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北城連城她會來否

第294章:北城連城她會來否

蕭從澤向容氏提親,要娶那位容柔小姐?

這絕不是偶然,而是故意而為!

蔓生望着蕭從澤,雖生得英俊不凡,一雙眼眸炯炯有神,卻閃爍着陰險光芒,臉上的笑容也愈發得意。此人一向陰晴不定,性子更是詭異到難以捉摸。

僵持之中,尉容一言不發。

王燕回也不出聲打斷,只是沉眸笑看這一幕。

楚映言坐在一旁,不時看向尉容,又不時看向蕭從澤,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即便是楚映言,但是有關于尉容的親生母親也是知之甚少。直到前些日子,在老太爺的壽宴上,當大夫人直指表嫂王子衿和尉容表哥有私情的時候,那位容氏千金才被提起。

那也是楚映言第一次聽聞尉容生母的名字——容詠慈!

只不過,楚映言也是此刻才得知原來容氏是在北城。

“尉總,林副總,你們兩位不敬我一杯為我道喜?”蕭從澤卻是笑容愈發飛揚,酒杯輕觸,目光挑釁,“來!還不斟酒!尉容和林副總面前的酒杯還是空的!”

立刻,一旁的下屬上前端起酒瓶将空杯斟滿。

酒水已經滿上,尉容卻一動不動,依舊沉默不言。

聽聞這場突然被告知的喜事,還是蔓生最先開口,思量一瞬道,“親上加親當然是好事,蕭氏雲商也是大家大業,津城有名望的世家,真成了親家,那可是我的福氣了。只不過,這件喜事八字還沒有一撇,等真确定了,媒體新聞應該都會祝賀。到那時候,我們一定道喜。”

兩家聯姻為了壯大聲勢,媒體消息一定會放出。更何況是蕭氏這樣的家族,以蕭從澤的處事手段一定會張揚到滿城皆知。但是現在,只不過是蕭從澤獨自宣布,空口無憑自然不能作數。

“林副總還真是謹慎。”蕭從澤笑了一聲,“把我們蕭家誇的這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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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确有誇獎,卻不曾贊揚他蕭從澤半句話,不過是圍繞着蕭氏雲商而言!

“我只是實話而已。”蔓生回以微笑。

蕭從澤又道,“我這個人,就愛聽實話。雖然蕭家和容家的喜訊還沒有對外宣布,可這一杯酒還是該先預祝這門婚事順利大吉。”

這下倒是逃不了開了,蔓生舉杯,輕聲喚道,“尉總,我們一起預祝蕭副總吧。”

衆人都望向尉容,從入席後還不曾說過一句話。

終于,他端起酒杯,和林蔓生一起舉杯相敬,低聲一句,“恭喜。”

三人對飲喝下這一杯,蕭從澤暢快道,“其實我能夠和容柔小姐結親,那才是修來的福氣。容氏連城,可是北城的翹楚,地方一霸!”

“連城集團?”楚映言不禁愕然驚嘆。

那可是北城數一數二的知名集團!

……

莫說楚映言詫異,蔓生也同樣感到驚奇。

北城距離宜城并不太遠,年少時候,蔓生就經常會跟随父母前往北城。因為父親當時常年在兩座城市之間奔走的緣故,蔓生的孩提時光,幾乎大半都留在了北城。

長大後每次前往北城做客,姑姑林付娟總是會一遍一遍提起連城集團,那樣興高采烈的說:蔓生,你知道這家連城集團嗎?北城可是響當當的厲害!

那些曾經耳聞的集團産業鏈,至今依舊可以清楚記得——連城集團,公司資産總額以萬億計算,旗下企業數超過五十家,以電子半導體、信息通訊以及重工業船舶而聞名,名下産業更是遍布各個城市,海內外市場兼具亮點。

北城最大的港口,就是連城當年投資建造。而最著名的造船現代化工業,也是領軍國內,享譽海外。

當下,蔓生回憶起連城龐大的背景,更是為之震驚。

居然會是容氏所有?

而容氏的千金容詠慈,是他的親生母親!

連城完全是可以抗衡保利的大型集團,兩家企業在各自的領域都是佼佼者,一個在北城,一個在海城,卻都是地方一霸!

