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原修)

明臺算是在大姐那塊塵埃落定了。何況程錦雲有了明家未來少奶奶的身份做掩護,出入明公館十分的順理成章。

于曼麗送明臺回來的時候,明臺醉得不聲不響。看來,也是知道了他應該知道的東西了。那些背地裏的交易對明臺的傷害不小。

“估計瘋子要氣炸了。”明誠對着監聽設備自言自語。他知道明樓在聽,“大哥,這可是對明臺的不小打擊啊。黎叔那邊,程小姐也和明臺形成了同盟關系,在行動上面可以互相配合。”

監聽設備是單向,他不知道明樓是什麽反應。

總是有一種錯覺,明樓在和他的關系上,不知道怎麽會變成一種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從之前兩次反常的表現來看……

明誠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要不然他會驚叫出來。

不,不行,不可以。

他咬着自己的食指,咬得自己都覺疼痛難忍了,才松口。

慌亂地收起監聽設備,明誠覺得有點冷,那是一種将一腔熱血強制冰凍起來的寒冷。

不會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他安靜地坐在床邊,眼淚卻不停話的下來了。

他要怎麽做?怎麽做?

桂姨最近一直在向他确認是不是真得和明樓之間在冷戰。明誠有些不耐煩,甚至差一點吼了桂姨。不過,這心情倒是幫了忙了。桂姨只當是明誠因為明樓的疏遠而心情糟糕,對他反而更加的殷勤了。

難道,桂姨幕後的那個人覺得他們之間的隔閡還不夠大?

明樓這兩天似乎精神不太好。

連着兩天都起晚了,一開始以為是累到了,可是,在晚飯上的餐桌上打起了瞌睡,這就不正常了。

實在拗不過明鏡的再三催促,明樓只好答應去醫院晃一圈。

接診地是那位年輕的醫生,檢查單上雖然寫着感冒的判定,但是他卻說明樓可能是藥物性中毒,慢性神經□□。要不是明樓顱內由淤血,反應比預期的快,怕是出現這些症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明誠沉默地開着車,明樓坐在車後,他們都需要好好地想一想,到底是哪裏疏忽了。

他們的食宿基本一樣的。

回新政府的途中,明樓下了一趟車,然後帶着一大包核桃仁回來。

明誠很好奇:“大哥,為什麽買核桃仁?”

明樓以前說過,敲核桃的聲音十分幹脆,可以從外界鍛煉一下腦子。

“你幫我敲啊。”明樓的回答讓明誠有點無語。

同時帶回來的還有桂姨食物的化驗單,裏面沒有檢查到什麽。

不對,直覺告訴明誠這裏面一定問題。

“明秘書,李秘書今天請個假。”劉秘書走過來,給了明誠一張請假條。

明誠看了她一眼:“這個時候,怎麽還請假。”

劉秘書也很無奈:“說是吃壞了肚子要去醫院看看。”

“不會是抗日分子……”明誠故意這麽說,他覺得這兩個人關系不一般。

“不是,食物相克引起的。我和他……”劉秘書自覺失言,就低下頭,不看明誠。

“好吧,我會跟明長官提的。”明誠抓着請假條。

食物相克?如果桂姨的飯菜真得有問題,那是什麽我們吃了,大哥沒有吃,或者大哥吃了,我們沒有吃的。

他拿了兩本文件,進了裏間。

剛準備開口,明樓正在接電話示意他不要說話。

“明臺被困在泰山百貨了。”明樓放下電話,接過明誠的文件和請假條。

明誠想去,明樓阻止了他,讓他給在附近的人打了一個電話。

明誠看着旁邊的藥品:“大哥,這裏面的藥給我兩粒。”

“你哪裏不舒服嗎?”明樓擡頭看了看明誠,“氣色是有些差。午休的時候睡一覺吧。”

“不是,我想拿去做一個化驗。”明誠回答。

“桂姨的單子什麽也沒有檢查出來?”明樓問他。

“沒有。”老實回答,明誠偷偷看着明樓,見明樓沒有反應,就拿起藥瓶倒了兩顆。

明誠趕到的時候,明臺已經脫險,只有汪曼春帶着一幫76號的人和李秘書的屍體。

76號的人在李秘書的身上找到一張就診單,說明他是無意之間發現了明臺,加以跟蹤的。

不過,明臺雖然莽撞,當畢竟人死了,最該有一些态度上的表示。

将汪曼春說得面紅耳赤之後,明誠又在一次抛出了,先生相信你,希望你能保先生平安的話來。

“阿誠,明長官的頭疼好些了嗎?”汪曼春突然問起了這個。

“汪處長為什麽不直接問先生?”明誠是真得驚訝。

汪曼春嘆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憂思:“師哥,什麽都扛着,他若不說,我也問不出什麽。”

“汪處長,明長官前兩天發過一次,這兩日……我也不知道。”明誠故作為難,雖然,明樓已經切斷了孤狼在汪曼春這裏的路,但他和明樓還不确定孤狼和汪曼春有沒有聯系。

他這麽說話,是因為現在很多人私底下都在猜測他和明樓是不是真得在冷戰,畢竟最近明樓很少叫他去辦事情。間接證實了。所以就算孤狼把這個消息給任何人都是無用的。反而,他們可以利用這種傳遞出去信息迷惑敵人。

