的舉動更讓他心驚,就見大黃把受傷的手掌張開,打開水龍頭就一頓沖洗!

簡單的沖洗也就算了,男人還沖個沒完沒了,就見那血流的更慎人了,芮安猛地拽過男人的手,喊:“你瘋了啊?你以為這樣就能止血嗎?”

芮安強制将男人拽到沙發前,拿出消毒水就往男人手上倒,血液和藥水發生了反應,‘壯觀’的樣子光看着都疼,但男人連個眉頭都沒皺一下。

慶幸的是傷口并沒有芮安想象的那麽深,幾道口子算是順利止血了,但這個樣子八成是要落疤了。芮安一邊給大黃的手消毒上藥,一邊嘟囔一句:“同一只手傷了兩次,肯定是要留疤了,你說你逞什麽能?就算你不擋,我自己也能擋住。”

“……”

把紗布一圈圈纏好,芮安嘆了口氣,吩咐:“把衣服脫了,我看看還有其他傷口沒。”

男人不動,坐在沙發上眼神發暗的盯着芮安。

“脫啊!”

無論芮安怎麽說,男人都無動于衷,最後芮安幹脆就自己幫他脫,他非常粗魯的将男人身上的兩件衣服給拽了下去,前面還好,但後背那一道青痕就太吓人了,芮安往手上倒了點兒藥水,跪坐在男人身後揉了上去。

手下是柔韌的肌肉,芮安在男人寬厚的背上來回擦拭,看着這道駭人的青腫,皺眉問道:“疼不疼?”

“……”

大黃又不說話,芮安壞心眼的拍了一下,還不輕,然後他明顯感覺到男人輕微的顫動,芮安笑了笑,“挺能忍啊你。”

“……”

能忍不代表會忍,男人突然轉身,拽起芮安的胳膊就将他的袖子給撸了起來,然後有樣學樣的在芮安的胳膊上按了一下。

“哇啊!好疼啊你這小子!”芮安疼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這才看到自己胳膊上的大片青紫。這大概就是擋住棍子那一下,芮安本來就白,眼下這傷看上去都發紫了。

也不管芮安疼不疼,男人一點兒要松手的意思都沒有,他緊緊的握着芮安受傷的胳膊,質問:“為什麽不聽話?”

“你能先放開我嗎?很疼啊!”

“知道疼你還出來?我不是告訴你先走嗎!”

芮安徹底怔住,男人低沉的怒吼震得他耳膜都顫悠,只剩下兩眼發懵的回視。确實,芮安很驚訝,他能感覺到男人是真的在生氣,跟平日裏兩人的小吵嘴不一樣。但是,“我要是不來你以為你能全身而退嗎?”

“至少我不會分心!”

“誰讓你分心了?我看你是多管閑事,本來那些人就是沖着我來的,你逞什麽英雄!”

“芮安!”

芮安眉頭一皺,喊回去:“幹什麽?”

“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麽?”

一聽這話芮安就更不高興了,他直起身板壓過去問:“我做了什麽?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麽知道我被人跟蹤了?你為什麽不讓我報警,又憑什麽自己出去跟那些人單挑?你應該慶幸他們身上只有一把刀,不然我就要給你收屍了!”

“……”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那麽好糊弄吧?還是說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盯着眼睛眯起的芮安,男人只剩下越來越冷冽的目光。

“可以,你不說,我自己去問。”芮安站了起來,拽起衣服就準備再返回去。

但腳步剛邁出沒幾步,就被人攔住還扛了起來,對,是扛!像扛米袋一樣就把人扛到了卧室,還給随便往床上一扔。

被磕的頭腦發暈的芮安眼看着大黃就壓了下來,在他徹底恢複意識的時候,那人已經像個野獸一樣,一邊撕扯他的衣服,一邊啃咬他的脖子。

“唔,大黃!你他嗎瘋了啊?”

壓在身上的力道太重,這稱不上的撫摸讓芮安連連喚疼,但那人像不受控制了一樣發狠的在芮安雪白的胸膛留下一輪又一輪的齒痕。

“好疼!大黃!你做什麽?”

一層細汗爬上額角,芮安手腳并用的推拒着身上的人,但力量的懸殊已經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了。不出一會兒,芮安只感覺下面一涼,褲子就被人拽了下來。

臀/瓣被人握住,微涼的指尖一下就探到了後面,芮安渾身一僵,眼睛瞪的老大,一絲恐懼爬上心頭,許久,他顫抖道:“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出去,不該出去!”

已經探入緊/致的半截手指停住,琥珀色的眸子終于從雪白的胸膛擡起,盯着一臉煞白的人久久不動。

芮安用胳膊擋着臉,緩慢的說:“如你所願,我不會再問,不會去追究,所以……唔。”

手指猛地抽了出來,身上的人抱起在床上顫抖的芮安,翻個身,将人擁在自己身上,薄唇抵在那人的耳邊,嘶啞道:“拜托,你真是,饒了我吧。”

也不知道是誰饒了誰,閉着雙眼,芮安被迫躺在那人的肩窩,他将腦子裏所有的疑問都努力的抛出去,然後發狠的咬着唇,許久出聲:“我妥協,并不是怕了你。”

又滲出血的手掌在芮安的頭上撫摸,然後扯過被子将身上已經一絲/不挂的人蓋住,在聽到那人均勻的呼吸之後,男人閉上了眼睛,被子裏的大掌在那人光滑的後背緩慢的撫動,直至停住。

值了夜班又鬧騰了一上午,這一覺芮安睡的很沉,在他醒的時候已經被換上了睡衣,而且胳膊上也被塗了藥水,還聞到了噴香的米飯味道。

兩人吃了簡單的晚飯,大黃還做了芮安最喜歡的雞蛋糕,有人非常不争氣的喝了兩碗,喝完之後才別扭的說了句好吃。

大黃笑了聲也沒說啥,就是白天那股暗黑的氣焰早就消失不見,若不是大黃手上的紗布還在,芮安都懷疑那個要強/暴他的人只是他的幻覺。

強/暴?

