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二節課開始了

後面兩節課,易小綻的臉都是紅紅的,深深地埋在書本中,就是老師在黑板上講題的時候,她都不敢擡頭去看,當然,她也就沒法看到那個一直在關注她的男孩。

其實,這兩節課,許逸然也沒有上好,他不時地往後望,但是每次看到的都只是黑黑的的頭頂。他開始後悔自己太莽撞、太沖動。

四點半放學的時候,易小綻低着頭收拾着桌子上的課本,匆匆地走出教室。

“易小綻!等等我。”許逸然匆忙地将書本放進書包,在後面大聲叫着。

聽到叫聲,沒有回頭,易小綻加快了腳步沖下樓去,今天下午還不夠丢人嗎?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許逸然,以後恐怕連這個朋友也要失去了。

十字路口紅燈亮起,她無奈地停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閃爍的數字,心中焦急,快點,快點。

“易小綻!”許逸然大口喘着氣,她跑得比兔子很快,他在後面幾乎攆不上她。

“許逸然,我原諒你了。”她轉過臉,面向他,故作平靜,“我可以走了嗎?”紅燈變了,沒等他回答,她快步向馬路對面跑去。

他還是锲而不舍,跟在她的後面,一把抓住她的包帶:“易小綻,做我女朋友吧。”

☆、第 8 章

她的腦袋有些昏,有一種要爆炸的感覺。

易小綻甩開他的手,不再理會他的叫喊,擠進匆忙回家的人群中。

看着消失在人流中的瘦削的背影,許逸然嘴角上揚,有些得意地掏出手機,屏幕上是一個女孩側臉一瞥的照片。許逸然又擡頭看了看女孩離開的方向,笑了。

回到家中,易小綻的心髒還是普通撲通跳得厲害,臉上也還是熱的。

今天下午就是一個災難日,她被無辜地卷到一場愛情争奪大戰之中,而且還被攫取了初吻,這些不都是在電視劇中才能發生的情節嗎?看來,她的補習班是不能去上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一種什麽樣的姿态去面對那個男孩,那個比她小了四歲,像弟弟一樣的大男孩。可是她交了全年的學費,打了九折,不知還能不能要回來。

實在是沒有什麽胃口,她熱了熱中午剩下的菜,只吃了幾口便覺得飽了。

沒有什麽心情學習,因為一打開書就會看到那個男孩的字跡,一拿起筆就會想到那個讓自己有些窒息的吻。

她幹脆合上書,來到客廳打開電視,住進這裏三個多月,這個家裏的東西她很少去觸碰,除非她去清掃衛生。沒有事的到時候,唐繼闖的卧室她從來不進。她從來都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明白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知道自己在這場如兒戲般的婚姻中應該有的位置。

唐繼闖家的電視很大很清晰,屏幕上正在上演着豪門的恩恩怨怨,嫁進豪門的灰姑娘被婆家上上下下排擠,也得不到丈夫的理解,此時她正聲淚俱下,楚楚可憐。

看着屏幕上花着的一張臉,易小綻卻撲哧一笑,藝術來源于生活,卻總是要高于生活。電視劇中的女主角哭起來也是這麽美,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但是,現實生活中的殘酷只有經歷過的人們才能深刻體會。

易小綻的媽媽年輕時也是十裏八鄉的美人,提親的人都踩破門檻,而媽媽放棄了有錢的萬元戶的兒子,放棄了有權的鎮上書記家的兒子,選擇了老實巴交的小夥子易福軍,雖然婆婆對她有些嚴苛,好在丈夫疼她,但是,相親相愛的生活沒過幾年,四個孩子的相繼出生讓本不富裕的生活更加緊巴,而且老天爺一次又一次地捉弄着這個家庭。

易小綻很想問媽媽,是否後悔從前做過的決定,因為萬元戶的兒子比他的老爹更有本事,鎮書記的兒子也碰上了鐵飯碗。但是,問了又能怎樣,不管是什麽樣的答案,多少年來,媽媽用她柔弱的肩膀支撐起了那個貧寒的家。

翻出手機,她打了姐姐的手機,響了好一會兒,姐姐才接起來,聲音沙沙的,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

