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理應有主求親容氏
第293章:理應有主求親容氏
就在蔓生困惑不已的時候,車外的男人還在不斷呼喊,透過車窗,那張陌生臉龐滿是焦急,“容少爺!容柔小姐是因為您,她才要被迫嫁人的!請您給我十分鐘說明!不!五分鐘就好——!”
對方還在哀求,這樣慌忙的男聲傳入車內,蔓生卻無法想明白。
可為什麽對方要口口聲聲喊着,那位容柔小姐是因為尉容才被迫嫁人?
尉容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他深刻的五官依舊凝然,仍是不曾掃向那位一直拍打車窗的男人一眼。
好似對方的呼喊未曾有過,那只是蔓生單方面的錯覺幻聽,更好似他和對方口中呼喊的容柔小姐沒有半點關系。
“尉容……”蔓生終于忍不住喊了一聲。
尉容淡漠開口,卻唯有一句,“不用理會。”
而在此時,宗泉有所行動。
宗泉的力道甚大,再多次勸阻無效後,一把抓過對方的胳膊,一下推離幾米遠!
對方只是個年輕男人,在力量上無法和宗泉抗衡,被這麽一推,整個人都往後退。但是很快扶住欄杆,才沒有讓自己跌倒。手中卻還握着那方手帕,手帕裏是那枚發夾,被小心翼翼護着,揣在掌心沒有掉落在地。
“你要是再糾纏,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宗泉撂下一句話,轉身迅速上車。
年輕男人穩住心神,再擡頭去望,他還想要上前卻也來不及,因為車子已經繼續行駛,從面前緩緩駛離。
“容少爺——!”對方再次呼喊,焦急邁開步伐追了兩步。
蔓生的眼前,是那個陌生男人被甩在後方,很快掠了過去。
車子開始前行,蔓生沒有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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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尉容更是沉默。
比起尋常時候,愈發的寂靜。
可是誰知,就在車即将開抵永福堂的時候,後方一輛緊随其後的車,再次引起宗泉注意。張望了前車鏡,瞧清後方尾随的人,“容少!是剛剛那個人,他還在後邊!”
對方竟然窮追不舍?
尉容視線一直注視前方,他的沉默仿佛給了回答——不用理會!
車子轉彎入小徑,前方已是尉家的祠堂。
車子停穩後便立刻下車,就要入祠堂,蔓生回眸瞧了一眼,那輛車正在小徑盡頭飛馳趕來,他是來追尋尉容。
“蔓生,進去了。”耳畔,卻傳來尉容的呼喊。
蔓生點了點頭,便邁開步伐入內。
後方處那個陌生男人來不及追上來,就瞧見他們進了祠堂。待車子停下,蔓生恰好走入祠堂,只聽見對方還在喊,“容少爺——!”
“關門。”又是一聲令下,宗泉自然聽從行事。
身後的朱漆大門瞬間關嚴,阻斷外界的一切喧嚣。
……
祠堂內供奉香火,蔓生拿起長香敬上,她就站在他的身側,瞧見他對着尉家列祖列宗道,“老祖宗在上,現在我已經将尉家信物取回。”
報告完此事,尉容的視線定格在尉佐正的靈位,卻一言不發。好似所有一切,尉佐正在天有靈一定都已經知曉。
尉容凝視了靈位許久,而後舉香鞠躬。
蔓生沉默着,也是同樣叩拜。
此番特意上香,只為了告知尉家各位祖宗這一切,更是為了告知尉佐正,這一趟前往暢海園後的結果。
上香結束,尉容道,“現在回尉家。”
蔓生自然也知曉,這件事情還是必須要告知老太爺。
兩人雙雙走出祠堂,正廳裏宗泉正等候着,卻上前一步道,“容少!那個人還在外面候着!”
尉容漠然走向大門處,蔓生也走在身旁。當那道朱漆大門再次被打開的剎那,果然瞧見那個陌生男人正等候在眼前。對方一瞧見尉容出來,掩不住的喜悅,因為終于可以當面告知,“容少爺!”
