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你是誰?

步秋風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搓搓手臂說:“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們南方的人啊,十個男的九個基,還有一個妖裏妖氣。”

琴圓怒目相視:“我呸!”

八卦沒得看了, 李俊傑變回原形問:“晨哥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我怎麽不曉得。”

琴圓随口道:“說不定是男朋友呢。”

聞言, 步秋風捧腹大笑,“你知不知道燕秋晨老家在杭州?啊哈哈哈——你現在是不是自己打臉?居然敢反駁我的“南方論”!”

琴圓兇巴巴地說:“你是不是歧視南方人?我告訴你, 你這樣會被揍的!”

步秋風道:“我不喜歡無病呻丨吟的人,也不喜歡心思很多的人, 正巧了。這兩種人大多出自“纏綿悱恻、吳侬軟語”之地。拖拖拉拉, 拖泥帶水, 煩死個人。”

舟祁豫道:“風水五行當中,水主智,山主義。北山南水, 因此北方多豪傑,南方多文人。當然這也不能一概而論。“誰道江南無将才?明星夜夜照文臺。”東吳孫氏父子兩人,皆是舉世少有的将才。”

步秋風道:“有才有個屁用!還不是短命。你說曹魏那頭,曹丕、曹叡再多活幾年, 這江山哪會姓司馬?”

李俊傑插嘴道:“那是因為司馬先生天天練強身健體的五禽戲。只要你們每天早晨準時出操,練我們丹宗學院出品的八禽戲,保證你們活的比他還長壽!”

此時一陣凜冽的寒風刮起。琴圓凍得打了個哆嗦, 将兩只手揣進口袋裏,“大冬天誰要跑操?我寧可抱着江淩晚睡大覺!”

舟祁豫對他莞爾一笑,“說起來,時間谷四季如春。讓你來人間過冬, 倒是為難你了。”

步秋風道:“這個季節,風鈴夜渡也是春天。還有兩個月過年,到時候風鈴夜渡又是一派姹紫嫣紅,生機盎然的氣象。”

舟祁豫看向琴圓,問:“你要不要和師兄來風鈴夜渡過年?”

琴圓道:“回頭我問問他。”

這時候,橫空插入一道猶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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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請問你是舟琪嗎?”

琴圓等人轉身看去,正是蓬萊校長齊威。

舟祁豫點點頭,“你有事嗎?”

齊威頓時肅然起敬,“您的畫像挂在學校的精英牆上。我就知道,我不會認錯。”

舟琪是舟祁豫在蓬萊當交流生的時候,由那屆校長起的道名。他曾經因為學業優秀,被蓬萊島主委以重任,擔當蓬萊仙校百餘年的校長。仙魔戰争平息後,舟祁豫卸任離開蓬萊,得全校師生相送千餘裏。

随後齊威一反常态,收起素來高高在上的模樣,以一個小輩的謙卑姿态,與舟祁豫交談。

……

江淩晚最近正在研究《小豬佩奇》。他不曉得這部畫風簡單,制作粗糙、随時尬舞的卡通片究竟有什麽獨特的魅力能夠吸引琴圓三更半夜不睡覺,抱着iPad傻笑。

他身旁的丹宗老師湊過來,發出杠鈴般的魔性笑聲:“這粉紅豬精老好笑了啊哈哈哈——”

莫一歸神色嘲諷地說:“這是小豬,什麽豬精?你不會聊天就別瞎聊行不行?”

丹宗老師奇怪地問:“你這人毒舌又冷漠,怎麽會泡到小優這麽好的孩子?”

莫一歸冷冷地笑道:“你如果有兩條丁丁,自然也能将九尾治得服服帖帖。”

他說這話時,神氣活現,眉間眼角藏不住的得意洋洋。

江淩晚心裏不屑道:“呵。兩條丁丁了不起麽?我的還能三十六變呢!要不是我的寶貝心肝受不了……”

他擡頭看向琴圓,卻見讨人厭的齊威不知何時混在人群裏,似乎笑得不懷好意。

江淩晚“騰”地站起,迅速向那處走去。

殺風撲面而至,衆人皆有感應。

琴圓轉頭一看,見江淩晚來勢洶洶,笑問:“怎麽了?”

