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敗逃
天牢外,流風等人正與獄卒們交戰,聞玉趁亂走進大牢。
牢內燈火闌珊,位置寬敞,一時半會難以找到趙淩雲。聞玉只好拿起一旁的燈臺,挨個尋找。
不一會兒,最裏面的一間大牢引起了聞玉的注意,只見一位身着白色囚衣的人靠在牆邊,長發淩亂還沾着稻草,可即便再狼狽,也遮掩不住身上尊貴的氣息。
聞玉走近,喚了一聲,“平山王。”
那人擡起頭,果然是趙淩雲。
“你怎麽會在這?”趙淩雲驚訝地問。
“陽武王起兵謀反,已經殺入皇宮,将軍已帶人前去。”聞玉一臉平靜地說道。
“什麽?”趙淩雲難以置信,“父皇呢?”
“陛下陷入昏迷多時,未有蘇醒痕跡。”聞玉道。
“呵呵。”趙淩雲譏笑道,“報應啊。”
聞玉撿起地上的長劍,準備劈開大牢的鎖。
“不必了。”趙淩雲搖搖頭,“你站遠點。”
聞玉走到一旁,只見趙淩雲站直身子,暗暗運動,掌風落在牢門上。“嘭!”地一聲,只見一排木樁倒在地上。
“說吧,想讓我怎麽做?”趙淩雲側頭看着聞玉。
“即刻進宮。”聞玉道。
趙淩雲垂眸,良久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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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外的獄卒東倒西歪,只見流風帶着人靜靜候在一旁。
剛踏入宮門口,一群蒙面人攔住去路,為首的人站在路中間,帶着銀色面具,手上一把折扇,輕輕在胸前搖着,此人,正是言耳。
“你是何人?”趙淩雲問道。
言耳微微一笑,“看客。”
聞玉附身在流風耳畔說道:“你先帶王爺進宮,我在這。”
“不行!”流風直接拒絕。
“快去!”聞玉低聲斥道,“我來引開他們。”說完,拿過流風手上的火把,站在最前面,對着言耳說道:“這位兄臺何苦與那惡賊為道?”
言耳這才看清聞玉,愣了一下,眸光微閃,嘲笑道:“看你一副書生模樣,怎麽會趟這渾水?難不成汲于富貴?”
“是啊,百無一用,只好另辟蹊徑。”聞玉一邊回着言耳的話,一邊給流風使眼色。
流風會意,帶着趙淩雲隐入黑暗,悄悄往宮裏走去。
“少主。”雷遲喚了一聲。
言耳餘光瞥見二人動作,嘴角微微上揚,“不必,我們目的不在此。”他本來就沒打算去幫趙淩風,今日只不過是來湊湊熱鬧而已。
“既然如此,兄臺何不放行?”聽見言耳的話,聞玉問道。
“裏面兇險,你還是待在這安全。”言耳雙手環胸,悠悠地說着。
就這樣,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雙方都沒動手。
宮內可沒有這般平靜,趙淩風靠在牆邊,抹去嘴角的血,喘着粗氣,嘲諷道:“安平侯果然是寶刀未老啊。”
秦晏低頭看了眼掌心上的劃痕,不在意地說道:“王爺說笑了,我也才二十九。”
趙淩雲走了進來,只見屋內一片淩亂,古董花瓶碎了一地,桌椅殘缺不全。
“七弟真厲害,敢逃獄。”看見趙淩雲,趙淩風忍不住說道。
“再怎麽都比不上三哥造反。”趙淩雲回道。
趙淩風舉起長劍,指着趙淩雲,“多說無益,一起上吧。”
秦晏坐在一旁,看着流風身後,始終不見聞玉,不由得問:“公子呢?”
“被堵在宮門口。”流風回道。
“什麽?”秦晏立馬起身,“趙淩雲,這裏交給你了。”說完,大步離去。
趙淩雲拿起挂在牆壁上的寶劍,剛準備接招,就看見門口沖進一群身着黑色铠甲的人,兩肩上佩戴着藍色的絲帶,将趙淩風團團圍住。
“你們是誰?”趙淩風詫異地問。
為首的人冷冷說道:“問閻王去吧!”
