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既然說到身材了,陶曉東就不得不狂一狂了,拍了拍自己的腿:“腿長吧?”

“長。”湯索言答得挺痛快,畢竟那天一覽無餘的,把人身材比例看得明明白白。平時陶曉東總是穿得不着調,工裝褲休閑褲運動褲,都不顯腿。

陶曉東往旁邊掃了一眼,眼神帶着往下掃了眼湯索言的腿。其實湯索言的腿他不用看心裏也有數,湯索言不穿休閑褲,他腿什麽樣太明顯了。

湯索言看到他眼神,故意往旁邊退了一步,問:“幹什麽?”

陶曉東笑着搖頭:“看看。”

他倆這一小段天聊得不太正經,也是有意化解一下尴尬,都擺出來說說互相開個玩笑,也就不尴尬了。

不正經的聊完再聊聊正經的,之前一直在說陶曉東,這會兒陶曉東叫了聲“言哥”,湯索言看過來,陶曉東開口問道:“你和唐醫生……是分開了?”

湯索言可能沒想到他會朝着這個方向問,稍微有點意外。

“你不想說就不說,”陶曉東手搭在欄杆上,“反正我就閑聊。”

湯索言想了想,之後點了頭,應了聲“嗯”。

陶曉東也點頭:“看出來了。”

其實陶曉東早看出來了,最初夏遠說這事的時候他沒信,但上次他送湯索言回去遇見唐寧,陶曉東一看就知道這倆人估計是真分了。後來唐寧上去之前說了句“家裏亂”,如果不是住了很長時間的話,不會那麽自然習慣地脫口而出個“家”來。陶曉東那麽善交際一個人,眼睛一掃也就差不多明白怎麽回事了。

按陶曉東的性格,他根本提都不會提到唐寧,不會朝着人不願意提的方向去帶。然而今天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陶曉東竟然又跟着問了一句。

“我能問問原因嗎?”

湯索言從來不跟人聊唐寧,他不愛和別人說感情的私事兒。今天陶曉東這麽一問,多多少少也是有點冒失了,陶曉東向來是個讓人舒服的人,這句問得不像他。

然而湯索言也沒拒絕聊這個,可能是跟陶曉東已經很熟了。他也像陶曉東一樣,胳膊搭在欄杆上,看着樓下,緩緩開口:“很多原因。在感情上我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戀人。”

“你不像。”陶曉東直接道,随後看過來:“是唐醫生覺得累了?”

“沒什麽不像的,我跟你說過了,我跟你以為的我應該是差距不小。”

樓下來了個送外賣的小哥,電動車停在樓下,邊打電話邊拿着紙袋走着。陶曉東沒跟湯索言深究像不像,過會兒說:“可惜了,你倆很般配。”

“都這麽說。”湯索言自嘲地笑了笑,兩只手虛搭着,露出來的一截手腕上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痣。

陶曉東看到他那顆痣,小到像是筆尖沒留意點下的一道小痕跡,只是因為在白白的袖口邊,才襯得格外明顯。

“從當初在一起的時候,聽得最多的詞就是‘般配’,那時候我也覺得配。”湯索言很淺地笑了下,那麽點淺淡的笑意也沒能傳到眼裏去,“其實你們說的配,是哪種配?都是條件上的配。”

陶曉東反駁:“那不是。”

“不是嗎?”湯索言看向他,“那說說。”

陶曉東開口就說出很多,太多了,湯索言跟唐寧,他們本來就是同一種人。有格局,有氣質。都是醫生這沒什麽說的,除此之外條條羅列,他們都是同類。

他說完湯索言又笑了,挑着眉說:“這還不是條件嗎?合并同類項呢?”

陶曉東被他噎回來,一時間竟然也找不到什麽話說。

剛才去送外賣的小哥已經跑着回來了,騎上他的車又走了。湯索言還看着那處,開口道:“我們都太冷了。性格上有缺陷,可能就是來自所謂的‘般配’。都是一種人,骨子裏都有那麽點驕傲,脾氣都端着。年輕時候帶着愛情的熱乎氣兒,什麽都沒覺得,等這點熱氣兒耗沒了,也就覺得涼薄了。”

陶曉東畢竟是個局外人,那段感情他沒有參與過,他甚至都沒親眼見過,所以這個時候他沒有任何發言權。

湯索言和唐寧在一起十幾年,從最年輕最耀眼的時候在一塊,到現在三十幾歲。雖然也都還是男人最好的時候,可比起這十幾年,到底還是少了很多意氣。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很遺憾的事,沒有任何一段十幾年的感情帶走的僅僅是感情本身,它同時會帶走很多很多。陶曉東說:“其實你們應該談談,我覺得不至于。”

