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乖與不乖

今天媒體來《一點眉中砂》采訪的時候, 蘇芷蘭正跟許鶴對戲。

那是一場在綠布前拍攝的登山戲。

許鶴要扶着她,艱難前行。

兩個人對了幾句詞,許鶴說要設計動作, 就試了幾個扶她的動作。

不知道怎麽, 就被拍上了。

人生頭一回以自己的名字,上了熱搜。

蘇芷蘭很忐忑。

許鶴可是這兩年炙手可熱的流量。

他的粉絲很快就趕到了營銷號底下。

“拜托, 劇組拍戲好不好!”

“恕我眼拙,這姑娘誰啊?”

“人在劇組,鍋在天上, 營銷號去死。”

“小孩在劇組好好拍戲呢, 那是夥伴,同事!謝謝高擡貴手。”

……

晚上九點,劇組仍在開工。

吳導是電影圈的泰鬥,得到的榮譽,與顧景流的養父顧導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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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導擅長拍攝細膩的感情, 吳導則是故事結構宏偉,但他這一次勇于突破自己,嘗試的是文藝風。

突破就意味着有很多不确定性。

吳導的神經崩的很緊,演員還有劇組的其他人,沒有一個敢放松的。

拍到淩晨一兩點鐘, 都是尋常的事情。

同樣在等戲的許鶴探頭看了一眼,意外地說:“居然上熱搜了!”

蘇芷蘭咬唇, 點了點頭。

許鶴一看她的表情, 也嚴肅了起來:“你很介意嗎?”好像是介意跟他傳緋聞的樣子呢!

蘇芷蘭沒往其他地方想,她嘆了口氣說:“我現在根本就還沒有作品。”

沒有作品的人,心裏發虛,上了熱搜, 也不算真的開花呢!

許鶴笑了起來:“等電影一播出,這就是你的作品啦!吳導的戲嗳,你的起點比很多人的終點都要高。”

許鶴知道她是咚巴拉的新人,而且還算是個大齡新人,今年都二十七歲了,比他大了三歲。

剛好是他喜歡的知性姐姐類型。

在戲裏培養出的感情,好像要蔓延到戲外了!

蘇芷蘭一時想着也不知道戲什麽時候才能播,一時又想着今天吳導誇她有悟性。

她眉眼彎了一彎,笑了起來:“我女兒還在等我開花呢!”

“嗯?女兒?”許鶴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現了問題,他瞪大了眼睛重複。

蘇芷蘭強調:“對,我女兒!可乖啦!”

一想起嘟嘟,她的心都要化了。

她翻出了手機裏的相冊,有心想要炫娃,但轉念一想,還是別了。

她歉意地朝許鶴笑了下:“忘記了,先前換了手機,照片在另一個手機裏。”

許鶴在意的不是這個,他的心情略微複雜,“那我和你的緋聞,你家裏人會不會介意?”他指的是孩子的爸爸。

但蘇芷蘭根本就沒把林天爵納入到“家裏人”的範圍內,她想了下說:“我女兒應該還不懂這些的吧!”

媽媽的嘴裏,還不懂這些的寶寶,看她爹現在整個人都冒着綠光。

林嘟嘟懂,而且是非常懂。

昔日的大禮,發生過一樁和她皇太女之位息息相關的真正綠油油的事情。

她父皇不是差點過繼了皇叔的兒子嘛,就那個兒子的媽,送了她皇叔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那位幾乎霸占了皇叔所有寵愛的側妃娘娘,在尼姑庵與外男相會,偏偏有人放了把火。

嗳,這簡直是倒了八百輩子的黴。

要說這真是巧合,也得有人相信。

她那陣子,被皇叔養的獸給吓病了,只在病榻上聽她母後冷笑着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裏弄來的雜種,也妄圖混雜我大禮皇族的血脈。”