“呵呵,口出狂言。”趙淩風嗤笑一聲。
新一輪的打鬥又開始了,刀光劍影,使人看了不禁心顫。
趙淩雲傻傻地站在一旁,這裏好像沒他什麽事。
寡不敵衆,很快,趙淩風身上負傷,手臂上幾處刀痕,鮮血直流。
突然,緊閉的窗被人從外砸爛,一只手探進來,将趙淩風拽了出去。
“王爺,情況不妙,咱們先撤吧。”徐東拉着趙淩風來到隐蔽處躲下,勸道。
趙淩風咬咬牙,拳頭砸在牆上,眼看着勝利在望,卻闖出攔路虎,再多的不甘也只能這樣。“撤回臨安與國公彙合。”趙淩風吩咐道,京城不能再待了。
“是!”徐東彎下腰,打算背趙淩風。
趙淩風擺擺手,“不用,我還要去城外一趟。”
“王爺打算去尋宋先生?”徐東問道。
趙淩風涼涼睨了眼徐東,“閉上你的嘴。”說完,足尖輕點,依着偏僻的宮殿,趁着守衛松散,朝宮外飛去。
當秦晏焦急趕到宮門口時,看見聞玉如青竹一般筆直地站在那,身上并無傷痕,這才松了口氣。
雷遲轉過身,就看見秦晏,立馬拔出腰間的彎刀,呈防備狀。
言耳尋聲望去,看見秦晏大喇喇地走近,調侃道:“安平侯不愧是征戰沙場的人,今晚這般場景,依舊是面不改色。”
“不在上林國好好待着,來我大宣作甚?”秦晏皺了皺眉。
言耳眼裏劃過一絲不知名的神色,不自然地說道:“胡說,我是大宣人。”
“哼,死在我劍下的上林國人不計其數,更何況。”秦晏頓了一下,指着雷遲,“雷将軍,咱們可是老熟人了。”
雷遲罩在面巾下的臉色微窘,每次交戰,都輸給秦晏,還真是尴尬。
身份被揭穿,言耳也不躲躲藏藏了,“沒錯,我們确實是上林國人,可我們沒做任何壞事。”
“笑話,前陣子死的四個人,不就是你們所為?”秦晏反問道。
言耳:“……”
秦晏直接朝聞玉走近,話語裏帶着責備,“下次不可這樣了。”
聞玉點點頭,“好。”
看着秦晏旁若無人的與聞玉交談,言耳不甘被冷落,“喂,我還在旁邊呢。”
秦晏:“我又不認識你。”
言耳指着聞玉,“我認識他。”
聞玉:“我不認識你。”
言耳:“……”
寝宮內,待趙淩風逃走後,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裏。
趙淩雲瞳孔微縮,握緊劍柄。
“參見平山王。”為首的人抱拳道。
“你們究竟是何人?”趙淩雲問道。
“咳咳。”榻上傳來微弱咳嗽聲,“淩雲。”
趙淩雲轉過頭,目光複雜地看着在明黃色的紗帳遮掩下的那抹身影,弱弱地應道:“父皇。”
“蒼明參見陛下。”只見那人跪下,身後的人見狀也如此,對着趙乾磕頭。
趙乾一手抓着紗帳,一手扶着榻邊的雕花的圍欄,艱難地起身,掀開紗帳,沖趙淩雲招手,“過來。”
趙淩雲猶豫了,垂下頭,站在一旁。
趙乾眸色微沉,轉頭對着蒼明,贊許地說:“不枉朕培養你們多年。”
蒼明再一次叩首,他們是趙乾的暗衛,以保護趙乾為己任,長時間生活在暗處,若非趙乾出現性命之憂,絕不輕易露面。
趙乾擺擺手,“帶着你的人先下去,守在門口。”
蒼明:“是!”
待衆人退去,屋內僅剩趙乾父子二人。
趙乾沉吟一會,緩緩說道:“朕可以現在就立你為太子。”
“什,什麽?”趙淩雲詫異地看着趙乾。
“朕時日不多了。”趙乾嘲諷地說着。
“皇室子嗣凋零,成才者唯有你與趙淩風,可他太令朕失望,竟敢起兵謀反。論雄心大志,你不如他,但你适合做君王,守住大宣江山。”趙乾深深吸了口氣,一一道來。
“我。”趙淩雲一時語塞,不知說些什麽好。
“不過。”趙乾話鋒一轉,“待朕死後,你母妃得為朕殉葬。”
“不可以!這太子我不要!”趙淩雲直接拒絕,失望地看着趙乾,剛才他對趙乾産生的那一抹同情消失殆盡。
“聽朕說。”趙乾嘆了口氣,“你外祖一家心比天高,尤其是你舅舅,好高骛遠,真本事沒有,這大宣始終是姓趙。你母妃心軟,你與她母子情深,耐不住日後外戚幹政。”
趙淩雲聽了直冷笑,“陛下的江山,還是自己去守吧。”說完,拂袖而去。
看着趙淩雲離去的身影,趙乾眸色微黯,對着門口喊道:“蒼明。”
“屬下在。”蒼明很快進來。
趙乾将枕頭下早已拟好的聖旨交給蒼明,叮囑道:“待朕歸天後,交與平山王,日後,你要好好保護他,不得有任何閃失。還有,将朕方才與平山王說的話透露給惠妃,将梅貴妃給朕殺了,屍體丢到亂葬崗。”
蒼明:“是!”