“大姐。”易小綻叫了一聲。姐姐易小芳比她大七歲,從小她就是姐姐的小尾巴,姐姐性子好,從不對她發脾氣,因此,她和大姐的關系親近,以前在家的時候,有什麽心事也願意和大姐傾訴。

“小綻呀,我剛剛把兩個小的哄睡了,這不,我也睡了過去。”易小芳拿着手機蹑手蹑腳地到了另一個房間。

“大姐,爸爸媽媽還好嗎?”姐姐嫁到了鄰村,父母也多虧姐姐經常回家看望照顧。

“嗯,還行吧。”大姐打了一個哈欠,用手搓了搓臉,“小綻,感冒了嗎?自己在外要注意身體。”

“沒事,快好了。大姐,明天去鎮上趕集賣貨嗎?”易小芳夫妻倆做點小生意,每天要風裏來雨裏去地賣貨來養家糊口。

“嗯,小綻,這個月不用往家郵錢了,你一個人在外也不容易,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我和你姐夫多省省沒事,鄉下人穿得舊點也沒人笑話。”易小芳很是心疼這個妹妹,聰明懂事,卻早早地辍學打工。

“大姐,我很好,不用挂念我,還有我給老大老二的錢,你可不許克扣,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虧了誰,也別虧了孩子。”每次易小綻給家裏寄錢,都會額外給兩個小外甥一百塊錢。

“小綻啊,你……”易小芳想到了什麽,但是剛開了一個頭,卻又不知該怎麽說。

“大姐,有什麽事情嗎?”易小綻有些疑惑。

“小綻,大姐問了,你也別多心,咱是親姐妹,我也是為你好。”易小芳頓了頓,還是決定問問才安心。

“大姐,到底什麽事情啊,這麽吞吞吐吐的。”

“小綻,你這一連三個月都給家裏寄了三千塊錢,我和媽都犯嘀咕,你在外面沒做什麽……”大姐語噎,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沒做什麽讓人戳脊梁骨的事吧,沒做什麽給老易家丢人現眼的事吧。這些話大姐易小芳不忍心問出口,但此時易小綻卻是了于心中。

“大姐,你想到哪裏去了,”易小綻穩了穩神,“這幾個月,我漲工資了。再說,小蓓和小廣打工都掙了一些錢,也沒要我的錢,所以,所以我的手頭上就寬裕了些。”

“這我就放心了,大姐就尋思咱家不能出那樣的姑娘……”易小芳揪了好多天的心終于放下了。

放下電話,易小綻的額頭竟然冒出了一層冷汗,其實,她緊張什麽呢?到現在為止,她既不是小三,也沒有出賣身體,她和唐繼闖有蓋着印章的大紅結婚證,只不過這場婚姻只是一個交易,只不過她為了錢出賣了尊嚴。

又是一夜的夢,夢見小時候,那時,她是快樂的,就如一只天真的小鹿,只知快樂地玩耍,不必為明天的柴米而發愁。

早晨,是在淚水中醒來,易小綻擦了擦淚水,暗笑,易小綻,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脆弱?你不是自诩為一顆永遠堅忍不拔的小草嗎?即使在磚塊瓦礫中都可以生存,即使沒人欣賞也要茁壯成長嗎?

接下來的一周,過得比較平靜,易小綻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學習,唐繼闖也沒有出現,其間,唐奶奶來了一個電話,詢問了她的病情,得知她身體恢複差不多了,才打消了來看她的念頭,老人家又順便将唐繼闖數落了一番,囑咐易小綻注意身體,有空多去她家看看。

又到了星期天,易小綻有些糾結,有些心虛。要不要去補習班呢?不去?自己已經在那個補習班學習了将近半年,已經适應了老師的教學方式,而且那個地方離家不遠,來去方便;去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許逸然。衡量利弊,思量了很長時間,她還是決定去。上個周,許逸然應該是為了刺激那個叫童安琪的女孩才意氣用事。

鍋裏的水咕嘟咕嘟地開着,她将一把面條放進屋裏,然後又放了一點白菜葉兒,放點鹽,有撒了一把切碎的綠綠的蔥葉兒。雞蛋和肉平時她是舍不得買的,只有晚上超市打折處理時她才會買一點兒。