“小泉!”尉容卻低聲呼喊,宗泉立刻帶了幾位家傭先行出了宅子。
“這是私人宅邸,你已經誤闖!還不離開!”宗泉斥責,帶着家傭将對方強行拽離到一旁。
蔓生怔了下,望着宅外一側争執不休,只見尉容已經出了宅子就要上車。
“容少爺!我是容柔小姐身邊的助理常添,請您相信我——!”對方自報姓名,試圖希望能留住他的步伐,“我有信物,這枚發夾您一定認得!這是容柔小姐最心愛的物件!”
但是奈何,尉容一如既往不予理會,卻朝她喊,“蔓生。”
蔓生收回視線,立刻跟随上了車。
宗泉脫身後迅速坐入車內,車子駛離祠堂往山莊趕回。但是後方那人,剛剛被家傭松開,繼續上車追趕。
從暢海園附近一路到了祠堂,又從祠堂到了頤和山莊。
那個叫常添的陌生男人,在山莊附近直接超車,這一次車子竟然直接阻攔在山莊前方,不讓車子入內!
宗泉再次下車去制止對方,陌生男人卻死也不肯離去。
就在這半道上幾乎是進退不得,眼看着前方就是山莊入口,而宗泉和對方還在糾纏,不知何時才能停止。
尉容漠漠開口道,“蔓生,我們下車進去。”
常添盯着那道身影從眼前就要經過,他一邊被宗泉用力道壓制,一邊伸長了手想要将手帕上的發夾遞上,“容少爺!您難道不知道尉家所有的不利消息,都是因為容柔小姐才被壓下的!是容柔小姐為了您向容家求情——!”
距離遙遠,偏偏又沒有辦法再将信物交給他,這個時候常添一揚手,将手帕一擲丢了過去。
但是那道身影卻還是毅然決然的走過,常添一路追趕到這裏,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這一刻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氣餒,手裏已經空了,再也沒有了信物,他只能喊,“容少爺!容柔小姐現在就要被逼着嫁人,您也不管不問嗎——!”
發夾被卷在其中,也被一起丢向尉容,但是他并沒有接。
很輕微的聲響,是物件飄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蔓生的腳邊,讓她止住步伐。
蔓生垂眸,瞧見那方手帕沾染了塵埃,那枚發夾上的白梅花卻這般潔白。
……
山莊別院——
老太爺自從得知尉佐正也是被王子衿害死之後,就疾病纏身心結難解。今日知曉尉容和林蔓生前往暢海園一事,于是強撐着自己,等着他們過來。
老太爺躺在床上,瞧着他們走近床畔,年邁的聲音詢問,“今天王燕回請你過去,是不是要歸還戒指。”
原來,老太爺已經猜到!
久經商場的老者,在此刻明白這一趟不過是做一個徹底了斷。
“爺爺,已經取回來了。”尉容颌首道。
蔓生立刻将保存在自己身邊的那只黑色錦盒取出,這樣一枚具有意義的戒指,應該配以紅色大喜的錦盒才對,但是現在用黑色包裹。
蔓生将盒子遞上,老太爺打開一瞧,那枚金戒指閃着陳舊的金光。老太爺看了半晌,許久都沒有出聲。
“爺爺,我們剛剛也去過祠堂上香。”尉容又是沉聲說。
老太爺很緩慢的點了點頭,他的聲音愈發顫抖,“是該去告訴尉家列祖列宗,也該去告訴那個不配當尉家子孫的人!”
“老元!”老太爺急急呼喊,又是冷然命令,“通知尉家所有宗親,從今天開始,王子衿再也不是尉佐正的妻子,也不是尉家的大少奶奶了!”
“是!”元伯應聲。
但是緊接着,老太爺又是下令,“還有,将尉佐正從尉家除名——!”
“老太爺!”元伯大驚,早就知道老太爺這一次是動了大怒,但不想竟然會這樣嚴重。
“他早就不配再當尉家人!去取紙筆,我現在就要将他從尉家除名!”老太爺顯然動了真格。
這一刻,蔓生瞧見老太爺神色這樣痛苦,她上前呼喊,“爺爺,您不要動氣,醫生說了,您要好好休息!”
“爺爺!”尉容扶住老太爺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您的身體!”
