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炫耀
秀容宮內一派歡快的氣氛。
“颛兒,你這件事情辦得不錯,如今這事情成了,長公主的如意算盤落空,她的女兒也成不了太子妃。”
賢妃那張溫婉的臉上充滿了得意的笑容,如今整個京城的貴婦貴女們都知道,朱弘颛與蘇湘容私下約會之事,長公主若是在乎女兒的名聲,必然會妥協。
她知道這次春宴,長公主必然會打太子的主意,所以豫王在離宮之前,她便囑咐他盯住太子,太子做什麽他便做什麽。
誰知太子沒中計,倒是讓她兒子撿了個大便宜,這回長公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只要蘇湘容嫁給豫王,兩家就綁到了一起,她就不會再幫太子,長公主的勢力必然會傾向他們。
長公主在崇安帝心裏面是極有分量的,有她幫忙,她的颛兒勝算只會更大。
事情朱弘颛雖然做了,但也同樣引起了長公主的震怒,長公主的态度讓人拿捏不準:“母妃,以姑母的性子,您認為她會妥協嗎?”
賢妃嘴角噙着一絲冷笑:“颛兒不必擔心,本宮必然會讓她心甘情願。”
朱弘颛見賢妃語氣篤定,一顆心落回肚子裏,他微笑道:“那兒臣便回王府,準備上門提親之事。”
賢妃微微點頭,擡起眼皮:“颛兒,本宮知道,你并不喜歡蘇湘容,但為了你的将來,這也是無奈之舉,你将她娶過門,好生供着便是,千萬不要得罪她。”
朱弘颛笑着道:“母妃的話,兒臣都明白。”
星夜。
宮燈将寝殿照的如同白晝一般,朱鸾手裏握着一本雜記在看,蘇仁在夜裏襲了一身春寒,進入寝殿時,他搓了搓手,在入口的炭盆上烤了烤火,驅散了滿身的寒意才向朱鸾走來。
蘇仁躬着身子道:“殿下,奴才在順貞門口等了兩個時辰,終于看到長公主的車駕入宮了。”
朱鸾目光一頓,随後擡起眼皮,她嘴角噙着一絲涼涼的笑意:“本宮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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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入了秀容宮,直到夤夜才離開。
京城內,陸府。
更鼓敲了三遍,潤墨齋內的燈還亮着,陸謹坐在燈下批文,燈光照着他清瘦的側臉,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
桑弧端着一碗參茶進去,擱置在案上。
桑弧知道陸謹沒有批閱完,是絕不會就寝的。
不過桑弧是真關切陸謹,總得勸上一句:“公子,早些歇息吧,五更天還要上朝。”
陸謹恍若未聞,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桑弧幹脆就不勸了。
他道:“公子,咱們布在長公主府的暗樁,可要撤掉?”
長公主的暗樁布下幾年了,從未暴露過,這次是為了救太子,身份是瞞不住了,長公主遲早會查到那人的頭上來。
陸謹動作稍頓,淡淡道:“撤了吧。”
桑弧應下,說起這個,他便多嘴起來:“公子 ,你向來不愛多管閑事,怎麽今日卻要幫太子,莫非是因為嘉懿公主?”
提到“嘉懿公主”四個字,陸謹手上動作一頓,眼鋒掃過桑弧,薄唇淡淡的吐出幾個字:“重要嗎?”
說完後,繼續低頭看公文。
桑弧撓撓腦袋,他就不明白了,這怎麽就不重要了,這可關系到他家公子的終生大事啊!
就在桑弧腹诽之際。
陸謹終于擡起眼皮看了下他:“趙步雲和祁武忠那邊什麽情況?”
玩笑歸玩笑,說到正事的時候,桑弧是非常認真的,他道:“公子料得沒錯,的确有人想要刺殺趙步雲,好在咱們的人到的及時,将趙步雲給保住了,至于祁武忠那邊,大牢裏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看守,他死不了,而且刑部的奸細也查到了,是右侍郎鄭佳貴。”
陸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幾天派人盯着鄭佳貴,看他有什麽動靜。”
這小子平日裏總是谄媚讨好,原來真不是個好東西。
次日,朱鸾去皇後宮中請安,她在宮中坐一坐,陪着皇後說說話。
賢妃今日打扮的豔光四射,姍姍來遲。
“臣妾給姐姐請安。”
賢妃一身梅紅卷草紋宮裝,抹胸束腰長裙,雖有三十六七歲,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就像二十多歲,身材纖弱苗條,袅娜多姿。
不怪她入宮二十年,一直聖寵不衰,就這姿容,比之年輕的宮妃也不遑多讓。
尤其是今日,容光煥發,得意的快要飛起來了。
“瞧着妹妹神采飛揚的模樣,定然是有好事。”皇後心知肚明,卻還淡笑着問。
兩人在後宮裏鬥了多年,沒掐架的時候,見面還是要裝作一團和氣。
賢妃笑的極開心,細細的聲音裏透着喜悅:“昨夜臣妾做夢,夢到喜鵲登枝,沒想到好事今兒就發生了,颛兒和湘容情深意重,一時情難自禁讓人撞見了,為了保全湘容的名聲,今日這孩子央求皇上賜婚,這不皇上立馬就答應了。”
賢妃早就打聽到皇後無意讓太子娶蘇湘容,但聖旨剛下,她就巴巴的跑過來炫耀,就是想讓皇後知道,她有眼無珠,錯了一個天大的好事。
皇後臉上的笑容一樣沒有任何破綻,她道:“那本宮倒是要恭喜妹妹了,婚期可定下了?”