“看楚小姐的樣子,好像不知道連城集團是容氏名下?”蕭從澤問道。

楚映言登時不知要如何回答,畢竟這關系到尉家那段愛恨情仇。

“她只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孩子,哪裏會知道這些。”王燕回抽着煙,漠漠回道。

楚映言十分感激的側目望過去,朝他投以微笑,“我是不大知道這些商場上的事情。”

“也是,畢竟尉家和容家也算不上交好。”蕭從澤繼而笑道,“不然的話,老太爺九十大壽,容氏怎麽可能會連祝壽花籃都沒有送一個,就連拜壽的賀詞都沒有派人過來傳個口訊。”

尉容眸光沉然,蕭從澤又是緩緩道,“大概是因為大夫人吧。”

“畢竟——”話到了嘴邊,卻又偏偏沒有道明,蕭從澤轉而笑說,“不提了!都是長輩們過去的事,還有什麽可提的!幸好,尉總那天也算是昭告天下,可喜可賀!”

“這一杯我敬你!”這一回,蕭從澤舉杯敬向尉容。

這簡直就是在嘲諷,嘲諷兩家斷絕往來,而大夫人和尉母之間互相嫉恨!在座四人那日都在壽宴上,都知曉尉容當天昭告天下此舉,也是被逼之下的開口宣告!

蔓生還握着酒杯,她不自覺用了力道。

“斟酒!”耳畔,卻傳來尉容一聲低語。

衆人瞧見空杯再次被斟滿酒,尉容舉杯迎上,“多謝!有些事雖是機緣,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達成,蕭副總不必羨慕!”

這番話又是什麽意思?

乍聽之下平常,可細細一想,卻覺得別有深意。

難道蕭從澤的生母,也同樣有一段不被人知曉的禁忌往事?

果然,蔓生看見蕭從澤神色驟變,愈發陰沉!

但是很快,蕭從澤嘴角噙住一抹笑問道,“不知道尉總作為兄長,有什麽話要告誡我這個未來妹夫的?畢竟,容柔小姐也是你名正言順的妹妹,雖然不是嫡親。”

蔓生越聽越疑惑。

容柔是尉容的妹妹?

大家族對于姓氏傳承一向嚴謹,若非嫡親絕不能承襲。如果是名正言順,那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其實并沒有血緣關系?

……

剎那間思緒糾纏而起,蔓生不自覺握緊酒杯。

尉容微笑道,“她的确是我的妹妹,但正像蕭副總所說,不是嫡親。我和她多年不見,平時也沒有多少往來,現在以兄長自居倒是有些唐突。不過,蕭副總既然這樣開口了,那我就奉送一句話。”

楚映言好奇等待下文。

王燕回也是抽煙沉眸聆聽。

蔓生更是望向兩人,随即聽見尉容道,“她要嫁給誰,都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告誡——!”

十分淡漠的口吻,用一種沉靜的男聲訴說着,就連聲音都如風和日麗的水平面不起漣漪,仿佛他和那位容柔并無往來,不過是名義上的兄妹而已。

蕭從澤注視着尉容,倒是分不清他此刻究竟作何感想,又有幾分淡然幾分在意,“尉總前一秒還說不往來,結果一眨眼就這麽護着令妹了。一定是盼着她幸福,所以才會讓她為自己的婚事做主。”

可是想也清楚,大家族兒女的婚事,哪一樁是真能由着自己的?

蔓生微微蹙起秀眉。

尉容淡淡笑道,“蕭副總真娶了我那個妹妹,那我當然是恭喜你們。只是婚姻大事,也不是我一個兄長說幾句話就能定奪。”

“這是當然,成事在天謀事在人,這門親事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迎娶!”蕭從澤最後笑道,“這樣才能和尉總真成了一家人!”

