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動物世界

一向尊師重道的唐秀瑤從令如流。

他真的板着一張冰塊臉, 旋風般地追上南歸夢，攔在他身前。

南歸夢柳眉一挑，問：“唐公子有何貴幹？”

唐秀瑤異常嚴肅地說：“你的發……你還有沒有發情期？”

他原本想問“你的發情期是什麽時候”, 但轉念一想, 南歸夢是萬妖之王，應該早就克服“發情”, 這一最原始的生理沖動。

南歸夢道：“當然沒……”他把話在嘴邊轉了一圈沒說完全，用一雙勾人神魂的丹鳳眼挑逗唐秀瑤緊繃的神經。

這眉眼雖然是依照摯愛所化, 但裏面含着的脈脈春情卻屬于南歸夢自己。

唐秀瑤被他勾了一眼, 渾身觸電般地戰栗, 若不是他早就板起臉，怕是會露出不少端倪。

南歸夢見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哼了一聲, 神色矜傲地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唐秀瑤道：“妖修學生臨近發情期可以請假。我帶你回唐門靜心。”

無論是人還是妖，修煉到一定程度，會變得清心寡性，無欲無求。但風雲之巅的學生大部分都是毛頭小子, 還不能克制生理沖動，更何況對于妖來說，發情期的發情是一種本能。

風雲之巅每到四、七、十月會給妖修學生放假。這段時間用來給他們度過發情期。

妖修一旦發情, 所釋放的荷爾蒙會嚴重影響到其他學生修行。

曾經有一位學霸三尾狐拒絕放假。他在圖書館秉燭夜讀，但發情期來勢洶洶。他骨子裏透出的味道，無意間吸引了許多血氣方剛的學生前來。

因為他是三尾媚狐，能夠輕而易舉地勾起他人情丨欲, 若不是校長及時趕到，恐怕圖書館要上演一場激烈的百人肉搏戰。

唐秀瑤設想南歸夢發情而不自知的場景。當腦中閃過“一點朱唇萬人嘗”的畫面，頓時妒上心頭，英俊的臉幾欲結出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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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歸夢掀起眼皮撩他一眼，便知他心中在想什麽。他不自覺地翹起嘴角，神色狡黠地說：“我發情期和別人一起過，你吃醋？”

雖然剛才已經做過心理準備，但冷不丁地聽到南歸夢親口承認，唐秀瑤心中的怒氣值仍是不停地“up”。

他強忍怒氣，盡量使自己的口吻聽上去不那麽森寒。

唐秀瑤道：“你以前怎麽度過發情期，和誰度過發情期，這些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只有一點，你必須記住，從今往後，陪在你身邊的人，只能是我！”

南歸夢神色嘲諷：“我稀罕？”他說完便欲繞開唐秀瑤，但後者一把捉住他的手腕，神色堅定地說：“我稀罕！”

南歸夢最喜歡唐秀瑤用滿含赤誠的灼灼目光看他。他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臉上神情卻依舊高傲，“你弄疼我了。”

唐秀瑤連忙松開他的手，道：“對不起。”

南歸夢轉過身背對他，微微翹起嘴角說：“沒關系。原諒你。”

他說着便往妖修學院走，唐秀瑤立刻跟上，在他身邊說：“你和我回唐門好嗎？”

南歸夢道：“你帶一個戲子回去，不怕你爸打斷你的腿嗎？”

唐秀瑤脫口而出，“沒關系，我不怕疼。”

南歸夢哼了一聲，“我不喜歡瘸子。”

唐秀瑤道：“我可以戴義肢，走路不會看出來。”

眼見即将走進妖修院的大樓，南歸夢問：“你上午沒有課嗎？”

唐秀瑤道：“有。教導主任的禦劍飛行。”

風雲之巅的教導主任歷代都由唐門最嚴厲刻板的長輩擔任。南歸夢擔心唐躍又處罰唐秀瑤，故作嫌棄地說：“那你還不走？”

“我……”他欲言又止。

南歸夢柳眉一揚，“怎麽？”

唐秀瑤默了片刻，随後像是下定決心地說：“可以親一親再走嗎？”

自從在摩天輪上，定情一吻，他就愛上了南歸夢的味道。

南歸夢掃了一眼四周，說：“這裏人來人往，你不要維持唐門的面子了？”