皇後這話倒是不假,她的确是恭喜賢妃,與虎謀皮,定然沒有好下場。
賢妃笑盈盈的說道:“瞧姐姐說的,太子還未娶妃,颛兒怎能先定婚期呢。”
太子還未選妃,崇安帝便給豫王賜婚了,可見崇安帝對太子多麽不重視。
賢妃走後不久,張皇後的臉色才冷下來,朱鸾關切道:“母後,怎麽了?”
張皇後揉揉眉心道:“長公主驕橫跋扈,暗中勾結朝臣,你父皇卻給豫王和蘇湘容賜婚,朝中的平衡勢必打破,他也真是糊塗。”
這樣一來,豫王處于上風,會牢牢壓制住太子,太子本就不被皇上所喜,以後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其實,崇安帝雖糊塗,但也沒有糊塗到這種地步,皇帝年紀越大,就越想将權利牢牢抓在自己的手裏,防止兒子争權,皇帝雖然寵愛豫王,可這份寵愛無論如何也比不上自己的權利,他是不會讓豫王和姚黨獨大的。
賢妃他們得意不了多久。
可她也不能提前告訴皇後崇安帝會怎麽做,不然會讓皇後起疑心,朱鸾安慰道:“母後,無須憂慮,為今之計,不若快點将太子妃的人選定下來。”
皇後嘆了一聲:“鸾兒,你說的對,太子妃的人選母後這裏倒是有幾個合意的,只是不知你兄長喜不喜歡?”
朱鸾臉上的笑意深了些,她道:“母後說的是哪幾個人?”
“翰林學士之女裴飲春,次輔薛明恩之女薛若初,鴻胪寺卿之女徐佩蓉,這三個皆是才貌兼備之人,家世也好。”
“那母後更看好哪一個?”
“本宮自然更看好薛若初,只是……”
只是薛明恩乃當朝次輔,又是薛黨之首,太子娶他的女兒,皇帝是絕不會同意的,反倒還會引起猜忌。
朱鸾微微一笑:“既然母後都下不了決定,不如讓太子哥哥自己來做決定,兒臣打聽到,過些時日,寒食節這些貴女們都會去京郊踏青,若是能偶遇上,給太子哥哥瞧見了,他自有決斷。”
朱鸾這句話半真半假,她說是貴女們去踏青,其實上輩子這個寒食節,只有裴飲春一人去了清風寺。
她只想制造讓太子與裴飲春巧遇的機會。
太子是個有主意的,皇後也是個慈母,她不會完全不顧兒子的想法:“好,那就這麽辦。”
回到昭寧宮,朱鸾這才想起,還有一件事未做,她昨日答應要将藥送給陸謹,險些忘記了,她讓浮碧取出藥,命蘇仁親自送到府上去。
能救陸謹的母親,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朱鸾命蘇仁去送藥,一去一回不過兩個時辰,可到了掌燈時分,蘇仁仍未見回來,朱鸾派小黃門三貴出去打聽,三貴急匆匆的就回來了,滿頭大汗的來到朱鸾跟前道:“殿下,不好了,蘇仁公公被飛鷹衛給扣押了。”
朱鸾微微蹙眉:“何故扣押他?”
小黃門擦了擦汗道:“奴才聽說是蘇仁公公冒犯了林指揮使,這才被扣押起來了。”
蘇仁這奴才雖然在她身邊當差沒多久,但做事向來穩重,人也機靈輕易不會得罪誰,怎麽會冒犯林紹晟呢。
朱鸾覺得蹊跷,她讓浮碧帶着令牌去将人給帶回來,小黃門:“公主殿下,林指揮使說了,您要人的話,他會親自送過來!”
朱鸾咬了咬紅唇,這個林紹晟,就是想變着法子見她呢!
朱鸾氣的将手裏的茶盅掼在桌子上,可氣歸氣,她也不能将蘇仁丢在飛鷹衛那兒,否則還不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朱鸾揉揉眉心道:“傳林指揮使,本宮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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