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廿三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小魚敘述」

我帶他去廚房，之前已經跟廚娘夙玑（不是素雞哦……）打好了招呼，這姑娘人品好，做了滿滿一大碗飯兼一大塊肉留給天青。

天青感動得熱淚盈眶：“不愧是一個師門出來的，師姐你讓我體會到了生命的美好。”

夙玑說：“不必謝我，這本來是做給玄霄師兄吃的，但是他不要，喂狗也浪費，所以就給你。”

天青吃得正香，一聽這話差點噎住，雙眼通紅地瞪着夙玑。

夙玑道：“真的不必謝我，不過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就幫我把這些碗給洗了吧。”

天青轉而瞪着水池邊一米多高的髒碗，含着滿嘴的飯咕嚕了一句。

夙玑沒聽清，問：“什麽？”

我代為回答：“他說他過得很去，過得非常去。”

飯還沒吃完，就有人來通報，說師父在找天青。

天青匆匆塞了一大口飯，放下碗連咀嚼都顧不上就灌了口水，兩個腮幫鼓得跟得了腮腺炎一樣飛奔出去。

我也跟着一起去了，反正師父看見我也當沒看見，等同于無公害無污染的隐形人。

結果不幸地目睹了師父每說一句話，天青就适時地打一個嗝的杯具。

等師父一掌拍停他的飽嗝，天青一口飯就噴了出來，師父和玄霄師兄同時皺眉，師父很快找了個什麽“練到第三重境再來找我”的借口閃了，師兄也甩甩袖子表示以後再也不跟天青一處練功。

天青目送他遠去之後，頗為可惜地看着地上那些尚未來得及消化的飯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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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瞅着他的神色，在回去吃飯和就地練功之間天人交戰。

最後他抱臂決定：“不行，我也要加油！不然和師兄實力相差太遠，豈不要被師父念死……”

其實我想說以風林晚一半的內力，你現在未必就比師兄差了，但又覺得不應打擊他的積極性。

他看着玄霄走掉的方向，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師兄也真是把人看扁了，居然說我受不了練功之苦……”

我說：“師兄真是一針見血。”

天青不滿地看我一眼：“怎麽可能，我就努力練功跟你玩玩，哈哈！”說完又在我頭上一拍，“別老是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後來的兩個多月，天青每日苦練，所謂的休息就是被罰進思返谷，所以他身心都調節得很好。

由于他經常不定時不定空被扔進去，所以養成了有機會就把腰間的蜜酒灌滿的習慣。

當時這蜜酒早已不是出自我手，而是重光師伯的一位女弟子夙莘按照秘方釀制而成。這位夙莘師姐美得明快利落，興趣愛好廣泛，練功之外的時間不是釀酒喝酒就是研究各類暗器機關，雖然也沒見她真的做過幾個。

不過，性格決定命運，興趣決定發展。說來好笑，這一輩的瓊華弟子大多是人中龍鳳，連我手上那個名字土到山溝裏的超級暗器“針線包”，後來在下山去的夙莘師叔手裏一改裝，改名為“散花天女”，不僅發射效果上升為頂級，而且其名聲在江湖上很快就令人聞風喪膽或是心向往之。

不過，那些都是我到鬼界之後才知曉的八卦了。

話說那日，天青遇上了他命中注定的人。

也許對于玄霄師兄來說也是一樣。

那日玄霄盤腿打坐，臉色卻已是冰雪初融，甚至開始揶揄天青：“我看你待在思返谷，卻是很快活。”

那時他微微笑着，平素一貫板正沉默的人，一笑之下竟是令人在不習慣之餘又有幾分恍惚。

天青擊掌道：“思返谷好哇！少了一堆訓斥唠叨～不過就是沒飯吃，讓人有點受不了……”說着說着又開始顯露出懷念向往的神色來，讓玄霄好氣又好笑。

之後的事我無緣目睹。

當時我剛要說話，就被夙纖師姐叫去為幾個新弟子量體裁衣了。

熬了幾個晚上，終于都搞定了，我一頭栽在床上大夢周公。

等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屋子裏沒點燈，我卻看到一雙眸子灼灼地盯着我。

他見我起身，欣喜道：“你醒了？”

我謹慎地往裏挪了挪：“你有事？”

他說：“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我說：“你有話不能直說嗎？”

他一拍被子，以一種無比灼熱的語氣說：“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我撓撓耳根，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可是……玄霄師兄？”

他猛然湊過來：“啥玩意？！”

我又往後縮了縮：“……誰呀？”

他語聲帶笑：“是今天新來的師妹，叫夙玉。”

我半晌無語，最後憋出一句：“很好看嗎？”

