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陶曉東沒這麽朝人身上使過勁, 這次是真上心了。他是個挺怕麻煩的人, 尤其在感情上。所以這麽多年沒有過什麽太交心的感情,這幾年更沒有了, 就像他說的, 覺得跟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有代溝了。

湯索言比他大兩歲, 方方面面都優秀,對陶曉東來說他們甚至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如果放從前他心裏就算多有想法也不敢表現出來。現在有光明正大的機會了, 他必然得抓住,錯過了就不是陶曉東了。

用田毅的話說, 心眼兒多卻比誰都真誠, 招人喜歡。

湯索言下午還有事, 陶曉東沒給他貼上膏藥,那東西有中藥味兒。他只托着湯索言的手給焐了半天,焐熱乎了搓搓揉揉的,在穴位上适度按着, 把湯索言整只手都搓熱了, 連那片疤都熱了。

湯索言得回去了, 陶曉東最後按了幾下,拇指在那片疤上無意識地刮了刮,然後松開手,說:“那我回了啊,你忙完打給我,我這段時間都沒什麽事兒。”

“不忙完也給你打。”湯索言放下袖子, 袖口的扣子慢慢扣上,跟他說,“回去開車慢點,路況差。”

“好嘞。”陶曉東沖他點頭,笑道,“辛苦了湯醫生。”

所有醫生都辛苦,為了讓其他人在世界上能活得更長久更安穩。陶曉東對醫生永遠尊重,這是個不平凡的職業。

湯索言說:“本職工作,沒什麽辛苦的。”

他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左手揉了揉右手腕,帶着笑意跟陶曉東說:“舒服了。”

“舒服就行,”他這樣說陶曉東聽着可挺開心,“下次我多給你揉一會兒。”

湯索言還想說點什麽,但是看了眼時間,确實該上去了。于是嘆了口氣:“還想跟你聊會兒,但來不及了。”

“快走。”陶曉東又開始攆人,最近每次打電話他都這樣,說兩句就讓湯索言趕緊挂,他朝湯索言擺擺手,“想聊等你忙完随時找我聊。”

他倆關系發展得太快,上次活動回來本來兩三個月幾乎沒見,也沒太聯系。可之後陶曉東去醫院送了幾天飯,不知道怎麽着突然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好像原來只是走走停停散着步,這突然坐上高鐵了。

陶淮南還在家裏操着不該他操的心,吃完晚飯問陶曉東:“哥你跟湯醫生到什麽階段啦?怎麽不約着吃飯了?”

“我以前都沒發現你這麽惦記我。”陶曉東往他嘴裏塞了片橙子。

這段時間家裏冷,遲騁天天讓陶淮南穿厚的毛線襪,陶淮南自己偷着脫。遲騁洗完碗端着碗水果酸奶過來,看他光着腳,碗往他手裏一放,去房間找襪子。

找了一趟沒找着,出來問他:“襪子呢?”

“不記得。”陶淮南吃着酸奶拌的水果,盤着腿把腳壓在腿下面,說,“不冷。”

遲騁過來撥開他,在他旁邊的抱枕底下找着襪子,給他穿上。陶淮南腳搭人腿上,給他穿襪子老老實實的。

陶曉東看着他們倆,天天看他們這樣已經習慣了。但是最近自己心裏有點要打春的意思,這會兒看着他倆就感覺出點不對勁來。

但也不打算多問,當哥的插不上手,管不了就幹脆別問。

而且陶曉東本來也有私心,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這個哥,陶淮南只跟遲騁最親。

“問你呢,哥。”陶淮南用穿完襪子的腳碰碰他哥胳膊,“怎麽不跟湯醫生吃飯了呢?”

“湯醫生忙。”陶曉東把他腳拿開,順手在他小腿上拍了拍,陶淮南穿的毛絨絨的睡衣,摸手裏熱乎乎的。

陶淮南說“哦哦”,說完站起來要走。

遲騁擡頭看他:“困了?”

