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所謂父親 (1)

文明月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身邊的幾個病友正在讨論彼此的病情,偶爾還互相調侃幾句,讓文明月的心情好了不少。她閉起眼睛,慢慢的想起從前的一些事情,一張張臉浮現在腦海中......性格溫和的媽媽眯起眼睛笑着,姐姐和姐夫恩愛的抱在一起,突然文明月不自覺的想到了某個讓她恨得牙根癢癢的人——她的父親文大江。

那張可恨的臉在眼前如此清晰,文明月不禁攥緊了拳頭,是的,文明月恨他,恨得想要殺了他。眉毛的一個棱角,眼角的一絲皺紋,嘴唇的一個弧度,還有那一頭淩亂的頭發......所謂的父親那張可恨的臉仿佛就在眼前,文明月越想越氣、越想越恨,倏然瞪起眼睛,直坐起來。

這一睜眼不要緊,文明月剛好看到那張可恨的臉出現在自己床頭,文明月有些愕然。此時文大江的樣子簡直慘極了,臉好像很久沒有洗過,眼角的皺紋卻愈加明顯,一頭亂蓬蓬的頭發使他的氣質更加頹廢,衣服破破爛爛,腳下的拖鞋也壞得不成樣子......文大江看到女兒醒來,眼中噙滿了淚水,好像随時能落下淚來。

文明月錯愕了一會兒,随即心中冷笑,他怎麽會那麽好心來看自己,肯定是想和她們姐妹倆分房子,所以才裝成這個可憐的樣子來博取同情,哼,真是不要臉。文明月猜對了,他的确是來博取同情的,目的就是妻子留下的那套房子。

“女兒......”文大江遲疑了很久,還是先開口了,聲音微微顫抖的叫出了這個他從不曾叫過的稱呼。“閉嘴。”文明月冷冷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因為她真是恨毒了眼前這個男人。“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你姐姐......可我真的知錯了啊......”文大江繼續恬不知恥的編造着謊言,只要是為了錢,他從不會吝惜自己的演技。

“我和我姐姐?你最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媽!”文明月一聽到文大江的話就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聲嘶力竭怒吼使她的臉色有些發紅。病房中的病友和來換藥的大夫也都停止了交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這個自稱是文明月父親的男人。

“那個......大哥,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明月還病着呢,太激動了對她身體不好。改天你再來吧。”一個膽大的病友弱弱的開口勸導。可文大江豈能死心?為了今天,它可是做足了準備的。不僅把那段準備好的哭訴練習了很久,還忍着把自己打扮成這幅鬼樣子,如果不能稱心如意的得到那間房子,他可就虧大了。

文大江見苦情劇不管用,就換了一個策略,那就是演一次哭戲,希望眼淚可以使文明月的心柔軟下來。他知道只要文明月心軟,自己的那個大女兒一定也不會說什麽的,畢竟文心月比文明月性格要溫順許多,倒是和她那個母親有幾分相像。想到這裏,文大江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下來,一邊哭着一邊跪下來拉扯文明月的被子。

文明月嫌惡的甩開文大江的手,扭頭不再看他。“你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你只會讓我覺得惡心!”文明月強忍着心中的悲痛,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女兒,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當初也是沒有辦法啊!你知道的,那些追債的就像索命鬼一樣,把他們逼急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啊......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在家裏等死麽......”文大江哭喊着,說到最後,都有些泣不成聲。

病房裏的人一時議論紛紛,畢竟文大江演技真的很好,哭得那麽悲痛欲絕,說得那麽感人肺腑。如果文明月不是那麽了解自己這個父親到底有多可惡,幾乎都要相信文大江的話了。可文明月實在太清楚這個男人的罪行,也太清楚這個男人的手段,一下子把文大江推翻在地,文大江沒有掙紮,倒在地上繼續痛哭流涕。

“最好把你的演技都給我收起來,因為你越是演得悲痛欲絕,我就越覺得你可笑,越覺得你可惡。我再說最後一遍,我不想再看見你!你滾!滾啊!”文明月緊攥的拳頭有些發白,一字一字的從牙縫中擠出這些話。文大江臉上有些尴尬,愣住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文明月的心如此剛硬,看來要騙取同情還需要下些功夫,随即再次爬到文明月床邊,抱住文明月的肩膀繼續哭起來。