“好看！”他又是一拍被子，“天仙下凡不過如此。”

我慢慢地“哦”了一聲，又問：“跟司空姐比呢？”

他毫不猶豫：“不能比。”

我又問：“那跟阿夏比呢？”

他擲地有聲：“不能比！”

我睜大眼睛：“真的那麽漂亮？”

他說：“你不信？我帶你去看看！”

鳳凰花開憂傷六月，我便是在醉花蔭見到她。

天青說：明日午時三刻，後山醉花蔭見！

我怔愣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午時三刻一向是菜市口斬首黃金時段。

結果我從白天等到傍晚，路過的螞蟻估計都認識我了，天青卻還沒把人帶來。

正當我準備占個好位子回頭等着數星星的時候，急亂的腳步聲終于響起。

跟着是一個清澈空靈的聲音，卻是微微窘迫：“天青師兄，你不必拉着我，我自己會走。”

接着聽見天青大言不慚：“這裏這麽黑，萬一你跟丢了怎麽辦？”

我擡頭，看了看天邊如血殘陽。

那女子貌似還想再說，被天青先一步打斷：“好了不要猶豫了，我要不把你保護得嚴嚴實實，等師父回來還不抽死我啊！”

然後我就看見姑娘無奈地任由他這麽一路強行拉過來了。

我遙遙見她星眸閃爍，眼中光芒清清冷冷。

我站起身，悠悠地說：“來得好早啊。”

天青首次難得地坦誠錯誤：“對不起，對不起啊！這次是意外，意外！等哥哥回頭下山給你買好吃好喝的……我知道你等得很憔悴，千萬消消氣，消消氣。”

我滿腹狐疑地盯着他。

再一看他緊拉着的美人，頓時明白，在美人跟前一定不能暴露平時真實的不堪一面。

天青見我似乎不生氣，便大大松了一口氣，一揮手：“來來來，跟天青師兄去賞花！”

我和那女子對望一眼，均是無奈地跟在興致勃勃的他身後。彼此估計都在想：還沒有給我倆做個介紹呢……

走在前面的天青忽然猛回頭，鼻尖一下湊到美人臉前，呼吸相聞的距離。

美人本能地後退一步。天青卻不依不饒地欺近她。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亂動。天青的惡趣味跟着發作，好笑地*着姑娘步步驚心。

那女子手足無措得連連退步，但即使是在如此黑線的時刻，她的容顏都清美如月、秀雅如仙，實實在在叫人眼前一亮。我也不是沒見過美人，只是，司空諾的嬌美動人，阿夏的英姿飒爽，竟皆不及這女子。她的容顏美得讓人只覺有一把刀直插進心頭。

論五官精致，這三位美女本不相上下，何況司空諾出身高貴，更平添了幾分韻致。只是司空阿夏，皆是紅塵之人，無論如何做不出這等天人之姿。這名叫夙玉的師妹，周身似有靈光缭繞，容顏散發淡淡光華，那種出塵的氣質，仿佛武學中的至高境界，只能遙望，卻難以接近。

我看見她的神情越來越不勝其煩，只好一巴掌拍在天青頭上，終止了他的惡劣行為。

不料，姑娘略帶吃驚地看着我。

我一愣，才想起來，哦，對，我是師妹，怎麽說也不能一巴掌拍到師兄頭上啊。

只好費力地轉移話題：“你們怎麽來的這麽晚？”

天青揉着腦袋，歪着嘴傻笑。

美女在這時開口：“之前我在學習劍法。”說完盈盈一拜，“讓師姐久等，是夙玉不對。”

夙玉夙玉，目若秋水，清如明月。

我被她清澈如冷月的目光看得張口結舌，胡亂答道：“嗯，啊，不，那個……沒事。”

這樣的美女，實在是讓女人都不忍心責怪。

——絕色天香，我見猶憐。

——怪不得你這麽喜歡她。

「天青敘述」

新來的夙玉丫頭，實在難搞。這幾天師父師伯不在，我當然要擔負起照顧她的責任。可是這丫頭對于參觀新環境興味索然，一天裏有大半天都在跟着玄霄師兄練功，我在一旁看得直打哈欠。

太無聊了。我只得解下腰間酒壺，邊喝酒邊仰望藍天，天上的雲一會兒排成S形，一會兒排成B形。

我喃喃道：“白雲蒼狗。”

頭頂上不意傳來一個嘲諷的聲音：“真沒想到你還能發出如此有靈魂的慨嘆。”

「作者P.S.」摸摸各位~~等到現在（話說有人在等麽……），這一章裏夙玉菇涼終于出來鳥~~自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