湯索言搖了搖頭:“畫圈。”

再怎麽談,再重複這幾年一直重複的過程,就是在畫圈。何況唐寧也不想談。

湯索言難得說了這麽多,可能是今天的氣氛實在适合聊天,也可能陶曉東是個讓人覺得很踏實的人。陶曉東還說了夏遠當年追唐寧的事,笑着說:“其實我早就知道唐醫生,上學那會兒我一個朋友想追唐醫生來着,還沒等下手就讓你追走了。”

湯索言挺意外,笑了下,說“那對不住”。

都聊到這兒了,也就順着往下說,湯索言說了點他們年輕時候的事,也不只是說感情,也說了說這些年發生的記得比較深刻的。陶曉東聽着他說,聽得很認真。

人有沒有感情,從話音裏眼神裏都探得到。

聽完陶曉東說:“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痕跡太重了,挺難受吧?”

湯索言也沒否認:“我要說沒有也太假了。”

天已經黑透了,樓裏也都點了燈,頭頂月亮高又亮。陶曉東勾了勾唇角,轉頭看着前方,問了句:“下次想找什麽樣的?”

湯索言也看着前方,兩個人誰都沒看誰,湯索言沉吟片刻,坦誠道:“我還沒想過這些。”

“還想唐醫生吧?”陶曉東笑着問了句。

湯索言慢慢搖了搖頭,胳膊這樣搭在欄杆上,上半身微微前傾,下颌骨和側臉的線條在燈光下格外明顯,很硬朗。他只說:“剛剛結束一段很久的感情,我暫時沒有空間考慮太多。”

陶曉東點了點頭,湯索言問他:“有過嗎?這種感情經歷。”

“沒有過。”陶曉東站直了,笑道,“故事挺多,都短,沒什麽上得了臺面的。我這小半輩子都瞎忙,賴的我看不上,好的我怕人看不上我。”

湯索言失笑:“看不上你?你還想找多好的。”

天就聊到這兒,不知不覺聊了三個小時。

倆人一塊回去,互道了晚安,陶曉東開門進去的時候陶淮南盤着腿坐在自己床上跟遲騁說電話。

聽見門響,叫了聲:“哥?”

“嗯,”陶曉東應了聲,“聊你的,我洗個澡。”

“好。”陶淮南跟電話那邊說,“哥回來了。”

陶曉東這個澡洗了有一會兒,出來的時候陶淮南已經躺下了,電話也聊完了。眼睛睜着,眨來眨去。

陶曉東過去彈了他腦門一下:“不睡覺在這兒眨巴什麽呢?”

陶淮南笑嘻嘻地:“哥你剛才是去湯醫生房間了嗎?”

“沒有啊,”陶曉東“啧”了聲,“我去人房間幹什麽?”

“那你們幹什麽去了?”陶淮南還怪好奇的,“走了好幾個小時。”

陶曉東坐回自己床上,拿毛巾狂放地撸着頭發:“就在走廊聊會兒。”

陶淮南“哇”了聲:“都聊什麽了呀?”

陶曉東頓了下,說:“聊聊湯醫生和他男朋友。”

陶淮南眼睛都瞪大了,看不見也妨礙驚訝了瞪眼睛:“男……朋友?湯醫生有男朋友?”

“分開了。”陶曉東笑了聲,“那麽驚訝幹什麽?”

“吓我一跳……”陶淮南呼了口氣,問他哥,“你說話能別這麽大喘氣嗎?”

“知道了。”陶曉東還是笑着,探身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別瞎琢磨,睡吧。”

“可以。”陶淮南點了點頭,又躺了回去。

接下來的兩天湯索言要去做講座和指導,早出晚歸,他們沒怎麽見着。

回程的飛機上,他們三個還是坐一起,湯索言和陶曉東還跟平時一樣閑聊。

回去了就跟出來不一樣了,回去了陶曉東事多很忙,湯索言就更別提了,他們估計挺長時間都不會再見。

那天晚上的聊天是成年人之間默契的試探和滲透,很多話都不用說得太明白,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彼此心裏都明白。這就是成年人的體面,聊得挺好,聊完誰也不尴尬不狼狽。

跟上次一樣,還是大黃來接,順便把湯索言也送回去。

上次湯索言先是沒想讓陶曉東送,陶曉東說不繞,湯索言才上了車。

這次湯索言很自然地上了車,陶曉東卻說:“送你我們得繞挺遠呢。”

“那怎麽的?我再下去?”湯索言在副駕上坐得穩穩當當,給自己扣上安全帶,“繞點繞點吧。”

這關系變得挺明顯,黃義達笑着說:“聽他胡扯,拐個彎兒就到了。”

大黃說完往後視鏡裏看看,“喲”了聲:“小南這臉怎麽磕了?”

