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節

燈始終亮着，可是怪人消失了，我不能理解為什麽怪人的移動速度如此之快，甚至還可以飛檐走壁。

“真是怪了，”崔志平拍了拍樓門，用力搖晃着鑰匙，好像要把鎖芯拔出來，“小官，你在裏面嗎？”

“怎麽了？”

“打不開啊，她不會又把門堵住了吧。”崔志平撞了兩下，大門紋絲未動，“感覺也不像啊，這麽老的門，撞撞應該會松才對。”

崔志平把藥放在地上，用身體撞門，要說小官的小身板怎麽可能敵得過崔志平，可這門就跟被施了咒一樣，一動不動。

崔志平拿出手機，給物業打電話，這麽晚物業早下班了，他又打給鎖匠，鎖匠在看電視，說過來要一個小時，一點敬業精神也沒有。

“就這麽耗着？”我後退兩步，二樓樓道的燈關了，是誰關的？

我指指樓上，示意崔志平。

“叔叔回家了？”崔志平的語氣很不肯定，小官爸爸說好這禮拜不回家的，不然他也不用大晚上出門給小官買藥。

我看着一樓通往房間的窗戶。“一樓沒人住？”

崔志平點點頭。

我拿起一塊小石頭，砸向窗戶，一聲清脆的擊打聲後，窗戶破了，窗戶後面粘着好幾層報紙。

“你幹嘛？”崔志平拉住我，打壞窗戶可是要賠的。

那也沒有小官的性命重要，我拿着石塊将脆弱不堪的窗戶擊碎。裏面的房間早已空關多時，即使房東也很少來一樓打掃。陣陣令人作嘔的黴味傳了出來，冷風灌入屋內，呼呼作響。

崔志平先我一步跳了進去，我跟在他身後，他也不扶我一把。

這房間的結構和崔志平那間沒有二異，他熟門熟路地向前走着，我緊緊跟在他身後。房間裏堆滿了雜物，有沙發，嬰兒床，還有數不清的畫作堆積在兩側，少許的空白牆壁上也被作上了畫，是被黴點覆蓋的稚嫩兒童畫，這間房間曾經住過孩子。

Advertisement

崔志平找到房門，沒兩下就把門打開了，房門是從裏面反鎖再被人關上的。

我們繞到樓門前，并沒有異樣，那門為什麽打不開呢？

崔志平看了看手中的鑰匙。

小官安靜地睡在房間裏，她整個人縮進了被子，連腦袋也舍不得露出來。

“發燒了。”崔志平摸了摸她的額頭，“小官，你現在可是全自動電火爐。”

小官被燒糊塗了，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崔志平覺得怪沒勁的，背起小官準備帶她去醫院。

我們走到樓門前，怎麽反過來開也開不了門？崔志平急了，他放下小官，和門較起勁來，他瘋狂地拍打着大門，站在門口的地毯上“上蹿下跳”。

我怎麽就覺得這地毯的褶皺這麽奇怪呢。

“崔志平，地毯是不是被卷進門裏了？”

崔志平想起剛剛出門的時候自己花了好大力氣才把門合上，當時自己還埋怨今天的樓門怎麽這麽緊。他尴尬地摸摸後腦勺，準備把地毯拔出來，一分鐘後，他宣告失敗了。

我們原路返回，準備從一樓窗戶爬出去，崔志平讓我先爬到外面，他再在把小官背出去。崔志平一會兒重心不穩把小官摔在地上，一會又站太高了，把小官的腦袋直接撞在了窗戶上沿，好不容易才把小官弄了出來。我都替小官覺得疼。

“你不會把小官撞傻了吧。”我扶住小官。

“傻不了，已經夠傻了。”崔志平背起小官又往外跑。

我隐隐覺得暗處有什麽人正窺視着我們，于是頻頻回頭。

“你在幹什麽呢，快點啊。”崔志平走得老遠喊我。

我快走兩步跟了上去，總覺得心裏毛毛的。

到醫院的時候，小官發燒都燒得産生幻覺了，她讓我們走慢點。可我們明明沒動，怎麽走慢點。

挂號，門診，驗血，取單，挂水，一系列流程過後，小官終于可以安靜地躺在椅子上睡覺了。

“她怎麽燒成了這樣？”崔志平問我。

“洗了個涼水澡，為我。”

崔志平意味深長地看着我。“你們女生之間還有這種操作？”

我凝視着崔志平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兒。“你們這些宅男每天都在想些什麽，快停止你的幻想。”我拍開他的腦袋。

