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雪山尋人一幔之隔

尾聲篇第350章:雪山尋人一幔之隔

浮生塔?

為什麽會是浮生塔!

餘安安握着被展開後的平安符,盯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跡不斷來瞧,她想要去辨認字跡,但是卻因為實在太模糊,所以認不出到底是何人所寫。可是心中卻早已翻江倒海,忍不住大膽猜想。

如果說,這是有人特意給她傳遞訊息……

那麽這個世上,除了林蔓生,還會有誰?

餘安安這下子坐立難安,茫然不解又是困惑遲疑,猛然轉身又是走出辦公室。

幾乎是将方才這一路重新走了一遍,坐電梯下樓,又來到地下停車場,她慌忙找到那位保安,立即開口追問,“剛才那份快件,怎麽會在這裏?”

保安愣了下,回憶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早上六點的時候,依照慣例我在停車場巡邏,等巡邏結束,再回到位置上,就發現窗口裏有一份快件,這份快件上寫着餘秘書親啓幾個字,就想着是給你的……”

保安确實沒有說謊,因為他也是有些納悶,“餘秘書,那份快件是不是有問題?”

按照道理說,公司職員的快件都會在前臺處,不然也是直接派送到部門。

可這一份快件的來歷太過莫名其妙,這位保安也是拿起打量了一番,不是紙箱子,所以不會是危險物品,份量也很輕,應該是文書之類。于是,也沒有多想,瞧見餘秘書到來的時候就交到了她的手中。

“沒什麽問題……”餘安安無法透露太多,思緒一定發問,“監控視頻難道也沒有影像?”

保安回聲,“餘秘書,我今天還在這裏值日,監控室不是我負責。”

“我知道了,你繼續工作……”餘安安随意一句,便将此事打發了。

但是一離開停車場,她又疾步前往監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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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保安部的辦事員瞧見餘安安到來,有些驚奇呼喊,“餘秘書?”

餘安安卻是直接上前道,“調取今天早上從六點開始的停車場監控視頻!”

那位辦事員有些驚愕,但是也來不及再詢問,餘安安已經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目光專注望着監控屏幕,調整到早上六點之後的錄像,再開始往下播放……

距離她到來公司,之間還有三個小時時間。

這三個小時裏,究竟是誰将快件悄悄放在保安的休息室?

餘安安緊盯着屏幕,“快進!”

監控畫面開始加快跳轉,餘安安眯起眼眸盯着那一處,卻發現出入口并沒有任何可疑身影。七點之後,就有保潔員開始清掃。這之後一直到她抵達停車場,出入的不過是幾位公司高管,還有幾位通宵加班的職員。

其餘并沒有任何一絲異樣,竟然瞧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而她太過凝重的神情,卻讓辦事員以為是出了大事,“餘秘書,是不是誰的車被偷了?還是被砸了?”

在反複看了兩遍視頻後,餘安安凝聲道,“之前我就覺得公司停車場的監控安裝不夠,死角很多,有人進出也不能夠完全記錄。所以我特意讓朋友試驗了一下,結果還真是。”

“一會兒你告訴經理,想個辦法去除這些死角的弊端。”餘安安微笑說道,辦事員一聽信以為真,只當是臨時檢閱,“是!”

當兜轉了一圈後,餘安安重新回到辦公室。

她将小心懷揣在口袋裏的平安符取出,更多的疑問浮現而起,快件被送到這裏,放在停車場的休息室,竟然避過了監控,這個人一定深知錦悅大樓的內部構造,否則絕對不會這樣清楚。

難道這真是副總所為?

可她為什麽要以這樣曲折的方式,用一枚平安符來傳達訊息?

……

餘安安一瞧時間,九點已經過了,她拿起文件報告,立刻又是前往總經辦。

自從經歷那一場重擊風波過後,每到九點整,林書翰必定會抵達公司,可謂是風雨無阻。

他的認真盡職重新贏得了一衆董事高層信任,也為公司上下樹立榜樣。

“咚咚!”餘安安敲門而入的時候,另一位秘書長正為林書翰送上咖啡,剛要彙報今日行程安排。

但是因為瞧見餘安安前來,林書翰微笑問道,“餘秘書,手上的項目策劃這麽快就完成了?”