尉容沒有再應聲,唯有微笑。

話題一直都圍繞容氏求親,蔓生開口帶過,“蕭副總只顧着我和尉總了,聊的這樣投緣,結果連一杯酒都沒有再敬王首席和楚小姐。兩位,我先敬一杯。”

蔓生主動敬酒,楚映言應了。

王燕回則是不疾不徐舉杯,喝下這一杯。

“尉總,我也敬你。”楚映言又是望向尉容,連帶呼喊王燕回道,“王首席,我們一起吧。”

王燕回此番終于對上尉容,這兩人在座氣氛也是格外凝重。

兩家的恩怨,怕是幾輩子也難消。兩人都是各自家族現任掌權者,沉默間舉杯隔空相碰,算是打過照面。

“蕭副總今天邀了楚小姐,看來楚氏也要參與這次的項目了?”十分自然的,蔓生将話題帶入正規。

“林副總,我只是幫家裏打點一些瑣事,也不善商場,希望幾位還要多關照。”楚映言謙讓回道。

“楚小姐過謙了,有尉總和王首席左右護駕,還有林副總這位未來的表嫂出主意,一定不會有問題。”蕭從澤笑道,“當然,我也很願意效勞。”

冠冕堂皇的談話從入席後就進行了半晌,蔓生有些乏了,更覺得有些餓。

尉容見她紅唇微抿的小動作,擡手喚來服務生吩咐,“先上菜。”

蔓生下意識回眸一笑,他怎麽知道她餓了?

王燕回坐在對面,清楚瞧見了兩人的一舉一動,他又猛抽了一口煙。

……

菜譜被送上來,兩位女士優先挑選,三位男士則繼續着項目的話題。

這次保利和蕭氏洽談的項目,涉及航空領域。先有汽車工業現代化,這一次直接奔向航空。公司合作又再次升級新一個空間,只是板塊規模龐大,絕不是一場飯局就能拍板敲定。

期間,楚映言起身要去洗手間,蔓生也陪同一起。

護城寺的女賓洗手間,點着茉莉香,站在洗手臺的鏡子前方,楚映言道,“真是沒想到,容表哥的母家原來是北城連城集團。”

尉家一向都是三緘其口,而楚家又是尉家親眷一脈,所以也視為禁忌。自然,楚映言對此茫然不知。

今日終于得知真相,楚映言忍不住稱奇,亦是笑道,“蔓生姐,你一定早就知道吧,容表哥有告訴你!”

事實情況是,蔓生也并不知情,“映言,你和王首席在談戀愛嗎?”

楚映言這下子臉也紅了,但卻十分鎮定的開口,反問一聲,“蔓生姐,你覺得我和燕回大哥在一起配嗎?”

鏡子裏兩個女人并肩而站,蔓生望着她,她也正望着自己,“如果你是問我家世背景樣貌,那當然很配。”

“如果?”楚映言有些困惑,蔓生微笑道,“感情這回事,沒有配不配的,只有愛和不愛。”

楚映言怔了下:燕回大哥,他會愛上自己嗎?

“前提是,一個女孩子,先要愛自己。”蔓生側過身正對向她,“接下來因為項目,你肯定會和那位蕭副總有接觸,照顧好自己,知道了麽?”

楚映言再次愕然道,“蔓生姐,你怎麽和燕回大哥說了一樣的話……”

王燕回也叮囑了楚映言?

原來他也同樣擔憂。

……

重回雅間,飯局已經過半。衆人又商讨了一番項目事宜,眼看着時間不早,于是也要散席離去。

蕭從澤卻忽然道,“王首席,上回和你在馬術場賽馬,沒有盡興,後天是周日,不如再來一場?楚小姐也一起去!”

楚映言倒是随意,王燕回揚唇應道,“我正有此意。”

随即,蕭從澤又道,“尉總,上次射擊場因為一些誤會,鬧的有些不愉快。我想周日就讓我做東,再請所有人一聚。林副總也請邀請你的好友邵小姐一起,給我一次可以親自向她致歉的機會。”

蔓生并不想避讓,只怕他日後還要糾纏邵璇。只是這樣大張旗鼓,讓所有人到齊,恐怕不只是相見一敘,為邵璇道歉這樣簡單。

就在蔓生還在遲疑之時,尉容回道,“好,我會轉告所有人,周日馬術場見。”

“真是個好日子!”蕭從澤滿意一笑道,“那我就邀容柔小姐一起來,順便也介紹給大家,她是我的未婚妻!”

蔓生方才明白,蕭從澤今日相邀飯局的真正目的,只是為了讓衆人一見容柔!

待走出餐館,衆人坐上各自的車駛離。

分道揚镳之後,蔓生坐在車內問,“周日的時候,容柔真的會來?”

前方迎面而來一輛車,一道燈光悄然閃過,照映出一張冷凝側臉,沉默中蔓生聽見他斬釘截鐵說,“她不會來。”

為什麽他會這樣肯定?