“女兒啊......你體諒一下爸爸好不好......我......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啊......哪個人願意背井離鄉,可我總不能等死吧,我知道我不僅對不起你們姐妹倆,更對不起我老婆......”文大江的哭訴被一個暴怒的聲音打斷。“你給我閉嘴!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不許你提媽媽!你不配!你不配!”文明月終于壓制不住火氣,一腳踢開了文大江,然後指着文大江的鼻子大罵起來。

因為情緒激動,文明月覺得眼前有些發黑,身子也禁不住的顫抖起來,眼淚不知不覺中打濕了文明月蒼白得過分的臉。一個心思細膩的小護士發覺了文明月的變化,擔心文明月會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而出什麽問題,連忙跑去請醫師過來。而其餘的人還在驚訝中看着父女兩個的争吵。

“女兒......我......”文大江還想要說什麽,卻再次被文明月打斷了。“我沒你這樣的父親!沒你這樣的父親!”文明月眼前陣陣發黑,但還是怒吼着和男人吵架。“是你害死了媽媽,害苦了姐姐!是你害我被叫做野種!是你親手毀了這個家!你不是我父親!你根本就不配活着!不配活着!”文明月一邊咆哮着一邊抓起枕頭向文大江砸去,卻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而暈了過去,手中的枕頭無力的掉落在文大江眼前。

“快,快去叫醫生!”看到文明月暈過去,病友都有些急了,因為文明月在住院時很愛說話,和他們的關系都很好。文大江也有些慌了,不過不是因為文明月的暈倒,而是因為文明月完全無視自己的哭訴,如果文心月知道的話,沒準也會狠心不理自己,這樣他就不能得到那棟房子了,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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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讓開!醫生來了醫生來了!”小護士帶着醫師過來給文明月檢查,衆人都連忙躲開,讓醫師近前查看病情,只有文大江很木讷的跪在床邊想着對策。看着這個陌生男子不動地方,醫師也急了,直接把文大江推到一邊,開始為文明月檢查。

醫師翻開文明月的眼睛,看出了文明月只是情緒過于激動,導致氣息紊亂、大腦缺氧,才會暈倒,懸着的心也漸漸放下來了。“大夫,怎麽樣了?”一個病友輕聲問道。“沒事,就是情緒太激動,大腦缺氧了。”醫師對文明月的印象很好,不僅因為她是院長特地交代要好好治療的患者,還因為文明月積極樂觀的生活态度,每次看到她,都是那樣甜甜的笑着。

聽到文明月沒事,屋裏的人都松了一口氣,畢竟文明月和他們關系很好,他們也都不希望看到文明月有事。

“剛剛發生了什麽?病人怎麽會突然那麽激動?”醫師微微蹙眉,因為他從來沒見到文明月激動的樣子,很難想像文明月會因為什麽樣的事情而氣得暈過去。一時間,病房安靜得可怕,衆多病友殺人一樣的目光同時盯上了文大江,此時文大江才慢悠悠的從思索中緩過神來,一臉錯愕的看着大家。

“房大夫,就是這個人,他自稱是明月的父親,就是他把明月氣昏過去的!”剛剛開口勸導的膽大病友,指着跌坐在地上的文大江恨恨的說道。文大江有些尴尬,因為的确是他把文明月氣暈的,此時文明月還沒有清醒過來,萬一這些人認定自己是騙子,把他扭送公安局,那麻煩可就大了。文大江瞬間心裏繞了好多個彎。

“你是誰?”醫師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看文大江一時沒有開口,忍不住出聲問道。他從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不僅一身髒兮兮的,身上還隐約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這讓醫師很是看不慣。“我是她的父親......”文大江有些膽怯的小聲回答。

“文明月還有個父親?她不是沒有父親麽?”醫師心裏起了疑惑。病友們也都用怪異的眼光打量着他。文大江被盯得有些緊張,一時有些結巴:“我......我真的是她父親......”

