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廿一章】輕風逐我意逍遙

「小魚敘述」

等我們收集滿99壇之後，天青卻又跳起來伸手取下一個酒葫蘆，拔開塞子就要往嘴裏倒。

我連忙拉住他：“你幹嘛？”

他白我一眼：“你自己不會看啊？這酒聞着這麽香，我一定要喝幾口！”

我搶過他手裏的酒壺狠狠砸下，奇妙的是落到地上一滴酒都沒濺出來，輕煙都沒有一股地消失了。

他砸吧砸吧嘴：“嗬，人參果的同胞兄弟。”

我怒：“這酒叫什麽名字你忘了？一口夢千年！你這個凡人只消喝一口就可以一直睡到死了！”

他頗為可惜地看了看深不見底的乾坤袋（類似于多啦A夢的四維空間袋），喃喃：“不至于吧……”

待到把99壇酒倒滿大酒鼎，天青望着品嘗美酒如飲瓊漿的仙翁，明顯地吞着嫉妒的口水。

仙翁悠悠道：“兩個娃娃把乾坤袋還給老夫吧……”不經意瞥見天青如狼似虎的眼神，便笑眯眯問道：“小娃兒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我剛要阻攔，天青卻從腰間解下一個小酒壺，沖着仙翁一揚：“你那種淡出鳥來的酸水也配叫‘酒’？要是你嘗過我這‘蜜酒’，包你還想再活五百年！”

仙翁原本不以為意地說：“老夫本來就壽與天齊……嗝～”結果還是忍不住好奇，瞄了一眼天青，只見這娃兒伸出紅紅的舌頭在嘴邊細細一舔，幾縷晶亮的液體便被吸入唇中……

此情此景，酒仙翁忍不住“咕”地咽了口口水。

此情此景，我忽然覺得這畫面哪裏有點怪……

天青一笑，大方地把手中蜜酒交給仙翁。

仙翁一品，頓時大為傾倒。

Advertisement

我驚疑不定，人間的酒就真有這麽好？那他每天到底在喝什麽玩意？馬尿貓尿還是神的排洩物？不行了，好想吐……

仙翁一個沒忍住，呼嚕呼嚕把蜜酒全喝光了。

天青一見，立刻憤怒地大呼小叫：“誰允許你喝完的？啊？你怎麽為老不尊欺負小輩？你還配當神仙麽？你都喝完了我喝個毛啊？我一天不喝蜜酒就郁悶得想殺人你知不知道？！”

我汗顏：人家哪裏會知道啊……

酒仙翁頗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呃……怎麽辦呢？嗝～”

天青不依不饒：“我不管！你賠我你賠我！否則我也把你的酒全部喝光！”

我汗如雨下：如此低級的威脅策略……

酒仙翁卻大為心疼地護住酒鼎：“娃兒別急，這可是老夫的命根子……要不，老夫跟財神爺打個招呼，讓他放過你們如何？看娃兒們一臉窮酸樣，估計也不夠他盤剝……”

天青滿臉的不情願，最後在酒仙翁的好說歹說之下總算是勉勉強強同意了。

快進傳送點的時候，天青回眸燦然一笑：“你這樣乖，下次本少爺再給你帶蜜酒來哈！”

當我們快要進入下一關時，依稀還能聽見仙翁的叮囑：“多帶幾壇！歡迎常來啊～～！”

我們堪堪站定，我對天青說：“看你适才的表演，不入梨園，委實可惜。”

他得意地沖我揚揚手裏的兩個乾坤袋：“看看～老家夥把這個都忘了！”

我有些不忍：“其實仙翁看起來倒像是個非常厚道的人吶……”

他伸個懶腰：“是呀，所以我才忍痛割愛，犧牲了我的命根子。”

我問：“你指的是貞*嗎？”

他卷起袖子就要開始三娘教子，忽聽一個媚到骨子裏的聲音傳來：“誰敢在這裏跟老娘提貞*？”

擡眼一看，一個同樣媚到骨子裏的大美女款款朝我們走來，右眼角下一滴淚痣，銷魂奪魄。

聽她用語，我和天青均以為此人被司空諾附體。

大美女吹吹指甲上剛剛塗好的鳳仙花汁，吐氣若蘭：“本仙子是此地主人飛天女，你們二位先去給姐姐找44株怡魂草來，姐姐要敷臉。”

天青掃了一眼四周躍躍欲試的花妖，沒動地方，而是上下打量飛天女，笑道：“美若天仙是何含義，我今日才明白。”

飛天女笑道：“哦？”

天青笑：“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飛天女纖指掩口，嬌笑不已：“小弟弟倒是頗有宋玉之色，可惜也一樣是個登徒子。”