“老太爺!您就聽容少爺和蔓生小姐的話吧!您要是再病倒了,那該怎麽辦才好!”元伯驚慌不已,也是在旁勸阻。
老太爺一只手捧着戒指,另一只手一直在發顫指向元伯,但是最終他的手垂了下來,整個人沒了力氣。因為氣急痛心,他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蔓生急忙和尉容一起将老太爺扶着躺下,元伯則是取藥讓他服下。服了藥後,老太爺眼眶泛紅,默默了良久這才沉沉睡了過去。
“容少爺,蔓生小姐,我會陪在老太爺身邊……”元伯亦是傷心悲痛,卻還不忘安撫兩人道。
離開別院,蔓生的心是沉重的。
近日裏所發生的一切,都讓蔓生失神茫然,更感到世事無常。
走下樓出了園子,外邊的陽光還在照耀着,只是已經臨近傍晚,夕陽餘晖沒有多少暖意。這個世上若真有什麽會永恒不變,恐怕唯有這片光芒。
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尉容道,“蔓生,我晚上還有應酬。”
這個時間點,蔓生也不再前往公司。
只是他身為總經理,卻公事繁忙,蔓生回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爺爺,也會陪着小寶。”
“那我走了。”溫煦道了一聲,他就要離去。
“尉容!”蔓生卻喊住他,遲疑了下,她還是将揣在口袋裏的東西取出。
那是一方沾了塵埃的手帕,呈放在她的掌心,遞到他的面前,蔓生将手帕展開道,“這是我剛剛進山莊的時候,在地上撿的。”
尉容眼前,映入那枚陳舊的發夾。
……
就在方才,當常添将手帕連同發夾一起丢擲過來,宗泉已經動手揍了那人腹部一拳,和那人纏鬥起來。
他往前方的山莊直走,就在混亂時刻,蔓生終究還是彎腰撿起了手帕以及發夾。
其實從常添出現的時候,蔓生就感到十分困惑。
容柔。
她難道是容家的千金?
實則在大夫人開口提起尉容的母親之前,就連尉家上下對于他的母親也是只字不提,更不曾聽聞有關容家的一切。大概是因為,尉父當年愛上他的母親是在那樣的情形下,這段不被祝福的相戀,注定從一開始就是分離。
所以,他的母親容詠慈才會成為尉家的禁忌,也連帶着包括和容詠慈相關的所有。
難道是因為他原本就不願意和容家往來,也同樣不願意和這位容柔小姐再有任何牽扯,所以才會這樣冷漠不應。
透過常添最後的話語,蔓生又好似聯想到一些大概。
先前老太爺壽宴的時候可謂一波三折,就算恩怨糾紛不詳實,卻也會落人口舌成為話題。雖然邀請而來的皆是親友賓客,但總有人愛搬弄是非,恨不得宣揚成醜聞。
可是有關于尉家的消息,所有媒體都不曾有動靜,好似一切根本就不曾發現。
直到此刻,蔓生才知曉原因。
是因為那位容柔小姐,所以才被壓下?也因為她向容家求情,所以她才被逼着嫁人?
這其中真相究竟如何,蔓生實在不明白,可她還是不忍将這件信物棄之不顧。
“扔了吧。”下一秒,卻聽見他漠然道。
扔了?
蔓生有些愕然,擡眸瞧向他,見他一張英氣俊美的臉龐沒有多少情緒,只是平淡說道,“這不是我的東西。”
再也沒有了多餘的解釋。
蔓生原本還想開口詢問,卻也覺得好似不再需要,于是不曾繼續追問,她只是将手帕重新覆上發夾妥善裹好。
尉容有一絲疑惑,蔓生輕聲說,“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這個發夾應該是屬于她的。就算要扔,也得主人扔才對。這樣吧,暫時放在我這裏。”
……
車子再次駛離山莊,山莊外已經恢複了往日裏的安寧。
宗泉駕車,他安然無恙,沒有一絲受傷的地方。
只是往前方去,車子經過方才那人攔車阻止的地方,宗泉緩緩道,“容少,看來那個人真的已經走了。”
尉容閉上眼睛,黑密的長睫落下一道陰影。
那張少女臉龐浸沒在黑暗裏,記不起那眉眼,更記不起那笑容。
唯有少女發間的發夾,白梅花映着黑發,忽然醒目無比。
……
有關于王子衿的葬禮,事後蔓生得知王燕回并沒有對外派發請柬,所以賓客也無一人。
而其實,王子衿當日被王父親自逐出王家,如今遺體也尚在警署停屍房內,沒有被取回。但王燕回還是照舊為她打點儀式,一旁唯有王鏡樓随同。七天的儀式,王家宗親沒有一人到場。
就連王父,也同樣沒有出席。
實則王父也是病了,只是更因為傷心痛心。
王子衿的葬禮孤單只影,極其寂寥。
等到七天過後,由王燕回以及王鏡樓親自護送棺木前往下葬的墓地。
依照王家歷來的規矩,被除名的王子衿是沒有資格下葬祖墓,王鏡樓親自選了一片風水寶地,将王子衿入葬。
那一天就要将棺木送往墓地的時候,暢海園有一位賓客到來。
是管家急忙通報,“大少爺!是映言小姐來了!”
