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總決賽

原以為風雲之巅會一鼓作氣拿下賽點, 卻不料突然遇到一個殺神級別般的人物。

第五輪比賽中，陳棠棠的對手是白傾傾。這是一名冷若冰霜，膚白賽雪的女子。只見其撥動手中佛珠, 聲若珠玉落盤, 念道：“如是我聞，金剛所成。諸色相海, 無邊顯現。”

法訣方落，萬點聖華沖天, 佛耀巍然臨世。

一名雙目黑白分明, 炯炯有神的将軍, 身披甲胄戰袍，腰懸青銅寶劍，踏着鋒銳的殺氣而來。他周身圍繞濃烈的血怨之氣, 每走一步，地面便顯現一個漆黑骷髅的圖騰。

這人似鬼似魔，就是不似佛。

觀戰臺上的學生們竊竊私語。

李俊傑道：“這名式神為什麽看起來像是咱們風雲之巅出品的？”

步秋風道：“因為他的功業，全部踩在累累白骨上而得。”

閑着無聊, 跟來一起看熱鬧的舟祁豫說：“不僅魔修有召喚術，佛修亦然。只不過他們召喚的都是在地獄中受苦受累的惡神。用修行來抵消惡神罪孽。”

李俊傑不懂就問：“這人是誰呀？”

唐小方道：“殺神。”

李俊傑問：“為什麽叫殺神？”

舟祁豫道：“戰國時期為國犧牲的士兵約有兩百萬，被他殺死的人就占一半。”

唐小方神色嘲諷地說： “對。殺的都是繳械投降的俘虜！”他說話從不尖酸刻薄, 可見是對殺俘虜這一行為極其不齒，氣憤至極。

步秋風卻與他意見相左，振振有詞地說：“如果當初他接受數十萬俘虜，不僅短時期內不敢用他們, 更要拿大量的口糧供養他們。戰勢瞬息萬變，若有一天，這些俘虜背叛秦國，重回趙國，又該當如何？”

李俊傑似懂非懂地說：“不殺俘虜，搏一個仁義的美名。殺了俘虜，搏一個盛世根基。哎！我也不曉得！我無法身臨其境，不懂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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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圓道：“我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但不提倡亦不贊同。”

步秋風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不相信，這些俘虜心裏沒有回到自己國家的念頭！我不相信，他們會心甘情願聽令秦國，對昔日親朋刀劍相向！”

舟祁豫從花環上摘下一朵小百合，別在步秋風耳後，說：“你執念了。”

唐小方的神色由怒轉憂，問：“大嫂沒事吧？她能不能在白起的劍下全身而退？”

舟祁豫道：“這要看對面的選手，有沒有慈悲之心了。”他說完淡淡地看了一眼李俊傑。

後者立刻搖頭：“我不慈悲！我一點都不慈悲！你什麽時候聽過我魔慈悲了？”

“嘶——”此時，觀衆臺上的風雲之巅學生集體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白起那把泛着血色的青銅劍，已經來到陳棠棠的身前，即将劈面斬下！

縱然斬魄能夠颠倒日月，此刻也無法撼動殺神如山般的巍峨氣勢，一分一毫！

琴圓正要迎上，卻見白起收劍回鞘。

全場嘩然！

白傾傾道：“勝負已分，阿彌陀佛。”

陳棠棠道：“為何不殺我？”

這世上，還有人能逃過白起的劍嗎？

白傾傾道：“不是我讓他停下，而是他自己停下。當年令他提劍自刎的，不是秦王的聖旨，而是對四十萬冤魂難安的良心。”

陳棠棠将目光投向白起，道：“或許後世不能理解你，或許你無法被譽為真正的英雄。但是你的軍事才能，舉世無雙，任誰也無法抹滅。”

白起道：“就此別過！”他撩起紅色的虎皮戰袍轉身離開，眉宇桀骜，如一匹大漠孤狼，縱情馳騁，疆場為王！

陳棠棠與白傾傾互相施禮，款款下臺。

懸挂在高空的大屏幕上顯示：風雲之巅VS方丈仙校—— 4:1

步秋風正要跳上比武臺，李俊傑耳朵動了動，說：“你們有沒有聽見海嘯的聲音？”

唐小方道：“這裏都是山，哪來的海？”他說着臉色突然一變，異常嚴肅地擡起胳膊，指着前方，道：“看來他們輸得失心瘋了！”

琴圓等人順勢看去，目瞪口呆，異口同聲地說：“他這是要水漫風雲之巅嗎？”

驚見一只龐然巨犀，粗壯的四肢與身軀皆刺有雲雷卷紋，攜着滾滾海水，狂奔而來！

步秋風虛空抽劍，足下一點，踏着衆人的肩頭，筆直地沖向鯨波萬仞之中！

舟祁豫提聲喊道：“這是國寶，你悠着點！”

“知道啦！”步秋風應了一聲，随後便轉動手腕，劍氣縱橫，成八卦之陣，“天下水靈，悉聽吾令！”

驚鲵一出，河精海妖，萬獸賓服！

他橫劍在前，祭出掌心鮮血，将八卦推向石犀！

“敕”字道印打入石犀額頭，衆人只聽見穿雲裂石般的一聲犀牛怒吼！

随後，它便溫順地趴伏下來，身後的海水迅速退去，露出泥濘的土地。

步秋風劍指木子釵，冷冷地喝道：“這是李冰先生鎮壓水妖，為蜀中人民謀求福祉的瑞獸，不是你用來逞一己之私的兇獸！”

木子釵道：“等四校争霸賽結束，我自會完璧歸趙。原以為事半功倍，卻不料你煉出了驚鲵劍。輸在此劍下，亦不算冤。”

