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屍體上的傷痕
穆逸美看着文昭儀脖子上那道淤痕,忽然腦海中閃過了一些畫面,急忙說道:“等一下。”
孫嬷嬷有些奇怪的看了過去,穆逸美說道:“孫嬷嬷不覺得這屍體的傷痕有些眼熟嗎?”
孫嬷嬷仔細的端詳了起來文昭儀的屍體,其實人剛死的時候看起來就跟睡着了一樣,不吓人的。她好像也想起了什麽,說道:“好像是見過,卻又好像不太一樣。”
“五年前,郭玉剛的女兒,郭虹梅。”穆逸美聲音有些悲恸的說道。
“郭大人的女兒!”孫嬷嬷倒吸了一口氣,郭玉剛的女兒,只因為多看了洛鴻天幾眼,便被陳小柔派人毀了容,最後活活的給掐死,這樣還不算完,陳小柔竟然還将她的屍體赤裸着當街示衆,安得罪名卻是勾引皇上,也就是陳小柔的父皇。一個大臣的女兒,就算是勾引了皇上,也不至于死罪,大不了納入後宮就是了。但陳小柔的手段,卻令人發指。
郭家與穆家世代交好,那郭虹梅是穆逸美一起長大的姐妹,看到郭虹梅慘死的樣子,穆逸美連着做了一個多月的噩夢,畢竟她那時候也是個懷春的少年,她和郭虹梅一樣,早就傾心于洛鴻天,她表面上是心疼姐妹的死狀,她更多的,是害怕自己跟她的姐妹一樣死的那麽慘啊。
此時此刻見到此景,讓穆逸美如何能淡定呢。
穆逸美拔下頭上的簪子,在文昭儀臉上一下一下的劃着,好像在雕琢一件精致的藝術品。又拔光文昭儀的衣服,在她身上亂掐了起來,剛剛死去的人,身上還是熱乎的,掐完了立刻就出現一片青紫。
不知過了多久,穆逸美像是發洩完了心中的郁悶之氣,站起身來,看着自己的傑作,說道:“扔進小太湖吧,那裏離芙蓉殿近。”
孫嬷嬷看着那已經慘不忍睹的裸體女屍,心中一陣發涼,皇後娘娘,越來越像是當年的陳小柔公主了
穆逸美本就沒打算故意藏匿文昭儀的屍體,所以,到了傍晚的時候,就有人從小太湖發現了屍首。
就連穆逸美自己,見到這句屍體的時候,都吓得倒退了好幾步。
這件事情讓洛鴻天頗為震怒。這後宮就不能有一天的安寧日子嗎?!每天要面對各種争風吃醋,這也就算了,女人和女人之間,與生俱來就是天敵。可現在竟然鬧出了人命來,這就越過了洛鴻天的底線了。
洛鴻天親自去看了文昭儀的屍體,屍體已經穿上了壽衣,可是那張臉卻是沒有衣服可穿的。洛鴻天狠狠地握着拳頭,這手法,這殺人手法,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曾經他親耳聽到過一個人跟他說過:“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誰要是敢跟我搶,我就壞了她的清白,毀了她的容貌,活生生的掐死她。就算她死了,我也不會放過她!”
那番話,現在如此鮮活的擺在了洛鴻天的面前。這段時間她表現的太好,他幾乎已經忘記了,她曾經是個女魔頭啊。
穆逸美在一旁煽風點火,“皇上,您昨天才臨幸了文昭儀,今天她就……肯定是有人嫉妒文昭儀,嗚嗚嗚,皇上一定要為文昭儀做主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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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鴻天深深吸了一口氣,昨天自己把她扔下不管,卻臨幸了文昭儀,今天,文昭儀就已經經歷了曾經某人說過的罪罰。昨天還抱在懷裏溫香軟玉吳侬軟語嬌喘呻吟的美麗胴體,今天卻變成了傷痕累累猙獰恐怖永遠沉默的冰冷屍身。洛鴻天暗道,陳小柔,你可真狠。
洛鴻天嘆息一聲,“厚葬了吧,讓匠師給她做一面黃金蝴蝶面罩,讓她下輩子投胎的時候,不要毀了容貌。”
洛鴻天回到書房,面色凝重。他決定至少一個月都不去芙蓉殿了,而且要一天臨幸一個妃子,他倒要看看,陳小柔究竟有沒有那個膽子和魄力,敢他臨幸誰就殺了誰!
原本以為文昭儀的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畢竟只是個昭儀,還沒升為妃子,沒必要大肆的宣揚。況且雖然殺人的手法很相像,但卻無憑無據的,也不能去定罪。況且,洛鴻天要定她個什麽罪呢?這問題太難,難道洛鴻天一想到就腦子疼。
可是他的皇後明顯不體恤夫君的辛苦,竟然找來了人證!