唐秀瑤很爽快地說：“不要了！”

畢竟醉酒裸奔事件已經崩壞他高冷人設。

他和戀人在大庭廣衆之下kiss goodbye 是人之常情，無傷大雅。

南歸夢和唐秀瑤都是容貌出挑，氣質不凡之人。他們站在教學樓門口，已有不少吃瓜群衆停下腳步，竊竊私語。還有人悄悄拿出手機，拍下這一幕。

南歸夢靜了一會，随後問：“你不怕別人說你見一個愛一個，移情別戀這麽快嗎？”

唐秀瑤道：“不是見一個愛一個。”

他和林小釵并不算在一起。林小釵想方設法接近他，投他所好，在他打開心扉，想要承認他時，卻立刻轉投雲易凡的懷抱。

他的心門悄悄開了一道縫，突遭巨變，立刻牢牢鎖上。醉酒裸奔，已是發洩出最後一絲不爽。

他們沒有做過一日情侶，自然也就沒有分手一說，終究相識一場，那便好聚好散。

唐秀瑤向來拿得起，放得下。

他沉默地望着眼前秀麗矜傲的少年。

他要如何将滿腹衷腸對他傾訴呢？

從前在唐門，他只遠遠地瞥過一眼臺上的南歸夢。因為對戲沒興趣，他便沒有走近。

在翠花養豬場，他第一次見到不施粉黛的南歸夢，但卻已經動心動情。

心扉大敞，體內的猛獸四爪刨地，蠢蠢欲動。

想……好想……

唐秀瑤炙熱的視線從南歸夢白皙的腳踝開始向上打量，修長的雙腿，纖細的腰肢，瘦削的肩膀，小巧的喉結，以及秀麗的臉蛋。

想……好想……

熱血滾燙，心潮澎湃，猛獸即将沖出牢籠。

兩名心宗院的同學結伴走過，系在腰間的伏魔銀鈴突然發出清脆聲音。

他們眉宇一肅，異口同聲：“有妖氣！”

伏魔銀鈴有風不動，遇到妖魔陰邪之物自響示警。

他們如臨大敵般地環視四周。

一名校服上印着馬桶蓋的男生路過，翻了個白眼說：“這裏是妖修院，沒有妖氣難道有劍氣嗎？傻！”

兩個心宗院的小同學像漏了氣的皮球，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下去。他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忘記啦。”

于是便走過了。

這一段小小的插曲，南歸夢并未放在心上。他晃了一眼還和木頭似地杵着的唐秀瑤，見後者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瞧，不由自主地又翹起嘴角。

真是拿純情的小處男沒辦法。

他心裏這樣想着，單手揪住唐秀瑤胸前的襯衫，霸氣地把他扯過來，将自己柔軟的唇貼上他冰涼的唇。

咔嚓，咔嚓——

四周的拍照聲不絕于耳。

南歸夢退開的時候，感覺到唐秀瑤伸出舌頭，飛快地舔了一下他的唇瓣，像一只幼虎伸出小爪在他心上撓了一下，既酥又麻。

唐秀瑤依舊冷若冰霜，仿佛在用全身正義凜然地訴說“我才沒有伸舌頭，不是我幹的！”

南歸夢放開他的衣領，心裏笑說一句：小兔崽子。

而嘴上嘲諷道：“快滾去上課！”

“好。”唐秀瑤嚴肅地點頭，再嚴肅地轉身，挺直背脊，慢慢離去。

不遠處剛剛從食堂回來的琴圓正巧也看見這一幕。

豐盛早餐已經被同學們掃蕩幹淨，他只能喝點白粥配榨菜果腹，估摸着上午還有最後兩節妖修課，便火急火燎地趕來，哪知正好被強硬地喂了一把“瑤夢牌狗糧”。

琴圓心：一腳踹翻，我不吃，我不吃！

南歸夢秋波一轉，仿佛從眼中飛了兩把刀子出來射中他，冷冷地說：“還不進來上課！”

“哎！”

琴圓知道這人嘴毒心軟，傲嬌得很，屁颠屁颠地跟上。

以後若有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事，南歸夢負責怼，而他負責打，唐小方進行現場直播，步秋風和李俊傑善後，這麽一想，大學四年突然變得有趣，和令人期待了。