況且,汪曼春不是傻子,孤狼如果和她有接觸,那麽她也不可能不去調查的,她就算恨明鏡也不會不明不白地做了別人的槍。

醫療單的化驗一出來,明誠就去取了。

問題不止一樣。明誠送過去兩粒分別含有的成分不一樣。

一粒應該是明樓之前吃的藥,和桂姨飯菜裏放了的東西的确會起反應,使人易怒,具有攻擊性。

另一個,這就是麻痹神經,含有一定的止痛成分,卻加速了血管的於阻。

無論哪一種情況都是用心險惡。

明誠覺得老天眷顧,他要是他兩粒藥都拿得第一種,那麽第二種情況就誰也不知道了。

醫囑明樓注意休息,停服之前的藥,平時暫時用一些中藥調理。

明鏡聞到一屋子中藥味,還以為明樓出了什麽大事,火急火燎地直接一腳踢開書房門,看見桌子上的糖和兩張沒有表情的臉。

明臺是被大姐吓到了,手裏的蘋果差點沒掉在地上。一旁的明樓也難得的目瞪口呆。

明誠從廚房裏跑出來:“發生什麽事了。”

明鏡整整衣服,宛如沒事人一樣走了出去。

明臺在背後朝着明誠一豎大拇指,對着明誠做無聲地口型:“大姐威武。”

明誠本來以為事情還沒有那麽糟糕。直到那天,武田雄牽着拿着冰糖葫蘆的明月走進了明誠的秘書辦公室。

明月的小臉上還有淚痕,卻在看見他的時候笑開了花:“叔叔。”

他緊緊地抱着明月,生怕下一秒她就會消失。

“明月真的很乖,要是我有明月這樣的一個女兒就好了。”武田雄摸摸明月的小臉。

也許是做這一行太久了,明誠覺得武田雄雖然在對明月說着話,但實際上是說給他聽。

“你接手特高課了?”明誠看着他,想要看穿他,“為什麽?你說過你只是一個醫生。”

“我沒有辦法。阿誠,你來幫我好不好。”武田雄看着他。

明誠恨透了他這種祈求的語氣,這種讓他覺得愧疚的眼神。

“對不起,我已經是明樓的秘書了。”他望着窗戶外面,不去看武田雄的表情。

“我知道了。”武田雄很失落,但又馬上打起了精神,“那我們還可以是朋友?”

“朋友,我和阿亞是一輩子的朋友。”明誠帶着淺淺的微笑。

可是阿亞已經死了,我和你只能是敵人了。明誠在腦海裏加上了這麽一句。

“對了,我一些東西要給你,什麽時候有空,你來特高課拿一趟。”武田雄想起了什麽。

“什麽東西?”明誠問道。

“你來了就知道了。”武田雄回答後,就出了門。

“武田叔叔再見。”明月對着武田雄的背影甜甜地說着,然後向兩邊探探頭,将門關了起來。

“爸爸,幫我把這冰糖葫蘆扔了。”明月遞給明誠,“媽媽說不能吃日本人的東西。”

“這串冰糖葫蘆是武田叔叔買給你的?”明誠有點驚訝。

“不是,我出教堂們的時候,叔叔手裏就拿着的。”明月仔細想想。

“媽媽,知道你來這裏嗎?”明誠想起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明月搖搖頭:“不知道,但是武田叔叔說,只要看到我,爸爸就會打電話給媽媽的。”

明誠的心沉了下去。

明月對柳絮過敏。看着燒得紅彤彤的笑臉,明鏡心疼的直掉眼淚。

教堂的那條路上根本柳樹,就算有,明堂都幫忙叫人移到了別的地方。明家小輩裏只有明月一個女孩,比其他幾個男孩子都得寵。

明鏡一個勁地問他明月到底去了哪些地方,明誠實在回答不出。

人着急就會口不擇言,明鏡竟然說了話讓明誠臉色當場煞白。

她說:“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明月!你是不是希望明月根本不存在!她也是你的一塊肉啊!”

“大姐,我……”明誠想要辯解,大姐先走掉了。

武田雄,是不是去了一個有柳樹的地方。

那兩個孩子一直在說長了長長的辮子的樹,會不會就是柳樹。

“阿誠?”明樓在背後,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怎麽不去休息?”

“大哥。”明誠看着明樓轉到自己面前,把手裏的杯子遞過去,“沒喝過。”

自從用中藥調理之後,明樓每天夜裏十點到十一點都口幹,爬起來喝一杯水。

“武田雄要我去找他,說有東西給我。”明誠不準備瞞着明樓。

“你答應了?”明樓有些緊張。

“我沒有。”明誠回答,“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去。”

“不要去。”明樓直覺武田雄這頭野狼要暴露出性子了。

“好,我不去。”明誠回應。

“你不舒服?”明樓看着昏昏沉沉地明誠,伸手摸了一下明誠的額頭,“你在發燒。”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明誠突然貪戀起那一絲冰涼,伸手按住了明樓的手,“就一會,一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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