蔓生追問,“你怎麽知道?”

只見他一貫的沉着冷靜,依舊瞧不出多少情緒,低沉男聲又是傳來,“絕對不會。”

……

對于他近乎不可思議的堅定答案,蔓生也是愈發困惑。

車子正往尉家山莊趕回,她想要詢問,然而車內窒悶的沉默,讓她沒有辦法開口。

眨眼間,車子已經開抵山莊前方,尉容忽然開口吩咐,“小泉,停車。”

蔓生瞧見他已經下車,也徑自打開車門,又聽見他朝宗泉一揮手,宗泉便獨自駕車駛入。

山莊的大門此時敞開着,前方車輛先行駛入,蔓生站在入口詢問,“我們要走進去?”

從這裏到別墅,可不是很近的距離。

尉容走近她,牽過她的手往裏走,“當是散步了。”

夜裏的山莊亭燈通明,一盞接着一盞十分幽靜安寧,周遭全都是綠植,空氣十分清新,兩人慢慢走着。

尉容點了支煙,吞雲吐霧之間出聲,“你想知道什麽,就問吧。”

他特意拉着她散步,就是為了給她解答?

蔓生也不再遲疑,立刻停步道,“容柔,她是你的堂妹,還是表妹?”

“都不是。”尉容回道。

這個瞬間,蔓生想到了自己和顧席原。曾經顧母嫁給父親,她和顧席原就成了繼兄繼妹,也是名正言順的兄妹。

所以,尉母也曾經嫁人?

但是似乎也不對,除非對方入贅容家,才會讓自己的女兒改姓為容。

或者,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卻不等蔓生再開口,尉容已然道,“她也不是我母親的親生女兒。”

并非親生女兒,卻承襲家族姓容,又是容氏千金?

“這又是怎麽回事?”蔓生輕聲追問。

他手中的煙燃着一縷白煙,煙氣袅袅而起,升入夜空中消散,他沒有再繼續回答,只是道,“蔓生,你只要知道,我和她不會有往來。”

像是要讓她安心,所以才這樣說。可蔓生總覺得,其中關系好似并沒有這樣簡單,有一種微妙的複雜感,像是夜空同樣深不可測。

默了片刻後,蔓生點頭應聲,“我知道了。”

已經夠了。

今後也不會有往來的兄妹,她也不需要再多過問,原本尉家和容家就沒有往來。

只是蔓生還有一點擔心,“蕭從澤故意去容氏提親,他要是真的結了這門親事,那該怎麽辦?”

就連王燕回都會叮囑楚映言,顯然蕭從澤十分乖戾。

“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星空熠熠,他的聲音有一絲空靈。

蔓生一想,就算有家族幹涉,可的确是個人選擇。一如當年她選擇嫁人,亦或是代孕借腹生子,都是自己選擇的路。

……

兩人繼續往前行走,尉容詢問,“你有提醒映言?”

“放心吧,她說她會照顧好自己。”蔓生記起楚映言就蕭從澤一事向她允諾,擡眸望着夜空道,“王家這一次要和楚家聯姻了?”

早些時候,王鏡樓就一直和蕭從澤過往甚密。實則一直是在洽談新一期項目,而如今王鏡樓因為王子衿的過世遲遲沒有回歸公司。這樣一來,就由王燕回接手。

只是楚映言作為楚氏千金,今晚卻和王燕回一同入席并肩而坐,怕是兩家又已經私底下聯盟。

楚映言對王燕回的心意,蔓生早就看出來了。王燕回身為王家繼承人,各方面條件都優越,相貌更勝古代美男子潘安,怪不得楚映言會傾心不已。

但是這樣一來,對于保利而言,似乎又顯得不利。

尉容也是心知肚明,“映言喜歡王燕回也不是一兩日了。”

瞧他這樣說,看來也不會動用家族阻擾,蔓生點了點頭。只是對表妹楚映言,他尚且能夠為其考慮,不幹預婚姻。但是事關容柔一生的幸福,又遇上蕭從澤這樣的求親對象,為什麽他會這樣冷然。

蔓生不知其中原因,只是這一刻他還握着她的手,她便只管往前看。

卻見一道身影迎面奔來,正是宗泉,“容少!蔓生小姐——!”