吃過飯,走出家門,空氣中有些寒意,但是陽光剔透、純淨,照在她淺藍色的風衣上,馬尾被一根藍色的發圈随意地紮起,高高地吊在腦後,整個人很清瘦,也很清爽,使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急匆匆上學的女生。

今天的公交車也是懶懶的,姍姍來遲,車上的人并不多,她扶着把手,享受着這片刻的輕松。正是上班的高峰,車子走走停停,很多人在小聲地抱怨,但是易小綻卻并不厭煩,人生旅途不也是如此嗎?起起伏伏,磕磕絆絆,這是我們左右不了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好如何戰勝它,如何走下去。

遠遠地,易小綻就看到教室門口那個站在張望的高瘦身影,她下意識地轉過身,猶豫是不是該等一等再過來,恍惚間差些撞上後面的女生,女生手上的課本嘩啦一下掉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易小綻連聲道歉,彎身蹲下幫忙撿起地上的課本。

再站起身來的時候,易小綻看到那個男孩早就站在她的身邊,朝她燦爛地笑着。

“小綻,怎麽這麽不小心?”他扶了扶眼鏡,“快走,快上課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說着他很自然地拉起小綻的手走進教室。

“許逸然,你放手!”易小綻壓低聲音,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許逸然的手溫暖有力,她根本無法擺脫他的掌握。

“我不會放!”許逸然沒有回頭,手上卻握得更緊,她的手冰涼。

“許逸然,別開玩笑了,快上課了。”易小綻放棄掙紮,語氣柔弱。

沒有說話,許逸然拉着她在最後一排靠窗的兩個座位坐下,兩只手仍然糾纏在一起。“易小綻,我沒有開玩笑,上一次我說的是真的,做我的女朋友……”

雖然早知道他的心意,但是當面對面聽到這就話,易小綻還是被吓到,只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卻不知該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 章

注視着她不知所措的神情,許逸然的嘴角泛着笑意,淺淺的笑容有如窗外暖暖的陽光,易小綻的心莫名地一跳,急忙低下頭,順勢抽出手來。

“老師來了,學習吧。”許逸然從書包中拿出課本。

上課的時候,易小綻有些心不在焉,身旁有一個男孩就這麽專注地看着自己,任誰也不會專心地學習,三節課下來易小綻如坐針氈,絲毫沒注意到許逸然嘴角那抹得意的笑。

放學時,不等她收拾好東西,許逸然伸手拽住她的背包。

“喂,我這麽可怕嗎?”是男孩柔柔輕輕的聲音。

易小綻垂着眼,只見他的手指纏繞着她的背包帶子。

“不是,”易小綻側臉,對上一雙笑眼,她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然後眼神急忙躲閃,“你很好。可是,我還有急事。”

那一抹淺淺的微笑讓許逸然的心怦然,随即又為她瞬即變化的豐富的表情而失笑。

“什麽急事,我送你?”他盯着她微揚起嘴角。

“不用了,謝謝。”易小綻站起身來,背上背包,“我該走了,再見。”

“易小綻,”許逸然跟上她,“我們談談吧,就像朋友一樣,好嗎?”易小綻回頭,樓道裏光線有些暗,他的目光卻澄澈無比。

片刻思忖,易小綻點點頭,光是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走下樓梯,他徑自走進意見咖啡店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她抿抿嘴跟進去。

“喝什麽?”許逸然輕聲問道。

“随便。”易小綻解下圍巾,理了理額前的劉海。

“這家店好像沒有賣随便的。”他翻着價目表,小聲嘟囔着。最後,他點了兩杯牛奶。

等飲料的空兒,許逸然打量着對面的女孩,一件天藍色格子呢大衣襯得她皮膚白皙。她低着頭擺弄着手指,劉海垂下一縷拂在面頰上,她擡起手将頭發捋向耳後。

覺察到他灼灼的目光,易小綻只得向落地玻璃窗外望去,留給他一個瘦削的側臉,神情有些落寞。

暖暖的咖啡屋,喜歡的女孩,兩杯濃濃的冒着熱氣的牛奶,許逸然心中一動,盯着易小綻的目光又熱切了幾分。

“我叫許逸然,18歲。”和唐繼闖低沉的聲音不同,許逸然的聲音清亮高亢。

“嗯。”易小綻答應着,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這小子不知在玩什麽花樣,

“你呢?”

