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原修)
明誠又是一場噩夢。
那是一場自己幾乎遺忘的噩夢。
野獸踩踏在他的背上,利齒切進肩膀。
他根本就無處可逃,全身都在疼,仿佛自己被分切成數片,每一片都是獨立的個體,都在吵鬧着,流血,哭泣。
明天,就是除掉南田的日子了。
明誠卻覺得更加的壓抑。
他用自身給了南田洋子已經完全掌握自己的錯覺。
睡前桂姨來看過他,他告訴桂姨,他們之間需要慢慢來。
桂姨又是一陣自責,卻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阿誠,如果我當初沒有把你帶出孤兒院,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折磨?”
明樓這一次陷入了很深的魔障,在睡夢中一直不是很安定,喊着各種人名,直到喊着他的名字驚醒。
“大哥。”明誠扶起了明樓,又把毛巾遞過去。
“阿誠,明月真的是大姐的孩子嗎?”明樓看着他,望進了他的心裏。
“大哥,我們能不能不提這件事。”明誠很少這樣和明樓說話,除非他不得不這麽說。
“你說過你有秘密,別的事情我都不在乎,關于明家的事情必須說清楚。我是你大哥,又是明家的長子!”明樓放軟了态度。
明誠低着頭不看明樓,許久之後,他才回應:“不管明月是誰的孩子,她都是姓明。”
明樓不說話,只是用手拍了拍明誠的肩膀。
南田不得不去死了。
本來明樓是想把這個女人留在那個位置上,這樣和熟悉的對手過招,做好過去摸索一個陌生的拳路。
但是,如果再留着她,明臺和明誠随時會暴露。
阿香按照明誠說的把桂姨購買過的和燒的菜都悄悄留了一小份。
想着明臺的反應,明誠突然覺得十分好笑。
苦中作樂,這一向是他的強項。小的時候,瞎子告訴他,一定會有一位神仙來救他的,所以他每天都會想象着這個神仙是不是七手八腳九頭十尾。
然而,這世界上沒有的神仙,只有人,人吃人,人救人。
他默默地燒了一桌菜,卻沒有人吃。阿香好像看出了什麽,也是默默地收拾了一下,便和桂姨一起打包了一下,送到孤兒院去了。
20歲,還是一只雛鷹,受點刺激就叽叽嘎嘎,連刀子都用上了。
明樓這是恨鐵不成鋼啊,關起門來一陣亂罵。
明誠知道大哥并不是要罵給明臺聽,而是要罵給他自己聽的,所以他幹脆沉默地坐在一旁,乖得像一個小學生。
但是他覺得自己如果遇到這種狀況恐怕比明臺好不那裏去。
不知不覺地天亮了。
他自己做了三人份的早餐。西式三明治和牛奶,大姐不在家,也就沒那麽多的規矩和講究。阿香一大早就帶着明月去吃面了。
他和明樓沉默地吃着。明樓的精神狀态也許并不是特別好,但是已經沒有可以換人的時間和人選了。
他不能把阿誠的命交給任何一個人。
明臺的位置空着。
明誠去找過明臺的,看着他一圈有一圈地繞着羽毛球場地跑,還是轉身走掉了。
整件事情最吃苦頭的人好像是自己吧。
怎麽弄得他們兩個人好像要死了一樣。
無聲地吐槽着,明誠端起了旁邊的涼開水。
他不能喝牛奶,一喝牛奶就肚子不舒服,據說這也算是一種病。
小時候,明臺每次都喝兩人份,直到被大哥和大姐發現了的時候,明臺已經是一個小胖子了。所以,每次看見牛奶,明誠就會想起明臺小胖子一邊跑步一邊委屈地哭的樣子。
“笑什麽?”明樓放下手裏的餐巾。
“想起了明臺小時候。”明誠還在笑着,簡單幹淨。
明樓也許是想和他說什麽,但是又止住了。
明誠知道他想說什麽,只不過這個時候,關心反而顯得多餘。
明家人出遠門的忌諱裏面有那麽幾條:
1、不準說一路走好
2、不準說等下一次
3、不準說照顧自己
……
因為這些都是由明家祖上總結的。
早就說過,越是緊張的時候,明誠和明樓越需要放松的環境。
可是,這一次,明誠看的出來,大哥比他還要緊張,一直沒有辦法靜下心來。
南田槍口對着明誠的時候,明誠竟然會有喜悅地感覺。
這到底正常還是不正常。
一切都按照事先商定好的發展。
南田懷疑他,也是意料之中。
其實,他沒有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大哥,相信明樓能夠安排好一切。
茶水還是熱的,還冒着白煙。
南田并不了解毒蜂,毒蜂胃不好,不喝茶。
毒蜂不太在意生活享受,這麽好的房子一看就不是毒蜂的選擇,比較像明臺的氣質。
幹淨,明亮,簡潔。
終于,那個日本兵找到了所謂的證物。
那些人也真得舍得。竟然拆了一個發報機。
南田很滿意明誠給她帶來了這麽大一個功績:“阿誠先生,看來之前就是一場誤會。”
表面上看來,的确是他們晚來了一步。南田真的去打開了窗簾。