步秋風揚起下巴睥睨他，神色張狂地道：“你不是輸給驚鲵，你是輸給風雲之巅！”

懸挂在高空的大屏幕上顯示：風雲之巅VS方丈仙校—— 5:1

唐躍回到比武場上，朗聲說道：“四校争霸賽決賽最後一戰，即将開始！請雙方選手上場準備！”

燕秋晨的對手名叫顧妄言。他有一雙勾魂桃花眼，一張精致瓜子臉，白衣翩翩，手中握着一把白玉折扇。

他将折扇打開複又收攏，捏在手裏，笑着說：“哎呀，這小哥哥真俊。”

顧妄言的語調輕輕軟軟，像含了蜜糖般。這種口音極好辨認，隸屬于江南一帶。

步秋風搓了搓胳膊，“你們南方男人啊……十個裏面九個娘。還有一個是人妖！”

琴圓撸起袖子要和他幹架，“你這是要挑起南北大戰是不是？豆漿當然是甜的才好喝！”

步秋風白他一眼，“你也不怕得糖尿病。”

李俊傑推推他們，叫道：“別吵啦！打擾我看八卦了！”

琴圓和步秋風置若罔聞，依舊我行我素，激烈地讨論“甜粽子和鹹粽子哪個好吃的問題”。

正在此時，強烈的威壓凜然襲來，遮天蔽日，瞬成黑暗！

琴圓和步秋風擡頭望去，卻見李俊傑身量驟然拔高十米，伸出鐵臂攔腰捏住他們，舉到面前說：“都叫你們別吵了——”

李俊傑的血盆大口一張一合，聲若隆隆雷鳴，震得兩人耳朵嗡嗡作響。他一呼一吸，氣若飓風驟雨，吹得兩人臉頰變形，嘴裏說出的話變成：“哇啦啦啦啦——”的氣音。

步秋風不服氣地叫道：“烏拉啦啦啦啦？”

（為什麽他又能嗨歌，又能變身成超級賽亞人？）

琴圓：“哇啦啦啦啦！”

（膽子小的人平日裏壓抑久了，遇到時機自然就爆發了！）

唐小方扯了扯李俊傑的褲腳，擡頭高聲叫道：“老鐵，把我也提上去！這位置看不清楚！”

李俊傑依言将他捏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琴圓道：“這是真丨站在巨人肩上啊！”

站的高了，自然就看得更遠。只見顧妄言慢慢走近燕秋晨，一邊流轉秋波抛媚眼，一邊膩着嗓音說：“打打殺殺多沒情趣呀。這位小哥哥，不如咱們來吟詩作對吧？”

回答他的是燕秋晨橫在身前的唐刀，正閃爍凜冽的鋒芒。

顧妄言道：“哎呦，快把你的刀收起來！我曉得你的刀價值連城。”他欲握上燕秋晨的手，後者立刻旋身閃避。

顧妄言眼神幽怨地說：“小哥哥好沒情調哦。咱們不要打了，下去做別的事吧？”

步秋風搓了搓胳膊，“我靠。這人真騷。”

唐小方搖搖頭，“淫僧啊淫僧！”

想不到你們是這樣的方丈學校！

風雲之巅的學生看了一眼方丈學生，心裏如是說道。

燕秋晨冷冷地說：“離我遠點！”

顧妄言撒嬌道：“幹什麽兇巴巴的哦。小哥哥，你有對象了嘛？”

燕秋晨的耐性已被磨完，舉刀對他說：“你打不打？”

顧妄言說：“我不打。”他眼波一轉，又續道：“但我也不退賽。”

燕秋晨眼中殺意畢露，又聽他用輕松的口吻說：“要麽你答應做我男朋友，要麽咱們來吟詩畫畫。不然我就和你耗着。”

沉默了一會，燕秋晨道：“好。”

顧妄言神色一喜，迫不及待地說：“你要做我男朋友呀？”只聽燕秋晨冷冷地道：“鬥畫！”

他收起唐刀，自身後摸出一杆幽藍畫筆，以天作幕，潑墨揮灑。

畫影漸漸成型，走出一名臉戴猙獰鬼面，身材高挑挺拔之人。他身披戰甲，英姿飒爽，風華絕世。看臺上有人眼尖，認出所畫之人，叫道：“蘭陵王啊！”

她驚惶一喊之後，會場鴉雀無聲。

驟聽——

數千戰鼓如雷響！

乍見——

數萬銀甲動地搖！

全場沸騰！

觀衆席尖叫道：“啊啊啊啊——少年，摘下你的面具！”

“高長恭，我們是你的王妃啊！！！”

許多人正欲翻越護欄，祭出法器，禦風而上！

眼見場面即将失控，顧妄言轉了轉黑白分明的眼睛，爽快地認輸，“你贏啦，快收回去吧！發生踩踏事件就不妙了。”

燕秋晨揮了揮手，将蘭陵王散去。

懸挂在空中的大屏幕顯示：風雲之巅VS方丈仙校——6:1

燕秋晨提刀欲走，卻見顧妄言身影一晃，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面前。他神色一冷，但聽顧妄言笑問：“你到底有沒有對象？你不告訴我，我就一直纏着你。”

燕秋晨道：“有。”

顧妄言道：“真掃興。還以為今年能脫單呢。”他搖着折扇自顧自地走遠，碎碎念道：“我要轉學到這裏來，小鮮肉可真多~呵呵呵~~”

整座操場都回蕩他騷氣四溢的笑聲。

步秋風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搓搓手臂說：“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們南方的人啊，十個男人九個基，還有一個妖裏妖氣。”

琴圓怒目相視：“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