“何止臉呢,”陶淮南摸摸自己的胳膊腿,“我摔了好幾次。”

“真能告狀啊你是。”陶曉東嘆了口氣,“再不回來你的怨氣都要裝不下了。”

陶淮南“哼哼”了兩聲,不否認。

這次在車上沒人睡覺,但也沒怎麽聊天。這些天陶曉東和湯索言聊得已經夠多了。

湯索言小區到了,車停在門口,陶曉東下車幫他拿東西,湯索言說:“我就不留你了,趕緊回去休息。”

陶曉東說:“你也好好歇歇,明天得上班了吧?”

“嗯,得加班一段時間。”

“反正你注意休息,上回給你拿的藥還有麽?沒有了你就給我打電話。”陶曉東跟他說。

湯索言點頭。

倆人道了別,一個轉身,一個上了車。

看起來正經是對關系很好的朋友。

他們到家的時候,遲騁面都煮完了。陶淮南愛吃面,遲騁這麽多年什麽口味的面都練出來的,煮面很好吃。

門一開,陶淮南笑着喊:“苦哥!”

“喊什麽,這呢。”遲騁就在門邊,接過他手裏的保溫杯,皺了下眉,“臉怎麽了?”

“那天打電話跟你說了的,還是那天摔的那一下。”陶淮南換了鞋,往那邊湊了湊,“我黑了嗎?”

遲騁說:“快趕上我了。”

“不可能。”陶淮南摸摸自己的臉,“誰能有你黑。”

“說得跟你見過似的。”遲騁接過陶曉東手裏的東西,說,“洗手吃飯哥。”

遲騁放完東西,拖着陶淮南去洗手洗臉,洗手時候問他:“還哪兒磕壞了?”

陶淮南搖頭,洗完臉水還沒擦,這一晃頭水甩哪都是,遲騁“啧”了聲,陶淮南說:“沒了。”

遲騁皺着眉問他:“下次還不要我跟?”

陶淮南不說話了,只“嘿嘿”地樂。

陶淮南這次出門之前天天一副心事滿滿的樣,又沉默又憂郁。出去風吹日曬了一陣,回來一下就開朗了,又開始每天樂呵呵的。

陶曉東說他就跟缺太陽曬的花似的,陽光曬曬遭點罪,什麽毛病都好了。

陶曉東這兩次醫援砸了不少錢出去,這次回來之後加班加點地幹活。店裏人問他:“東哥怎麽突然這麽勤奮了?”

陶曉東擡手捂了下心口說:“錢花完肉疼了。”

畢竟是摳精,人設不能崩。他手裏的客戶感嘆了句:“你們東哥是真行啊,我二十多萬的活兒,讓他把最後半小時給我抹了他硬是沒幹。”

迪也在旁邊路過,“嗤”地笑了聲:“您還是來得少,來多了您根本都不張嘴了。”

跟前兒有陶曉東這兒的老客戶,聽了這話都跟着笑,陶曉東自己也笑,還說:“你們都家大業大的,跟我計較這點零頭幹什麽。”

“你都摳出新高度了。”客戶說。

黃義達在旁邊喝着茶,說:“習慣就好了,剛開始覺得煩,等你看多了還覺得我們曉東摳成這樣怪可愛的,多招人稀罕吶,是不是。”

旁邊的紋身師“噗嗤”一聲樂了:“我們達叔和東哥鎖死死的。”

“那肯定的,我倆鐵當當的十多年,擱一般兩口子過十多年都得開始鬧離婚了。”黃義達說。

提起十多年這字眼,陶曉東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和湯索言聊起的十多年。

十多年能讓他把陶淮南從小蘿蔔頭帶到這麽大,能讓他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有錢有地位。

能讓兩個少年意氣驕傲閃耀的年輕人,到如今都成為在各自領域內成熟果敢的天才醫生。

十多年能幹的事兒太多了。

陶曉東填完最後一筆,停了機器。椅子往後滑了一段,他垂着眼說:“完事兒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