“不可能!從明月住院開始我就認識她了,從來沒聽說過她有什麽父親!”一個年齡比較大的阿姨堅定的說道。“我記得明月說她父親早就去世了,怎麽突然冒出個父親呢?”另一個病友小聲嘟囔着,一時間病房裏有些混亂。醫師眼中疑惑更濃。

“你說你是她父親,那你說,她家中還有什麽人?”醫師開口問道。文大江正想不到什麽好主意來證明自己身份,聽到問話,頓時眼睛一亮,急忙回答道:“我還有個大女兒,叫文心月!”醫師聽到文大江的話,再仔細看了看文大江的長相,眉目之間是和文明月有些相似,開始有些相信文大江的話了。

“房大夫,我看這個人有問題。月兒妹妹病了這麽久了,除了她姐姐之外,沒見過什麽別人來看過她,現在突然冒出個父親。而且,如果他真的是月兒妹妹的父親,怎麽會忍心把自己女兒氣昏過去?”一個有些胖的小夥子有條有理的說着,旁邊衆人連連點頭。“不如我們把警察叫來,讓警察來調查一下,這個人到底是真父親,還是真騙子!”小夥子的話讓衆人很是贊同,說着就有人掏出電話要叫警察。

文大江聽到警察兩個字,吓得有些腿軟,緊張之中看着眼前的這些病友,文大江又計上心頭。如果能使這些人相信自己的話,有他們幫着自己說幾句好話,沒準文明月就會心軟了。然後自己就可以順順當當的住進妻子留下的房子,到時候只要自己偷出房産證把房子賣掉......文大江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轉而又裝出一個可憐的樣子。

“各位哥哥姐姐們,不要打電話啊。我真的是明月的父親......當初我為了躲債,一聲不響就離開了家裏,害得她們母女三人沒有依靠,而我打工的時候,卻被騙到黑工廠當苦役,工作了好久才有機會逃出來......可我回來的時候,孩子他媽已經......”文大江說着還用髒兮兮的袖口抹了幾下眼淚。聽着文大江動情的話語,房間的人也有些可憐眼前這個男人了,一句孩子他媽,讓這些有家有妻兒的人們心裏好像放了一塊石頭一樣沉甸甸的。

然而就在文大江假惺惺的哭訴的時候,床上的文明月已經悠悠醒來,剛好聽見文大江的話,一股惡心的感覺襲上心頭。文明月定了定神,終于開口說話。“你不要再假惺惺的了。”文明月剛剛醒轉過來,有些虛弱,好不容易在病友的攙扶下撐起身子坐起來。”

“當初你一聲不響就帶着你那個情人跑了,讓我那可憐的母親來面對你欠下的巨額賭債,那時候媽媽肚子裏還懷着我,根本沒有能力養家糊口!”文明月漸漸恢複氣力,聲音漸漸大了起來。“為了替你還債,姐姐不僅沒能讀完學業,還要幫着媽媽撐起家裏的重擔,媽媽還要出去打工賺錢還債,落下了一身的病。才生下我不久,就撒手人寰......”

文大江有些傻眼。文明月說着說着,眼淚就不争氣的流出來。“你這個該天殺的,害死了媽媽還不夠,如今她死了你還惦記着她那套房子!還有臉自稱是我父親,你簡直不配做人!”文明月越說越氣,到最後幾乎是哭喊出來的。文大江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感覺到周圍氣氛不對。

病房中的人聽到這裏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經過,想到剛剛自己險些被文大江的演技騙住,都覺得有些羞愧,便對文大江怒目而視,有些心直口快的還上前去指着文大江開罵。

“你簡直就不是人!我要是你,早就抹脖子自殺了!還有臉回來和女兒争房産!臭不要臉!”

“呸!沒人性的東西!”

“趕緊滾吧,沒有人會信你這種人的!”

“快滾吶!不滾我要報警了!”......

文大江知道事情辦砸了,不僅撈不到房子,反而被人指着鼻子罵了一通,文大江有些氣惱。于是果斷的收了自己僞裝出的眼淚,換上一副冷漠的神情,冰着臉離開了病房......

