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胡姬死魂
午時風月暈,如今天上飄了幾朵不會下雨只會遮光的雲。
因夏意見了漂亮姑娘就愛搞歡樂大酬賓而被無辜牽連的夏觀瞻端坐慰鶴府的內堂,撸着袖子捏着魚嘴小剪正給難舍難分的胡姬與獅獸剝離,臉色比因雷公電母失和,而使風雲突變的人間八月天,還陰晴不定。
夏意:“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哥哥要勉勵啊!”
因多多少少起了些與魏琳餘争寵心,本想改頭換面做個溫良家長的夏觀瞻憋了良久,還是沒忍住:“滾滾滾!”
夏意聞言如蒙大赦,像只碳板上被燙了腳底板的山雞蹿了出去。
慰鶴府院後的水鐘倒挂颠覆,它以為自己是個記時辰的物件,并不知道自己承載着人間歲華的來來去去、生生死死,這樣磅礴、這樣壯大、這樣叫人畏懼。
待水鐘又敲了三個時辰,已月上梢頭,少女、母親、老妪,上弦月、滿月、虧月,剛至上弦月便虧損夭折的胡姬才被夏觀瞻從獅獸身上剪下來。
她的皮瓤已經灰敗,一頭赭石色的頭發在死後似乎長直了些許,可屍骨卻還是生前的扭曲和坑坑窪窪,該是用砂汞治過花柳。
忽的,胡姬鼻孔裏接連冒出幾個血泡,旁人見此設或以為這是胡姬還沒死透有得救,可夏觀瞻卻了然只是胡姬的屍體已經開始腐敗了。
他摸了摸頸間的瘙癢,摘下來瞧看竟是一只不知何時爬上身的蛆蟲,複又探手去試了試胡姬的腹腔,本該已然冷卻的屍身,竟然比常人的還要溫熱。
夏觀瞻揭下胡姬黏在血肉上的衣物,果然見到胡姬的屍體內底已然鑽進了一腔的蛆蟲在分食胡姬的屍身。
被腐朽款待的蛆蟲是世人交惡同類的折射印記,也是世間所有羸弱與被欺辱的人身上才會有的。譬如團魚挂壁、六親無着的胡姬;譬如久病在床、家徒四壁的老人;譬如鸠拙愚笨、西風凋零的嬰孩……
夏觀瞻喚來牆上的神鶴啄盡胡姬屍身上的蛆蟲,又拿清水、綿紗替胡姬擦幹淨了身子後才拿鲛絲将她的屍身縫合完整——夏意交代了,愛俏的姑娘得用縫起來看不出針腳的。
直待胡姬屍身上的大小皮骨殘碎盡數修容完,夏觀瞻才替她換了衣衫鞋襪,重塑容顏冠發,又用角栖撐開了她上下牙齒往她嘴裏灌了稻米。
夏觀瞻看着已經被他修成個囫囵的胡姬,卻總是不大滿意。
夏晖:“逝者生前殘破受損不堪,堂公是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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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觀瞻轉而騰手抽了塊白帛蓋在了胡姬屍身的面上,複又将她已屍僵的雙手揉開,往裏面各塞了一只豬形的握,叫她不至于下一世時,仍舊這般兩手空空,命運不濟。
夏觀瞻對逝者行了禮,走出了鶴堂。夏晖也如樣,跟了出去。
夏觀瞻:“夏意出去了?”
夏晖:“是了,二公子臨走時還從庖屋裏兜了把鹽。”
慰鶴府的廊外開始零星飄着雨,廊柱上的九層開口木蓮一層一層地将四方屋檐上滑下的雨水承接着。夏觀瞻拿食指扣了扣廊柱,引得木蓮中的金蓮子“咚咚”撞上木蓮花壁。
慰鶴府一身素服的仆役們聞聲踱步而來。
夏觀瞻手指鶴堂裏的胡姬屍身:“将裏面的人擡出去埋了吧,她生前身上沒剩幾塊好皮肉,用柳州木的老房裝了才密封,給她置辦老房的錢銀用這個換”。
他不做無償買賣,順手将方才從胡姬腳踝上褪下的那兩串鈴铛交給了仆役。
仆役看着手中新得的兩串鈴铛,無聲地拿袖子抹了抹了眼角的淚,倒不是為堂公難得的菩薩心腸給跌宕的,只是兩串鈴铛還想換置柳州木的壽材,置辦你個鬼,明就是又要我們幾個倒貼!