記憶裏,母後一向斯文有禮,雜種這麽沉重的字眼,她還是頭一回聽。

再之後,她也不是沒有見過那位側妃娘娘,美豔依舊美豔,就是沒了先前要母儀天下的嚣張。

人生在世,最珍貴的莫過于自知之明。

林天爵被林嘟嘟的眼神給吓住了。

她盯着他看了許久,一眨不眨。

老人們都說,孩子的眼睛純淨,能看見一些有的沒的東西。

林天爵拿手在女兒的眼前晃了晃,“嘟嘟,不要吓人。”

林嘟嘟回了神,發現她爹正在眼前,她立刻伸出小手,想要退出APP。

但已經晚了。

林天爵拿過了手機,劃拉幾下,他真不想承認他女兒莫名奇妙的那句“有綠光”,跟蘇芷蘭的緋聞有關系。

他深沉地嘆了口氣,“嘟嘟,先吃番茄。”

然後,他拿走了手機,走出去,煮面條。

水在鍋裏沸騰了好久,要不是攝影師提醒,林天爵還在愣神。

一把面條丢到鍋裏,林天爵又沉重地嘆了口氣。

林嘟嘟立在門口,想說,現在知道難過了,早幹嘛去了?

她忍了一下,覺得還是得走安慰路線。

“爸爸!”林嘟嘟喊。

林天爵不想理她。

“父皇大人。”林嘟嘟又喊。

炒好的配菜倒進鍋裏,番茄的醬汁與面條和雞蛋一起翻滾出了令人垂涎的顏色。

林天爵甕聲甕氣:“吃飯。”

林嘟嘟很有眼色,麻溜地搬好了小板凳。

林天爵細心地幫她把面條夾斷,又吹涼。

林嘟嘟不用他喂,自己舉起了筷子。

林天爵看了她一會兒,自己埋頭吃了口面,再擡起頭來,很是突然地說:“嘟嘟,咱們倆找個沒人的山頭兒,隐居吧!”

林嘟嘟碗裏的面條不香了!

至于嘛!哎呀,哎呀呀,現在的綠光還只是疑似,想辦法搶回來不就行了。

至于厭世到要去隐居?

有很多話,不好當着攝像機的面說。

她看了一眼門口的攝像師,恨鐵不成鋼地磨牙。

林天爵又低頭吃了口面,還是沒法平息心裏的火氣,他又說:“因為我想讓你斷網……”

瞧瞧,整天在網上沖浪,都學了什麽東西!才分清楚藍綠色的破小孩,知道什麽叫有綠光嗎?

林嘟嘟眨巴眨巴眼睛,她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因為蘇芷蘭,是因為她啊!

她低頭,認真反思自己,到底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未果。

林嘟嘟默默吃完了小半碗面條,都沒讓林天爵勸一句。

她吃得有點撐,尋思了片刻,又默默翻出了自己的小本子。

只見一只小肉爪,艱難地拿對了姿勢,對照着江隽逸送她的繪本,一筆一筆将上面的字臨摹在本子上面。

還別說,字體工整又娟秀。

林天爵:“……”乖與不乖,切換的如此随意,果真是演員的女兒呢。

父女倆一直到入睡,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蘇芷蘭的緋聞,一切都等錄完節目後再說。

跟拍的攝影師有點雲裏霧裏,他覺得晚飯時分,林家的父女一定發生了點什麽。

但究竟是什麽,他的攝像機居然也不知道呢!

淩晨三點,爸爸們帶着寶寶就到了紅房子前集合。

他們今天要出海打魚。

別的寶寶醒沒醒,林嘟嘟不知道,反正她是沒有醒。

才淩晨三點,起的比皇帝都早。

她有一瞬間的錯覺,錄個破節目,還不如去上幼兒園。

但片刻之後,伴随着海浪,她就又睡沉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和費金金一起,睡在一張小床上。

對面的床上睡着寧家兄弟和江隽逸。

她蹑手蹑腳地從費金金的身邊爬了出去。

一打開門,就撞見了來看他們的顧景流。

林嘟嘟仰着頭,問他:“我爸爸呢?”

