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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封雲澈醒來時, 發現自己懷中摟着一本佛經。

昨天晚上喝多了酒, 這會兒有些頭疼,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昨晚睡覺前他想聽梅幼清為她誦讀佛經, 想來梅幼清讀的便是這本……

昨晚他好像還想吃櫻桃來着, 不過吃沒吃到他就不知道了。

此時梅幼清的位置已經空了,看窗外透進來的光, 想必此時已經不早了。

好在昨晚喝酒喝得太晚,父皇已經準許他今日不必去早朝了, 一會兒用罷早膳直接去文華閣就好。

穿衣洗漱後, 封雲澈仍沒見到梅幼清的身影, 算算時辰,若是去給太後和母後請安, 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

莫不是又讓太後留下數落了?

封雲澈想着,正打算去太後的延福宮看看, 剛好柔兒回來了, 同他說:“太子殿下,今日皇後娘娘留太子妃在正陽宮用膳,特意讓奴婢回來給您說一聲。”

“嗯。”既然在母後那裏,他就放心了。

梅幼清原本沒打算留在正陽宮用早膳的, 而且其實她也不必今天出來請安, 只是今天早上醒來時,總是想起昨天晚上封雲澈突然的親近……

倘若不是自己反應快,把那本佛經擋在兩人中間,封雲澈怕是就要……

不過下一瞬她也後悔了:他們二人已經結為夫妻, 若他想做一些親近的事情,她委實不該拒絕的。

只是待她将佛經放下,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可好一會兒過去,封雲澈都沒有任何動作,等她睜開眼睛,才發現他摟着佛經已經睡了。

好……尴尬啊。

今天早上她醒的早,為了避免封雲澈醒來之後想起昨晚的事情也覺得尴尬,于是她幹脆出來躲一躲。

再說封語嫣昨天第一天去正陽宮那邊,也不曉得習慣不習慣,正好她借着請安的機會過來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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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語嫣見她來正陽宮,很是歡喜,拉着她的手不想讓她走,皇後便趁此将她留下一起用早膳,梅幼清也便答應了。

這頓飯皇後瞧出梅幼清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想必是心裏在想什麽事情,于是用罷早膳後,又留她在宮裏說了會兒話。

“近來本宮瞧見太子的脾氣好了許多,人也精神明朗了許多。你沒嫁來之前,他可是天天陰沉着臉,一副生人不得靠近的模樣,與現在簡直判若兩人,這可都是你的功勞……”皇後欣慰道。

“臣妾慚愧,太子殿下本就不是個脾氣壞的人,以前對人暴躁,約莫都是因為夜裏睡不好白日裏疲乏所致。”梅幼清如實說道,“如今太子夜裏睡得安穩,白日裏身體舒暢,自然不會亂發脾氣。”

“本宮一直知道太子有這樣的困擾,太醫們這些年也一直在找醫治的法子,可總也治不好。”說到這個,皇後一臉的心疼,“有太醫說,太子之所以睡不着覺,許是有心結。這孩子以前受過苦,應該是那時候留下了心病。”

“太子以前受過什麽苦?”梅幼清問道。

皇後目光似乎躲閃了一下:“這個不提也罷……”而後又叮囑道,“你切莫問太子這件事,免得勾起他以前的回憶,讓他痛苦。”

梅幼清聽皇後這樣說,心中更加好奇了些,但是既然皇後不讓問,她便打消了深究的念頭。

“母後不讓問,臣妾便不問了。”梅幼清恭順道,“其實太子與臣妾也算不上十分親近,很少與臣妾聊天,臣妾也是沒有機會問這個的。”

“哦?是太子不願意與你親近嗎?”

梅幼清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臉頰有些發紅:“倒也不是,是臣妾愚鈍,不太通曉夫妻之間究竟該如何相處?”

皇後瞧她這般青澀的樣子,想到她嫁給太子時,不過也才是個剛及笄不久的小姑娘,以前又一直養在清幽的雲照庵中,雖是聰慧通透,但想必對男女之事連一知半解都算不上……

而太子就更不必說了,性子又冷又躁,一直不曾近過女色,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與女子相處。

這兩個人湊在一處,若非有人主動親近,怕是這三兩年也生不下個皇孫來……

想到這裏,皇後問梅幼清:“清兒,母後問你,你可願意主動與太子拉近關系?”