“我22歲。”和一個剛成年的毛頭小夥讨論這些,易小綻有些別扭。

“大四歲啊,”他湊近她的臉,仔細瞧了瞧,“看不出來啊,我還以為你比我小呢。”

“小綻,我喜歡你。”是的,從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他就喜歡他,那還是烈日炎炎的七月,他本不想來補習班學習,無奈父母之命他難以違抗,來的那一天,那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等他醒來,看到身旁坐着一個女孩,梳着高高的馬尾辮,女孩聚精會神,絲毫不被他打擾,見他醒了,朝他笑笑:“沒有座位了,沒打擾你吧。”

再後來,他還是趴着,卻沒了睡意,只盯着女孩看,看她認真地聽課,看她皺眉思考,看她做出題目時的愉悅……幾個月來,他默默地觀察着她,不知不覺中易小綻已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上。

“我們不合适,”易小綻淡淡地說道。

“我們都沒有交往,怎麽就知道不合适呢?”許逸然語氣急切,剛喝了一口熱牛奶,被嗆得大聲咳嗽起來。

“許逸然,你并不了解我,我并不是你想得那麽美好。”易小綻的手緊緊握着杯子,杯子裏的奶熱熱的,但是卻無法溫暖她那顆冰冷的心。

“我怎麽不了解你?我知道你邊打工邊學習,還兼做鐘點工。如果知道這些太少,小綻,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更多地了解你,即使你不如我想得那麽美好,但只要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上進的女孩,只要我喜歡你這就足夠了。”

“我比你大。”輕輕啜了一口,易小綻嘆息。

“我心理年齡很成熟。”許逸然微微揚起下巴,上面是一顆剛剛突起的青春痘。

“我是農村的,我家很窮。”

“我會和你一起努力,改善我們的生活,我會像愛你一樣愛你的家人。”

“你太小了,我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去和你談一場馬拉松式的戀愛。”

“只要我到了法定年齡,随時都可以去登記。”

登記?這兩個字如巨石般壓在她心上,她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

見易小綻半晌沒有說話,許逸然也安靜下來,看向窗外。

“下雪了,”他指着窗外,果然窗外又飄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無聲無息地飄落,天地之間如此之靜,靜得好像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小綻,給自己一個機會試着接受我。我只想在下雪的時候,握緊你的手,在你疲憊的時候,給你一個寬厚的肩膀,在你需要呵護的時候,好好地愛你。”許逸然的話語句句打動她那顆孤獨的心。

易小綻的心忽地一暖,她不忍心拒絕這個真誠的男孩,她貪戀他給她的溫暖,只得說道:“給我一些時間,可以嗎?”或許這個男孩只是一時興起,不久便會偃旗息鼓,即便不是,高考之後也是各奔東西,沒有交集。

“嗯,什麽時候給我答案?”他的目光熱切,滿懷期待。

易小綻半晌沒說話,她只是想用一個緩兵之計,她又怎麽會知道什麽時候,或許永遠沒有那個時候。

“唉,怎麽了?言語一聲啊。不會要反悔吧?”許逸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有些擔心地問。

易小綻搖搖頭,抽出手:“不要逼我,讓我好好想想。”

“那也好,不過你可要說話算話啊。”許逸然放下心來,喝了一口咖啡,忽然想起了什麽,“你的手機號碼?”

易小綻擡頭:“我,我記不住。”

“那你打我的。”似乎預計到她會這麽回答許逸然,不緊不慢地報出自己的手機號碼。

易小綻只好從包裏拿出手機,許逸然眼疾手快拿過她的手機,摁了他的號碼,保存在號碼簿上。

“好了,”許逸然滿意地點點頭,将手機遞給易小綻,“這樣,就可以給你打電話了。”

易小綻看着孩子氣的許逸然,笑着搖搖頭。

走出咖啡廳,兩人走到公交車站牌下,許逸然整理了一下易小綻的圍巾:“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易小綻別過臉,看着緩緩開過來的公交車,“就幾站路,很近的。”沒等許逸然回答,她便上了車,刷了卡,車上的人并不多,她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好巧,我們同路啊!”那個大男孩得逞似的笑着,在她身邊坐下。

易小綻有些無奈,許逸然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鼻尖,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不知道是誰想我了。”

已是嚴冬,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棉衣,裏面是一件藍色的襯衫,長發超過耳際,看起來挺拔英俊。

易小綻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如何的魅力,會吸引這個高大帥氣的陽光大男孩,對于他直率的表白,她不是沒有感動。從小到大,因為窮,因為家裏姐妹多,她得到更多的是別人的白眼,除了家人,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這麽好過,但是她是一個很理智的人,她知道他和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尊嚴,這樣的人是她自己都唾棄的,這樣的人怎麽能配得上這樣的男孩?