趙乾重新躺下,緩緩閉上眼,這聖旨,他早就寫好了,本以為還要等上幾年才交出去,沒想到這麽快。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顫抖,顯現出他此刻的心情。
趙淩雲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看見昏迷在地上的梅忘郁,想也沒想,從他身上踩過去。
“啊!”梅忘郁吃痛地喊了聲,意識逐漸清醒,睜眼看着四周,眼裏一陣恐慌,趁人不注意趕緊躲在一旁的角落裏,蹲下身子,雙手抱着肩頭,聲音帶着哭腔,“祖父,你在哪呀,忘郁想回家。”
此時已接近子時了,宮門口的幾人還在僵持着。
言耳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呵欠連連,只好站起身,“我說安平侯,現在都過去一個時辰了,估計戲也演完了,我就先走了。”說完,帶着人消失了。
秦晏也無暇顧及言耳,胸前放着的玉玺,還在宮裏的趙淩雲。
“安排好了?”秦晏看着流風問道。
流風點點頭,“是的。”
“那好,你跟着他。”秦晏說道。
“是!”
之所以這麽輕易的放言耳走,因為流風早已在他身上灑了一種花粉,只要人沾染上,就會出現一股惡臭,這麽也洗不掉。
趙淩雲從宮門口走了出來,臉上的怒意還未消散。
秦晏将玉玺遞給趙淩雲,“這東西,放你那。”
“我不要。”趙淩雲側過頭。
秦晏也不多說,直接将玉玺塞進趙淩雲胸前,“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登上帝位,還有趙乾的罪己诏。”說完,拉着聞玉往回走,這一夜可是牟足勁與趙淩風對抗,得回去好好補足精神。
眼看着秦晏走遠,趙淩雲很是煩躁的拿起玉玺,丢掉又不是,放這又不是,氣得大喊大叫。
城外的山頭,趙淩風拖着沉重的身子,艱難地往山頂上走去,終于,在精疲力盡之際到達山頂。
“王爺。”門口的侍從很快發現趙淩風,上前将其扶住。
身子有了支撐,趙淩風慢慢緩過來,“帶我去見宋先生。”
“是。”
宋谙剛準備吹蠟燭,就聽見門邊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只好上前把門打開。低頭便看見傷痕累累的趙淩風,眉頭一皺,“死了沒?”
趙淩風推開侍從的手,扶着門框,沖宋谙笑了笑,“沒有。”
“掃興。”宋谙翻了翻白眼,作勢将門關上。
趙淩風及時阻攔,“收拾好東西,明日一早,随我前往臨安。”
“為什麽?”宋谙問道。
“今晚逼宮,沒成。”趙淩風解釋道。
宋谙笑了,“真是可惜,你沒把你父皇殺了,他也沒把你殺了。”
趙淩風也沒太多力氣與他争吵,“趕緊收拾好,寅時我來接你。”
宋谙沒有回話,将門重重合上,吹滅蠟燭,屋內一片漆黑。
夜裏,山上的蛇蟲鼠蟻很多,各種動物的叫聲充斥耳尖,擾人不得安寧。
寅時不到,宋谙難得早早起了身,打開房門,打掃的小厮們愣了一下,“先生怎不多歇一下?”