宗泉急忙道,“今天晚上寶少爺提了一句想見大少奶奶,結果老太爺動了大氣,直接告訴寶少爺,大少奶奶已經過世了!寶少爺怕是又受了驚,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兩人一聽,疾步前往別墅。

老太爺對于尉佐正以及王子衿的死,悲痛不已無法釋懷,一句脫口而出的無心之語,卻帶給孩子再一次的打擊。事後老太爺也是茫然失神,不知要如何安撫。

蔓生看見小寶的時候,孩子正坐在椅子裏,對面是老太爺,怔怔看着孩子沒有聲音。

尉容喚道,“蔓生,扶爺爺回房去。”

蔓生立刻攙扶起老太爺離開。

待她奔波了一趟折返而回,發現房間內尉容正坐在小寶面前,和他在說話。蔓生止步在門口,沒有再上前。瞧着兩父子面對面,那畫面十分融洽,她聽見小寶問,“父親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因為一個人怕孤單,所以母親也陪他一起去了?”

那一聽就知道是哄騙孩子的謊言,但孩子卻一臉期待。

尉容應道,“就是這樣。”

黃泉路上是否還有尉佐正的身影,蔓生不知道,可這卻是一場有去無回的陪伴。

……

北城——

秋日裏的北城,比起海城要冷上許多。

深夜一家醫院內,一道纖細身影靜靜走在回廊裏。她一身白大褂,步伐從容淡然。正往前方行走着,忽然身後另一道女人身影追了上來。

女人也是一身白色服飾,走近她身旁道,“容柔小姐,那位蕭先生又打電話過來了。他說,邀請您周日去海城馬術場,請務必一定要到。”

白大褂的身影依舊緩緩行走,沒有一絲被打動。

卻在下一秒,聽見對方道,“那位蕭先生說,他特意邀請了許多友人,尉總也會去!”

步伐猛然一止,白大褂的身影伫立不動。

良久,這才喃喃呓語了一聲。

依稀聽見她喚了兩個字:尉容。

……

暢海園內已經冷冷清清,自從王子衿下葬後,還一直裹着白布。

王燕回到來後,卻不見王鏡樓,于是詢問管家。

“大少爺,鏡樓少爺昨天晚上沒有回來……”管家如實說。

這幾日王燕回将王鏡樓安排在此處入住,可誰知道王鏡樓不知去向,王燕回立刻追問,“他去了哪裏!”

“鏡樓少爺走的時候喝醉了,他說要去找大小姐……”管家也是茫然回道,“找大小姐喝酒……我們都攔不住……”

可王子衿早已經去世,成了一具冰冷屍體,他哪裏還能去找王子衿喝酒?

“怎麽沒有立刻報告我這件事!”王燕回又是冷聲質問。

管家為難道,“是鏡樓少爺說太晚了,不要打擾您休息了,等今天您來的時候再告訴您……”

“他倒是知道還要告訴我一聲!”王燕回有些動怒,卻也無法再索要到答案。

這下,立刻取車駛離暢海園。

王燕回一邊開車,一邊撥打電話給王鏡樓,那頭接起後,他立刻問,“你在哪裏!”

“大哥……”王鏡樓微醺着說,然而神志卻似乎十分清醒,“我在花藝會館……”

那家花藝會館在深秋愈發顯得寧靜,秋日樹上的枝葉全都成了一片枯黃色,偶有幾片落下,馬上落葉時節即将到來。

那座涼亭外,王鏡樓命人鋪了一塊毯子,搭起小桌子,在放上兩個蒲團,一如王子衿在時一般的場景。再命人送來幾碟小菜,配上溫上的酒,王鏡樓已經在這裏喝了一夜。深夜裏喝酒,不知喝到何時就醉了過去。

等到醒來,瞧見外邊天色都亮了。

會館經理趕緊讓人送來洗漱用品,王鏡樓洗漱過後,結果又命人繼續送酒來喝。

于是一大清早,王燕回趕到的時候,就瞧見在秋葉之中飲酒的王鏡樓。

曾經王家意氣風發的英氣男兒,如今早不複從前,他倒在一片醉意裏,但是一雙眼睛卻清澈着。帶着痛苦,帶着彷徨,更帶着無法釋然的傷痕。

陽光透過樹蔭斑駁落下陰影,王鏡樓微眯着眼睛,瞧向來人,“大哥。”

王燕回居高臨下望着他,沉聲開口,“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

王鏡樓只是笑,卻對他說,“我當然知道,可是我要走了。”

他的離去之意讓王燕回皺眉,但一切又在情理之中,這一刻王燕回詢問,“你大姐被殺的仇,就這麽算了?”