餘安安近日負責一起項目策劃,今日則是要呈交的期限,她應聲道,“是,林總,所以我就先送來。”

秘書長為林書翰接過文件,交由給他過目。

可是餘安安卻發現,林書翰像是毫不知情一般,神色如此安然,所以他并沒有收到平安符的詭異傳訊,也沒有經歷這般蹊跷之事。

當林書翰簡明扼要過目文件後,他溫聲道,“我想今天可以召開項目會議。”

眼見如此,餘安安就要轉身離去,終究還是試探口風,“林總,程助理就要回來了……”

這已然說明,三個月時間又過去了,可是尋找結果依舊是無影無蹤。

林書翰眸光黯淡幾分,“讓他休息兩天。”

“是……”餘安安終于退了出去。

從總經辦離開的一路上,餘安安愈發不寧,為什麽将平安符送到她手中,但是林總卻一無所知。林總可是副總的親生弟弟,又那樣疼愛他,怎麽會沒有告知此番訊息。

餘安安無法想明白其中奧義,此刻她唯有找向一人商議,那便是高進!

另一處辦公間內,高進接過那道平安符,拿起于陽光下來瞧,的确如餘安安所言,是真的清清楚楚留有一行訊息,“餘秘書,這是副總的筆跡?”

餘安安一直陪伴在林蔓生身側,理應是最清楚,“我不能肯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這樣歪歪扭扭的寫。”

高進卻記起當年,就在副總離開之時,“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在海城尉家的祖宗祠堂裏,那個村民曾經說過,副總是被出家人接走!”

餘安安怎麽可能忘記,回憶當時,又對比今時,“副總被關在一座浮生塔裏?”

難道她是被人囚禁?

或許這其實不是平安訊息,而是求救訊號!

……

事不宜遲,餘安安和高進兩人心中起疑後,就立刻聯系程牧磊。

而程牧磊已在歸來的途中,聽聞之後也是加速返程。

宜城一處茶樓裏,這裏是林蔓生先前尚在錦悅之時最喜愛前來的茶樓。此刻,他們三人聚集于此。

程牧磊風塵仆仆,一回到宜城後就趕來此處會面。

安靜的雅間裏,餘安安以及高進早已等候多時。

程牧磊疾步入內後,便詢問兩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電話裏也沒有太過說明原委,直到三人面對面,餘安安才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道出,“事情就是這樣……”

程牧磊這下徹底聽聞,也是感到震驚,“真的是副總?”

“還不能夠肯定!”高進應道,“只是現在看來,林總并不知情!”

“為什麽副總只給餘秘書傳訊?”程牧磊已然拿起那枚傳訊的平安符,果真是有一行字。

餘安安也在想這個問題,而可能有的結果只是一個,“或許是因為,林總是副總的至親,也許怕被人監視了。”

他們三人一直跟随在林蔓生身旁,雖然是心腹下屬,卻沒有血緣關系。

依照正常思維,旁人要是在監視一舉一動,會對最親的人出手,而不是對他們這些外人。

“既然是這樣,那還不快去找?”程牧磊接着道,卻像是有了方向。

這個世界這樣大,找一個人不容易,可是找一座塔就沒有那樣困難了。

更何況,還得知這座塔叫浮生塔!

實則高進也是同樣意思,但是他們必須要謹慎小心,“餘秘書,你還是留在公司待命。程助理,你負責搜索所有名叫浮生塔的地方在哪裏。依照慣例,接下來又該輪到我去找。”

他們也深知此番行動不能大舉前往,只怕會打草驚蛇被旁人發現。

餘安安凝聲道,“高組長,那你就先出發!”

高進早将行李準備齊全,告別了兩人,他立即出發。

桌子上,一張全新地圖被平整攤開,上面零星有一些标識,正是聽聞有浮生塔的地方,餘安安的手指指向一處,“高組長第一個目的地,就是去這裏!”