楚映言一身黑衣到來,來送王子衿最後一程。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淋濕,因為今日下起了秋雨。
王鏡樓已經許多日不曾開口說過話,仿佛誰到來都和他沒有關系。
王燕回瞧向來人,沉聲問道,“你來做什麽。”
楚映言道,“我來送子衿姐。”
此刻,尉家已經向宗親派貼,誰人不知尉佐正和王子衿之間的夫妻關系,經由老太爺親自決定解除。所以即便兩人去世,法律上依舊是已婚,可對于尉、王兩家而言,聯姻徹底告破,死後也不相往來。
其實楚映言作為尉家這邊的親友,是不适合前來相送,可她還是來了,“燕回大哥,你就讓我送子衿姐最後一程吧。”
王燕回沉默了片刻,雖沒有同意,卻也沒有阻止。
楚映言徑自取了一朵白花,佩戴在衣襟前。
等到時間一到,就陪同王燕回以及王鏡樓将棺木送出暢海園。
出發之前卻又有人前來,來人報上姓名,“王首席,我是雲商集團蕭副總的助理,蕭副總命我為大小姐王子衿送上花圈。”
王燕回則是讓管家接過花圈,那人也沒有逗留直接離開了。
秋雨連綿,天氣忽然變得寒冷,車隊出發前往墓園。一路上海城依舊繁華熱鬧,從城區一路駛離,前往近郊的墓地。
等到了墓地,王燕回親自擡起棺木前端,王鏡樓則擡起棺木後端,将棺木擡上山坡。
楚映言默默跟随在後方,看着兩兄弟一路往山坡上走,天空落下雨珠,打濕在兩人身上,更打濕在兩人發梢。
一直往山上走,終于來到墓地前方。兩兄弟合力将棺木放入,蓋棺之前,又将王子衿生前遺物也全部放入,之後就落棺下葬。
入葬儀式十分簡單,全程甚至沒有一個人出聲。
雨水中,王鏡樓一雙眼睛通紅。
王燕回沉默凝望着墓碑上王子衿的照片,楚映言獨自撐傘。
直到儀式結束,王燕回道,“鏡樓,該回去了。”
王鏡樓卻不肯離開,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啞然,“大哥,讓我再待一會兒。”
王燕回也沒有再喚他走,只是任由他留下。他一轉身,楚映言就沉默跟上。下山的路,有些泥濘,雨還在一直下。
綿綿細雨,雖不大,卻寒冷。
楚映言走了幾步,一下加快步伐追上,那把傘也撐向了王燕回。
王燕回忽覺頭頂有一把傘遮擋了雨水,他回眸那人,淡漠的眸光不起漣漪,他只是道,“你不用為我撐傘。”
是他一貫的冷淡态度,溫和的男聲從不接受她的親近,但楚映言這一回沒有退後,像是鼓足勇氣道,“燕回大哥,就讓我為你撐傘吧!”
有些事情,楚映言沒有告知王燕回。
就在王子衿被保釋期間,楚映言通過電話問候,那時王子衿告訴她:映言,大哥他最近心情不好,你多陪陪他。
怎料之後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王子衿竟然連犯四起謀殺案。
最後,她自己也被謀殺害死!
而在此刻,楚映言唯有握住這把傘,不願從王燕回身邊再離開。
……
今日是王子衿下葬之日。
尉家沒有一人出席。
此刻,蔓生站在保利大廈的辦公室內,她伫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水。這一場雨,從昨夜起就已經來臨。
一整夜,蔓生不得安寧。
她不知道是否要告訴小寶,她更不知道要如何告知。老太爺病倒,尉家一片窒悶,上上下下所有人對着小寶的時候,都不曾告知一字半句。老太爺更是下令,以後尉家不許再提起尉佐正以及王子衿!
