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旁邊的壯漢聽了他的話,徹底放下了心,他們盯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軀,都露出了觊觎貪婪的目光。
少女狼狽地被人拽着頭發在地上拖動,她的腳上傷痕累累、血肉模糊,随着拖動在地上擦出一道長長的血印。
她痛哭着求饒:“我不要去那裏,不要!救救我!”
賀闌神色未改,冷眼旁觀,手指摩挲着腰間的玉佩,若有所思。
凄厲的呼喊劃破長空,“啪”地一聲脆響,少女的臉頰頓時紅腫了一大片,五指印清晰可見,刺痛了初好的雙目。
她看不下去了。
幾步走到近前,先是對着身側的男人行了禮。
“小王爺,又見面了。”
賀闌聽着她疏離的語氣,心中湧起一絲異樣,那情緒轉瞬即逝,他淡然地點頭,“江姑娘。”
初好直起身,轉身對着柳靜耳語一番,随後便側身對着賀闌,一語不發。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地上的少女還在哭泣。
沒一會工夫,柳靜便從管事的手裏拿過了少女的賣身契。
“姑娘,辦妥了。”
江初好沉着臉,仔細看了看契書,輕聲緩語:“姜柔?”
少女怯怯地擡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怕自己沖撞了貴人,忙不疊又伏低了身子。
初好眼中閃過憐色,多好的一個美人兒啊。
彎下腰,手輕輕将少女臉上的血污抹掉,神色溫柔。
姜柔的身子抖了抖,下意識往回縮。
“柳靜,帶她回吧。”
“是。”
柳靜與另一小厮去攙,姜柔佝偻着身體,淚如雨下,哽咽道:“謝謝您,謝謝您……”
賀闌卻沒有看她,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江初好的手,白皙的手指沾染着血污,白中的一片殷紅,格外刺眼。
初好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遠去。
賀闌緊抿着唇,側臉緊繃,似是在盡力隐忍着什麽,他從懷中抽出一條手帕,遞到初好的面前。
初好眼中閃過詫異,微微搖頭拒絕了他,拿出了自己的手帕,随意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血已幹涸,幹燥的手帕擦不掉,初好擦了幾下沒擦掉,便作罷了。
她不在意地收了帕子,目不斜視地從男人身旁走過。
錯身而過,賀闌擰着眉,視線依舊牢牢盯着那沾了污穢的玉指,嗓音緊繃,“江姑娘這麽喜歡多管閑事嗎?”
“怎麽,小王爺還要來管我的事嗎?”初好頓住步子,反問道。
少女面上不帶怒色,但眼裏的排斥是顯而易見的。
她向來懷着善意迎接這個世界,不管怎樣,此時此刻她都沒辦法袖手旁觀。
萍水相逢,素不相識的人,他冷眼旁觀,她沒辦法指責些什麽,各人有各人的選擇。
眼前的男子,是高高在上的皇親貴戚,是有資本藐視衆人的貴人,衆生平凡,哪裏值得他多看一眼?
賀闌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指了指滿春閣的牌子,語調平靜,“來路不明,何必惹事上身。”
滿春閣背後的勢力複雜,多管一事,便會多一分未知,多一分危機。
初好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小王爺世事洞明卻獨善其身,到底是明哲保身還是冷漠涼薄。
“小王爺所言有理,只不過民女平生就愛管個閑事。此女子甚是可憐,民女實在沒法視而不見。”
賀闌不贊同道:“姑娘當聽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
初好納悶:“王爺您認識她?”
“未曾見過。”
“那您又如何知曉她是壞人?”