天青自動過濾掉後半句：“是嗎？宋玉也來過這裏闖關？”

飛天女搖頭：“可惜沒有。到過姐姐這裏來的人，我想想，你算是最俊的啦～之前倒也有個弟弟能和你平分秋色，就是模樣厚道了些，不是姐姐那一型的。”

我插嘴：“厚道的人才比較好吧？仙子姐姐為什麽偏偏喜歡風流好色的？”

飛天女帶着微微悲哀微微憐憫的眼神看着我：“小妹妹問得好，從來都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從來都是癡心女子負心漢……妹妹你，不也是一樣嗎？”

我原地呆愣半晌，吐出幾個字：“仙子怎麽知道……我是女的？”

飛天女在我頭上輕摸一把：“姐姐閱人無數，火眼金睛，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還怎麽混啊。”

天青插口：“這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妹妹這般清秀可人，自是人見人愛，她是男人才奇怪。”

飛天女笑：“她不是你親妹妹吧？”

天青道：“是啊，要是能繼承到我的優秀基因就更好了～”

飛天女咯咯直笑，笑完正色道：“別跟老娘在這裏廢話了，你，趕緊去給我取44株怡魂草來！”

天青無奈，招招手讓我跟上。

不料飛天女拉住我說：“你一個大男人去還不行啊？小妹妹留在這裏陪姐姐聊天。”

于是我倆就此分工。等天青走遠，我就聽見飛天姐姐幽幽嘆了一口氣：“他們兩個人……真是好像。”

我看了看遠方戰鬥中的一人一妖（仙？），搖頭道：“怎麽可能，人家花仙子生得可比他嬌豔多了。”

飛天女噗哧一笑，點點我的額頭：“傻妹妹，姐姐說的不是他倆，是你的心上人和我的心上人呀～”

我又是沉默半晌，才問：“仙子姐姐慧眼如炬，竟連這也看得出來。”

飛天女忽然又變成了剛剛那種微微悲哀的眼神：“因為姐姐也是女人呀。”

我問：“因為仙子姐姐是女人，所以不能讓男人在這裏談論貞*是麽？”

飛天女望天作遙想狀，片刻後說：“貞*那麽久遠的東西……算了，不提了。”

我只得另找話題：“仙子姐姐為何會覺得你我的……那什麽，很像啊？”

飛天女再次幽幽嘆了口氣：“太久遠了……我早已不記得那人的模樣，但是那氣質如同貼身熨燙，一絲都不差的。”

我搖頭：“還是有差的吧？天青哥哥外表雖然不正經，其實并不是風流成性的人。”

她問：“哦？何以見得？”

我想了想，答：“暫時找不出有力論據，但是我覺得他是一個一旦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就會全心全意付出的好人。”

飛天女眼睫低垂：“古往今來，多少女人都是敗在了所謂靈驗其實根本不準的直覺上。”

我說：“那是因為她們只會用眼看，不會用心。”

飛天女笑，笑意卻未達眼睛：“所以他才看不到你的真心。”

我低頭：“有什麽關系，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我知足了。”

正說着，天青邁着淩波小碎步奔了回來。

飛天女數了數，笑問：“還有幾株呢？”

天青說：“啊？”

飛天女在他額頭上一彈：“少跟老娘裝癡喬呆！我問你私藏了幾株？”

我內心暗嘆一聲：女人的觀察力果然比男人細致，這一關的主兒看樣子不好糊弄。

天青嘴硬：“我就算拿了那麽一兩株，只要你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仙子姐姐又何必管那麽多呢？”

飛天女沉下臉：“你交不交？”

天青說：“……交。”

他把私藏的怡魂草交給飛天女的時候，撇撇嘴：“我只是想讓我妹妹變得更漂亮點兒嘛，哪怕只有仙子你的萬一也好啊。”

飛天女本性暴露無遺：“切，她好不好看，你壓根就不關心！”

天青說：“她是我妹妹，我怎麽會不關心——”

飛天女說：“好，那姐姐問你，你知不知道她的心？”

我在天青回答前打斷：“仙子姐姐，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人無尤。”

飛天女只得嘆氣，轉而對天青惡狠狠地吼：“小鬼！姐姐送你一句話：真心對你好的人，用眼睛是看不出來的！要用心去看！明白沒有？！”

他捂住耳朵喊：“明白明白！聽美人一席話，勝讀一輩子書！仙子姐姐真心對我好，不用看也知道！”

飛天女扭頭：“切！老娘才不是為了你這個風流鬼！”

我笑了：“仙子姐姐說的有理，不過有些話要是明說，就沒有意義了～對一個人好，又不是說出來的。”

天青小聲說：“是做出來的，對吧？”

我捂臉：“看來說你是風流鬼，一點都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