南歸夢一踏進大門，原本熙熙攘攘的教室頓時鴉雀無聲。

每個同學在轉眼間變成人形，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噤若寒蟬，仿佛南歸夢是比莫一歸老師這條不知道幾歲的黃金蟒還可怕的妖物。

這時琴圓才發現南歸夢并沒有穿校服。

窮奇和麒麟生下的……會是個啥？

他懷着這個疑問，走近窗邊，在阿笛達斯身邊坐下。

幾日不見的小姑娘似乎又圓潤幾分。她拿了一支水筆戳戳琴圓的胳膊，問：“你不怕他嗎？”

琴圓說：“他只是看上去不好相處，人還是不錯的。”

阿笛驚訝地問：“我是說，你沒有感受到他的威壓嗎？”

琴圓搖搖頭，“沒有啊。”

阿笛說：“他身上有萬妖之王的氣息。我們都不自覺地害怕他。你這麽若無其事，要麽和他同檔次，要麽比他厲害。”

琴圓滿不在意地說：“沒事啦，我們是朋友，不會打起來的。”

阿笛說：“十一月份，學校有個內部鬥法大會，要選出十名優秀學生，和三校聯盟打比賽，争奪至尊寶！到時候，就算你不想打，也得上場！”

她見琴圓一頭霧水，便對他科普：“三校聯盟是蓬萊、瀛洲、方丈三所仙修學校！他們是根正苗紅的修真學院，不像我們才成立了一千年。所以對付他們，要派出我們學校的精英！”

琴圓笑嘻嘻地說：“還早啦。”

他是個和平主義者，對打打殺殺沒什麽興趣。如果不是林小釵欺負到他朋友頭上，他也不會貿然出手。

正在這個時候，臉上挂了兩個濃重黑眼圈的莫一歸走了進來。

坐在前排的二班班長小聲說：“馬上要到冬天了，莫老師也要進入冬眠期。他每年這個時候特別犯困，又要通宵打排位賽，只能用牙簽支着眼皮。”

琴圓奇怪地說：“你的座位不是在中間那排嗎？”

他說着便扭頭去看，只見整間教室的同學都擠在了靠窗兩排，遠遠隔開坐在最左邊的南歸夢，泾渭分明。

二班班長推了推眼鏡，解釋說：“我們不是排擠他，我們是hin 害怕他。你知道的，這種處于食物鏈底端的感覺，不由自主。”

琴圓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從未感受過這種處在食物鏈底端的戰栗。

眼鏡兄被他無形的裝逼噎住了，他“嘤嘤嘤”地扭過頭去。

琴圓收拾自己的東西，随後便背着書包走到南歸夢身邊坐下。

他或許知道為什麽南歸夢不願意前來上課。

一來，他可能已經都學會了這些基本術法，二來，他不想讓同學們對他産生恐懼。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看，毒舌傲嬌的夢官，也是很甜的嘛。

他這樣想着，就笑了。

南歸夢原本在畫眉，見他過來便丢了一面化妝鏡在他課桌上，正好照出琴圓的臉。

琴圓問：“你給我鏡子幹啥？我知道我長得帥！”

南歸夢神色嘲諷：“你笑得真惡心。”

琴圓拉開凳子坐下，說：“你祖籍是不是在四川？你這只怼天怼地的四川朝天椒！”

南歸夢哼了一聲，不置是否。

“噔噔噔噔~”

聯想電腦開機，發出熟悉的聲音。

莫一歸手握遙控器，打開投影儀，在大屏幕上出現一個叫做“生命大和諧”的文件夾。

鼠标點進文件夾，跳出幾張動物世界的圖片。

老虎、獅子、狗熊、麋鹿、兔子……

天上飛的，地下跑的，食肉的，食草的，水陸兩栖的，應有盡有，而他們正專心致志地做同一件事——交丨配。

琴圓：……

這就是妖修學生看的A丨V嗎？

莫一歸清了清嗓子說：“大家都已經成年了，不必對照片中的帥哥美女們感覺到害羞。”

琴圓內心吐槽，不，我一點也不想對他們感覺到害羞。

莫一歸繼續說：“十月是妖一年中最後一段發情期。學校給了妖修同學特例，在這段日子中，你們可以放假回家，解決人生大事。我看看，我們班哪些同學需要給學院打報告。”他低頭看花名冊上，“一般來說，原形為兔子、狗、貓的同學需要放假。”