程牧磊看着地圖板塊被全新開啓,不再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标識,這一次是真心希望不會再無功而返。

高進這一走,就飛奔于各座塔廟之間。

第一個目的地尋找後,回執消息當下傳來,“沒有找到副總!”

于是高進繼續往第二處尋找,程牧磊則是盡一切可能打聽有關于浮生塔的地名。

餘安安依舊留在錦悅每天朝九晚五上下班,面上安然無恙,心底卻越來越焦灼。

就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裏,搜索行動卻陷入了僵局!

幾乎是找遍了所有名字裏有“浮生”兩個字的古塔,到後來只要是有相同的字,哪怕是相同的音,也會一并去尋找。可是卻一無所獲,根本就沒有林蔓生,誰也沒有瞧見過她。

三人原先都不死心,可是當輾轉了這樣長的時日,馬不停蹄卻又屢次無果,縱然是他們也不免感到灰心喪氣。

他們不知道這個世上是否真的有一個地方,是否真有一座叫浮生塔的古塔,可是已經想方設法去請教去找尋,而今那份好不容易盼來的希望眼看又要成空。

這邊,是高進再次來電,“這座寺廟的方丈大師告訴我,蒼鬥峰和葉泉峰的雪山那裏聽說有一座浮生塔,我現在就趕過去……”

……

蒼鬥峰和葉泉峰位于海城千裏之外,但是這裏卻是佛堂廟宇聚集之所。附近的雪山,更是被稱作神山。前來雪山參拜的信徒那樣多,這裏實在不像是一處避世之所。

事實上,高進曾經也到這裏找尋過副總的下落。

附近山上的庵堂,他一座一座拜訪過,但是根本就沒有音訊。

今日前來,也是因為那位方丈大師所言,然而高進幾乎沒有抱有希望。果然,一連詢問了幾所寺廟後,誰也不知浮生塔。

雪山就在遠處後方座落,高進走得累了,他就在臺階上坐下休息。

一旁有位師太帶着女弟子剛好下山,許是也因為累了,所以半路停下來歇息。師太瞧見男施主愁眉不展的模樣,出于善心詢問,“這位施主為什麽愁容滿面?”

“師太,我來這裏是為了找一座塔,可是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高進如實相告。

“請問施主,你在找哪座塔?貧尼如果知道,或許可以告訴你。”師太又是微笑回道。

高進于是詢問,“請問師太知不知道,這裏附近有沒有一座浮生塔?”

“浮生塔……”師太仔細回想,可似乎也記不起。

高進一瞧見師太的神情,也料到會是如此,他并不責怪,依舊道謝,“感謝師太好心想要幫助我。”

然而,師太卻突然道,“這裏是有一座浮生塔。”

高進一下愕然,“在哪裏?”

師太像是終于記起,她的手一指,指向了後方那座雪山,“就在雪山的後方,那裏有座庵堂,庵堂附近就有一座浮生塔……”

高進瞠目不已,這座雪山又要如何翻越?難道要派直升機過來?

可是就算真是如此,恐怕朝聖之地,也不會允許如此。

“師太,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找到那座浮生塔?”高進急忙追問。

師太微笑告知,“你從這裏走,是翻不過這座雪山的,你只能繞過雪山,再去問問路。那座庵堂的住持師太,叫定慧師太,我和她有過幾面之緣,你可以再去向她打聽。”

高進當下喜出望外,連番道謝後就匆匆下山。

離開了蒼鬥峰和葉泉峰的外圍,再從外圍行走繞過了這座雪山。過了兩三日之後,終于來到了雪山的後方。

高進一路不斷打聽浮生塔以及定慧師太,起先無人知曉,但是越往雪山山背的深山老林裏走近,當來到一處村落後,終于有了音訊。

一位村民那樣尊敬道,“你是說定慧師太?她是山上那座庵堂的住持師太!”

真的有一位定慧師太,真的有那座庵堂!

高進整個人一凜,“我還想請問一下,那山上有沒有一座浮生塔?”

“是有一座七層塔,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浮生塔……”村民不曾知曉太多,瞧見來人如此着急,好心說道,“你不要着急,庵堂裏的小尼姑妙玉就在村子裏的學校念書!”