文大江走後,病房中的人都不再關注那個沒良心的父親,反而更加心疼這個默默哭泣的女孩,一聲聲安慰和故意逗文明月笑的話在房間中響起。文明月雖然傷心,但終究還是努力忘掉了剛剛的不愉快,她不想讓病友們着急,更不希望姐姐擔心。

“月兒妹妹,你不要這樣自己撐着啊,還有我們呢,以後無論在哪,有事給我打電話,保準立馬就到!”剛剛出言要把文大江扭送公安局的胖小夥子拍着胸脯說道。

“阿姨我雖說沒什麽能耐,但是你遇着什麽難事了,可以找阿姨訴訴苦,心裏會好受很多的......”

病友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本來已經漸漸止住眼淚的文明月,眼中又有些濕潤了。

文心月走進病房,看到衆人圍在妹妹身邊,一時有些擔心。文心月走過去,摟着妹妹,輕柔的聲音,一點點的将文明月的傷疤撫平:“傻孩子,不要因為他而生氣啊。那個混蛋根本不值得你為他動氣。你要是氣壞了身子,姐姐怎麽跟天上的母親交代?姐姐只剩下你了?你要是也出事,要姐姐怎麽活?”提起母親,文心月越說越難受,到最後聲音也微微顫抖。

文心月忍住了淚水,一邊抱着妹妹,一邊輕輕的撫着她的後背,幫她穩定情緒。其實姐妹兩個也沒差多大,文心月自己也還年輕得很,之所以如此乖巧懂事,是因為很早就幫媽媽承擔家中重擔的緣故。病友們見文心月回來了,也就漸漸散開,把空間留給她們兩人。

“姐,我不甘心啊。”文明月聲音雖小,卻滿含憤怒。“他做了那麽多對不起這個家的事,媽媽也被他害死,為什麽他還活着?為什麽老天這麽不開眼!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麽?媽媽那麽善良卻那麽早就離開我們,這個可恨的混蛋卻還活着!”

“媽媽在天上看到你被那個混蛋氣成這樣,肯定心疼死了。”文心月皺着眉頭哄着妹妹,她與文明月姐妹兩人相依為命,不忍看到妹妹落淚。“你就當文大江是個陌生人。他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

“姐......”文明月哭着把臉埋進姐姐溫暖的懷抱裏。幸好,妹妹沒有因為父親的混蛋行為而仇視一切;幸好,她沒有因為曾經的痛苦而變得六親不認;幸好,她還是小時候那個總跟在姐姐身後的那個小妹妹......文心月抱着妹妹心裏也是暖暖的。

“姐......我想回家了,帶我回家好不好......”兩人擁抱了一會兒,文明月止住哭聲,用紅紅的眼睛看着文心月,那樣子簡直可憐極了。“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在醫院呆着也沒什麽用......我想家裏了,在這我都睡不好。姐......我們回家吧。”文明月一直柔柔的撒嬌,但她知道姐姐不會輕易允許她回家的。

“不行!你還沒好利索呢。等你好利索了,想去哪姐姐都不攔你。現在你別打什麽歪主意了,也別想着你姐夫能幫你,一切都得聽我的。”文心月知道文明月是擔心醫藥費太貴。

實在受不住文明月的撒嬌,文心月只好帶她去看醫生,如果醫生允許文明月出院,文心月也就能放心了。醫生并不同意,但文明月保證會好好的待在家裏,不會搗亂。考慮到心情愉悅會比較有利于身體恢複,醫生還是勉勉強強的同意了文明月辦理出院手續。

“回家之後記得要每周來醫院複查一次,在家裏遇到什麽不良反應,第一時間打電話到醫院來,病來得急的話,直接來醫院,千萬不要自己忍着。”醫生很負責任的囑咐着,畢竟是上頭特地吩咐下來要好生照顧的病人,萬一出事,他可要被責罰的。

終于是離開了充滿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一離開醫生的辦公室,文明月便是一溜煙的小跑了出來,倒是讓跟在後面的文心月吓得半死,更是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一把将文明月因為治療而有些纖細的手腕抓住。