“謝謝!”易小綻收回目光,轉臉看向他,謝謝你對我這麽好,謝謝你說喜歡我。

兩人在小區旁邊的站點下來。

“快回家吧,別感冒了。”易小綻看着他紅紅的鼻尖:“天這麽冷,多穿點。”

許逸然扯了扯凍得有些僵的嘴角:“好的,好的。”這句話許媽媽不知說了多少遍,但他總感覺媽媽是在沒玩沒了的唠叨,可為什麽這句話從對面的女孩嘴裏說出來他的心裏卻是無比舒暢,還想再聽幾遍?

“我看着你走,”許逸然搓了搓凍得有些發麻的耳朵,将大衣的領子往上翻了翻。

易小綻沒有争辯,轉身走進人流中。路上急了薄薄的一層雪,有些濕滑。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許逸然攔了一輛出粗車:“大哥,去鼎盛小區。”

“兄弟,怎麽這麽高興。”司機看着這小夥子從上了車就高興地合不攏嘴。

“司機大哥,今天一個女孩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恭喜恭喜,”司機大哥憨憨地笑着,車上的廣播應景似的放起了《今個兒真高興》。

下車的時候,許逸然從錢包裏抽出一百塊錢:“大哥,不用找了,謝謝你和我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周末了,安心碼字,安心碼字。

☆、第 10 章

作者有話要說:

每當新的一天,迎着朝陽走進“轉角”的時候,易小綻的心情便會莫名的愉悅起來。

“轉角”是一家開業不到一年的西餐廳,裝修浪漫唯美,格調舒适宜人,生意還不錯。

與那份不勞而得的工作相比,這兒的薪水并不算高,但是卻是易小綻卻拿得踏實,因為這是用自己的勞動掙來的錢,雖然辛苦一些,卻是問心無愧。

她剛離開家來到威城的時候,曾經在城郊的一家小飯館工作過。那裏屬于城鄉結合部,去那裏的大多是附近的打工者。從工地上回來,是一身一頭的灰土,吃飯的時候,捋起袖子,甩着膀子,抽煙喝酒,大聲吆喝,飯館裏常常是烏煙瘴氣,那裏工作起來也是又髒又累。

和小飯館的服務員相比,而西餐廳的環境優雅,工作也相對輕松,不是營業的時間,易小綻會找一個角落看看安靜地看書學習。

她不是一個挑剔的人,而且聰明勤快,待人熱情,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她在這家不大的餐廳的人緣很好,只要能給她空出周日下午的時間,別人有事情與可以她換班。

不過在這裏工作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她從沒見到過“轉角”的老板。

據說,轉角的老板是一個非常漂亮的氣質女人,有人說她是有錢人的小三,雖不是人老珠黃,卻已是明日黃花,那個有錢人便喜新厭舊,這個餐廳便是分手費。

當然,這些都是餐廳裏的小姐妹閑來無聊的碎語,易小綻一笑了之,她關心的事情只是,盡自己的本分專心工作,每月能夠把應該得到的薪水拿到手。

冬日的傍晚,華燈初上,街道兩旁更是燈紅酒綠,整座城市的夜生活也慢慢拉開了華麗的序幕。

來轉角的客人可以也漸漸多起來,易小綻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

晚上十點,餐廳裏的客人已經不多,再有半個鐘頭,餐廳就要打烊了。

易小綻正在收拾桌上的餐具,雖然在西餐廳工作,但是她卻從沒吃過西餐,也并不喜歡,來這的人也不見得喜歡,他們吃的只是一種情調,其實,易小綻更喜歡為自己喜歡的人煲一碗熱湯,看着他喝下去那種滿足與惬意,那才是她向往的一種幸福。