顯然至此以後,尉家的禁忌裏又多了兩個人的名字。
到了現在,蔓生也沒有了立場,許多事情她無法訴說。只是看着小寶,不經意間就會想起當日初來尉家,瞧見王子衿推着輪椅,尉佐正坐在輪椅上出現的畫面。
人已逝去,那些是是非非也都好似一并遠去。
如同這一場雨,被徹底洗刷。
可是就連大人們都幾乎沒有辦法承受的痛苦,孩子又要如何承受。王子衿犯案累累,她殺人的動機一清二楚,證據确鑿也無法逃脫,可她居然連尉佐正也沒有放過。
她又要如何告訴小寶,他的母親過世了,是因為她被人毒害?而他的父親,則是被她的母親害死?
想到這裏,蔓生想起過往恩怨,只覺得一陣寒意來襲。
“咚咚!”有敲門聲響起,是餘安安走了進來。
“副總,你很冷嗎?”餘安安見她雙手環抱着,臉色十分蒼白,立刻取來披肩。
蔓生接過披在肩頭,繼而問道,“什麽事?”
“是蕭氏雲商那位蕭副總!”餘安安立刻道出始末,“剛剛接到對方秘書的電話,說是蕭副總設宴,邀請副總您周五晚上護城寺餐館一聚!”
蕭從澤的邀約來得突然,蔓生轉念一想道,“是談合作項目?”
“是!”餘安安應聲,“那位秘書說,蕭副總已經邀請了尉總!另外還有兩位,是王首席以及映言小姐!”
楚映言也在受邀行列?
這倒是讓蔓生有些好奇,蕭從澤這一次又是什麽心思!
……
雨中的馬術場,冷冷清清,賽場上沒有一個人,更沒有一匹馬兒的影子。
馬廄裏,蕭從澤正在喂養馬駒。
忽而,有下屬走近,朝他祝賀道,“恭喜三少,容氏沒有拒絕!”
……
蕭從澤設宴究竟是什麽用意,蔓生并不清楚。
現在也只能等待着周五夜晚來臨,才能知道究竟。
這一周裏發生了許多事情,王子衿下葬,之前她身為嫌疑人涉嫌的故意謀殺案件也宣告結案。雖然王子衿已死,但是依舊判定她有罪。只是刑法判決如何,也無人再去問津,因為早就不重要了。
這天蔓生前往警署為結案而簽字。
同時,瞧見了醫生周博朗。
也瞧見了霍止婧陪同霍雲舒到來,随行的還有康叔。
一行人在此處碰面,輕輕颌首算是打過照面。只是從前時刻站在霍雲舒身後的周博朗,如今卻獨自一人。霍雲舒沒有再和周博朗說一句話,比起陌生人更要冷凝,甚至是帶着幾分恨意。
誰又能想到,周博朗居然曾經受聘于尉佐正。
簽字結束,許警官寬慰道,“林女士,這段日子辛苦了。”
蔓生回以微笑,“我希望以後都不用來這裏。”
高進在警署大廳裏等候迎接,瞧見她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副總,王督導在警署外邊。”
蔓生望向大門外,果然遠處瞧見一道身影,王鏡樓手裏夾着一支煙。
“王督導好像也是來結案簽字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還沒有走……”高進又是回道。
他又為什麽不肯走?
蔓生很快明白過來,她輕聲道,“走吧。”
走出警署,途中經過王鏡樓身旁,也再無話語可言,蔓生默然而去。
如果說,在這多年前後的紛争淩亂裏,小寶是最無辜最受傷害的人。那麽王鏡樓,卻是那個最可悲最茫然無助的人了。
一個是他深愛的女人,一個是他敬重的姐姐。
此刻她若是王鏡樓,也不知要如何面對。
……
王鏡樓的确是在等。
他在等霍雲舒,卻也不是真的為了等她。
只是抽着煙站在這裏,不知道過了多久後,瞧見康叔在前,霍止婧推着霍雲舒出來了。還坐在輪椅上,霍雲舒披着紗巾,她的神色冷然平靜。
“姐姐,是王鏡樓!”霍止婧立刻呼喊。
霍雲舒自然也看見了王鏡樓,沉默間已經臨近他。
他特意在這裏等待她,是要和她說什麽?