之前,明樓要求明誠一定要确定南田和他的身高差。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南田會換一雙更加利于行走的鞋子,站位之間的距離又影響了明樓的判斷,那一槍是擦着鎖骨的。
在中槍的一剎那,明誠的心卻放下了。
已經做好了準備,卻仍舊被子彈的沖擊力震倒在了地上。
南田已經慌了神,現在牽牛的繩子終于拿到了明誠的手裏。
事先在醫院安排了程錦雲和黎叔,一接到電話就馬上去接明誠,然後以明誠的身份進入高級病房解決叛徒。
血,從明誠的身體裏迅速地流出。
其實,再給明月輸完血之後,蘇醫生告誡他需要半個月可能恢複正常血指數,叫他要注意,千萬不要流太多的血。
如今還不足半月之數,就又如此出血,不知道這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你的化妝技術怎麽樣?”明誠問着程錦雲。
“?”程錦雲并不理解他為神這麽問。
“等一下幫我上妝。”明誠有點急,這個同志思維有點慢。
程錦雲慢歸慢,但是不笨,明誠的面容因失血而蒼白,無論誰都會看出破綻的。
程錦雲一走神,手腳就重了,包紮的的紗布勒到了傷口。
“嗷”明誠真的是敗給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是打算把他裹成木乃伊嗎?
黎叔不停地催促着司機同志開快一點,又忍不住問起明臺:“明臺他能行嗎?”
“大哥說沒事,就一定還沒事的。”明誠不知道是在安慰黎叔,還是在安慰自己。
現在,最不安的恐怕是大哥。
從來都是明樓闖禍,他頂包,大哥挨訓,大姐去登門賠禮道歉。他們四個就像是一套完整的流程,完美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已經打了兩針止疼劑了,明誠的左手雖然能夠活動,但已經沒有了知覺。本來他還想再要一針的,程錦雲制止了他。
上次的年輕醫生已經在密道的門口等着他們。
這條密道可以躲開人直接進入二樓,但是他們要去的病房在三樓。
一行人不多言語,直接上了樓,用了比計劃中更短的時間殺死了叛徒。
“你能支持嗎?”把預先準備好的藥遞給明誠,年輕的醫生說,“昨天,第一個疑似點已經人去樓空,我們一無所獲。”
“我可以,有沒有辦法讓我不覺得疼。”明誠問道,這會兒他可不敢松這口氣,一旦松了,恐怕就爬不起來了。
急吼吼跑回了政府大樓,明誠看見明樓在休息室外和76號的電報員在談着什麽。
明誠補過妝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适,卻不能控制比平時冰冷的體溫,和有些暈的頭。
明樓轉回了屋,他撐着牆,讓自己打起些精神,用一副風急火燎的表情進了房間:“汪小姐對不起,我拿藥來晚了。”
當得到明樓座駕被襲擊的消息之後,睡意昏沉的明誠立馬就清醒了。
他帶上情感的面具,安靜地走到明樓身邊,附耳講了得到的消息。
所有的人都慌了神,本來還想恭維明樓的人,此刻一片愕然。
這種公然的暗殺行動已經發生了很多起了,這一次更是将目标定在了明長官身上,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說不定會連累到自己。
明樓故意沒有一下子控制住會議的騷亂,直接宣布今天的會議結束了,他需要靜一靜。
明誠的止疼藥效在漸漸退去,傷口隐隐作痛,如被蟲蟻咬蝕,偏偏深在骨肉裏,宛如百爪撓心。
趁明樓去茶水間倒兩杯紅酒,明誠将第三針止疼劑注入了自己的身體。
這是他從藥物室帶出來。
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受過怎麽重的傷,對自己能不能撐這一天,他實在是不抱有什麽信心。
清脆地碰杯聲,明誠笑了起來,這是這幾天來,真正如釋重負的笑容。
然而,他沒有想到是,南田剛死不到一個小時,武田雄就接管相關事宜,清點着遺物。
他覺得很難受,這種難受比大哥的打在他身上的那一槍帶來的疼痛還要難受。
回去的路上,他堅持開着車,卻兩次險些撞到行人。
在出車門的時候,他膝蓋發軟,差一點點跪在了地上。
明樓以為他是失血過多,就讓他去放衣服和高,自己便要去書房找藥。
明臺從樓上下來,直接一拳打了過來。
明誠雖然接住了,但用的是左手,再加上明臺的拳勁,向樓下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明家标準的轉輪吵架再現,明誠也忘了自己是一個傷員。
誰也不能傷害大哥,就算是明臺也不可以。
槍聲響了,明臺開槍了,那幅家園應聲掉了下來。
明誠看着明樓捂着前額,有些着急:“大哥!”