仆役們在心裏一路罵着堂公夏觀瞻,一路哼着送葬的歌,且且擡着胡姬就出去了。
“天地無窮極,陰陽轉相因。人居一世間,忽若風吹塵……”
送靈的歌聲愈飄愈遠,愈加顯得慰鶴府空靈遼闊起來。
一處迷路的死魂慢慢繞繞地撞上了慰鶴堂裏挂着的引路的補魂銅鈴,陣陣的銅鈴聲雖清脆,卻難得地傳送着悠遠。瞧不出緣由的外人見了這場面,只會當這是風刮的。
死魂跟着夏觀瞻來到的九說池旁,只是隔了一汪池水一座橋,這死魂無論如何也沒法子随着夏觀瞻闖進夏府的後院,她只好落了下來,落地後又忙退了幾步,對着雅木橋另一頭正在灌茶的夏觀瞻,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夏觀瞻看着這死魂,擡手敲了敲左眼的眼窩。
胡姬的魂魄又淨又靈,想來十分适合用來修補成夏意的生魂。夏觀瞻開始琢磨胡姬的死魂不願随自己的肉身離開慰鶴府,大略也是要與自己做交易來的。夏觀瞻将手從左眼處移開,暗自合了掌。
胡姬怯怯地擡眼去看九說水面上映出的夏觀瞻,可灼魚群時常游過,以至于劃碎了夏觀瞻倒在水上的影子。胡姬皺着眉眯着眼,即便十分努力也不大能瞧清忘川主的神姿,只覺得這座神明的氣質清冷克制又威儀,似乎只需稍微加一加威,自己的脊梁怕就得被他壓碎了。
何謂神也、主也?不食者、不死而神,陰陽不測謂之主也。
忘川主身懷滌除玄覽大功,活人裏唯一知曉他真身的夏晖也只有力記他個輪廓大致,能瞧見他真像的有且只有那個他拿心捏的人,可那人卻是偏偏不知道的。
夏觀瞻見胡姬遲遲沒張口,有些沒了耐心。
“耐心”這玩意,要麽是對着對自己有用之人的,要麽是對着自己心上之人的。
他放下茶盞:“說!”
胡姬:“忘川主,小女生前時常有一獅獸在側,它自小心情乖覺又貼人……”
夏觀瞻:“你是為的它?”
胡姬:“成了魂魂魄魄的都曉得大主也有所求了,我那名喚藥兒的獅獸雖為畜生走獸,可魂魄純淨,望忘川主将藥兒收入斂魂珠,保它下一世不用再落畜生道。”
夏觀瞻:“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最颠撲不破的就是人道,我要是只為了純淨魂魄又何必開下這座慰鶴府,找世間最劣性難改、最易發狂行妨的死人魂?山間奔的圓毛,天上飛的扁毛,多是魂魄純淨到像是沒長腦子的,我要是用得着~早用了!”
天、地、人三道,“人”這一道魂魄最為精純,且夏意上一世本就是人來的,忘川主自然只找與之同道的人類魂魄給夏意。再者了,他可不想夏意的魂魄裏住着些嗷嗷叫的圓毛亦或啾啾叫的扁毛蠢貨。
胡姬:“可藥兒并不只是獅獸!他是甘山間的大妖!”
夏觀瞻原本是要走的,聽了胡姬這話,終于正經回頭看了她一眼:“哦?”
甘山?他的夏意當年可也是甘山上走出來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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