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隐藏王者

“買她！買她！”

……

彈幕要瘋魔了, 四字的隊形不能亂。

五百份那麽少，有人才拿起鼠标，就立刻沒有啦！

最後, 林嘟嘟為了表示感謝, 沖着鏡頭，發射心心。

哎呀, 可算完事兒了。

這些大人也太難哄了。

她心想，當個孩子可真累呀！

“再播一會兒吧寶貝兒！媽媽愛你。”

“我想統計一下，各家的娃到底有多少媽！”

“哈哈哈哈, 嘟嘟的小嘴兒, 能騙的人團團轉。”

“我宴哥和野王不是在直播，分明是在說相聲，四門基本功刀|槍|棍|棒。”

“隽逸小可憐，他跑了哈哈哈哈！”

“裝可愛！”

……

一群和諧的彈幕裏，夾雜了一條不那麽和諧的, 很快被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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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橙兒放下了手機，推到了一邊，她看了眼角落裏的自閉小孩：“星星！”

程南星抖動了一下肩膀，不想理她。

他已經自閉兩天了。

媽媽被警察叔叔帶走了。

他看的繪本裏，還有幼兒園的老師都教過他, 警察叔叔是好人，他最大的心願就是長大之後, 當警察。

那麽媽媽就是…壞人喽！

雖然媽媽有的時候是兇兇的, 但她怎麽能是壞蛋呢？

四歲的小孩實在想不清楚這個問題。

但媽媽是小朋友的信仰，他只知道現在他很慌張。

程橙兒叫了一聲，沒有等來他的回複。

她走到了程南星的面前，戳了他一手指頭, “星星，媽媽是不會回來了，你想想你要怎麽辦？你要跟姐姐在一起嗎？”

程南星的眼神晃動了一下，他張開了嘴。

就是這時，吳阿姨敲了敲門：“橙兒，星星，到客廳來一下。”

“哦，馬上。”程橙兒答應了一聲，低頭交代程南星：“你要是不想跟姐姐分開的話，一會兒一定要告訴外婆，你要跟我在一起，知道嗎？”

她牽起了程南星的手，往外走去。

客廳裏，林老太太的眼裏心裏，全是楊穗穗。

楊穗穗被她盯得坐立難安，看見程橙兒和程南星出來，松一口長氣。

楊穗穗幼師出身，天生喜歡孩子，還有親和力。

她笑着朝兩個孩子招了招手。

有些事情即使她不想去面對，但外部的力量還是推着她不面對不行。

如果姜艾草只是單純的冒名頂替也就作罷，但她的身上背的還有拐賣的罪名。

楊穗穗開始跟林老太太敘述她了解到的情況。

相親相的多還是有點好處，她第多少任相親對象是個警察，作為受害者打聽點一手消息，還是很容易。

“警方初步認定，他們很可能是一個以中藥名字為代號的拐賣團夥，還是以老傳幼的那種。

像姜艾草和姜百部全部姓姜，警方推斷姓氏可能就是級別，而程姓，是他們的下一個級別。

還有從名字上看也有區別，橙兒這個名字不是中藥，而南星……”

當年，拐走她的應該是姜艾草父母那一輩。

只能說這樣的團夥簡直喪心病狂，不止自己幹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準備培養自己的親生孩子。

楊穗穗說了個大概，吞吞吐吐接着說：“我問了我媽……就是養我長大的媽媽，他們是在家門口撿到的我，當時我渾身是傷，還發着高燒，估計他們以為我活不了了，就扔了我。我燒了有六七天吧，燒退了之後什麽都不記得了。所以昨天實在是對不住了，我不是故意不認得您的。”

老太太的眼眶頓時又紅了。

楊穗穗不忍心看她哭，趕緊說事兒：“其實我今天是為了這兩個孩子來的。”

姜艾草被抓，這兩個孩子留在林家實在是尴尬。

她咨詢了警方，像兩孩子這個年紀，就算是警方經手，最後多半還是要送到福利院的。

剛好她一個老同學就在福利院工作。

楊穗穗的話音才剛落地，程橙兒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外婆，送我們去哪兒都好，千萬別把我跟弟弟分開。”

她沒有其他的牌可打，将全部的期望都放在了這姐弟情深上，希冀可以感動她們，從而留下。

林老太太糊塗一時，只糊塗在了女兒的身上。

她擡眼審視着程橙兒，心裏有自己的考量。

南星那孩子就生在林家，那會兒剛剛認回姜艾草，她真情實感的以為那就是她的女兒，這就是他的外孫呢！

他是她看着長大的，要說沒有一丁點感情，那是假的。

他的去留，倒是可以暫且不論，等林天爵回來再說。

但家裏是肯定容不下程橙兒的，她都八歲了，不像四歲的孩子尚能算一張白紙。

況且這個八歲的孩子，早就知道是姜艾草拐了她，卻一直隐忍不發。

這樣的城府，吓人啊！

将嘟嘟和她放在一起養，委實不合适。

試想一個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的天之驕女，一個卻是寄人籬下。

難保寄人籬下的那個不會心理失橫、心生歹念呢。

一瞬間的功夫，林老太太的主意已定，她問程南星，“你願意跟姐姐走，還是先留在林家？”

程橙兒慌張地捏緊了程南星的手。

程南星卻一把掙脫了她。

他還記得嘟嘟是怎麽跟外婆行禮的。

他用自己的額頭觸了觸她的膝蓋，眼豆豆掉了下來，“老祖宗，我不是耍賴皮，我能不能先等嘟嘟回家？”