陶淮南說:“沒有,我上廁所。”

他去廁所了,陶曉東跟遲騁說:“學習別太累,我昨天看你十二點還沒睡。”

“沒事兒哥。”遲騁說。

“別有壓力,不要求你們那些。”陶曉東說。

“我知道。”遲騁點頭,“我有數。”

遲騁成績好,從小就聰明。陶淮南也聰明,但是眼睛的原因,成績就一般般。陶曉東又沒讓他去特教學校,這麽多年他一直讀的普通學校,讀起來更吃力一些。陶曉東沒想把他放在一個特殊環境裏,他更希望陶淮南能在普通人群中生活。

盲童上學是個挺麻煩的事兒,需要家裏付出很多,不只是費用方面,還要花很多額外的精力。陶淮南有遲騁,從小一路跟着他,陶曉東也省了很多心。

別人家就沒這麽幸運,出于各方面考量,只能把孩子送進盲人學校,從小接受盲教,以後按照盲人特有的幾個方向去工作生活。

最近陶曉東又掏了筆錢,幾家小學初中和盲校合作,在普通學校裏開設特教班,讓那些視障兒童也盡可能接受普通教育。盲童進普通學校其實不容易,需要設備支持,書本試卷教輔用書都要是盲文,基礎設施也得額外鋪開,這方面的錢陶曉東每年都要花很多。

大黃如果知道了就每次都從店裏走賬,所以陶曉東很多時候都背着他,不讓他知道。

大黃也問過他,這麽投錢砸出去連點水花都沒有,你圖什麽。

陶曉東說我也不知道圖什麽,圖我比他們活得容易吧。

他爸中年開始漸漸轉盲,他弟弟從小就看不見,所以陶曉東比別人更知道盲人活着不容易。

人活着都不容易,但總有人比你辛苦很多。

陶曉東在普通人裏都算活得容易的,一雙神仙手,勤快點趕十來天圖,能掙七位數。對大部分人來講,他幹的活和他收的錢,聽着跟搶錢似的。

就這也還是常年有人排着隊往他手裏送。

這段時間湯索言忙,陶曉東也沒事幹,所以天天踏踏實實在店裏趕工幹活。大黃看不下去了,給他放假,不讓他幹活了。

旁邊紋身師說:“那我也想放假。”

另外一個也說:“我也要放。”

“當着客戶面,說得跟我不給你們放假似的,祖宗們啥時候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陶曉東不管事,店裏的事都是大黃管。

陶曉東也不插話,只說:“我再幹兩天活我也歇了,這周末我就不來了。”

“就要去就要去。”迪也離挺遠也得接一句,“我就要去。”

別人聽不懂他說的什麽,陶曉東聽懂了,破孩子那天聽完他電話學好幾天了。陶曉東也不生氣,随他們去。

周五是陶曉東自己定的最後一天上班,然後要給自己放假。特意挑了個小圖,怕一天做不完。手臂上一個骷髅,這種小活對陶曉東來說個把小時就完事兒。

客戶是他一個老朋友,身上十幾處紋身都是陶曉東做的。說要個可愛兮兮的小骷髅,問陶曉東:“有難度?我就那麽一說,還是看你順手。”

陶曉東說不難。真沒什麽難的,在這行裏,陶曉東已經感覺不到什麽是有難度的了。

圓咕隆咚的一個小骷髅,最後完活了陶曉東又往額角位置加了朵黑色的小花。老大哥稀罕得不行,看着自己胳膊直樂。

大門推開,有人走了進來。店裏常年來各種各樣的客戶,什麽人物都有。但這位還是一看就覺得不一樣,氣質不凡。

接待的小帥哥上去招呼,歡戈恰好在一樓,看見對方問:“曉東在嗎?”

店裏的小帥哥客氣地問:“東哥在的,您是預約過?”