賀闌目光沉沉看着她,不再開口。
初好雖看不慣他的做法,但也不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提醒。
平心而論,賀闌的考量與擔憂确實有必要,但她不能因為顧慮這又顧慮那,眼睜睜看着那女孩被□□至死,死在她的面前。
她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賀闌的話雖然不中聽,雖然他冷淡的态度真的很讓人惱火,但初好依舊感謝他出言提醒。
然而更多的,便再沒有了。
初好沖他抱拳,微微颔首,神色恭敬,“多謝王爺好心提醒,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就此別過。”
一句話,算是劃清了界限。
男人面色不佳,他一瞬不瞬看着少女決絕的背影,無端生出一股煩躁。
韓深見賀闌神色有異,又品了品江姑娘的話,暗自感嘆。
每個人站在不同的立場,都有自己的考量,也都有自己需要守住的承諾與該做的事。
若是旁人,三番兩次出言不遜,只怕早就被他送進了地府。
韓深小心翼翼地瞧着主子的臉色,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賀闌沉郁地看着遠處,緩緩吐出一口郁氣。
韓深許久未曾見過他這般失落神色了,嘆了口氣,“王爺?”
回答他的是無盡的沉默。
賀闌擡眸看着街上來往的人,耳邊依稀圍繞着滿春閣管事的阿谀奉承。
“回府。”
——
初好本計劃将剩下的鋪子巡視完,然而此刻也沒了心情。她讓人将姜柔先送回了府,請個大夫來給她治傷,随後打發了柳靜,獨自坐在茶樓的雅間裏,手托着腮,怔怔着望着窗外。
心有些悶悶的。
她來到這裏這些天,一直沒有很什麽的融入感。可剛剛與小王爺的對峙時,她才頭一次有了真實的感覺。
初好一個人靜坐着,直到天色漸晚,燭光燃滿長街。
“姑娘。”
是江垣和柳靜。
初好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漫不經心道:“人安頓好了?”
“是。”江垣答。
頓了頓,又将查到的事情一一道來。
姜柔半月前随養母來到京城投親,卻不想養母背着她聯系了一戶人家,原打算把她賣過去當丫鬟,卻不想那戶人家的主人見色起意,看上了她的樣貌,強占了她。
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主子要了丫鬟,收入房中當通房,或是擡了做妾皆可,問題便出在那家的主母身上。
那主母是個厲害的,因為娘家的胞兄是個小官,因此她在家中地位頗高,說一不二。
主母将姜柔虐待了一番,今日一早讓人把她送到了滿春閣。
三言兩語道出了短短一生,初好聽罷,良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她沒什麽能力改變這個世道,也沒有那個野心和抱負,她只想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旁的只能量力而為了。
把時間浪費在感時傷懷上是最虧本的,時間便是金錢,她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作了一番心理調整,初好又恢複了原先活力滿滿的樣子。
“江垣,你的要賬能力如何?”
話題轉變得突然,江垣一時間有些愣神,他掏了掏耳朵,滿臉問號地看着江初好。
初好摸了摸下巴,轉頭對着柳靜道:“去拿紙墨。”
柳靜也是一頭霧水,只得照做。
紙筆備好,初好拉着柳靜的手,閉着上了眼睛。
工具人柳靜:???
不出片刻,初好又睜開眼,在紙上寫寫畫畫,寫完又拉着她的手閉上了眼。
來回反複了幾次,直到最後一筆落下,終于松開了柳靜的手。
初好歪着頭端詳紙上的字。
啧,醜。
柳靜的手終于得了自由,她輕輕将手心裏的汗在裙子上擦了擦,一步一步往後挪。
初好再擡起頭的時候,柳靜已經退到了門邊上。
初好:…………
她是什麽洪水猛獸嗎?看向她的眼神為什麽給她一種“你是變态”的感覺?
搖了搖頭,目光又轉向江垣,捏着紙,笑眯眯地朝他走去。
江垣:我想跑。
啪。
江垣的肩膀一沉。
他斜着眼瞥了眼肩膀上那只白皙的手,收回視線,又對上主子不懷好意的眼神,腿有些發軟。
少女晃着手裏的名單,紅唇一張一合,笑眼彎彎,嗓音甜美,“江垣,明日帶上打手,陪我去要債呀!”
江垣:???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晚上6點更~~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