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當這兒是旅店？

蘇林安覺得自己跟沈司完全就說不通。

他們兩個人的思路從最開始的地方就出現了偏差，還是質的偏差。所以誰也沒辦法說服誰，說到最後，也只能讓兩個人都是一肚子的火氣。

什麽問題都解決不了。

沈司似乎是也覺得自己剛剛說的有些過分，皺着眉毛收回了視線，沉默着不再言語。

兩人就這樣，一直等到送外賣的小哥把門敲響，蘇林安習慣性的站起身過去，将外賣接了過來。拿回來在桌上放下，才擡頭看向沈司說：“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問這個做什麽？你想去參加我的婚禮？”沈司挑釁的問道。

蘇林安卻低下頭，一邊拆着外賣的包裹，一遍說：“我就是問問，等你們結婚我就走。你說的沒錯，我不配，我就是癡心妄想的喜歡你而已。我明明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歡我，我還妄想着你也能喜歡我，讓你覺得惡心了，對不起。”

說到這裏，蘇林安手中的外賣袋子也拆開了。将飯盒拿出來，又将筷子放好，蘇林安繼續道：“你吃吧，晚上我在診所裏喝了粥，我就不吃了。”

他這句其實是個廢話，畢竟在離開診所的時候，肖光也已經把這件事告訴沈司了。但好歹是在換個話題，能讓氣氛變得稍微正常一點。沈司心裏也清楚，所以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拿過筷子，開始低頭吃飯。

在他吃飯的過程中，蘇林安全程保持着安靜。等他吃完了之後，蘇林安也站起身，過去将桌子收拾幹淨，飯盒裏的湯倒進了馬桶，然後把空盒子扔進了垃圾桶裏。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蘇林安像是已經習以為常，并沒有太多的感情夾雜。等到他回到客廳，擡眼重新看向沈司的時，沈司的表情也跟剛剛不太一樣了。

他雖然還在皺着眉毛，但是眼底的怒火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朝蘇林安招了招手，沈司說：“過來。”

這是他平常對蘇林安說的最多的兩個字。蘇林安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看，終究還是順從的走了過去，在沈司身邊坐下。

沈司說：“別跟我鬧了好不好？剛剛的話是我說的過分了，但是你也确實是惹我生氣了。以後乖一點，我說了我會對你好的，我又不會騙你。”

蘇林安低着頭，默不作聲。

沈司微微将眉頭的皺痕加深了幾分，但是并沒有再說什麽。反而是低頭過去，想要親吻蘇林安。

這也是他們最習慣的動作。

但是沈司怎麽也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吻上對方，蘇林安就直接把他推開。然後還是剛剛的那個問題，他說：“你什麽時候結婚？”

沈司的臉色黑了。

語氣比之前變得更加不善，他說：“蘇林安，你別給臉不要臉的不識擡舉。今天這件事我就說這一次，我不想再聽到這個話題了，你懂嗎？”

蘇林安表情平靜，也是頭一次在面對沈司的時候能做到這麽平靜。他說：“那我換個話題吧，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你的情人，還是你的戀人？”

“這有區別嗎？”沈司徹底沒了耐心，冷笑着說：“你為什麽總要糾結于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你是我的情人還是我的戀人，就算是我養的狗都無所謂，你是什麽都不可能是我的老婆。這句話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懂？”

蘇林安不予回應。他只是倔強的看着沈司，咬着自己的嘴唇，憋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沈司也是回看着他。

在蘇林安以為沈司打算回答他問題的時候，沈司卻突然站起身，将他攔腰抱了起來。

蘇林安一時間還有些慌張。他掙紮着想要從對方懷裏出來，結果發現沈司正毫不猶豫的朝着上樓的方向走去。蘇林安慌亂的問道：“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你不知道嗎？”沈司這樣說着，已經走到了蘇林安房間門口。

他打開了房門，進去将蘇林安直接扔到了床上。之後的行為對蘇林安而言，就是一場噩夢。

沈司完全沒有平時的那種風度，他不管蘇林安是什麽心情，也不管他的做法是會讓蘇林安覺得舒服還是難受。他只兀自進行着最原始的動作，力度之大就好像要把蘇林安整個人直接折騰散架。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情況。

蘇林安身子骨本來就弱，再加上大病初愈，根本承受不住這麽強烈的運動。期間他不知道被折騰的昏過去了幾次，他只記得在又一次好不容易轉醒過來的時候，他看到外面的天空好像出現了陽光，然後他聽到沈司在他耳邊，用惡魔低語一般駭人的聲音呢喃了一句說：“你以為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是什麽地方？是你不用付錢的酒店嗎？”

蘇林安很想說，他付了。

只不過付的不是錢，是對他來說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他付出了他自己，也付出了他的心。他付出了所有他認為珍貴的東西，所以這三年的時間，他并不是在白住。

他想要告訴沈司。

可是他真的沒力氣了。

在這場持續了一夜的瘋狂終于結束後，蘇林安只覺得自己渾身難受，大腦和身體不斷地對他發出信號，一遍一遍的告訴他，再這麽下去的話，下次就不是醫生可以把他救過來的了。

蘇林安這樣想着，慢慢的陷入了深度的睡眠狀态。

而在睡着前的最後一秒，他腦海中出現的是肖光今天對他說過的話——

“你的命真硬。可是它能硬多久？你怎麽知道你不會在下一次喪命？別折騰自己了，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對不起的人，只有你自己。”

确實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然而昏睡過去的蘇林安永遠不會知道，在他睡着之後，沈司站起身，去陽臺抽了一整盒煙。

沈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麽，他只是覺得一想到蘇林安真的要走，他心裏就憋悶的難受。

抽完了一盒煙後，他覺得自己得出了答案。

蘇林安只是他的玩具。

玩具只有被主人丢棄的份，沒有自己離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