明樓伸手制止住他。
明臺卻還是沒有撒完氣,直接和明樓動起手來。
明誠看着打得還有點模樣的明臺,除了動作比以前穩健以外,他感覺還是小時候的小胳膊小腿根本挨不着大哥的身體。
啃着蘋果,明誠卻覺得胃裏一陣惡心。
應該是止疼劑過量使用了,明誠先是發現手臂上起了疹子,然後,一路蔓延。
癢,明誠覺得這種癢從身體裏面一直蔓延到皮膚之上,又從皮膚表層,一點點地滲進骨頭裏,侵蝕着他的思維。
他蹭着床,來減輕後背的瘙癢。
已經吐過一回了,可是嘴裏的苦味和胃的不适感越來越強。
大片的的丘疹在他的身上劃分着區域,過高的體溫幾乎将他都要燒熟了。
傷口崩開了,血從新換的紗布裏滲出來,染紅了床單。
“大哥,大哥”他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呢喃着唯一可以依賴呼喚的名字。
他很難受,救救他,他真的很難受。
那一天,和今天一樣,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
看着那幾個比自己年長的學長遞過來的飲料,他只喝了一口,只有一口。
被鎖在房間裏的他對自己的反應吓得直哭,加速的心跳,過高的體溫,真的好像。
他聽到明樓的聲音,以為是大哥來救自己的,可是,可是……
啊,大腦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大聲的尖叫。
“大哥,放開我,放開我……”他像中了邪一樣地推着明樓,卻有使不出力氣。
他的雙手被另一雙手固定在頭的兩側。這雙手沒有明樓那麽後的老繭,這是一雙陌生的手。
他不安的扭動和掙紮,卻怎麽也掙不開。
為什麽,為什麽……
“知道嗎,那個孩子又被送回來。”
“是啊,都已經是第六個收養他的人了”
“聽說啊,那個孩子是個災星。”
“真的?假的?”
“那些收養他的人家裏,先是老鼠死了,再是貓啊狗的,前兩次男女主人還生病了,這一次更狠,那個剛出生的嬰兒直接從樓上摔到地上,死了。看見他胳膊上的青紋沒有?打一進這孤兒院就有,做法的老道士說這是鎮災的符。”
“天哪,我們得離他遠一點。”
……
“阿誠,你希望這個阿姨高興嗎?”
“希望。”
“那你去喊他一聲媽媽。”
“媽媽。”
“阿誠真乖,跟媽媽回家。”
“你個騙子!你去死,去死啊!”
“活幹完了嗎?又出去玩,你怎麽不死在外頭,你個騙子,吃什麽吃,去提水去!”
“你就是一個災星,就是被人使喚的仆人命,你一輩子就是一條賤命,”
“我這兒子就是要打,越打越聽話,跟我越親,你管得着嗎?”
……
“別睡,你叫什麽名字?”
“阿誠……好困,讓我睡一會兒。”
“阿誠,不能睡,醫生馬上就來了,我是你大哥,你要聽大哥的話。”
“大哥?阿誠沒有大哥。”
“你有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有了。”
“阿誠,不要怕,我在這裏。”
“曼春,曼春……”
“大哥,我是阿誠,放開我,大哥……啊……呃……放開我……”
“阿誠?我的小阿誠,小東西。”
……
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大哥,疲憊地笑了笑:“大哥。”
明樓拉起他的右手,露出了心疼的表情:“阿誠,你到底經歷了多少我不知道的傷痛。”
嗯?明誠被子裏的左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好痛!然後他問了一個他恨不得咬掉舌頭的問題:“大哥,你吃錯藥了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