……

小尼姑妙玉又是哪一位?

高進可真是不知道,聽聞的時候更是狐疑,如今的尼姑都要到村子裏念書?

那位村民一邊帶着高進前往村落附近的學校,一邊娓娓道來,“妙玉是定慧師太收養的女孩兒,聽說是無父無母的孤女,師太看她可憐,不忍心看她就這樣被遺留在荒山野嶺裏,所以就将帶她帶回庵堂撫養……”

“依照庵堂裏女弟子們的輩分,正好排到妙字輩,取名叫妙玉……”村民笑着說,十分淳樸,“這兩年妙玉已經是上學的年紀了,師太就囑托村長,讓妙玉到村子裏的學校念書……”

原來是這樣一回事!

高進這才明白事情始末,對于那位即将見到的妙玉小尼姑倒也是有了一絲驚奇。

跟随在村民後方,沿着山路不斷行走,村民一直下地耕作常年在山上行走,所以腳程很快。也幸虧是高進,換了餘安安絕對是受不住,就算是程牧磊,也會感嘆于這座村子的寂靜深幽。

“你能找到這裏,也真是個奇跡……”村民笑盈盈又道,“這些年能來這裏的人不多,就算是去見參拜定慧師太,也是附近幾個村子裏的村民,還有一些外來求經問道的男男女女……”

“就要到了!”不知道走了多久,村民忽然指着一處喊道,“就是這座學校!”

高進站在一處山坡上,他往下方去瞧,果真瞧見一座簡易整潔的學堂座落其中。紅磚綠瓦,卻是十分朝氣,是當地的村民們用了最好的磚瓦為孩子們建造的一所學堂。

這一刻,高進回想這一路尋到此處的不易,實在是感到慶幸。

若不是那位德高望重的方丈大師聽聞相告,若不是在雪山途中又偶遇了一位好心的女尼師太,任是高進怎樣尋找,也絕不找到這樣一處地方。單是來到村落的路,就這樣的曲折複雜。

高進心想,怪不得當時去雪山尋找的時候都沒有發現那座擁有浮生塔的庵堂。

誰又能想到,雪山的山前參拜的信徒這樣多,可是雪山的後山卻是一處人跡罕至的世外桃源。

村子周圍全是樹木,一路的桃花盛開,是桃花季走到了尾聲,那些花瓣落下,滋潤了土壤,更有許多被收起。

正是午後下課,孩子們在學校裏玩鬧,他們收集桃花,一口一聲喊着要拿回去給自己的母親,再讓母親做桃花糕吃,待桃花酒釀好,老老少少喝上一小杯,真是美不可言。

高進由村民帶領着,剛要走近,突然瞧見前方一個小女娃。

小女娃穿着一身素衣袈服,是庵堂裏女尼們才會穿的裝扮,這樣的打扮和一旁村民們的兒女一對比,呈現了明顯反差。但是那些孩子們并不在意,他們這樣高興的和小女娃一起玩耍。

小女娃背對着高進,所以他瞧不見她的模樣,只是聽見她喊着,“阿彌陀佛,我的師姑做的桃花糕也很好吃,回了庵堂後,師姑也一定為我做好了……”

“妙玉!”村民喊了一聲,那女娃轉過身來。

高進這才瞧清楚,一張白皙的可愛臉龐,天真而純善。

這樣一張臉龐,不禁會讓高進想起副總的孩子,副總離開的時候,寶少爺好像約莫也是這個年紀……

……

村民一喊,小妙玉就朝他們走來,“施主叔叔,是有什麽事情找我?”

這樣的稱呼讓高進又是一怔,再瞧向小女娃,雖然戴着一頂僧帽,可是卻露出了一截黑色的秀發。

原來不是一個出家修行的小尼姑!