芮安被自己想出的詞震住,他握着筷子,額上又冒出了冷汗,接着是無盡的難堪,他差點兒忘了這種近乎恥辱的感覺,自己身為男人竟然被另一個男人,還是比他小很多的男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雖然沒有到最後一步,也早就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範圍。

而他還能坦然自若的坐在這裏面對那個男人,大概是因為最後安慰似得擁抱吧。

“還想再來一次?”

瞬間就明白了男人話的意思,芮安的臉很沒出息的紅了,他把筷子一放,皺着眉不說話。

“我倒沒什麽意見,你的身子意外的很合我胃口。”

男人一邊吃着菜一邊惡趣味的說,還饒有興致的看着芮安的臉一陣白一陣紅。

芮安徹底無地自容了,他本來就是個保守的人,平時苗正跟隊裏人講小黃/段子他從來不參與,眼下竟被男人拿出來當笑話聊,芮安把頭低到不能再低,只想着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想着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他就是個白癡,男人不僅沒有停止惡劣的言語,還給了芮安致命一擊。

“你下面很軟啊。”

“大黃!”芮安終于忍無可忍,他拿着筷子指着那人,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戳穿你的眼睛!”

眼眸一緊,大黃頗有些震驚的盯着爆粗口的人。

“老子答應你不再追究,并不代表你能随便調侃,如果你再提起此事,信不信我立馬反悔?”

芮安的表情很嚴肅,他保證只要那人再廢話一句,他馬上就把此事上報。

夾着菜的手一頓,男人突然笑道:“那我就讓你再也下不了床。”

威脅的話芮安沒少聽,而像這種擺着無害的表情說出的威脅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讓芮安覺得男人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芮安又敗下陣來。

“芮安。”

“說。”

“要不要考慮跟着我。”

男人說話的口氣很随意,芮安也沒往別處想,他撇撇嘴,道:“工資待遇怎麽樣?”

“工資?”男人疑惑了一下,随後點點頭問,“你想要多少?”

“怎麽也得高出我現在的兩倍吧?不然我跟你喝西北風啊?”

“要求這麽低?”

“……”芮安擡起頭,兩眼發直的看着財大氣粗的人,驚訝道,“怎麽着,才短短幾個月,一個打工仔就化身暴發戶了,是中彩票了還是走狗屎運了?”

終于明白芮安這是給誤會了,大黃無奈笑了一聲,随後覆上芮安的手,換個方法說:“我覺得跟你上/床應該沒問題,所以你要不要考慮跟我在一起。”

“……”

這大概是芮安吃過的最窩火的一頓晚飯了,等他完全理解了大黃的意思之後差點兒就把桌子給掀翻了,想起剛才他還跟人要工資就覺得自己像個二百五。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芮安還是問了一嘴:“不好意思,如果我沒會錯意的話,您這是在告白嗎?”

薄唇一勾,淡道:“算是吧。”

猛地抽回手,芮安站起來吼:“去死吧你!”

看着憤然離去的身影,男人疑惑的皺了皺眉,他覺得自己的意思很明确了,那為什麽芮安要這麽生氣?不是說,被告白的人都會很高興嗎?難道是他說錯什麽了?

何止是生氣,芮安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心情了,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被告白就聽到了這種污穢的話,不生氣可能嗎?難道是他太過于單純了,戀愛本身就不是什麽你侬我侬臉紅心跳互相了解的過程,而是直接上/床?

帶着這種疑惑芮安到了淩晨才睡着,大半夜的還把床單都換了,不然翻來覆去的都是那人的味道。

今天是早班,芮安七點半就收拾完了,意外的是大黃今天還在睡懶覺,芮安套上外衣早飯也沒吃,臨走前他蹭到沙發邊對着那張睡臉就是一頓比劃。

肆無忌憚的手被人一下握住,男人半睜開眼睛看着芮安,眸子裏氤氲着晨氣。

他說:“昨晚,我是認真的,你考慮一下。”

“考慮個屁。”芮安抽回手,轉身穿上鞋子就走了,還把門狠狠的摔上。

男人枕着自己的胳膊,盯着有些老舊的屋頂發呆,正出神的時候門突然又開了,然後他聽到芮安急三火四的聲音:“別忘給你那該死的手換藥!”

門再一次被關上,将芮安清淡的聲線鎖在屋裏,男人坐起身,扒拉兩下頭發,看着自己手上已經松掉的紗布,低笑一聲。

已經清明的琥珀色眼眸裏,閃過不易察覺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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