霍止婧也在詫異着,卻瞧見王鏡樓失神一般望着她們,用一種從未瞧見過的痛苦眸光。這種目光,讓霍止婧一顆心突然繃緊。在自己的記憶裏,他永遠是不厭其煩在關懷自己,雖然那時他是這樣讓她厭煩憎恨。
可是現在,霍止婧看着王鏡樓,聽見他開口道,“你說的沒錯,當年直升機遇難,是我們王家害的。”
緊接着,王鏡樓又朝康叔道,“是我的長姐害的。”
康叔應該感到痛快,因為終于找到了害死自己女兒的真兇,可是此刻臉上也不見有半分喜色。
秋風還在吹拂着,像是要将這份寒涼吹進人的心底,将一切都淋上冰冷之氣。
王鏡樓的視線掠過霍止婧,又從康叔身上轉移,最後望向了霍雲舒。
霍雲舒沉默着。
王鏡樓定睛于她,此刻想到了王子衿。
犯下四起謀殺案的王子衿。
那是他從來都不曾認識的長姐。
他的姐姐,是那個陪伴在他身邊的溫柔女人才對,是他年少時期一直苦心教導的親人,更是他尊敬驕傲的王家長千金。在他的訂婚宴上,她舉杯敬向他對她說:鏡樓,姐姐真的希望你一輩子幸福快樂!
但是在那座學堂舊宅裏,那些回憶變的紛亂。
一切都開始模糊,最後時刻是他詢問:既然你這麽愛尉容,你為什麽不離婚,為什麽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然而,随後的回答卻是一種近乎扭曲的情感,可怕到讓王鏡樓無法出聲。
是她那樣癡狂笑着,對着他說:我和尉容,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可能!我沒有想過要嫁給他!但是,我王子衿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得不到的愛,竟是這般瘋狂而可怕!
這一刻,一切即将結束,徹底的結束。王鏡樓深深凝望了霍雲舒一眼,忽然朝她一笑,他亦是朝霍止婧以及康叔一笑。
那倉惶的笑顏之中,王鏡樓說了一聲,“再見。”
道完這一聲,王鏡樓轉身離去,這樣孑然的身影,是他們不曾見過的一幕。
霍止婧心中一緊,想要呼喊,卻最終收了聲。
“大小姐,二小姐,我們也走吧。”還是康叔叮咛一聲,一行人也離開了警署。
周博朗簽字結束的時候,從警務人員這邊收到了一封信,“這是那位霍雲舒小姐讓我轉交的。”
周博朗接過信封,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張支票。
一張巨額支票。
親筆簽名,來自霍雲舒。
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此刻仿佛是清算告終再無往來。
周博朗微笑着,眼中卻全是痛苦。
……
周五夜晚終于來臨,蔓生和尉容同一輛車趕赴護城寺。
那座樓宇建築依舊恢弘大氣,朱紅色提筆大字也一如從前。
精致的餐館內部極富久遠年代感,蔓生輕輕挽着尉容的手跟随大廳經理前往雅間。
顯然,那一行人已經在位。
當經理将門敲響後,簾子也被一掀起,就瞧見雅間內坐了三人。
蕭從澤是設宴的主人,而王燕回和楚映言也是同坐。三人仿佛相談甚歡,所以笑聲迎面而來。但是待蔓生定睛後,才發現是蕭從澤和楚映言熱絡閑聊着,王燕回只是抽着煙不出聲,只是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尉總,林副總,你們來了!”楚映言特意正式呼喊。
蕭從澤卻笑道,“楚小姐不用拘禮,喊一聲表哥也不要緊,以後我和尉總也是一家人。”
蔓生一怔,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尉容眸光沉冷,輕輕挽着林蔓生入席。
蔓生卻是微笑詢問,“這一家人又是怎麽個說法?”
“我已經派人去北城容家上門求親,以後我和尉總就是親上加親。”蕭從澤卻放肆一笑道,“等我娶了容柔小姐,不就是名正言順的一家人?”
尉容一雙眼眸直視蕭從澤,竟如利刃。
蔓生卻是錯愕。
不久前才從那個叫常添的下屬口中聽聞容柔被逼着嫁人,求親對象竟然是蕭從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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