忽然從餐廳的一邊傳來争吵的聲音,是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像銳利的金屬劃過。

易小綻忙轉頭望去,看到一位穿着時尚的女孩正朝着同事小陳責罵:“你怎麽當服務員的?你長眼睛有什麽用呢?我這件衣服可是剛剛買的限購款,在威城只此一件,你說你怎麽賠?你一年的工資都抵不上?”女客人的聲音很大,惹得旁邊的客人都往這裏瞧。

小陳低着頭,連聲說着對不起,但是女客人還是怒不可遏。

易小綻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走過去,問清情況。

原來是小陳在給這桌客人上菜的時候,不小心将酒杯打翻,流出的紅酒将女客人的衣服袖子弄髒了。

“你看,你看。”女客人指着衣袖聲讨小陳,“這衣服怎麽穿啊?這可是我男朋友剛剛買給我的生日禮物啊!真倒黴。”女客人依舊不依不饒。

“對不起,這位女士,請您不要生氣,我們都靜下心來談談怎麽賠償的問題。”易小綻說話一向輕柔,此時更是陪着小心,但臉上仍是淡淡的笑容,滿臉的真誠。

“賠償?怎麽賠?她賠得起嗎?即使她能賠,我還不稀罕呢!”女客人攏了攏微卷的長發,本來很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着。

她慢慢坐下,纖細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打量着面前的兩個人似乎在思考着什麽,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道:“辦法嘛,倒是有一個,就怕你們不答應。”

“什麽辦法?說來聽聽。”易小綻望着女客人,這樣的客人她不是沒有也見過,只是希望眼前這一位不要太故意刁難她們。

女客人慵懶地看着自己手指上漂亮的黑色蔻丹,良久,她冷若冰霜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笑意。

她看了小陳一眼,伸出白皙的食指,指了指桌上才開封的紅酒,開口道:“如果你能把這瓶紅酒喝光,那我們之間就一筆勾銷。不過,”她又瞧瞧易小綻:“如果你不忍心,想替你朋友喝,我也不會反對。你說,這個辦法怎麽樣呢?”嬌縱的語氣伴随着一絲得逞的笑意。

易小綻看了看那瓶酒,又看看女客人,這樣的戲碼她不是沒有經歷過。

“這位女士,我們可以再商量一下嗎?如果您的衣服可以幹洗,我們可以雙倍賠償您的損失。”易小綻鎮定從容地建議。

“小姑娘,這可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難道我還付不起幹洗費嗎?只不過我過不了心裏的那個檻,我剛才不是說的很明白了嗎?這是我男朋友給我的生日禮物,我可寶貝得不得了,這剛剛穿上第一天就被弄髒了,我的精神損失費怎麽算?親愛的,你說是吧?”女客人将目光投向對面一言未發的男士。

易小綻的視線也被吸引過去,她看到桌子上是一雙修長幹淨的手,慢慢地有節奏地在桌子上敲着,視線再往上看,她登時駭得說不出話來。

那張如千年寒冰的臉、那張讓她不敢直視的臉,那個總是出現在她噩夢中的臉。

而那張臉的主人,只是用那只好看的手端起酒杯輕抿一口,仍然保持沉默,好似眼前這幾個女人争論的事情與他無關。

易小綻就這麽不眨一眼地看着他,似是哀求,只求他能發發善心能夠讓她們不那麽狼狽。她知道只要他一句話他們就可以安然無恙。

唐繼闖瞥了她一眼,他不确定她的眼神是在示弱哀求,這個女人他只接觸了幾次,倒是一個識時務的女人。

本來女人之間的這些事他沒有興趣,也沒有性子去管,按照他的性格,對于這樣事情他早就一走了之,怎麽會跟着趙欣瑤這個無聊的女人一起糾纏?

但是,這個易小綻就像一只掉進陷阱的小動物,與強大的獵人以往做着無謂的周旋,他非常好奇事情的結果是怎麽的呢?