江淩晚伸手将他扯離舟祁豫,道:“不要和這個心機婊走這麽近!”

琴圓哭笑不得,“都叫你少上B站,少開彈幕。你曉得心機婊是什麽意思嗎?”

江淩晚道:“他就和小羊花花一樣!”

方才看見《小豬佩奇》的一幕,令他記起一樁陳年舊事。

這日,巫祖正在海邊給諸位弟子授課。

他道:“殺人,不算的什麽。你若是能夠救人,才算厲害,才是英雄。巫醫之術,于岐黃本質無異……淩兒,你能輕而易舉地用巫蠱毒死一只大鵬。那麽你是否有辦法救這只麻雀?”

巫祖伸出手來,掌心上躺着一只折翅的幼鳥。

這鳥約莫半個巴掌大小,五髒六腑俱碎,已不能活了。

江淩晚搖搖頭,“師父,我救不了。”

巫祖将視線放在其餘弟子身上,問:“你們有誰能救?”

舟祁豫道:“連大師兄都不會的東西,我們更不會了。”

巫祖對他微微一笑,“你來試試。”

“哦……”舟祁豫站了起來,走到巫祖面前,将手放在麻雀身上。一陣柔和的金光閃過,奄奄一息的麻雀頓時清醒過來,撲棱翅膀,向天外飛去。

江淩晚:……

他笑對舟祁豫,咬牙切齒道:“師弟,你真厲害!”

舟祁豫道:“師兄,你過獎了。其實這也不怎麽難,我手一放上去,它就自動活了……”

望着江淩晚越來越黑的臉,衆師兄弟心道:“你丫趕緊閉嘴吧!”

表面笑嘻嘻,心裏mmp。

這句話便是在巫祖跟前,不得不僞裝出一副善解人意大師兄模樣的江淩晚面對舟祁豫時的寫照。

而當巫祖不在的時候,江淩晚自然不會再給舟祁豫一分好臉色看,亦如此時。

江淩晚神色憐惜地撫摸琴圓的臉頰,說:“你別被他帶壞了。他切開來都是黑的。”

琴圓嘆道:“你以後上B站,千萬別再開彈幕了。”

舟祁豫一如既往的和顏悅色,并未把江淩晚的嘲諷放在心上。他笑眯眯地對齊威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大師兄。江淩晚。”

齊威點點頭,随即反應過來,心下一跳,脫口叫道:“江——”他只知風雲之巅新來的這位鬼修教授姓江,卻不知這人正是在當年仙魔之戰上掀起腥風血雨的鬼王。”

齊威因震驚而結巴,“你……你們……你們風雲之巅居然……”

步秋風道:“居然什麽?我替你說了,包庇邪魔嘛!你心裏要是不舒服,回頭糾集修真界各大門派,前來聲讨我們就是了!”

琴圓白了一眼煽風點火的步秋風,“他好不容易金盆洗手,你們就別添亂讓他重出江湖了好嗎?”

齊威道 :“既然江淩晚未死,那這魔刀絕不可能再回他手中!”

江淩晚懶得用正眼瞧他。魔刀對于他來說,只是一件順手的武器,還算不得什麽。

但這句話卻觸怒了“護妻心切”的琴圓。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待我贏了四校争霸賽,将這刀贈與我愛妃把玩,有何不可?我愛妃縱然用它來刮腿毛,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唐小方、李俊傑等狗腿應聲鼓掌道:“皇上威武!”

齊威扭頭看向舟祁豫,“您應該知曉,虎翼乃刀中之王,邪中之魔。一旦他得到虎翼,即使是東陵镯也無法再鎖住他的靈力!我要向比賽的組委會禀報這件事!”他說完後,拂袖離開。

舟祁豫亦追了上去。

他一走,江淩晚的死人臉便恢複生氣。他神色委屈地對琴圓說:“我明明沒有腿毛……”

琴圓眼神寵溺地說:“愛妃身上白白淨淨,滑滑溜溜,像個大姑娘似的。真叫寡人愛不釋手……”

唐小方幹咳兩聲,道:“過分了啊,過分了啊!”

李俊傑捂住耳朵,“你們不要帶壞我這個寶寶!”