第二天早上，小官醒了，她發現自己靠在我身上，一臉嫌棄，又看見崔志平坐在她身邊，更加嫌棄。水是挂完了，可是小官的燒并沒有全退，她還是腦袋暈暈的，逞強地坐直身體。

“我給你買了早飯。”崔志平拿出一只小球，還不等小官反應過來就塞進了她嘴裏。

小官感覺到嘴裏奇怪的口感，急忙吐了出來，吐在崔志平的手上。

是一枚沒有剝殼的鹌鹑蛋。

崔志平看着小官氣呼呼的樣子笑得捶胸頓足。“我就是想看看你溫度這麽高，能不能把蛋蒸熟了。”他說着剝開蛋殼，那本來就是一枚蒸熟的鹌鹑蛋。

“真的熟了。”崔志平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激動地叫道，順勢還準備把鹌鹑蛋喂進小官嘴裏。

誰要吃吐出來的東西。

小官閉着嘴不睬他，誰知崔志平一口氣把鹌鹑蛋吃了，好不惡心。

“我去拿藥，等會兒一起回家。”崔志平走了，小官挪了挪，不願靠我太近。

她一直握着的拳頭松開了，“咚咚”兩聲，一只塑料小球掉在地上。

我拿起來還給小官，是一顆洋娃娃上的眼珠子。

“這不是我的。”小官擺擺手。

我環顧四周，附近根本沒有小孩兒，而且我剛才明明看見這顆眼珠子是從小官手裏落下來的。

（6）有些人并不像表面上那麽單純

“昨天，你有見過什麽奇怪的人嗎？”我問她。

小官想都沒想直接搖頭，她沒有解釋，我知道她還在生氣。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夜裏崔志平給房東發短信說門壞了。沒想到第二天我們到家的時候門已經修好了，連一樓的窗戶也修好了。

我站在一樓房間門口，看着被用木板釘住的房門。“這麽快，房東就住在這附近嗎？”我問崔志平。

“對啊，就住在前面兩排。”他沒有多說什麽就出門買午飯去了，他買的是海鮮粥，害得小官的感冒愈加嚴重。

下午，崔志平和朋友去網吧打游戲，去之前，他讓我把賠給房東的錢補上，然後一分錢也沒留給我就走了，真是大寫的不靠譜啊。

我去了房東家，房東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他勾着背，身材很是消瘦，穿着極其複古的藍色外套，腳上是一雙黑色布鞋，打扮得和我太外公一樣。

他從房間裏挪了出來，整個人嵌在門框裏。“有事嗎？”他口齒清晰，我看着他的下巴，覺得他十分眼熟，就像是那天遇見的怪人。

于是我上下打量他的外貌，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雖然他臉上也有皺紋，但并不如怪人那麽凹凸不平。再者房東即使彎着腰也比我高上小半個頭，而怪人并沒有這麽高。

“有事嗎？”房東又問，我擡起頭，如夢初醒。

“給你錢。”我拿出自己的零花錢遞給房東，房東疑惑地看着我，拿過錢數了數。他擡眼看看我，眼神犀利，我不由得一哆嗦。

“那個我，”我從口袋裏掏出娃娃的眼珠子，“撿到的，還給你。”

房東眼神突變，他搶過眼珠子，抓着我的胳膊往門裏帶。我被他驚人的力道驚吓住了，他完全不像個佝偻的老人，力量比肌肉大漢還要厲害。

“你們去了一樓？”

我發現他眼睛猩紅，只好連忙點頭。

“那不是你們的房間你為什麽要去？你都看見了什麽，怎麽要拿這顆眼珠子？”他把眼珠子放在我面前搖晃了一下。

房東家特別黑，四周擺滿了各種箱子和雜物，只有一束光從雜物的縫隙間射了進來，我僵立在屋內，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全數告訴了他。

“所以我是來賠錢的。”我指指他手中捏着的錢。

“我知道了，不屬于你們的地盤就別進去，知道嗎？等會兒我會找人去修的，到時候修理費多貼少補吧。”房東長舒一口氣。知道我對“秘密”一無所知他便放心了。

他讓我先回去，可是我依舊呆若木雞地站着。

“還要什麽事嗎？”他不耐煩了。

“已經修好了，樓門能開了，窗子也修好了，一樓的房間門被用木板釘上了。”我感覺渾身涼意，這些若不是房東做的，那會是誰？

房東眯起眼睛，把錢還給了我，将我“扔”出房間。

“你覺得耍我這老頭很有意思？”他輕笑，“你們這些孩子簡直無法無天。”

他不等我解釋，“嘭”的一聲關上門。

我一個人回到小官家門口。

太奇怪了，實在太奇怪了，難道昨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