村民朝妙玉道,“這位叔叔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他來找定慧師太,想要問一些事情,你要是知道,就告訴他。”

小妙玉點頭,眸光清澈,更是安慰對方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語,我要是知道,一定告訴你。”

“你好,妙玉,我想問你,你住的庵堂附近有沒有一座浮生塔?”高進立刻詢問。

小妙玉回答道,“是有一座浮生塔。”

“那座七層塔就是浮生塔?”村民素來都稱呼那座古塔叫七層塔,所以也不知真名。

高進卻是愈發急切,“那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林蔓生?”

“阿彌陀佛,我沒有見過。”小妙玉又是回道。

沒有見過?怎麽會沒有?高進接着問,“難道你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小妙玉想了想,還是那個回答,“沒有。”

“這幾年還真是沒有聽過叫這個名字的女人……”村民也是在思量,卻不曾聽聞。

高進有些着急,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副總真的住在那座庵堂,在那座古塔裏,一定不會再叫林蔓生,肯定是換了一個名字!

他喊道,“等一等,我這裏有照片!”

差一點,他就忘記了,他随身帶着副總的照片,只為了尋找的時候方便認人。可他這幾年來,還從未遇到像是現在這樣的情況,竟然向一個小女尼詢問。從背包裏将照片取出,将那一絲褶子撫平。

高進将照片拿到妙玉面前,給小女娃辨認,“你有沒有見過她?”

小妙玉低頭去瞧,瞧照片上的女人。

村民也是好奇望了過去,只見這張照片上的女人,生了一張清冷美麗的容顏,他無法形容,只覺得雍容華貴,一定是富家千金,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上山那麽多次,我都沒有見過她……”村民已經先行開口。

高進眉宇微皺,他将希望寄托于眼前的女娃身上,他再次詢問,“你見過她嗎?”

忽然,小妙玉盯着那張照片看了又看後道,“有些像,可是也不像……”

高進卻是急忙追問,“是哪個人像?又是哪裏不像?”

會不會是她……

會不會就是副總!

“師姑沒有穿這樣的裙子,也沒有戴這些金銀……”小妙玉指出照片上不同于自己所見之處。

師姑?

高進震驚了,“你師姑是誰?”

只見面前的小妙玉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我的師姑叫無憂。”

無憂。

高進放眼望去,目光找尋深山裏不知座落于何處浮生古塔,這難道是她的出家法名。

……

高進來不及再繼續斟酌思量,朝妙玉開口道,“你可以帶我去見你的師姑嗎?”

小妙玉一聽,朝他回道,“阿彌陀佛,我今天還要念書,不能帶你去。”

高進只能瞧向那位帶路的村民,又是說道,“抱歉,我現在就想上山去那座庵堂!你能告訴我,上山的路要怎麽走?”

不管如何,都要前往庵堂,再找到那座浮生塔一瞧究竟!

村民則是道,“高先生,這件事情還要去問村長。”

每次有外邊來的男女香客要進山,因為不認得路,總要問一問村長,而村長俨然就像是這座庵堂對外把關的門神一般。

高進告別了妙玉,立即前往村長家。

待來到村長家之後,高進又被告知,“這個月前來進香的人已經很多了,最後幾個人還在山上,不能再帶你上去。”

“村長,拜托你行個方便,我一定要上山去!”高進請求道。

村長也不是不願意幫這個忙,只是因為從前的時候,庵堂曾經遭到前來偷盜的賊人。結果将庵堂裏的玉佛盜走,而且還險些對女弟子們動了壞心思。

出家人以善待人,可是總有人不安好心,做出一些不敬之事。雖說後來,那些賊人被拘捕,也被繩之于法。師太對于此事倒是并沒有放在心上,無論是男女香客,依舊寬容待人以禮相待,但是女弟子們還是遭受了驚吓。基于此事後,村長帶領所有村民,立誓要守護這座庵堂。

于是每年前來進香的香客們,就會計算人數,再由村民親自護送上山。待進香完,再由村民護送下山。

雖然這樣一來會麻煩一些,可是庵堂再也沒有遭遇過不法之徒。

高進當然也明白村長保衛庵堂的心意,然而他實在也沒有辦法,只能左求右求,請求村長能夠破例。

村長卻是個老頑固,定下了規矩就不能破壞,卻也大抵是因為見到這人實在誠心,又是這般着急,不忍心道,“你要是個女孩子,我還能破例讓人帶你上去,可偏偏你不是。”

“只要是女孩子就可以?”高進急忙詢問,瞧見村長點頭應允。

高進趕忙抓住機會,“村長!我現在就讓我的朋友過來,她是女孩子!”