除了特立獨行的南歸夢，其餘同學都穿了繡有妖态的學院服。琴圓心血來潮，伸長了脖子去看，突然才發現自己班的同學原形都有些……一言難盡。

最勵志的當屬馬桶蓋君。這家夥的傳奇妖生，令琴圓提心吊膽，每次上廁所前都敲敲陶瓷水箱，像個有禮貌的神經病般問：“你好，請問有人嗎？沒人的話，我就尿尿啦。”

“可是箜篌、馬桶、桌子、眼鏡……有發情期嗎？”他喃喃自語。

二班的班長本體是一副眼鏡。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舉手說：“老師，一班和二班的同學發情期不在十月！”

莫一歸“啪”得合上花名冊，“發情期這個東西，其實也不能完全按照動物規律。畢竟，sex是一場天地陰陽大合奏，可以令人達到生命的和諧。我今天教給你們的法術，用來檢測自己的發情期是否即将到來。”

他拿起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出一串稀奇古怪的文字。

這是妖族共同的語言，防止被有心之人偷看去。

莫一歸邊寫板書，邊慎重叮囑，“你們施展法術自我檢查的時候，必須找一個安全無人的地方。否則一旦有他人氣息接近，會加速你們的發情期到來。不過也不必太擔心，除非這個人恰好是你的心上人，一遇上了，你們便幹柴烈火。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或者陌生人，你只是會心馳神蕩一下而已。”

馬桶蓋舉手提問，“老師，既然有自我檢查的法術，那麽有沒有壓制情丨欲的法術？”

莫一歸說：“當然有。但我們是妖，在發情期發情是我們的天性。貿然壓制情丨欲，會傷害身體。不過若你倒黴，在發情期碰上仇人，那便在“一炮泯恩仇”和“堅守本心”中自我選擇吧。”

他說着，便也寫下了壓制情丨欲的咒語。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

莫一歸放下手中的粉筆，緩緩走出教室。

此時教室可以化分左右兩級，左邊琴圓、南歸夢、陳棠棠三人安靜如雞，右邊則是群魔亂舞。

陳棠棠是個學霸，正在看磚頭厚度的英文原版《莎士比亞全集》

南歸夢則打開化妝包，動作優雅地畫眉。

藏在琴圓口袋裏的手機發出細微的振動。他摸出手機，滑動解鎖，顯示有一條微信。

琴圓打開微信軟件，進入群聊。

妖修公寓502室（6人）

系統提醒：夢夢的小金劍加入群聊“妖修公寓502室”，對方未添加你為好友，請注意隐私安全。

李大膽真的不膽大：這是誰呀？

琴圓不方：頭像是繡字母“M”的ck內褲。誰這麽風騷？

目标是成為直播王的唐小方：我哥……

步秋風不想打僵屍：恕我直言，這情侶內褲頭像真特麽辣眼睛！

李大膽真的不大膽：……弱弱地+1。

目标是成為直播王的唐小方：+10086

教室裏的南歸夢放下眉筆，打開手機，發了一串信息過去。

妖修公寓502室（6人）

瑤瑤的小鈴铛：不服吊死（容嬷嬷紮針.jpg）

琴圓不方：紫薇銷魂呻丨吟“啊~”.JPG

沒有人接話，過了一分鐘，手機振動。

妖修公寓502室（7人）

系統提醒：圓圓的小跟班加入群聊“妖修公寓502室”，對方未添加你為好友，請注意隐私安全。

李大膽真的不膽大：這又是誰呀？

步秋風不想打僵屍：江教授……他把唐小方的手機給繳了。

坐在鬼修教室的唐小方一把搶過步秋風的手機，噼裏啪啦打下一串字。

妖修公寓502室（7人）

步秋風不想打僵屍：我是唐小方。圓哥，你走個後門，給我把手機拿回來好不好？

李大膽真的不膽大：你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步秋風不想打僵屍：我沒有手機，就不能直播。我一天不直播，就渾身難受。我一難受，就喜歡坐在陽臺上，喝酒唱《算你狠》 ！