湯索言搖頭說沒約過。

這位看起來肯定不是過來紋身的,歡戈腦子轉得最快,笑呵呵地過去說:“東哥在樓上呢,我帶您過去。”

湯索言說了聲“謝謝”。

店裏這些小工,屬歡戈反應快。上樓了也不吱聲,陶曉東在那跟客戶聊天,他領着這位過去,悄悄的。

“你反正也沒事兒,你今天也沒排別的,你再給我弄一個。”大哥說。

陶曉東看了眼時間,剛四點多,他反正沒別的事,順帶着給做一個也不是不行。

“就不大點,在你手倆小時肯定完事兒。”

陶曉東塌着肩坐凳子上歇着,晃了晃脖子,說:“我要不呢?”

“我給你雙倍工錢,趕緊的。”客戶笑着說。

陶曉東還挺狂:“你這麽小個圖雙倍也沒多少。”

“你趕緊的,別磨叽。”客戶站起來就要脫褲子,身上沒多少幹淨地方了,也就大腿根還能有片空地。

“那你先給錢,雙倍啊。”陶曉東說。

大哥笑着說了聲“操”,開玩笑問:“你開黑店的?”

“你自己說的。”陶曉東笑得沒皮沒臉。

湯索言也沒出聲,別的紋身師有的看見他了,但是這兒就沒多話的人。走到陶曉東身後,那大哥正好脫完褲子擡頭一瞅,沖陶曉東擡了擡下巴:“找你的?”

陶曉東邊回頭邊說:“誰……”

話音都沒落,看見之後驚訝得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機都從腿上掉下去了:“言哥?”

湯索言笑了下,說:“沒什麽事我就提前走了會兒。”

“那你怎麽沒告訴我啊?”陶曉東驚訝過後就開心上了,心裏那點高興勁兒臉上都寫出來了,“你倒是給我打個電話。”

“反正也沒事,我就直接過來了。”湯索言說,“你忙,我等你。”

“我不忙。”陶曉東回頭跟那大哥說,“今天不整了,改天你再來。”

“你忙你的。”湯索言說。

客戶也不幹:“哎你啥人呢?剛才都說好了,錢我都給你轉過去了,你趕緊過來。”

陶曉東直接回頭跟歡戈說:“給哥退回去。”

“別退我!收完錢了還帶反悔的?”大哥過來拽他,扯着他胳膊把他拉過去,指着自己的腿,“快點,說好不帶反悔的,你小孩兒啊?”

一屋子紋身師都沉默着看熱鬧,口罩底下都帶着笑。迪也遙遙出個聲:“我就要去。”

陶曉東被人攥着胳膊不讓走,看了眼湯索言,沒脾氣。轉頭看了眼歡戈,不怎麽高興:“有人找我你倒吱個聲。”

歡戈當時光顧着領湯索言過來,也沒注意他倆的嘴,不知道他們在說啥。這會兒看明白了,縮了縮肩膀。

湯索言笑道:“沒事兒,等你。”

陶曉東說:“那你去沙發那邊歇會兒?我讓他們給你放個電影,你喝壺茶,我這兒快。”

“不着急。”湯索言跟他說,“你慢慢弄。”

陶曉東領他去休息區,身邊沒人了,陶曉東小聲說:“我沒想到你來,不然我就不答應了,現在都能走了。”

陶曉東把投影打開,幕布放下來,邊找遙控器邊問:“你喜歡看什麽?”

湯索言說都行。

陶曉東說:“困的話你睡會兒也行。”

“不困,你不用管我,去吧。”湯索言坐在沙發上,陶曉東在他周圍找遙控器,找半天了也沒找着。

陶曉東找着遙控器,塞湯索言手裏,倆人手指一碰。

陶曉東很自然地在他手上握了下,然後說:“怎麽總這麽涼。”

湯索言“嗯”了聲:“今天冷。”

陶曉東幹完上個活摘了手套還沒洗手,摸一下趕緊放開了,跟他說:“那我過去了啊。”

湯索言點頭:“去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