他實在是沒有主意了，嘟嘟那麽聰明，一定會有辦法的。

林老太太揉了揉他的頭，嘆口氣，再去看程橙兒的時候說：“孩子，你有親生父母呢！我祝你早日一家團圓。”

程橙兒的東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楊穗穗準備親自将她送到福利院，會有警察負責采集她的DNA拿去鑒定，最後将鑒定結果上傳到尋親之家。

楊穗穗發動汽車的時候，寬慰她：“那有很多小朋友都是像你這樣的，你放心，運氣好的話，你會很快就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程橙兒陰郁地看着車窗外，并不理她。

楊穗穗并不在意，笑了一下，“你心裏其實很恨我吧？”

程橙兒扭過臉，不解的樣子看着她。

楊穗穗卻并沒有理會她無辜的眼神，“其實你養母已經交代了，之所以沒有把你賣掉，是因為你長得乖巧可愛，他們可以利用你拐到其他孩子。”

程橙兒的瞳孔持續放大，她倒抽了一口氣。

她一直以為這會是個秘密，會是她深藏一輩子的噩夢和屈辱。

楊穗穗很奇怪地笑了一下，又說：“雖然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但我捋了捋，我沒有被直接賣掉，大概是因為我也長得乖巧可愛，他們能利用我去拐其他的孩子，我不肯，所以才會被毒打。

利用孩子的人，無需質疑，就是畜生。但誰說小孩子就沒有三觀呢！”

這一點楊穗穗最清楚了，畢業這些年，她在幼兒園帶過的孩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你有你的不得已，我會幫你請心理疏導，希望你能忘掉以前的不愉快，快快樂樂成長。”但這樣的她，實在不适合留在嘟嘟身邊呢。

楊穗穗打一開始，就帶着要送走她的目的。

她的腦子不好，體現在了學習上。

生活上，她怎麽着也算是個隐藏的王者。

她也有想過，自己這麽揭開，對于一個八歲的小孩來說，會不會顯得太殘酷了。

但她得讓程橙兒明白，人這輩子，最不該有的就是僥幸心理。

自己做過什麽，不要指望不會被人知道。

更何況，護短，是林家人刻在骨頭縫裏的基因。

她這兩天過得實在是太沉重了，一想起變成大侄女的嘟嘟，以後可以想怎麽RUA，就怎麽RUA，她眉眼一彎，終于開心了起來。

——

五大巨頭輕輕松松完成直播任務。

薛導給所有的寶寶比了個贊，要發布下一個任務了，“寶寶們出過海沒有？”

“沒…有。”五大巨頭齊聲應答。

“那我們明天一起出海打魚好不好？”

“好！”

薛導又說：“今天咱們的任務就完成了，爸爸和寶寶們可以早點回去休息，養｜精蓄銳，為明早的出海做足準備。”

寧宴撇着嘴問：“又不管飯嗎？你們也太摳門兒了！”

林嘟嘟最喜歡聽寧宴和導演吵架。

小孩子吵架總是直來直去的，不像以前罵過她的那些老學究，罵個人還得拐彎抹角。

薛導被問得啞然失笑，他拿流程表遮擋住了臉。

寧宴靈機一動，忽然來了主意。

他碰了碰林嘟嘟，小聲說：“嘟嘟，你認字認的多，快看看他那個表格上還寫了什麽坑咱們的玩意兒！”

沒想到，沒上過幼兒園的林嘟嘟，成了五大巨頭裏認字最多的。

她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低聲回複：“那你去吸引他的火力。”

“什麽叫吸引火力？”這句話觸及到了寧宴的知識盲區，他不懂就問。

林嘟嘟翻了翻眼睛，“就是吸引他的注意！”

寧宴撓了撓臉，“那我打套拳行不行？”

“嗯？”又不是街頭賣藝！

這時，薛導站了起來，往這邊走了幾步。

林嘟嘟怕他聽見，擠了擠大眼睛，提示寧宴這個辦法不行。

寧宴沒看懂，又撓了撓臉，開始打拳了。

節目組的叔叔阿姨，都在收拾攝影器材。

這莫名奇妙就耍起來的套路，沒能吸引一個人的注意。

林嘟嘟被寧宴的天真給打敗了，但她絕不氣餒。

她一個人跑到了薛導的面前，努力踮起腳尖，去看他拿在手裏的任務表。

薛導一眼就識破了她的意圖，樂呵呵地将任務表舉了高高。

林嘟嘟跳了幾下，根本就夠不着。

她氣哼哼地撅起嘴，像是被霜打的小花，晃悠着小胳膊走到了林天爵的面前，宣告任務失敗啦。

林嘟嘟跟着林天爵回去。

父女倆準備晚上随便煮個面條。

林天爵在廚房忙着切番茄。

林嘟嘟偷偷打開他的手機，上網找媽媽開花花的消息。

她知道大人都是在哪兒看最新的新聞，小手指一點，戳開了APP。

林嘟嘟其實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個人想要開花花，哪有那麽容易。

她搜了好多次，都沒有媽媽的名字。

這一次，她也做好了搜不到的心理準備。

可是，她才打開APP，就忽然小嘴兒一張，瞪大眼睛。

“《一點眉中砂》探班蘇芷蘭許鶴暧昧不清”

林天爵切好了番茄，用白糖拌了拌，他探了頭進來問：“嘟嘟，要吃番茄嗎？”

林嘟嘟盯着他的頭頂不言不語。

林天爵順着她的視線，也擡頭看了看，房子的主人在那裏懸挂着綠色的流蘇。

“怎麽了？”他不解地問。

林嘟嘟小手指了指他頭頂綠色的流蘇，奶聲奶氣地喊：“有綠光~”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中午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