為了保證睡眠質量，琴圓敲下一行字發到群聊中。

琴圓不方：江淩晚……小芳知錯了，你把手機還給他吧。

圓圓的小跟班：可以。江太太，今天放學後請來一趟教師宿舍，我當面給你（魚塘主邪魅一笑.jpg）

步秋風不想打僵屍：狗眼瞎了.jpg

瑤瑤的小鈴铛：朱碧石嘔吐.gif

平心而論張翰長得不磕碜，只是這“邪魅一笑”着實太魔性了一些。琴圓噗嗤一聲，跟着笑了出來。

叮鈴鈴——

上課鈴響了。

他将手機放回口袋，繼續單手支着腦袋，聽莫一歸講課。

妖修學院禮拜一下午沒有課。又因為浴飛鳶教授去了陰陽界，所以江陵晚給她代課一天。

琴圓和南歸夢下課後便回D區公寓樓休息。午餐叫了外賣，黃金咖喱雞，鮮香嫩滑。

南歸夢依舊不食人間煙火。他抽空給煙雨堂打了電話，說學業緊張，以後每個月只登臺一次。

至于全國巡演，煙雨堂優秀的花旦不少，缺他一個，還不至于不能開場唱戲。

劍宗院的學業是風雲之巅中負擔最重的，每天課滿，每周休息一日。

日薄西山，步秋風、唐小方、李俊傑結伴回來。

唐小方進了8號房沖涼。

不一會，大汗淋漓而又有重度潔癖的唐秀瑤也刷卡進門，旋風一般沖進3號房。

一分鐘後，他抱着幹淨的換洗衣服出來，敲響南歸夢的房門。

正在補眠的南歸夢睡眼惺忪地開門，他穿着寬松的絲綢睡衣，模樣性感又可愛。

唐秀瑤一本正經地說瞎話，“我的淋浴器壞了，借你的浴室用一下。”

南歸夢狐疑的眼神向客廳裏看戲的琴圓等人瞟來，後者異口同聲地說：“我們的也壞了，都壞了，都壞了！”

沖涼完畢的唐小方顯然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他用毛巾擦着頭發走出房間，說：“哥，我的沒壞！我把浴室借你！”

步秋風、李俊傑、琴圓：emmmm……

唐秀瑤身影一晃，快若白光。

從8號房間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

一分鐘後，唐秀瑤蹙眉走了出來，說：“他的浴室也壞了。”

唐小方面對一地狼藉，目瞪口呆。他詫異地問：“你今天的課程是學拆遷嗎？”

唐秀瑤飛起一腳，将他踹進身後的大床，随後“砰”得一聲，利落地關上房門。

他神色不改地走近南歸夢，若無其事地說：“浴室借我。”

真是好一出兄弟阋牆的大戲。

南歸夢側身讓他進房，若有似無地瞥了琴圓等人一眼，随後便阖上房門，咔噠一聲落鎖。

琴圓抖了個激靈，說：“我去蘭亭，給小芳拿手機。”

李俊傑和步秋風非常有眼色地走回自己的房門。

琴圓來到蘭亭時，江陵晚身披靛藍罩衫，姿态優雅而又潇灑地撫琴。

他彈奏的是一曲《鳳求凰》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将琴代語兮，聊寫衷腸。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将。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琴音悠揚婉轉，歌聲纏綿悱恻。

一輪白若玉盤的皎月徐徐上升，懸在天際。月華傾灑，清輝流轉長廊

鬼使神差的，琴圓念出了一句詩，“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而這句詩，恰好是檢測發情期的咒語。

話音方落，熱潮便排山倒海地席卷全身。琴圓膝蓋一軟，沒有跌在地上，而是落入江陵晚溫暖的懷中。

琴圓只聽到他以磁性的嗓音輕輕地問：“可以嗎？”

……拉燈

第二天一早，琴圓像做了虧心事一樣落荒而逃。

李俊傑聽到刷卡解鎖的聲音，端着牛奶從廚房走出，見琴圓姿勢詭異地進門，心直口快：“圓哥，你得痔瘡了嗎？”

琴圓：……

他旋風一般沖進房門，将自己摔入柔軟的大床。

琴圓臉紅得像個炖熟的皮皮蝦。

昨夜戰至最酣處，他仿佛見到江淩晚胸前的焰麒刺青活了過來，足踩大地，興奮地狂吼。

真是……放浪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