梅幼清點了點頭:“太子殿下是臣妾的丈夫,臣妾自然願意的。”

皇後見她如此主動愛學,心中很是歡喜,決定點撥她些小法子:“其實男人雖然性子萬千,但骨子裏還是有相似的地方,所以女人要懂得抓如男人的本性,耍些小心機。比如男人在看到女人柔弱的一面時,心中總會升起保護的欲望,你可以這樣……”

皇後把自己當初撩撥陛下的那些小手段選了一些簡單的教給了梅幼清,梅幼清聽得一臉驚奇和認真。

她在正陽宮足足受教了一個時辰,才帶着滿肚子的“小心機”将信将疑地回到了東宮。

皇後教她要多與太子接觸,并非是普通的接觸,而是要在“不經意間”制造觸碰的機會,其中最簡單的一個法子就是摔倒,最好能直接摔到太子懷中,配以受到驚吓的眼神和楚楚可憐的表情,末了再輔佐一句“還好有你在”,幾乎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攻勢……

梅幼清在東宮轉了一圈又一圈,也沒找到合适的摔倒地點。

柔兒以為她在找什麽東西,想幫着她一起找。

梅幼清看到了院中的梅樹,心中有了主意,對柔兒說:“你去幫我找個凳子來,我想折一支梅花……”

柔兒忙去搬了凳子過來:“太子妃您看上哪一枝了?奴婢幫您折。”

“不用,我想親自折。”梅幼清讓柔兒扶着自己踩在了凳子上,而後晃了晃腳下,凳子也跟着晃了起來。

柔兒見狀幫張開手臂在下面兜着:“太子妃您還是下來吧,若是摔着就不好了。”

“沒事,我心中有分寸。”梅幼清試了試幾次,确定自己能從這凳子上摔下去,且柔兒就在旁邊,就算沒摔到封雲澈懷中,柔兒也能及時扶住自己,于是這才從凳子上下來,“走,去找周嬷嬷,今日還得繼續學打理內務。”

“那您不折梅花了?”

“學完再折,凳子先放在這裏。”

梅幼清讓柔兒安排個宮女站在東宮院口,若遠遠看到太子回來便立即通知她。

晌午時分,宮女跑來告訴柔兒,說是瞧見太子往這邊來的身影了。

柔兒便趕緊告訴了梅幼清,梅幼清放下賬冊,披起一件厚厚的披風,提着裙角便跑了出來,在封雲澈抵達院口之前,站到了梅樹下的凳子上。

“待會兒我可能會摔倒,若太子來不及扶,你要扶住我。”梅幼清小聲叮囑了柔兒一聲。

她還特意披了一件披風,想着若是柔兒也來不及扶她,她也不至于摔得太疼。

柔兒是個機靈的,很快便明白了梅幼清的心思,明了一笑:“奴婢懂了。”

封雲澈剛走到院中,便看到一樹梅花下,梅幼清踩着凳子,正伸手去折最高處的那一枝梅花……

枝頭抖落的紅梅零星落下幾瓣,點綴在她烏黑的長發和月白的披風上,她轉過身來,毛茸茸的狐裘上托着一張白皙素淨的小臉,一枚花瓣剛好落在眉心,映得她原本清麗無雙的面容愈發美得讓人驚豔。

封雲澈呼吸一滞:紅色的梅花忽然讓他想起了昨晚“吃櫻桃”的事情……

原來他以為的“櫻桃”,并非是真的櫻桃。

昨天晚上他竟……

“太子殿下,”她素手執梅看他,淺笑嫣然,“臣妾折的這枝梅花好看嗎?”

“嗯,”他一出聲,嗓音莫名喑啞,“好看。”

她仍看着他,眸中藏了幾分期待,似乎是想讓他過去。

封雲澈甚至沒有多想就走了過去。

“殿下,給你梅花……”在他快要走近的時候,梅幼清假裝要将手中的梅花遞給她,而後不動聲色地蹬了一下凳子……

凳子沒動……

她又使了一些力,凳子還是巋然不動。

彼時太子已經走到她的面前站住,她此時再摔,怕是刻意得叫人一眼就能看了出來。

只是這凳子……怎麽不動呢?

梅幼清低頭一瞧,卻是見一個小太監不知道何時竄過來的,正跪在地上摟着凳子的四條腿,一臉邀功:“太子妃小心些,莫摔着了。”

梅幼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耍的一個小心機,就這麽白白給浪費了。

梅幼清心中暗暗有些懊惱,擡起眼來看到封雲澈,擔心他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機,登時有些尴尬。

封雲澈見她似乎踟蹰着不肯下來,以為她衣服穿得累贅不好跳下,于是便一手抓住她的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拽下,另一之手随即攬住她的腰身,将她從凳子上抱了下來……

隔着厚厚的披風,依然能夠感受到她楚楚纖細的腰身,旋即她整個身子落入自己的懷中,驕盈柔美中帶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馨香,好似直接灌入心中,充實而美好……

梅幼清因為一時的落空而本能的用那只拿着梅花的手環住了他的脖頸,伸展的枝桠勾住了封雲澈的頭發,又因為他的動作而纏繞了更多。

梅幼清輕聲道:“殿下別動……”

她抽出另一只手來,去撥弄勾在梅花枝桠上的他的頭發,擔心會弄疼了他所以格外小心翼翼,一時忘了自己還在他的懷中沒有下來……

柔兒就站在一旁,看到自家主子騰空着身子,伏在太子肩頭認真地撥弄頭發,而太子則站成了一座雕像一般,動也不動,只是穩穩托着她的身子,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可眸中卻溺成了一汪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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