“怎麽能算……”王鏡樓呢喃着,笑容愈發涼淡,“可我又要去找誰清算?沒準,又找了一個替死鬼……”

那些年因為霍雲舒遇難,王鏡樓被霍止婧指責,而他只能找上尉容。可到了最後,謀害之人竟然真是王家人。

仿佛是知曉他為何會這般頹廢喪氣,王燕回低頭,眸光深凝一片,“鏡樓,你大姐做了這樣多的錯事,并不是因為你!”

“大姐也是這樣對我說……”王鏡樓微笑着,當他不斷質問王子衿索要一個結果,當他反複求證: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因我而起——!

但她卻說:為了你?你以為自己是誰?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堂弟,這一切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是看不慣她們,她們一個個都得死!

可縱然是這樣,王鏡樓卻還是知道,“她是為了自己,但也是為了我……”

就算,她謀害的原因裏,只有那麽百分之一的可能是因為他,那也的的确确抹殺不了!

王燕回伫立不動,王鏡樓收起醉意,他在他面前端坐跪拜,“大哥,你就讓我走吧。”

王燕回看了他許久,不知是在沉思,還是陷入于一種即将分別的愁緒中。末了,他開口道,“你要走,我不會攔你!但是,我不允許你辭退保利!”

王鏡樓叩拜在王燕回面前,聽見他說,“我會向公司為你告假,你去休假吧。”

雖然不如王鏡樓所想,可這已經是給予他最大的退讓,王鏡樓感激點頭。

“去向你的大姐告別一聲,不要讓她擔心。”王燕回叮囑。

“是。”

“父親那邊,我會去說明,你安心的走吧。”

“多謝大哥成全。”

……

隔天周日,蔓生接了邵璇一起出發前往馬術場。抵達那家俱樂部的時候,尉容等人已經在了。午後一衆俊男美女在列,正曬着陽光。

邵璇放眼一瞧,對着那些人一一清數過去。

正是那天射擊場全員在列,自然楊冷清也不例外。而那位相邀的東道主蕭從澤,正在其中相談。只是,好像還多了兩位,邵璇輕聲道,“那兩人好像一位是王家大少,另外一位是表小姐楚映言?”

老太爺壽宴上,兩人都有出席,所以邵璇有印象。

蔓生點頭,“就是他們。”

不過,還少了一個人,王鏡樓并沒有到場。

遠處衆人瞧着她們走近,林蔓生已經換下了職業套裝,一身舒适恬靜的秋日裝束清麗雅致。邵璇倒是穿的如同楓葉一般紅豔,兩人并肩走來十分醒目。

待她們走近,蔓生笑着打招呼,“嗨,我去接人,來晚了。”

“抱歉各位……”邵璇也是朝衆人微笑說。

尉容身邊空出兩個位置,正是留給她們兩人,蔓生便帶着邵璇入座。

“蔓生姐,其實我們也是剛到呢。”楚映言笑說,“才坐下來沒多久,所以你們一點也不晚。”

王燕回在楚映言身邊道,“人好像還沒有到齊。”

尉孝禮和楊冷清并不出聲,看了看尉容,又望向蕭從澤,一個沉默不語,一個好似還在等人。

“還有誰?”岑歡詢問一聲。

“是蕭三少的未婚妻,容柔小姐。”楚映言道出那一位,“蕭三少也約了她到這裏。”

蕭從澤回了個笑,倒也沒有說明這位容小姐何時到來,只是瞧這神态,仿佛确信對方一定會到。

楚映言又道,“我們就再等一等吧。”

衆人清閑的笑談趣事,實則都在翹首以待這位容柔小姐現身。

蔓生卻想起他昨夜奪定的話語:她不會來,絕對不會。

陽光下,蔓生忽然瞧見有人疾步而來。

蕭從澤揚唇笑了。

那位馬術場的經理來報,一開口卻是,“蕭先生,外邊有位小姐,她說她是來找尉總——!”

真是容柔到了?

蔓生下意識望向尉容,她不遠千裏而來,只是來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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