此時她就像一只無辜的小狐貍一樣直直地看着他,讓他置身事外卻又有些有心不忍,這趙欣瑤也确實有些過分了。

看唐繼闖只瞧了她一眼,便低下頭沒有反應,易小綻心中最後的小火苗慢慢熄掉。

她收回視線:“好,這位女士就按您說的,不過,您可要說話算話啊。”

“好啊,只要你能把這一瓶喝掉。”趙欣瑤将自己的高腳杯放在易小綻的面前,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小綻姐。”小陳怯怯地叫着,她的酒量餐廳裏的人都知道,度數大的酒,不要說喝了,就是拿到鼻子底下聞一聞她都會醉。

“放心,我沒事。”易小綻捏了捏她的手,她能感到小陳的手在微微顫抖。

易小綻并沒有去接她遞過來的被子,而是一伸手拿起桌上的那瓶紅酒。

“小綻姐,不要!”小陳抓住她握着酒瓶的手,搖着頭想要阻止她。

“沒事。”易小綻朝小陳笑了笑。

好苦,好澀,兩口下去,她就感覺到臉上發熱,易小綻的酒量不大,雖然以前喝過,但是從來沒有這麽大口喝過。

“好了!”穩如泰山的那個人終于開口,他将手裏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易小綻被嗆得不住地咳嗽,嘴角流下一抹如血的殷紅。

“繼闖,她才喝了……”趙欣瑤撅着嘴,表示着自己的不滿。

“欣瑤,她已經喝了不少了,适可而止,好嗎?”明明是商量的語氣,但是卻不容人去違抗。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饒了他們。”趙欣瑤終于肯罷休。

易小綻重重呼了一口氣,擡手抹去嘴角的酒漬:“謝謝您,這位女士,謝謝,唐……謝謝這位先生。”

唐繼闖起身,看都沒看她一眼,趙欣瑤走到他跟前挽住他的胳膊往外走去。

“小綻姐,對不起……”小陳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拉着小綻的手連聲道歉。

“我沒事兒,以後小心一些。”易小綻知道自己醉了,頭重腳輕,腳步有些搖晃,腦袋有些眩暈。

小陳給她泡了一杯蜂蜜水,喝過之後,休息了一會兒,她的胃裏才稍微舒服了一點兒。

“小綻姐,我送你回家吧。”小陳關切地看着她。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公交車就在我住的地方旁邊,很方便。”她知道小陳住的地方并不近,也要趕末班車,一個姑娘家來回倒車走夜路也不安全。

夜色中的空氣幹冷,易小綻在站牌下等了十分鐘,最後一班公交車在晚上十點四十分開過,車上只有四五個乘客,馬路上的車并不多,公交車平穩地行駛,但是易小綻的胃裏卻是在不斷翻湧。

終于挨到了站點,易小綻飛也似的下了車,快走幾步,趴在路旁的花壇裏大口嘔吐了起來,本來她晚上就沒吃多少東西,再加上空腹喝酒,胃裏更是難受,最後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吐完之後,胃裏的燒灼感才漸漸地減輕,她疲憊地蹲在地上,慢慢地坐了下來。被冷風一吹,她的頭有些昏,眼淚啪嗒啪嗒地滴下來,接着便嗚嗚嗚地嚎啕大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可能有些累了,便只剩下抽泣聲。

☆、第 11 章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知道哭了?剛才不是挺能的嗎?你不是巾帼英雄嗎?不是還為了一個小丫頭兩肋插刀嗎?”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從她的上方傳來。

清冷、不帶溫度,好熟悉的聲音,但是易小綻努力回想,卻想不起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她擡起頭,月光清寒皎白,如水般傾灑而下,照在一張那張似笑非笑、滿是嘲笑、滿是戲谑的臉上,只是無邊的夜色淡去了他臉上一貫的冰冷、嚴肅,而使他的表情多了一些柔和。唐繼闖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就像看一個小醜。

易小綻知道此時的自己肯定很醜,頭發淩亂,臉色慘白,還哭得一塌糊塗。但是,這有什麽關系呢?在他面前,她還有什麽可以保留的呢?

“走吧,回家吧。”唐繼闖皺了皺眉頭,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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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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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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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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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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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玩的深,誰把誰當真?
她是驕橫跋扈的公主,他是冷傲暴虐的國君,她誘拐敵國後被侵犯,殺他妻妾,滅他子嗣,卻寵冠後宮……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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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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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