人證是文昭儀的貼身宮女璋兒,說話的時候一直垂着眼睛,哪都不敢看,一副怕人的樣子。她支支吾吾的說着,“那天早上,奴婢陪着我家娘娘要去給皇後請安,途中經過了小太湖。卻忽然看到湖邊的假山處有個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我們兩個有些害怕,本想趕緊離開,但我家昭儀卻說,這後宮最近不太平,又丟了重要的玉玺,她怕真是遇到了偷玉玺的人,便覺定一定要過去看看。但璋兒天生膽子小,吓得步子都邁不動了,于是我家娘娘就自己去查看了。”
”你竟然讓你家娘娘自己一個人離開?”皇後的聲音冰冷,護主不力,這可是大罪。
璋兒帶着哭腔,“奴婢,奴婢是真的害怕啊。”
“別打斷她,讓她說下去。”洛鴻天說道。
璋兒哭哭泣泣的繼續說道:“可是,我家娘娘進去了半天卻都沒有出來。奴婢想要進去看看,又怕驚動了假山裏的那個人,只得躲了起來。”
“隔了半天,奴婢看見那個人從假山走了出來,正是芙蓉殿裏的那位。但奴婢卻一直沒有看見我家娘娘,也沒有聽見任何的響動。我見那位走了,立刻跑到假山裏面查看,卻沒看見我家娘娘。奴婢當時心裏很害怕,六神無主,既擔心我家娘娘,又擔心自己護主不力,會受到懲罰。便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寝宮去,想看看我家娘娘是不是自己回去了。。”
“可回到寝宮以後,仍然不見我家娘娘的蹤影。一直等到下午,也沒見娘娘回來,奴婢越來越害怕,最後,終于還是找到了皇後娘娘,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她。”
穆逸美接口道:“臣妾派人在假山附近搜尋,在一個隐秘的地方,找到了文昭儀的衣物,便立刻派人去小太湖打撈,終于找到了文昭儀,可惜,已經是具屍體了。”說着,又是哭了起來。
璋兒抖着聲音說道:“我家娘娘進了假山,遇上了那位,可到了最後,那位出來了,而我家娘娘卻……嗚嗚嗚嗚……”至此,便只知道哭,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穆逸美接過話把,說道:“皇上,這簡直天理難容。文昭儀平時那麽柔弱的一個人,知書達理,宮裏沒有不喜歡她的姐妹,大家在一起都和和氣氣,誰也不曾跟她紅過臉。怎麽可能會害她?只有那個女人,因為皇上寵幸的文昭儀,便惱羞成怒,因妒生恨,手段竟然如此令人發指,簡直讓人無法接受。皇上一定要嚴懲那個女人才行,否則這後宮,只能惶惶不可終日,難以安生啊。”
孫嬷嬷也在旁邊插嘴,“皇上,老奴說幾句不該說的話。最近後宮一直都不太平,各種事情層出不窮,以前可一直都是好好的,從沒有過異樣。可是自從那位來了之後……皇上,有些事情,不可不防啊。”
穆逸美跟她一唱一和,又說道:“皇上,按照璋兒的說法,那個女人之前在假山裏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麽,而文昭儀撞破了她的事情之後,就慘遭毒手。皇上,如此說來,那假山裏面,可能有什麽大秘密啊,說不定,“她語氣急促了起來,“說不定就藏着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呢。”
洛鴻天忽然目射精光,好像想到了什麽,怒聲道:“去把陳小柔給我帶過來!”
最近太多的事情疊加在一起,傳國玉玺失蹤,馮清林夜闖後宮,陳小柔主動獻殷勤,還有文昭儀的慘死,所有的事情連起來,好像一張陰暗的巨網籠罩在皇宮之上,讓人心裏忍不住的不安生。
洛鴻天坐在那裏,表情陰晴不定,自從他成立清國以來,還從來沒有接連的發生過這麽多的禍事,而且每一件,都超過了他能接受的底線,觸碰到他的逆鱗。
穆逸美等一衆妃嫔等着洛鴻天的旨意,無數的宮女太監等着他的命令,還有侍衛們也只待他一聲令下。好像這些原本并不是一個勢力的人突然間團結了起來,全都盼望着同一個結果似的。這個結果,雖然不是洛鴻天心中最好的結果,卻是在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也是最正确的選擇。
這些事情,看起來好像每一件和每一件都沒有聯系,但是仔細想想,就會發現串聯起它們的時間和主線:這些事情,都發生在陳小柔進宮以後,而且,每一件都跟她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洛鴻天心中盛着壓抑不住的怒火,他很想怒喝一聲,實際上他也是這麽做的,但聽在別人的耳朵裏,他的的聲音卻聽不出來悲喜,甚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他下令道:“把陳小柔帶上來。”
洛鴻天聽着自己的聲音,心中有些無力。當初他可以對她施以酷刑,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可是,有些事情,有些人,只有失去了之後才知道對自己有多麽的重要。所以,當她回來之後,他再也不敢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情,甚至連洛鴻天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小心翼翼,甚至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是卑微的,哪怕,她已經不是公主,而他,已經是皇上了。他對她,再也無法冷酷起來。
可是到了現在,好多事情已經脫離了軌跡之外,超出了他能夠容忍的範圍。是的,他要審判陳小柔,有些事情,不僅僅是別人想問個清楚,他自己也想弄個明白。她,到底為什麽會留着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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