“小祖宗,你可得好好休息,再像個野孩子一樣,我就不要你了。”文心月也是有些無奈,沒有想到面前的妹妹會因為了離開了醫院而如此的高興。

聽到了文心月的話,文明月卻是狡黠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輕聲道:“好嘛,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就不要大驚小怪了嘛。”

文心月有些無奈,感覺到妹妹手腕的纖細,也是考慮着應該回家好好進補了一下了,如此向着,文心月也不敢怠慢,看了一眼喜笑顏開的文明月,淡淡道:“回家好好補補,不然我就讓你姐夫來調教你咯。”

聽到了文心月的話,文明月卻是嘟囔着嘴巴,望了望四周,終于是停下了腳步,文心月還以為她要幹嘛,結果文明月卻是在路中仰天長嘯道:“姐夫啊,快點把姐姐拉回去關着吧。”

聽見了文明月的話,文心月更加苦笑不得了,無奈道:“想得美,你姐夫今天可是有事情去公司了,你就別癡心妄想了,等會兒我帶你回家好好躺着休息,別亂跑了。”

文心月話音剛落,面前的文明月一張小臉便是皺了起來,對于姐姐這樣的行為,表示十分的不滿。

“好了,你就別有什麽期望了,裝可憐這招我都吃膩了。就算是你姐夫來了,你今天也得聽我的。”文心月寵溺的刮了一下文明月的鼻梁,嘴角的笑意也是漫開來。

看着自己妹妹在純白的病床上躺着,到現在還是一副憔悴的摸樣,加上剛才那人的刺激,文心月心中也是為自己的妹妹感到心疼,更是希望妹妹能好好休息,早日養好。

“啧啧,姐姐你這麽厲害?等會兒讓我回家看看呗。”文明月的目光卻是透過了面前的文心月,直直的看着姐姐身後緩緩走過來的人影,只見那人将指尖放在嘴旁,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文明月自然是知道的。

“那是,回家就給你看,那現在可以……”文心月話音還未落,只覺得一股微微灼熱的氣息從耳尖傳來,濕潤的氣息倒是讓她微微愣神,臉上也是泛起了些緋紅,只得快速的伸手将微微發燙的耳朵捂住,急忙的轉過身去,一副嬌羞樣子。

旁邊的文明月看着面前兩人,卻也是暗暗笑了起來,旁邊的高大帥氣的男子臉上還洋溢着淺淺的笑意,看着文心月有些可愛過頭的表情,眼神更是寵溺了起來。

“你怎麽來了?”文心月輕聲的詢問,也是沒有想到繁忙的榮正岳會直接來到這裏,而且,還在後面跟自己咬耳朵。

“只是聽見了有人想看我老婆是怎麽馭夫的,所以我就來看看咯。”榮正岳嘴上挂着淺笑,一手将面前的文心月攬到自己的懷中,倒是讓文心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呃……呵呵,都是玩笑話,玩笑話……”文明月在心中卻是暗罵面前的人,明明是他跟自己打了手勢,結果還要怪自己,如此想到,眼神也是變得不善了起來。

“心月,回去就讓明月好好躺着吧,最好不要動。”榮正岳将文明月眼底的不善都是收在眼底,也是腹黑了起來,倒是調笑了起來,惹得旁邊的文明月一愣,便是急急忙忙的擺手道:“不不不,姐夫你風流倜傥,玉樹臨風,我文明月乃是您的一號粉絲,不敢說這樣的話。”

文明月倒是有些汗顏了,看着面前的兩人倒是親昵十分,兩人的腹黑默契度更是連連增長,繞是她也沒有想到姐夫變臉如此之快。

“你真是欠收拾了,這樣跟姐夫說話呢!?”文心月說着,也是挽起袖子一副要教訓面前人的樣子,文明月倒是完全不怕。

而此時的榮正岳自然是不會容許自家的妻子離開自己的懷裏的,一只手環上了她的腰肢,将下颚放在了她有些瘦弱的肩上,摩挲着文心月的發絲,惹得文心月只好停了下來,瞪着面前的文明月。