步秋風神色誇張地叫道:“老司機開車的時候,能不能按個喇叭提醒一下?這趟校車,我并不想上!”

……

此刻的蓬萊學校備戰區正上演一場人生百态。

白傾傾閉目念經,手中連續不斷地撥弄佛珠。冷如歌将自己的尖下巴擱在木子釵的光頭上,灰心喪氣地說:“明德大師死了。孔雀也死了。金鵬迷路了,還沒回來。只剩我們四個,怎麽打?”

顧妄言手握望遠鏡,對準觀衆席,啧啧贊嘆,“好可愛的小弟弟。嘻嘻嘻。”

冷如歌埋怨道:“你這個騷0能不能收斂點?我們方丈學校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顧妄言笑嘻嘻地說:“我可沒有跪地求饒。”他說着神色竟有些羨慕,“唐門那個小子,看起來器大活好,居然讓你抱住了大腿……他肌肉很多吧?”

冷如歌心裏咆哮道:“師父,快将這妖孽收了!”

木子釵道:“以寡敵衆,未必不能取勝。”

顧妄言放下望遠鏡,轉頭問道:“哦?說來聽聽。”

木子釵道:“攻其短處。對方六人中,樹妖和橡皮人玄力最低,若我們對準這兩人猛攻……四校争霸賽中的團體戰,只要有一名隊員出界,便算輸。”

顧妄言舔了舔嘴角,“橡皮人變大的時候,那活會不會也跟着變大?”

冷如歌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叫道:“你一天不發騷會死哦!”

此時,白傾傾睜開眼,淡淡地說:“此法雖能贏,但勝之不武。不可取。”

顧妄言道:“對面幾個小弟弟看上去都很美味。我可舍不得傷到他們的胴體。”

生怕繼續留在此地會被顧妄言的騷氣熏死,冷如歌麻溜地從木子釵身上下來,邊說邊往外走,“我曉得了!我去向組委會遞交《退賽通知書》。”

……

雖然組委會從齊威口中得知真相,但此時也無力阻止風雲之巅小戰隊的破竹之勢。

原本總決賽是7V7的團體賽。可方丈學校已有兩名隊員犧牲,無法再組成傳說中所向披靡的“大日如來”陣法。

再加上蓬萊選手言辭誠懇,主動要求退出,因此琴圓等人即使沒使出“七星神曜”,也不費吹灰之力贏了四校争霸賽。

然而當琴圓作為隊長上臺接過勝利品時,異變陡生。炫目耀光沖破鐵盒,直聳雲霄!一股邪氣攜風帶勢,磅礴卷來!風過之處,落木無痕,再無生機!

邪氣目标所指之處,正是琴圓手中之盒,盒中之刀!

李俊傑急忙叫道:“圓哥,你快扔了盒子!”

琴圓苦笑道:“這盒子底部好像塗了502膠水,把我的手黏住了!”

在分神一刻,邪風已逼面而來!在奪命一剎,江淩晚已将他擁入懷中!

琴圓無奈道:“你做什麽……”

江淩晚嘴角噙笑,“我是你的式神,當然要保護你。先你而憂,先你而死。”

琴圓一點都不領情,碎碎念道:“你死了,我馬上找千八百個小蜜,天天去你墳頭蹦迪……”他的神色突然因為驟變的情勢而震驚。

邪風入體,邪刀落地。

“當啷——”

一聲脆響,喚回琴圓的神智。

他眼神複雜地看着眼前人。

虎翼召來幽冥邪風,侵入持刀者身體。江淩晚身上的風衣褪去,換上一襲靛藍箭袖。他的眉宇不再成熟,顯出幾分青澀與張揚。

似火似楓的長發,明豔無匹的容顏,勾人神魂的丹鳳眼,美而不妖,媚而不俗。

琴圓喃喃道:“你怎麽……返老還童了?”

臺下的舟祁豫道:“咦?十八歲的師兄。”

江淩晚并未第一時間回答他的話,而是睨了一眼地上的虎翼。邪刀自動升起,挂回他的腰間。這時,他才将正眼賞賜給琴圓,問:“你是誰?”

琴圓注視美得驚心動魄,但身高只到他肩膀的江淩晚半晌,随後微微一笑,“我是你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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