“睡的好不好?”顧景流也溫聲問她。

林嘟嘟對了對手指,糾結是先回答他的問題,還是等他回答。

這時,從不遠處又傳來了江海流的聲音。

“景流,叫他們起來。再不起,就看不到海上日出了!”

“好的,我去叫。”

顧景流應答了一聲,一手抱了林嘟嘟起來,“咱們一塊兒叫其他的小朋友好不好?”

嘴裏問的是好不好,可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呢!

林嘟嘟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兒,在他推門入內的時候,用小嘴發出了警報:“嗚~嗚~一大波僵屍襲來!”

這一大清早的,也太刺激了。

寧宴一骨碌翻坐起來,閉着眼睛問:“僵屍在哪兒呢?”

他一腳蹬在了江隽逸的臉上。

江隽逸眯着眼睛,幹嚎,“寧宴的腳好臭!”

寧宴:“你怎麽知道是我的腳?寧野的腳也在你旁邊。”

這個問題,徹底把江隽逸問清醒過來。

他當了會兒機,快速捏住了鼻子,大叫:“是寧野放噗噗了!”

寧宴跳下床,沖了出去:“救命啊,寧野放毒氣啦!”

想哭沒有哭出來的費金金,咯咯樂出了聲。

林嘟嘟一醒,其他四大巨頭就醒了。

五大巨頭全醒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跟着清醒熱鬧了起來。

甲板上的天空,還不太明亮。

但是不遠處的東方,太陽正一點一點跳出海面。

江隽逸如詩人一樣感慨:“太陽可真有錢,到哪兒都是金燦燦的。”

費金金張着小嘴驚嘆了半天,跟費烈耳語:“爸爸,下一次帶着媽媽一起來看日出好不好?”

此時此刻,就連最吵鬧的寧宴和寧野也寂靜了下來。

林嘟嘟拿小手,對焦太陽,比了又比。

她眯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忽然發現了顧景流的臉上很不對勁。

林嘟嘟忽然張開了手,讓顧景流抱。

林天爵吃味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試圖讓她安靜,“嘟嘟,看太陽。”

林嘟嘟卻執意要過去。

林天爵沒有辦法,只能微笑“放行”。

顧景流受寵若驚地從爵爺的懷抱裏,接過嘟嘟。

他想這可能是千年等一回,才能等來的“寵信”。

離得近了,林嘟嘟借着太陽的光芒仔細端詳他。

她忽然擡手,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臉。

顧景流愣怔住了。

林嘟嘟低頭看了看自己小手上殘留的粉印兒,“哎呀”一聲,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跟林天爵報告:“爸爸,顧顧一個男孩子也化妝妝啦。”

顧景流的臉皮薄,騰一下就紅透了。

他支支吾吾地解釋:“長了顆痘……”

他長得白,就是拍電影也很少化妝,但這幾天可能是熬夜了,臉頰的旁邊出了顆痘。

他就是想拿粉底蓋一下。

林天爵還奇怪,嘟嘟怎麽今天這麽熱情,敢情是帶有目的性。

這會兒,果然又要回來了。

小孩子就是世界上最好奇的小動物了。

受傷的老父親抱回了女兒,喉頭滾出了笑意,還不忘順手替顧景流解圍:“男明星上鏡,化妝是對觀衆的尊重,懂嗎?”

林嘟嘟懂也裝不懂,她只心想着,這下子顧景流不敢輕易抱她了吧!

瞧見沒,她,鈕枯祿嘟嘟,有刺兒,紮手!

林天爵又呵呵笑了一聲,跟一旁的江海流打趣:“咱們的顧顧要青春期喽!”

不用掐指一算,他也知道,嗯,到了要大防的年紀!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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