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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平川這趟北京之行并不順利。

老爺子對他避而不見，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公司，甚至在孟華海的私人會所，平川次次都撲了空。

他只好選擇一直守在孟華海的辦公室等待。

但是一整天下來，也沒有任何成效。

他抓來秘書，秘書告知他孟華海去了國外度假。

他說他不信。

秘書說：“小孟總，信不信就由你了。”

平川以前從未覺得秘書如此可惡，但他卻無計可施。

他只能找到立川。

立川一開始也是唯恐避之而不及，最後逼不得已，立川敷衍地對他說：“老爺子的确是去國外度假了。”

平川怒瞪他。

立川攤開雙手：“我還能騙你不成？”

平川舊賬新仇一一湧上心來，強硬地說：“你騙我可不止一兩次，你今天要是不說實話，改日我就把你和模特小姐的事情說給老爺子聽。”

立川勃然大怒：“你查我？”

“不過是不小心撞見而已。”

立川擡起頭來，面色很難看。

“我最恨受人威脅。”

平川說：“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立川憤憤地将地址寫在紙上。

原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平川這次是真的沒有想到，孟華海原來去了華南分公司。

平川立即搭了最快的一趟航班回來。

在自己的辦公室找到孟華海，平川羞愧得擡不起頭來。

“你終于肯見我。”

“我若不想見你，只怕你怎麽找都沒用。”

平川這次領教了老爺子的能力，不得不服。

“我錯了。”

“錯在哪兒？”

平川咬咬牙：“哪兒都錯。”

“放肆！你在耍我是嗎？”

平川瞪大眼睛。

“想好了再跟我說！”

平川認真地考慮了一下，低聲回答：“我沒有按照你保護華南地區市場的方式行事。”

孟華海冷哼：“你這是識相地讨好我罷了。”

平川急促地辯白：“我也希望是在讨好你，但是我沒有，我不過是不想要我一手建立起來的市場被我們的不理智毀掉而已。”

孟華海不語，卻叫來了欣梓。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欣梓倒是一臉的平靜。

孟華海開口問欣梓：“你想好了沒有？”

欣梓說：“想好了。”

平川當然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告訴我你的答案。”孟華海說。

平川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欣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可以接受三個月的代總經理試用期。”

平川拽緊了拳頭，他明明記得在機場的時候，是她自己親口說的不接受代總經理一職。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孟華海問。

“這幾天，從您那邊回來後，正宇師兄找我，跟我說了他不少以前的事，總覺得他情有可原。”

平川憤憤地想，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孟華海問：“你的意思是說，他的決策是正确的了？”

“不，這是另一個層面的意思，我只不過想說，一個人犯錯誤了，他理應得到一次機會。”

平川的心裏有些抵抗。

孟華海又問：“三個月之後呢？”

欣梓答：“那是三個月以後的事情。”

孟華海哈哈大笑：“不錯不錯，好孩子，好孩子。”

孟平川面如死灰。

等到欣梓離開後，孟華海問他：“怎麽樣？這姑娘靠譜嗎？”

平川想了想，搖搖頭：“一點都不，相反的，她是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我只恨不得自己當初看走了眼，讓這樣的白眼狼走進了孟家。”

孟華海笑笑：“口是心非。”停頓了一會兒，又說：“你先去華北市場跟班一個月，褪掉戾氣之後再回來。”

平川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他不得不為他錯誤但未執行的決定付出代價，而這個代價，不管是對分公司來說，還是對他本人來說，未免太高。

平川想，一個月的時間能夠改變什麽？将自己的孩子交到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陌生人手上，會有什麽後果？平川不敢想象。

做工作交接的時候，他不得不強迫自己盡量不要表現得太明顯。

然而，他卻沒有做到，哪怕欣梓只是問了他一個小小的問題，他都表現出極大的不耐煩。

兩人很快陷入僵局。

欣梓說：“既然你如此不信任我，我讓正宇來跟你交接吧。”

平川想到上次與正宇發生的不快，更何況正宇現在是分公司副總經理，如若把總經理的工作交接給他，只怕會發生越權的情況。

欣梓詫異：“對我你可以不信任，難道對正宇你也不信任？”

平川答不出話來。

在此之前，他與正宇并無如此生分。

他亦曾經在外出差一兩個月，那個時候一直都是正宇頂替他的工作。

欣梓見他不說話，于是說：“我不管你對我的偏見如何，我始終不希望你對他亦發生偏見。”

平川冷哼了一下，想到欣梓與正宇的關系，竟有些擔憂起來。

“我對他會不會産生偏見，這是我的問題，倒是你，在我不在分公司的這段期間，我希望你能夠做到不偏不倚，別什麽事情都只聽一個人的話，如果出現什麽問題拿不定主意，大可打電話向我咨詢。”

欣梓嘿嘿地冷笑了兩下。

平川拉下臉來：“說到心存偏見，你對我，比對任何人都心存偏見。”

欣梓說：“彼此彼此。”

這倒顯得平川小氣了。

平川吸了一口氣說：“我其實并不對你産生偏見……不過是看不慣你将感情放在第一位，耽誤了其他事情。”

欣梓一怔，嘿嘿地笑，并不點破。

倒是平川越說越覺得自己理虧，于是賭氣不說話。

誠然，說到感情用事，他真的沒有資格說她，倒是他把事情弄到了今天這個局面。

交接完手續，正宇來找平川。

兩人的關系似乎還有點僵持，局面不能夠完全打開。

正宇問他：“手續辦好了？”

“差不多。”

“還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平川想了想，說：“我三點一刻就走，但是我原本三點鐘跟雷茲公司談項目，我只怕趕不上，那公司的老總又是那種好事多磨的人，你看你要替我去一趟。”

正宇蹙眉：“這個事情你應該告訴欣梓。”

平川說：“她只聽你的話。”

正宇詫異，平川繼續說：“說實在話，我的确不放心将公司交給她，但是事已至此，我亦沒的選。”

正宇攤開手來，說：“你應該知道今天的局面是誰造成的。”

平川不可置否。

正宇說：“你沒有必要為了這事為難她，她也是糊裏糊塗地被推上這個位置。”

平川沉吟一聲：“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每次她一出現，事情總往壞的方面發展。”

正宇笑他：“這不過是你心裏作怪。”

“也許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正宇問他：“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消極了？”

“倒不是消極，我只是覺得，我這一走，估計我們這一年的所有努力，都要白費了。”

分公司年前立的任務只完成了一半，原本打算靠新項目來拉動數據，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平川不得不哀嘆。

正宇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其實你去一個月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聽說那邊的市場第三季度幾個項目所在地只賣出了三百多套房，而華北市場在公布的賬面上卻有四百多套房的利潤，你倒是應該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平川眉頭緊蹙，想到在季度總結會過後，立川對他說的話。

實際上，他在會議上提出的問題，他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但是立川的反應卻像只刺猬。

再加上他碰見立川和模特小姐的事情，平川亦覺得立川的反應有些可疑。

想到這裏，平川問：“你這些數據得來的消息準确嗎？”

正宇說：“不是空穴來風。”

在這個問題上，平川是相信正宇的，他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想了一會兒，又問 ：“這是老孟總讓你轉告我的？”

正宇搖搖頭：“是我在飯局上聽到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孟氏樹大招風，引人嫉妒，但是我也看了一下集團公布出來的數據，的确有可疑之處。”

平川點了點頭，說：“好，待我去查一查，要是中間有貓膩，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