文明月對着姐姐比了個‘V’的手勢,臉上的笑容也是擴大了起來。

“好了好了,明月不過是個小孩子,別置氣,乖。”榮正岳在旁邊輕笑道,伸頭在文心月的側臉上落下淺淺一吻,文心月無奈。

“不過,姐姐最近都沒怎麽享受生活,倒是把怨氣都投到我身上了,姐夫,你說我可憐不?”面前的文明月自然是不放過一絲的機會,看着兩人在自己的面前嚼舌根子,倒不如自己湊了過去說了幾句。

“怎麽了?是過的不怎麽好嗎?”榮正岳此時雲裏霧裏,可旁邊的文心月自然是知道了自己妹妹的意思,一張臉也是騰地紅了起來,讓文明月嘿嘿直笑。

“文明月,你在這裏沒人把你當啞巴。”文心月看了一眼似乎要恍然大悟的榮正岳也是輕咳了一聲,急急忙忙的退坐到旁邊。

文明月在旁邊笑着,也是覺得十分的搞笑,倆人每天你侬我侬,卻是沒有什麽香豔之事,有的也都被打斷了,兩人一個嬌羞不願說,也不願想,而另一個則是意猶未盡,卻也有些遲鈍。

看了一眼紅着臉的兩個人,文明月倒是覺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件兒好事兒的樣子。

“不過看看你姐姐,都這麽憔悴了,我回家可得好好的幫她補補呢。”面前的榮正岳柔聲的說着,倒是想要将面前的文心月牢牢的環住,卻是被文心月一個閃身。

“那什麽……我去幫明月繳費,順便拿行李。”文心月捂着自己的臉,抓起旁邊自己的包便是急急的離開,就怕面前的兩個惡魔又會說出什麽讓她無奈的話語來。

榮正岳和文明月看着文心月匆匆離開的背影,相視一笑。

文心月一路走來,醫院之中的人倒是不少,來來往往的也是十分的雜亂。

想了想,既然文明月不想呆在這裏,那離開了也未必不好。

一路走到了櫃臺面前,面前的護士一下子便是認出了面前的文心月,也是急急忙忙的站起身來,輕聲的詢問了幾句。

“我是來繳費的,你看看還差多少錢?”文心月倒是知書達理,寒暄了幾句這才輕聲的說道。

面前的人自然也是知道面前的文小姐心腸很好,也是盈盈一笑,便是将情況說了一遍,卻是讓面前的文心月微微愣神,道:“怎麽會這樣?”

旁邊的人還以為這位好心的小姐是因為費用太高,也是親自将清單取了過來,遞給了面前的文心月,細細的說着上面的價位,并且給出合适的意見。

而此時,文心月卻是盯着手中的清單微微愣神,她自然是知道給自己妹妹治病的時候,所用的藥材都是進口的,而且所有豪華的東西幾乎都是用在了她的身上,這麽好的條件,但是看見了上面的清單,似乎很多價錢都是便宜了不少,而且零零總總算下來,倒是省了一大筆開銷,更讓她瞠目咂舌的是上面竟然有些東西後面的價格寫着‘零’。

難道……是風凱南?如此想到,文心月更是細細的看了下去。

卻是發現了清單結尾處寫着‘補助’兩個字,雖然不是十分顯眼,但是文心月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謝謝人家,一下子就來到了住院部,找到這裏的張主任。

剛剛敲過門,便是推門而入,剛想開口謝過面前的人,卻是沒有想到正坐在自己辦公桌旁的張主任卻是首先發話了,一眼看見文心月的到來便是站起身來,彬彬有禮的樣子。

“文小姐怎麽來了?你的妹妹恢複的怎麽樣了?感覺還好嗎?”面前的張主任也是熱情滿滿的回答她。

一句話下來倒是讓面前的文心月受寵若驚,怎麽也沒有想到日理萬機的張主任會記得自己,心中更是對面前的張主任有了不少好感。

“張主任這麽忙,還記得我,真是好主任吶。”文心月也不忘誇獎面前的人。

“哪裏哪裏,作為主任,記得自己的病人是應該的,何況你和你妹妹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小小年紀倒也不容易。再說還有榮……風凱南一聲,他也一直在幫你們奔波,處理事情。而這次的補助呢,也是我們院裏有名額,看見你們倆的處境,就給你們報上去了,剛好符合要求,我們也覺得你們幸運的讓人咂舌呢。”面前的張主任滔滔不絕的說着,好像面前所有的事情真的是因為幸運而已。