宋谙冷冷回了一句,“天熱。”說完,往前院走去。
小厮緊了緊身上的衣裳,一臉不解,這天還下着雨呢,哪裏會熱。
宋谙站在門邊,看着路口,始終不見來人,天色漸漸亮起,燈籠裏的蠟燭已燃盡,化作一縷煙。
山下的雞鳴聲響起,從上往下看,有人穿着蓑衣,牽着木船,準備打漁。
宋谙眼裏劃過一絲羨慕之色,他也曾想過這種生活,現在也就只能想想。
駐足許久,小徑一片泥濘,昨夜留下的腳步已經積水,原有的形狀遭到破壞。
宋谙垂下頭,整個人籠罩在一股失落的氛圍中,隐在袖裏的雙手緊緊握住,步子一轉,往自己院中走去。
推開房門,将桌上收拾好的小包裹掃落在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趙淩風,你又騙我!”笑着笑着,眼角溢出淚珠。
他宋谙本是江湖游客,一壺酒,一把劍,逍遙自在,春日賞花,夏季聽雨,秋來采果,冬至踏雪。若說今生最遺憾的,便是救了趙淩風。
那日,趙淩風一身是傷,躺在草地上,奄奄一息,心生憐憫,便救了他。
後來才得知其身份尊貴,無奈受邀入府住上幾日。
宴席上,趙淩風貪杯多喝,對着衆人說喜歡宋谙。
流言在京中散開,身為皇帝的趙乾大怒,珍愛名聲的他絕不允許此事發生,不管真假。
趙乾假借感謝之名,讓趙淩風帶着他入宮,說是要厚謝。
進宮後,趙淩風被支開,臨走時對他說:“等會來接你。”
趙乾剛開始和顏悅色地跟他說着客氣話,說着說着就開始變了。
而他卻四肢無力,只能呆呆地倒在地上,任人宰割,手筋腳筋被挑斷,那種生命流失的感覺,他深有體會。他一直期盼着趙淩風會來找他,可是沒有,直到他被扔在亂葬崗,當他沒有求生欲時,趙淩風出現了。自那開始,他在這山頂住了十五年。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宋谙眼眶一陣酸痛,這麽多年,他就跟廢物一樣被關在這,出入都有人看守。
“趙淩風,你我是時候該了結了。”宋谙閉上雙眸。
關于趙淩風起兵謀反的事,京城大街小巷傳瘋了。有人不相信,畢竟之前趙淩風給大家的模樣都是謙和有禮,這種人怎麽可能造反?但也有人反駁,說趙淩風裝模作樣,其實內心陰暗得很,總之衆說紛纭。
還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就是,梅貴妃失蹤,下落不明,惠妃懸梁自盡。
剛剛蘇醒的趙乾在朝堂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着痛失愛妃的傷心之情以及趙淩風的不孝,對自己之前被楊廣思蒙在鼓裏的所作所為痛斥,并下了罪己诏,闡述自己犯下的過錯,再者便是欲傳位于平山王。
這一樁樁一件件,夠當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笑點好長一段時間了。
聞玉走出院子,便看見秦晏正在花園練劍,于是,便站在一旁靜靜地看。
待秦晏收起劍,擦掉額間的汗珠,擡頭便看見一雙如星辰般明亮的黑眸,嘴角不禁揚起微笑,沖他擺擺手,“過來。”
聞玉很想說秦晏這個姿勢就像是在喚小狗一樣,可他忍住了,還是走了上去。
“将軍。”聞玉喚了聲。
“近日京城不太平,沒事不要往外面跑。”秦晏交代道。
聞玉點點頭,“好。”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呼聲。
聽着這聲音,秦晏忍不住皺眉,這個人怎麽陰魂不散的?
聞玉轉過頭,只見謝岚張開雙臂朝自己撲過來,秦晏上前,将聞玉擋在身後,謝岚這一抱,可把秦晏抱得一個實。
像牆一般的堅硬的胸膛咯得臉疼,謝岚五官微微扭曲,抱怨道:“我說安平侯,我抱聞玉,你沖上來作甚?我又不喜歡你。”
“剛好,我也是。”秦晏微微一笑。
謝岚重新張開手想抱聞玉,卻被聞玉躲開了。
謝岚身上帶着濃郁的香味,很是刺鼻,多聞一會兒,還有股淡淡的臭味。
秦晏眸光微沉,對着謝岚說道:“謝侯爺今日用的熏香,味道有點大。”
“沒辦法,昨晚喝多了,一不小心掉茅廁裏了。”謝岚臉色一紅,尴尬不已。
“哦?是嗎?那日後可要小心點了,萬一哪次就爬不起來了呢?”秦晏意味深長地說道。
謝岚不自然地笑了笑,“多謝秦侯爺提醒,以後會注意的。”
“好了,你倆聊,我有事先行一步。”秦晏提着劍,往回走。
謝岚一把拽住聞玉,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他,擔憂地說:“昨晚你帶人去劫獄也真是太膽大了吧?”