不再停留,高進立刻離開村子,前往雪山外圍。

等出了那座深山後,手機才有了訊號,他方才拿出撥通餘安安的號碼,“餘秘書!你現在馬上就過來,浮生塔找到了,副總可能就在那裏!”

……

餘安安在接到電話後,就輾轉飛機巴士趕來和高進碰面。兩人沒有一刻耽擱再次進山。

車子連夜開在山路上,從出發到趕至,直到第三日的早上才抵達。

這一天正好是周六。

餘安安來到村子裏的時候,恰逢小妙玉要回庵堂。

村長見到是女孩子一人,終于同意放行,讓其中一位村民陪伴上山,“只能這個女孩子一個人上山,你不能上去。”

高進已經深知無法一同前行,餘安安回道,“謝謝村長。”

這邊又要出發,三人組成了臨時隊伍,以村民為首,小妙玉以及餘安安同行。

從山下沿着崎岖山路往深山而去,高進送他們到山腳,瞧着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他的目光也是默默相送。

不知道此行究竟會是如何,是否又能見到副總。

……

山路比起進村的路更加艱難,雖然已經穿了遠足登山的裝備,但是餘安安畢竟是一直住在城市裏的小白領,她哪裏會有這樣好的體力。連番爬了兩個小時後,就已經不行了。

村民倒是習以為常,因為任何一個第一次進山的外人,都會如此。

小妙玉常年在山內上下,雖然有些累了,但也已經習慣。

餘安安幾乎沒有力氣說話,也沒有心思在此刻閑聊,她要保存所有體力,才能一口氣爬上山找到那座庵堂。

休息片刻,她又是起身繼續前往。

連續攀爬了數個小時,餘安安沒有再停歇過,終于爬上最後一個臺階後,她看見了前方處的那座庵堂——

那只是一座平凡無奇的庵堂,卻座落于這樣幽靜的地方。

村民道,“妙玉,你帶着她去拜見師太!”

“可不可以讓我先見……那位無憂師姑……”雖然知道不妥,她本該先拜見師太,可是餘安安确實急于想要見到那位師姑。

小妙玉道,“今天庵堂裏有香客,師太和師姑一定都在裏面,你跟我來。”

餘安安便跟随妙玉入庵堂。

廟堂內有佛音環繞,那樣的清幽寧靜,不知名的香氣,是樹香花香如此清新迎面而來,身心驟然感受到那份安和。

餘安安的步伐漸漸緩慢,她瞧見妙玉來到了一座殿堂前方,她也是上前,聽見她輕聲道,“裏面有幾位施主在,師太和師姑正在見他們,你不要說話,跟我來……”

妙玉說着,又往前方而去,餘安安瞧見她跪在殿堂入門處的蒲團上,自己也跟随一起跪在一旁。

餘安安望向殿堂內,幾位善男信女誦經念佛。她一言不發,在這樣的清靜之地不敢出聲。可是卻分明看見,前方處有幔帳落下,白色的幔帳後方,分明有兩道身影正在其中。

左側那一道身影正在敲打木魚,那應該是師太。

而右側那一道雙手合十的纖細身影,竟像是久違的她,依稀之間重疊成林蔓生……

佛音還在缭繞,這般超凡脫俗,忽然忘卻今夕何夕。

這一刻,餘安安如此恍然,眼中卻深深映入那一道身影。一路焦灼而來,只想要快些抵達,甚至忘記詢問一句:是真的出家了嗎……

就在失神之際,誦經聲緩緩停止,在這片寂靜中,善男信女紛紛閉目靜心。

可是餘安安卻不由自主開口,喃喃呼喊了一聲,“副總……”

終于,她來到這裏。

在她離開的第四年,而今只是一幔之隔,紅塵往事還能相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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