文心月卻也知道這件事兒并沒有想象中的好辦,同樣的,也沒有發現張主任說話的停頓,只是輕聲道:“風凱南醫生麽……這次多虧了他呢。”

聽到文心月這樣的一番話,張主任心中卻是暗暗抹了一把冷汗,這事兒又不能挑明了說是榮正岳,只能藏着掖着,看着面前的文心月,更是覺得愧疚了,只好繼續說道:“其實你也不要這樣想,風凱南醫生自然是希望病人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平常心就好。他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且醫生幫助病人是天經地義的,你要是去謝他,倒是會讓他感覺到不好意思。”

張主任卻是沒有想到,原本一件好好的事情,卻是因為自己的這番話而越描越黑,倒是讓面前的文心月更加覺得風凱南是個好人了。

在文心月的印象裏,風凱南本就是個辦事妥帖,為人謙和的人,更是适合做朋友。

兩人寒暄了幾句,文心月便是離開了。

張主任看見文心月離開的背影,也是嘆了一口氣,着榮大老板未來的老婆,他可得罪不起。

文心月回到了病房,卻是看見兩個人正在房間裏笑的開心,心中的小惡魔也是邪惡的笑了起來,似乎是想讓面前的人擔心一下,也是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的臉沉了下去。

兩人一看見文心月來了,本來一張笑臉也是沉了下去,因為面前的文心月看起來憂心忡忡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姐,你怎麽了?半天都沒看見你人呢。”文明月看了看有些微妙的氣氛,只好嘟着嘴說道,似乎是在調節他們之中的氣氛。

“我給你繳費,順便辦出院手續,你不是一直不想呆在醫院嗎?”文心月坐在了床沿,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還是有着揮之不去的陰霾。

“的确啊,不過……姐姐,發生什麽事情了?是不是很貴?”文明月看着姐姐的樣子,試探性的問道,也是咽了咽口。

文心月心中暗笑,卻也沒有表現出來,特意停頓了一下,讓面前的文明月皺起眉頭來。

“哎……說來話長,我身上沒有多少錢繳費,所以別人不讓走……”文心月無奈的嘆了嘆氣,而面前的文明月一下子便是耷拉了腦袋,似乎是十分的懊惱。

轉臉看了一眼想要說話的榮正岳,使了個顏色,便是淡聲道:“他們說,如果你能當他們的試驗品,就不收醫藥費了,我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還不錯。”

文心月話音剛落,面前的文明月就是一臉便秘了的表情,看的文心月心中不知道有多高興了。而旁邊的榮正岳看着這一場鬧劇,對文心月也是百依百順,便是添油加醋道:“的确啊,這樣的方法應該也不賴。”

聽見最疼自己的姐夫都這樣說了,文明月徹底失望了,看着自己的腳尖,沉默不語。

文心月看着這樣的妹妹也是心疼,看着欺負的差不多了,也是湊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道:“好啦好啦,騙你的。這次是因為醫院把你的名字放上去了,所以有補助,這次我們只花了二十萬呢,真是天降的好運。”

文心月的一番話讓面前的榮正岳淡淡笑了起來,最起碼,現在的文心月還不知道,認為撿了個大便宜,而他也放心了下來。

聽見了文心月的話,文明月更是呼出一口氣來,剛才聽見姐姐的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快把她吓死了,而看着面前姐姐溫柔的笑容和那口中的二十萬,也是将目光幽幽的放在了面前榮正岳的身上。

“怎麽了?是不是姐姐騙了你,你準備找姐夫撐腰啊?”文心月故作生氣的說着。

面前的文明月聽見了文心月的話,更是連忙擺手:“不是的,我是想跟姐夫說,我一定努力掙錢,早點還錢給你。”

看着平日裏總是活潑可愛的文明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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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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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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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