“你怎麽知道的?”聞玉反問道。
“你還不知?現在街頭巷尾都傳遍了,你現在可算是風雲人物了。”謝岚調侃道。
聞玉沉默,直直看着謝岚,目光如炬,看得謝岚有點不自在。
“聞玉,你看我做什麽?”謝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聞玉收回目光,“抱歉。”
“沒事沒事,你要看的話,繼續看。”謝岚連連擺手。
“謝岚,你可有事欺瞞我?”聞玉突然說道。
謝岚愣了一下,心跳加速,随即幹笑幾聲,“哈哈哈,還真有,這都被你發現了。”說完,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個油紙包裝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打開,一只香噴噴的烤雞映入眼簾。
“喏,給你。”謝岚掰開一個大雞腿遞給聞玉,“這可是我在香居拍了半個時辰的隊才買到的。”
聞玉垂眸,“我說的不是這個,你走吧,何時想好再告訴我。”說完,轉身離去。
謝岚的手僵在半空,雞腿還冒着熱氣,将雞腿擱在桌上,想要上前去追聞玉,可剛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長嘆一聲,拿起烤雞,步子一轉,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走出侯府,謝岚将手上的烤雞随意丢在街道旁,飛快地被一個人搶去,蹲在牆邊大口吃起來。
謝岚轉過頭,只覺得這人莫名眼熟,仔細一看,竟是梅忘郁。
梅忘郁看着眼前多了雙腳,由下往上看,呆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麽是你?”
“喲,大姑娘,你祖父沒帶你走啊?”謝岚微微詫異。
梅忘郁聞言,低下頭,眼裏泛起淚光,那日他聽聞祖父計謀,一時傷心,受不住便離開家了。因為在他心中,祖父與表哥都是忠君愛國的大英雄,可這強烈的反差使他接受不了,想出去城外散散心,結果迷路,跌進一個廢坑裏,便昏了過去。再次醒來才知道家人已經遠走,趙淩風的鐵騎踏進皇宮,而自己也不小心照見秦晏而被抓。
見梅忘郁一直低着頭,謝岚只好轉移話題,“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梅忘郁哽咽地說道。
“好吧。”謝岚無奈地說着,果然是嬌生慣養的,遇到事什麽也不懂,“我走了,你慢慢吃。”剛擡起腳卻被梅忘郁抱住了。
“你能不能暫時收留我?”梅忘郁可憐兮兮地看着謝岚。
“不可以!”謝岚拒絕道。
梅忘郁抱得更緊了,“求求你行行好,好歹同窗一場,幫幫忙嘛。”
謝岚無語望天,“別對我撒嬌,惡心。”
“哦。”梅忘郁失落地應道,可是依舊沒有松手。
“好了。”謝岚無奈扶額,“你随我回家吧。”
“真的?”梅忘郁欣喜地看着謝岚。
謝岚點點頭,“是的,不過,去我府裏,不是讓你白吃白住的。”
“放心,我什麽事都能幹!”梅忘郁激動地說着。
“那行,咱走吧。”謝岚說道。
梅忘郁:“嗯!”走時還不忘拿上烤雞,邊走邊吃,惹得謝岚一陣白眼,好歹也是世家公子,一點形象都沒有。
秦晏走近平山王府,看着趙淩雲面如死灰地坐在椅子上,沒有一點生氣。
秦晏端起一旁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打破這片寧靜。
趙淩雲終于有了一絲反應,擡頭看着秦晏,兩眼通紅,“他殺了母妃,我明明派人暗中保護的,可母妃還是沒了。”說着說着,淚水奪眶而出。
“難不成你要一直懦弱下去?”秦晏冷冷問道,“惠妃娘娘的死就換來你這樣?”
“我不想要那個位置了,我什麽都不想要了。”趙淩風連連搖頭。
秦晏起身,“如今明正言順的機會你不要,既然如此,便準備好棺材,等着趙淩風吧。”
趙淩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似乎沒有聽見秦晏的話。
秦晏故意放慢腳步,剛下了一個臺階,背後傳來趙淩雲的聲音,“這個機會,我不會放棄。”
秦晏滿意地笑了,回道:“等着你的好消息。”
臨安城,趙淩風睜開眼,眼前一片陌生,慌忙起身,便看見徐東從外走進,連忙問:“這是哪?”
“王爺,這是臨安。”徐東回道。
趙淩風雙目圓睜,“什麽?昨夜本王分明還在京城。”
徐東眼裏劃過一絲慌亂,“王爺留在京城不安全,屬下便自作主張在王爺茶裏下了迷藥,連夜來此,還望王爺責罰。”
“放肆!”趙淩風氣得拍床沿。
徐東恭敬地磕頭。
趙淩風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天意啊。”笑着笑着又哭了,“景清,我對不住你啊。”心裏一陣苦澀,現在宋谙怕是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吧。
“你下去吧。”趙淩風無力地揮了揮手,擁着被子重新躺下,快速閉上眼,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入睡,去夢裏和宋谙道歉。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是上次章節錯亂之後改了一下就忘了後面的章節,所以漏了一章,剛剛才發現,也是造孽,被自己蠢哭。實在是已經更到太後面,改的話要逐一改,于是就懶得改了,就加在這個後面吧,當大章湊合着看吧。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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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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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